季守家这些日子原本就有些心烦,他见季老太爷找他来说话,还是匆匆忙忙的赶去后院。结果他听季老太爷一脸正色提起季安宁的事,他想起女儿那天哭得晕睡过去,想起那些质问的话,便应付季老太爷说:“我那日听父亲的话,就回去训导过她,她已经懂得要尊重长辈和爱惜幼小。”
季老太爷瞧着季守家的神色,他的面上非常不快三子的阳奉阴违,他立时黑着脸说:“我听说你被人弹劾,就是她大哭招来的祸事。我记得当初宝花原本是不会早产出生,也是因为她出生后招来的事,她天生就是扫帚星,总会给人带来不好的事情。”
季守家就是一个实心棒子,也受不了季老太爷无缘无故这样的污蔑季安宁,他一样沉下脸冷声说:“在她哭的前一天,我已经知道我给人弹劾的事情。还有宁儿在熟州城出生,宝花跟你在小城出生,两地相隔那么远,她要是那时就有那本事,小小年纪,也不会因为神魂不稳,智力发育不如她的嫡亲兄弟。
父亲,你如果执意要把扫帚星的名号套在她的头上,别怨我做儿子的人不给你面子,我反而觉得季宝花是天生的扫帚星,好好的能顺产出来,她偏偏不按日子出来,要早早投胎出来祸害人。父亲,你说的话,我一样会转给大哥知晓。”
季守家甩手就走,走之前回头跟季老太爷说:“父亲,我现在事情多,恕我日后无法天天来给你请安。不过,做儿子应该尽的孝心,我一样会做到,日后,我这一房人,就初一十五来给你请安。”
他走两步,想起来什么,他又转回来跟季老太爷说:“父亲,嫡庶有别,日后那个宝花贱人,要是还在你的面前冤枉我的儿女,我查实情况后,你别怨我会凭仗着嫡兄长的身份,好好的教导她一番人生的大道理。”
季老太爷听着他的话,直叫:“你混蛋,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季守家瞧着季老太爷说:“父亲,你不混,可你为什么总是想拿捏着我的女儿不放手?她也是一个小孩子。你仗着祖父的身份,一心想为你的庶女扬名声,可也不能把我的嫡女当台阶踩。
从前是我不知道实情,现在我知道了,她想踩,也要看我让不让。父亲,你跟那人说清楚,我只有嫡亲的兄姐,从来没有什么庶妹。下一次,你们把我惹怒了,我就放着这个官不做了,都要好好的不孝一回。”
第一百一十七章 梅子汤
当年,季老太爷和季老太太闹成有你无我的僵局,四个年纪大的儿女,心里那可能对他没有成见,只不过是因为要守着孝道而尊重他。季老太爷心里明白,嫡亲的五个儿女里面,只有季守家这个最小的嫡子,现在对他是真的还有几分父子真情。
然而他面对季守家现在态度的改变,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他原本想着季守家一向尊重他,他才会走了几步后,又回头来说话,结果听他说了那么一番话,季老太爷心里又气又恨,心想着这一回如果不立起做父亲的威风来,日后季守家对他一样只会有面上的亲近,心里会跟他兄姐一样淡看他几分。
季老太爷阴着老脸说:“三儿,你这是在指桑骂槐的指正我吧?”季守家自知刚刚的话太过冲动,不过他是不会认下季老太爷说的话,他故作一脸惊诧莫名的神情瞧向季老太爷,声线略高一些说:“父亲,你为何会这般的想我?
