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季安宁望见田氏微微红了一些的双眼,她眉眼间的轻愁明显要少了许多。田家外祖母笑意盈然,只是瞧着女儿时,眉眼间有着明显的怜悯神色。田家大舅母笑着招呼人用餐,她细心的安排餐食,宾主共欢一餐。
午餐后,田氏带着季安宁和季洁悦离开田家,她婉拒田家大舅母的相送,笑着拉住田百珍的手,执意要田百珍陪她走一走。田氏笑着说:“珍儿大了,我这个做姑姑的人,能和她亲近的日子越来越有限,就趁着这几年多和她亲近亲近。”
田百珍伴着田氏往院子门口走,路上她特意说了一些田家外祖父外祖母的日常事给田氏听,听得田氏笑了又笑,说:“珍儿,从前我在家里时候,你外祖父跟我说,他日后绝对不会做那个娇宠孙儿的人,如今我听着你的话,你外祖父明显是不记得前言。”
田百珍故意四处张望几下,挨近田氏笑了起来,低声说:“姑姑,我觉得外祖父是非常严肃的人,他从来不娇宠我们。”她说完之后,如果她脸上神情自然一些,没有那一抹了然的笑意,旁观的季洁悦一定会相信她的话,而不是转头寻求季安宁给一个肯定明白的答案。
季安宁笑眯眯的点头肯定田百珍的话,田家外祖父一向深信他教导子孙的方法是相当的严厉,她自然不能当那个拆台人。季洁悦想了想,田家外祖父严肃的外表,还是很能骗一骗不知事的小孩子,她相信那个老人的确是一个严厉的祖辈。
田氏和季安宁季洁悦回到季家之后,田氏过了一会后。便听管事妇人悄声跟她说二园出事了。布氏很快的赶了过来,跟田氏提了季守成的一个姨娘流产失血多亡故的事。田氏很是震惊的瞧着布氏,低声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布氏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我听二弟妹说,那个女子很是受二弟的宠爱,平时行事都很嚣张,这一次却不知她为何竟然能隐瞒下怀孕的消息。她也是事发后才知道情况。如今二弟来了。他吩咐立马把人送出去。”
田氏轻轻叹息一声说:“我信二嫂不会做那种事,她要是有心做那样的脏事,二房也不会有庶子庶女的出生。这男人做下的孽。却要自已女人跟着受苦受气。”布氏伸手轻轻拍了拍田氏的手,说:“你安心养胎,别的事情,就不要理会。”
田氏轻轻点头说:“大嫂。你放心吧。我家立儿和宁儿一向不爱去二园,这样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去靠近二园。我院子里的人,我也会吩咐下去,不准随意乱走动。”布氏叹息着离开,季家还不曾出过这样的事情。她还要去听听宁氏说话。
布氏一走,田氏立即吩咐人把季安宁传来说话,季安宁欢欢喜喜进房来。瞧见田氏面色不太好看,她略有些紧张的问:“娘亲。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我让人去请大夫过来?”田氏笑着摇头说:“今天出了一趟门,这一下子就有些累了。
宁儿,我想给你小弟弟做衣裳,你可以帮娘亲画几个花样吗?”季安宁笑着点了点头,说:“娘亲,你喜欢什么样的花样,是鱼鸟花,还是蝴蝶蝙蝠?”田氏只想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把季安宁留在她的身边,她笑着说:“宁儿,你会画很多的花样吗?”
季安宁有些脸红的摇头,说:“娘亲,我只会画简单的几个花样,多了我就不会。”田氏笑着示意她在她的面前画花样,季安宁只有遵从她的心意,静心坐在她的面前描画几个花样,真的如她所说,特别简单乐见的花样。
田氏瞧后一脸欢喜神情拿起来看了又看,说:“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我画得还没有你好。当时你外祖父见到后,他高兴得不得了,直接把我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子。”她说完这话后,突然想起从来不亲近儿女的季守家,她的心里翻滚不已。
她从来不恼怒季守家和她夫妻情薄,她却怨他对她所生儿女,没有尽到做父亲的心意。田氏伸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脸,笑着说:“你的父亲看到你画的花样,他也会以你为荣。”季安宁低垂眉眼微微的笑了起来,难为田氏在她的面前,为季守家这般的找补。
申时,季树立回来,看到田氏和季安宁在房里赏画册,他笑着凑过来看了看后,笑着跟田氏说:“娘亲,妹妹喜欢看有故事的画册,你这本画册只有花儿鸟儿鱼儿,她不会有多大的兴趣。”季安宁立时反驳说:“哥哥,那时我年纪小,还不懂分辨什么叫有用和无用的画册。
现在娘亲告诉我,她现在让我看的是有用的画册,我一定会好好看,我还会学着描画下来。”季树立很是仔细的上下打量季安宁一番,他笑着点头,说:“我家妹子长得快,我就一日未见她,她就已经长得大得分辨得出实用与不实用的关系。”
季安宁自然知道季树立在取笑她,她笑着直接扑过去,季树立伸手接住她,评说:“手脚反应还行,等到我放假日,我带你学着练习射箭,练练你的眼神和手力。”季安宁很是高兴的点了点头,转头对田氏说:“娘亲,我们院子后面有空地,留一块给哥哥射箭用,再留一块给我跟着祖母学种水果。”
季树立立时纠正她说:“宁儿,你说错了话,你是要跟着祖母学种菜。”季安宁很肯定的说:“哥哥,我没有说错话,我是要跟祖母学种水果吃。祖母会种菜,她一定会种水果。”季安宁相信农事上面是一通则百通,她同样相信季老太太一定还会惦记那满山遍野的果树。
田氏听着一对儿女说话,二园的事,留给她那种沉闷心情,很快的消散开去。儿子早熟聪明懂事,女儿性情烂漫待人体贴,她何必事事强求,守住眼前的人和事,就是她最大的幸福。田氏笑着说:“行,给你们兄妹一人一块空地,由着你们自个去用。”
母子母女热闹的用过晚餐,又听季树立说了说在学堂里的事情,同伴们的打闹,先生的提问,答不出问题的窘态。季安宁听季树立提起这些事情,她是满眼的兴奋神色,只觉得这时代的孩子,大约也只有这个时节能最为轻松的为人。

第八十九章 用了心
二园的主人房,季守成黑着脸慎视着宁氏,而宁氏则由着季守成那样有目的打量,她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一层十分不耐烦却又不得不容忍下去的神色。季守成深吸一口气,说:“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也是能下得了狠手的人。”
“哧”宁氏冷笑一声,说:“二爷,你太过奖了,你的那些女人阻碍不了我的事,我有儿有女,我一向是不会自找麻烦去修理那些与我不太相干的女人们。至于你说今天的那个女人,她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是去你的后院打听打听,一定能听到最精彩的话题。”
季守业瞧着宁氏面上的神色,他恨不能伸手直接撒碎这种表面的平静,只是他想到嫡生的儿女们,他只能忍了又忍,他满眼痛色说:“你对她有什么不满意,你可以去训斥她。她做错什么事,你有什么话,你也可以直接来跟我说。你是我的妻,有什么话不能与我直言,而要去做下这样要人命的事。”
宁氏仔细打量他面上的神色,她的眼里闪过同样的一抹痛色,她轻轻淡淡的笑了起来,她笑了好一会后,抬眼瞧见季守成已经要发作的神色,她嘲讽的说:“二爷,原来她就是你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我从前是小瞧了她。后院那些女人的眼光,果然都比我的毒辣,难怪二爷一向喜欢去亲近她们。
二爷,你想知道什么,你自个去问后院的女人们。我虽然管着一个家,只要后院的女人们不闹到我面前来,我从来不会去管她们之间的闲事。至于你说要人命的事情,你放心。直到现在这一刻,我的手上都从来没有染过血。”宁氏再一次拒绝季守成的问话,季守成很是失望的站起来离开去。
宁氏在房里静坐着,静静的瞧着最后一抹亮色从房间里消失。她身边的管事妇人轻拍门,低声问:“**奶,房间里要点烛火了吗?”宁氏清醒过来,她伸手抹了抹面上。干爽的面容。这些年下来,她现在竟然到了已经无泪可以流的地步。
“进来吧。”宁氏沉声说话,管事妇人听话的立时轻步进来点燃烛火。烛火亮起来。房间里有了光明,管事妇人担心的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宁氏,说:“**奶,你现在可以用一些晚餐吗?”宁氏听她的话。她苦笑起来,说:“我自然要用晚餐。我不吃,一会那来的力气应付二爷来找麻烦。孩子们用了晚餐吗?”