我刚刚只是一时气盛冲口说了几句气头上的话,我是你嫡亲的儿子,只想父亲待我一向亲近随和,一时忘记有些话说得是事实,可也不能就这样当着父亲的面说出来。父亲,你放心,我下次在你面前说话,一定会把话修饰一下,让父亲听后不会误会我。”
季老太爷瞧着季守家的神色,也觉得有些话不好再说下去,他冲着他挥手说:“你有事走吧,至于请安的事情,你只要记得有我这样一个老父亲,随着你的心意安排。”季守家瞧着季老太爷的灰心神色,心里软了软。眼前却浮现女儿的哭脸,他还是恨下心走了。
季守家走远之后,隐约听见后院传来一声摔碎东西的声音,他在路上停了停后,依旧抬步往三园走去。那一日,季守业跟他推心置腹说了心里话,说现在孩子们年纪尚小。他们是需要他这个父亲的陪护。
可是一旦他们年纪大了。有因有果,他今日如何做,将来儿女终会一样的待他。季守家把季守业的话听进耳朵里面。父母的婚姻,还有兄姐待父亲的态度,都让他心里有了明确的思绪。他很肯定的知道,他舍不下聪颖过人的两个儿子。如今也欢喜娇憨的女儿,他们是他的骨血。
田氏是他的妻。是他曾经深深喜欢的女人,他现在也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外面女人娇俏更加可人,更加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然而季守业要他进行选择。说他不能在继续浑浑噩噩的活下去,家和他对女人的随性行事,他要有所选择。只能二选一,不能兼而有之。
季守业明言跟他说。他如果继续因女人的事情,而相继引来仕途的不顺,将来为季家惹来挡不了的人,他不如趁早辞官归家闲度日子,好为儿女们留下可以活下去的地方。季守家是季守业抚养长大的人,他听明白季守业的意思,这一次是他给他最后的机会。
季守家慢慢的踱回三园,他在院子门口时,就见到田氏手里拿着绣棚,笑坐在院子里面,她一双眼笑瞧着不远处一对小儿女,那对小儿女手牵手走着路,大的背着书小的摇头倾听着。田氏此时脸上的笑容美而温婉胜过春日里的娇花,她的头上只是简单的佩戴着合菱玉缠丝曲簪,衣裳也是家居服,却给人一种出水芙蓉般的姿态。
季守家在门口跺了跺脚,田氏回头望见他,她放下手里的绣棚,她笑着迎上前去,打量他的神色,笑着问:“三爷,我吩咐下去上酸梅汤来,你可要饮一碗?”季守家笑着摇头说:“我不是女人家和小孩子,我不爱喝那酸酸的汤汁,你们自个喝吧,给我上一杯清茶。”
田氏立时吩咐人送上清茶,转头瞧着季守家的神色,笑着问:“三爷,把清茶是送去书房?还是?”季守家飘她一眼,伸手指了指她刚刚坐的地方,说:“就在那给我加一个位置。我去书房拿一本书回来,那位置你可要给我设置好。”
田氏在小事情上面,从来不会违了季守家的心意,她很快让人安置好坐位。季守家出来时,季安宁和季树梢两人端着碗正准备喝汁水,两人见到他来之后,立时放下碗,等到季守家坐下来后,姐弟两人端着碗请季守家喝汤汁。
季守家见到田氏面前没有汤碗,和他一样放着一杯清茶,他笑着推拒儿女的好意,却见转眼间两个儿女把汤碗凑到田氏的嘴边,由着她去轻品一口。田氏笑着装出喝了季安宁碗的酸梅汤,又在季树梢不高兴时,结结实实的喝了一口他捧来碗里的汤水。
一对小儿女欢欢喜喜喝起酸梅汤,田氏赶紧大口喝了一口茶水,转头对身后服侍的管事妇人,说:“今年的梅子太酸,这汤酸得牙齿都冷。”管事妇人笑了起来,说:“这是**奶送来的梅子,听说是大小姐最喜欢吃的梅子,专门制成的干梅,送来给弟妹们备用做成这时的酸梅汤饮。”
田氏见到一对小儿女很快的饮完汤,她笑了起来,说:“大小姐有身孕,正是喜酸时,自然觉得这梅子酸得入味。”她笑着问季安宁和季树梢两人:“宁儿,梢儿,这汤好喝吗?”季安宁笑弯了一双眉,说:“有些酸,下次煮,要多加一些糖进去。”季树梢也在一边点头说:“酸。”
田氏笑瞧着一对儿女,回头吩咐管事妇人说:“下一次,换另一种梅子煮水给他们喝,这梅子就留着,看谁家有用来讨时,你们就给了吧。”管事妇人笑着点了点头,她又提醒说:“奶奶,还是留一些,等到冬天时,这样的梅干磨得碎碎的做酸梅糖用,比一般的梅干做出来的酸梅子糖好吃,立少爷最喜欢吃。”
田氏笑着点了点头,她自然明白管事妇人是舍不得把东西给出去的意思。季守家喝过一杯清茶后,见到田氏管事妇人和两个孩子还在围着梅子汤说事,他在一旁好笑的说:“宁儿和梢儿要是爱喝梅子汤,改日,我帮你们在街上去多买几种梅干来给你们配茶水喝。”
田氏很是无语的瞧着他,梅干自然要自家做的才干净,街上的梅干那能随便买来给孩子们做汤吃。管事妇人早已退让到侧旁去,季安宁笑眯一双眼瞧着他说:“父亲,那天你去街上,能不能带着母亲和我们一块去?梢儿出生后,我还不曾去过街上。”季树梢笑眯一双眼,瞧着季守家鼓励说:“父亲,有本事,你带我们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知
田氏在一旁眼见季守家听着儿女的话,见到他颇有些意动的样子,她的心动了动。田氏笑着跟他说:“三爷,梢儿年纪小,我一直不曾带着他出过季家门。这一次,有你这个做父亲的领着他出门,他不会胆小怕事,日后他在外行走,也能让我们两人放心。
三爷,不如我们领着他去舅家,他总要先认一认舅家的门,拜一拜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季守家很高兴田氏是如此的相信,只是对去田家的事情,他有些迟疑不定起来,他心里有些怯怯不想去田家。
自从他那一年在外花心之后,他就下意识的认为田家人会瞧他不顺眼,他们要是寻到机会,一定不会放过他,会好好的教训他一顿。在年节时,实在避不开去田家的日子,他都是赶着跟田家别的姑爷们一块回家,这样田家人在众人面前,总要给田氏面子,只能稍稍带过去。
这一次,他归来后,听说田家分家之后,他第一次上田家门,都是坚持扯着季守业一块上门去问好请安,而且是一顿饭的时辰,他又跟着季守业一块归家。季守业对厚着脸皮紧持要他陪来田家的季守家,只觉得这是他甩不掉的冤孽弟弟。
那一回,一出田家门,季守业就没有好气的跟季守家说:“你这是做下亏心事,所以才会不敢面见泰山泰水和舅爷。只是这样的事,我不会跟你再做第二次,我这一次是因为没有教导好你,心里亏对弟妹和田家人,才不得不跟着你来一趟,以后。你就自个来吧。”
季安宁抬眼瞅见季守家面上的神情,转头瞧见田氏眼里的幸灾乐祸的神色,她伸手扯一扯季守家的衣袖,糯声说:“父亲,外祖父外祖母舅舅们舅母们表哥们表姐们待我可好。先前父亲和母亲不在家,舅舅们会隔一些日子,亲自来接我去外祖家住一些日子。
哥哥的功课多。舅舅们就送笔墨纸砚给他。我听珍姐姐说。给哥哥的东西,都是舅舅们亲自挑选最适合哥哥用的东西。大舅母给珍姐姐请了一个特别有名的绣师傅,大舅舅亲自接我过去。跟着一块学了好几个月…”
季安宁见到季守家难得的这般有兴致听她说话,便随口把田家人的作为一一说出来,季守家听后很是动容的瞧着田氏,说:“你不曾在书信里面跟我说过这些事情。”田氏笑瞧着他。说:“那个时候,纵然我在书信里跟你说这些事情。都不如女儿亲口跟你说,你听得有趣一些。”
季安宁瞧见父母两人说着话,他们很快的对视起来,她伸手牵过季树梢的手。跟父母说:“父亲,母亲,我和梢儿去大伯院子玩耍一会。”季安宁没有等到他们答应。就牵着季树梢往院子门口走。
季守家瞧着一对儿女的身影,笑着跟田氏说:“从前听人说。相对儿子来说,他更加疼爱女儿。我那时认为他是在说面子话,那可能不重儿子重女儿。现在我知道了,相对行事硬实的儿子,娇娇的女儿,才能让做父亲的人,捧在手心里疼爱。
可惜前几年我不知这种乐趣,现在拾起来晚了一些,女儿都这么大了。我瞧着她跟大哥要比跟我来得亲近,我大哥坐在那里,她和玉儿两人就一人一边挨着不放。”季守家颇有些醋意跟田氏说,她也是心有同感的点头说:“大哥大嫂待立儿和宁儿如同嫡亲的儿女,不怨他们兄妹两人与大哥大嫂自然的亲近。”
季守家立时听明白田氏话里的意思,他笑了起来,说:“原来你也会醋啊,我还以为你能一直心平如水的过日子。”田氏笑而不语,招惹得季守家越更想她把话说得明白起来,他笑着说:“为何你从来不直接醋给我看?而是要转了十几道弯来表示,以至于我一直以为你不在意我。”