管事妇人瞧着宁氏的神色,低声说:“**奶,我听你的吩咐。让他们已经用了晚餐。**奶,那个贱人是自寻绝路的,二爷只要愿意问一问就能知道实情。”宁氏冲着她摆了摆手。说:“摆饭菜上来吧,你一会去瞧一瞧孩子们。让他们今晚早些歇一歇,明天醒来,就会没有事情了。”
管事妇人亲自送上晚餐,又在一旁服侍宁氏用餐。宁氏只用了少许之后,就让管事妇人撤下去。天色越更暗了起来,管事妇人匆匆忙忙又来扣门,宁氏默坐房间里,招呼她进房来,由着她扶着在房间里走了几圈下来,她的双脚才没有了那种久坐麻木感。
管事妇人悄声跟宁氏说:“二爷在后院呆了许久,一个又一个的问话,听说砸了许多的东西,他还打了那些女人的板子。”宁氏苦笑的听着她的话,她问:“我从前就没有机会瞧清楚过那么一个人,她在我找面前总是低着头,完全没有后院女人们说的那种嚣张放肆。
你见过那个女人,你说,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二爷为她如此震怒不已,这要是不上心,如何会如此的生气和伤心?”管事妇人抬眼瞧着宁氏,说:“**奶,这人就是养一条狗,时间久了,那狗突然不在了,主人也会伤心和生气。”
宁氏涩然的笑了起来,说:“你不要这样说话哄我,你是我身边人。这些年,你也看了下来,二爷的心里没有我,我心里也明白。可是我想着我做好妻子的本分,为他打理好一个家,他多少会记得我的辛苦,不管如何会尊重我这个嫡妻。
可惜终究还是不行,我只要是跟他上心的人掂量上,我就是他心里最狠毒的人。大嫂和我妯娌多年,她相信我不会做那样肮脏的事,相信我为了儿女着想,都不会下那样的手。三弟妹和我妯娌的年限短,可是她一样相信我的为人处事。
但是我的枕边人,这么多年下来,他竟然怀疑我。不值,太不值,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原来遇见的一直是一个睁眼瞎。”管家妇人瞧着宁氏的神色,心里很是着急,低声说:“**奶,要不要我派人去请大奶奶来一趟,二爷在后院太过闹腾了,大奶奶一定能管得住他。”
宁氏轻轻摆了摆手,说:“天色已晚,我们二房里内务事情,就不要再去惊扰了大奶奶。后院里面都是二爷的女人,他想怎么对待那些女人,就由着他去对付着吧。”宁氏直接以天色晚了,把管事妇人推出去,她关紧房门,吹熄烛火躺在床上。
这一夜,二园里人心浮动不已,后院里面,季守成问话折腾到夜深。二园主房门紧闭着,烛火早早熄来,可是房里睡床上的宁氏,只觉得这一夜仿佛总是等不到天明一样,她在这一夜里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她分不清她到底是清醒着还是在梦里,总之她想起许多许多的往事。
季安珍姐妹和季树远兄弟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过了一夜,天明后,他们跑到父母的房门前,向管事妇人打听父母的情况,知道季守业后来去书房睡了一夜,宁氏安稳在房里睡了一夜,他们兄弟姐妹轻舒一口气,这一夜总算是平安过去了。
宁氏听见儿女的动静,她招呼儿女们进房去,她笑着打量儿女们的神情,笑着寻问他们有没有用早餐,她和平常一样的关爱着他们。季守珍年纪大一些,她小心的开口说:“母亲,你没有事吗?”宁氏笑着跟她说:“没事,我和你父亲都没有事。”
季守成行进房来,见到儿女们在房里,他皱眉说:“你们用过早餐了吗?”儿女们肃立摇头,他冲着他们摆手说:“你们回去用早餐吧。”四个孩子打量父母脸上的神情,瞧来瞧去,瞧不出有什么大问题,他们在宁氏的示意下离开。

第九十章 商量
二园里,小风波起了又平下去,平了又掀起小股的浪花,季守成连着几日,每天都要打发一个姨娘出门,引得众人不由自主侧目而视静等着下文。而这些日子,宁氏以身子不适为由,她根本就不曾出二园的院子门。