田氏轻淡淡的抬眼看着他,转而她突然笑容灿燃起来,说:“我现在儿女全了,实在用不着在意你。”田氏说的是大实话,早几年,她就知道夫君靠不住,她心里想着的就是儿女。如今季守家看着是有些转变,可是谁知他几时又变回去。田氏自认不是铜柱的心,经不起季守家一次又一次来磋磨,只能淡然相对。
季守家那可能一丝都不知田氏对他的态度,只是她这话说出来,他还是有受伤的感觉。他曾经是田氏眼里心里的唯一,只是后来他想做更多人心里眼里的唯一,结果他一错再错,错得再也做不成田氏心里眼里的独一无二。
季守家和田氏商量去田家的事情,夫妻想来想去,都觉得要等到季树立学堂放假这一日去田家。季守家又把外面的事情说来给田氏听,他低声说:“那边我是回不去了,按大哥的意思,我暂时在熟州城里呆着,等到有合适的职位,我就赶着上任去。
这一次,你和我一块同去,你放心,我现在年纪老了,再也没有多的心力去欣赏怜悯那些女人们。”田氏笑瞧着他,沉吟些许说:“立儿是不能跟在我们的身边,上次,我大哥说立儿天资不错,要是能寻着大儒之后,看能不能让他跟在大儒的身边学上一两年。”
季守家听她的话,立时表示反对说:“立儿年纪还小,等到他稍大之后,我宁愿他考去都城学堂读书,都不想他跟着大儒学得一向的清高味道。闻名的几个大儒,原本就是有家底的人,他们不用想着一家人的生计,他们不管是品行还是处事都能清高得起来,可是我们家的立儿投胎不行,我们家是供不起清高的儿子。”
田氏轻轻的点了点头,田家大舅也是因为考虑这一点,才说是跟在大儒身边一两年,而季守家是全盘否定这种想法。田氏轻轻叹息着说:“大儒如今还没有机会寻着,立儿的事情,现在不用急,等到好事临头来,到时候,一家人商量着行事。”
季守家笑看田氏说:“如果有大儒相中立儿,为了立儿的前程着想,你会不放手?”田氏轻轻叹气说:“世上的路这么多条,也不用一定要选择那一条路,这要看立儿自已的想法。反正立儿要是不想跟随大儒四处奔波,我怎么都会站在他这一边支持他的决定。”
季守家骨子里也不是什么真正上进的人,他如果有心奔前程,也不会总跟女人牵扯不清,一次又一次毁前程。他现在听田氏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他轻轻点头说:“行,这样的大事,都听立儿自已的心愿。牛不喝水,我们也不能按着它喝。立儿从小就有主见,日后他有大的决定,我们大约也只有接他通知的份。”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定
季安宁和季树梢到一园时,布氏领着三个儿媳妇正在剪枝,她们把挂在枝头的花,小心翼翼的剪下来,分品种平平放置好。季安宁扫一眼,没有发现季安玉季洁清姐妹两人,只有季和轩季和顺兄弟在院子里打转。
两个小人儿瞧着季树梢过来,欢喜的扑了过来说话。季树梢回头瞧见季安宁的笑脸,他放心的迎上去玩耍。布氏冲着季安宁招招手,在她挨近过来,低声说:“她们在小厨房里做浴豆,你跟着去做几样出来用。”
季安宁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很放心季树梢在一园里行走,只是她也明白这个小弟比一般的小孩子聪明,赶了过去,抱着他软软的身子跟他说了话,又亲了亲他的脸。季和轩季和顺兄弟瞧见后,他们一样的扑向季安宁,嘴里嚷嚷着:“宁姑姑,抱抱。”
季安宁笑着抱了抱他们,同样亲了亲他们的小脸,又同样许下她做了香香的浴豆,一样会有他们的份,三个小人儿便欢欢喜喜的拉扯去看剪枝下来的花朵。邵氏妯娌瞧着这一大三小的动静,花氏笑着说:“难怪孩子们都喜欢宁儿,我瞧着她这一张笑脸,心里都要多几分欢喜。”
布氏在一旁听见她的话,笑着说:“你是没有见着,早几年,宁儿胖的时候,她笑起来还要得人喜爱。”花氏的目光望向邵氏,她笑着点头说:“宁儿妹妹是那种胖得可爱的孩子,她小小年纪就很懂事,从来不哭闹,只会笑起来招人喜爱。”
季安宁此时已经到了小厨房,季安玉身边的亲近大丫头守着厨房不远处。她见到季安宁过来,笑着往里面递话进去。季安玉很快从里面出来,她拿着帕子擦拭着面上的汗,冲着季安宁招手说:“你这时候才来,我本来想着,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让人去捉你来。
我们这次用新鲜的花来提香味。母亲已经教给我用。我顺带把方法教给你们用,你们能记得多少算多少,我以后可不会再手把手的教人。”季安宁靠近小厨房时。已闻到里面浓郁的花香味道,她瞧着季安玉笑的眼,笑眯眯的低声说:“玉姐姐,你心情变好了。”
季安玉直接伸手拍她的肩头一下。说:“小小人儿,乱说什么。我几时心情不好了?我天天心情都好得想要开口唱古语歌。”季安宁笑嘻嘻的看着她,揭穿她说:“玉姐姐,你别哄我,我问过大伯母。她说你那样是正常反应,过几年,我们也会这样一下子不高兴。一下子又高兴,这叫少女心事十八变。”
季安玉被季安宁澄清的眼神望着。只觉得她大约知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可是转而听见她的话,她又笑了起来,伸手拍她的头,说:“就你话多,还跑去问我母亲这样的小事。”季安宁笑着闪躲她的手,嘴里很是嫌弃的叫着:“玉姐姐,你的手脏。”
几个小女子在小厨房里忙得汗水淋淋,总算把各自要用的浴豆做了出来,还备好送人的份。只是天气太热,浴豆要隔一日才能从小厨房里拿出来用。几个人只得从小厨房里出来,去季安玉的院子里沐浴梳洗。
她们嘻嘻笑笑度过一个欢乐的下午,等到晚餐时,大家又一起用了餐。傍晚时分,季安宁和季树梢两人在一园吃饱喝足之后,姐弟两人慢慢的往三园行去,后面远远的跟着三个他们身边的伴随。
一路走,季安宁和季树梢说着话,在距离三园不远时,两人抬眼同时望见行过来的季树立,姐弟两人叫着哥哥,便手牵手跑了起来。季树立赶紧快步迎上前去,他一手护持住季安宁的肩膀,另一手把季树梢的胳膊捉住,他皱眉头说:“你们两个慢慢走,哥哥总会等着你们来。”
季安宁向着自小就老成的兄长笑了笑,颇有些表功劳的说:“哥哥,我亲手给你做了浴豆,用薄荷叶提的香味,等到明日成型后,我拿给你用,你会喜欢吗?”季树立笑着点了点头,又仔细的打量季安宁的神色,他低声说:“宁儿,你年纪尚小,不必早早学会这些物事。”
季安宁笑眯了一双眼瞧着他说:“哥哥,我不累啊,这可是大伯母家传绝妙方子,外面可没有这么好用的方子,我有机会就多学一学,日后就用不着劳累大伯母做了送来给我们用。”季安宁一脸占大便宜的神情,惹笑了季树立,他伸手轻拍拍妹妹的肩,笑着说:“你喜欢就好,可是别太累了。”
季安宁笑望着他点头,她只觉得自已好运气,兄长年纪小小,已经很会照顾人。季树梢扯着季树立的手,摇晃着说:“哥哥,我跟你说,我今天帮大人做了好多事。”季树立把弟弟抱在怀里,听着他说他做下的什么大事,他连连笑着夸奖说:“梢儿,你好能干。”
季树梢一脸得意的瞅向季安宁,让季安宁恰好逮住他的小眼神,她有些好笑的说:“梢儿,你怎么不跟哥哥说一说,你剪坏的那些枝条和花朵?”季树梢立时把头埋到季树立的怀里,低声说:“哥哥,梢儿还小,大伯母说梢儿能干聪明。”
季树立笑着冲季安宁轻摇头,安抚好面子的小弟说:“你姐姐是知道我们的梢儿聪颖又能干,想着多提点你,你日后就能把事情做得更加完善。”季树梢听着季树立的话,眼光打量着季安宁,见到她轻点头后,他便笑了起来,他伸手扯一扯季树立说:“哥哥,自已走。”
季树立一手牵着妹妹一手牵着弟弟,三人进到院子后,季守家陪着田氏坐在院子里,颇有些居家男人的风范。风,轻轻的吹,季安宁很自然的挨着田氏坐下来,季树立带着季树梢进去沐浴。
田氏伸手摸一摸女儿的脸,笑着说:“你哥哥放假那一日,我们去你大舅舅家里,你这几日,可要多吃一些。免得你外祖父外祖母说我又把你养瘦了,说我没有你大伯母养人的本事。”季安宁笑眯一双眼望着她,说:“母亲,你有没有派人送信过去啊?”
田氏伸手捏一捏女儿的小鼻子,笑着说:“自然和你父亲商定下来,就派人送信过去。你大舅母回信过来,说那一日不会外出。”季安宁伸手抱住田氏的胳膊,这样的热天,田氏的身上温温凉凉,只有淡淡的月季花香味道。她把脸往田氏胳膊上挨了挨,说:“娘亲,我想外祖父外祖母大舅大舅母珍姐姐表哥表嫂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