等到宁氏出二园的院子门,来老园给季老太太请安时,季安宁见了这位二伯母,只觉得短短的日子,这位二伯母身上仿佛有些变化。她向来衣着打扮精致整齐,不管在何时都让人眼前一亮。
现在她的衣着打扮瞧着依旧精致整齐,却没有从前的那份张扬感。还有她瞧人的眼神,由从前的明波荡漾,变成如今的湖水深幽,瞧着就多了几分沉稳。宁氏向来与人说话,哪怕她拿腔拿调尽力显得温言温语,可是她的语调起伏总会流露出几分的意气。
季老太太和布氏两人都是平实说话的人,只有宁氏常会在恰当的时候,凑趣说上几句能捧得季老太太开怀,又恰好妙处逢生的风趣话。宁氏这一次出来,季老太太很是关心的问她几句,布氏和田氏一样和她说了关心的话。
宁氏面上有着轻淡的笑容,她淡淡的笑着说:“前几天,我和二爷为了多事的人,争了几句话。我心里不舒服,就没有出来见母亲和嫂嫂弟妹,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是我的不是。”季老太太轻叹着看着她,说:“这事是他错了,怨不得你这般的生气。”
布氏瞧着宁氏的面色还是有些不好看,宽抚她说:“我看这次二弟有心要改,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吧。”田氏表现得最为轻淡,她笑着说:“二嫂。在这方面我是没有任何的好方法,我只能跟你说,为了你嫡亲的儿女,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二园是重新恢复风平浪静。只是有些东西还是变了,季守成清楚的感觉到嫡亲的儿女们对他生起防备心,他终究有些走向他父亲的老路,他是打心底不想与嫡亲的儿女们越行越大远。然而眼下却又找不到好的方法。可以恢复他们从前那种亲近感。
季守成心里的这种苦恼。是无法跟已经恢复邦交的贤妻宁氏说,他误会宁氏,才引起孩子们如此的反弹。季守成后来还是寻季守业说了心里话。季守业听他的一番话,只能瞧着他长叹不已,说:“二弟,你说你和二弟妹处不来。可是你多少应该了解你的身边人。
那事情一发生,你大嫂和三弟妹碰在一处说了话。她们两人都认为二弟妹做不下那样的事情。她既然容得下你身边那些女人和庶生子女,那么她对那样一个屏气凝神活在后院的女人,是不会放在心上,如何会出手对付她。那样一个女人,又影响不了她的名分位置。”
季守成羞愧的低头之后,他抬头后沉声说:“大哥。她的性子没有大家看到的那么纯良,她私下里也常去挑拨那些女子之间的关系。所以我听说那事之后。想着这几月我待那女子是宠得有些过,我第一反应就是她容忍不了出手了。”
季守业轻轻摇头叹息说:“她现在对你还有夫妻之情,你难道想与三弟一样,他对三弟妹是有夫妻之情,可三弟妹明显对他是绝了那份夫妻心,她的心思全用在儿女的身上。夫妻如果做到那种地步,也是相当的没有意思。”
季守成过了好一会后,苦笑着说:“我和他不同,三弟是真的傻,他分不清主次,他不是不喜欢三弟妹,他心里是喜欢三弟妹的,可是他又对外面遇见的可怜女人,一样的放不开去。他跟我说,他觉得那些女人比三弟妹更加需要他的保护。
而我呢,我和宁氏的婚姻,我原本是想着对她要有心,可是我怎么也不喜欢她有事不当我的面说,就喜欢背着我做一些事情。就是纳妾通房这样的事情,我原本是不想要的,也是她极力推给我的人,过后,她自已后悔不已,又全怨到我的身上来。”
季守业只觉得不应该浪费时间来听季守成的废话,这夫妻之间的事情,他就是想开口劝,季守成对宁氏已经有这么深的偏见,只能看他们夫妻的缘份深浅。季守业轻轻叹气说:“二弟,你闲下来时,就去多陪一陪父亲说话吧。”
季守成皱眉头瞧着季守业摇头说:“我不想去陪他说话,我只要想到他那时候不管母亲和我们,只一心在外面图快活,我的心里对他就有一股气要发作出来。我怕我和他在一块说话多了,万一不小心说到那一处,我直接跟他发作,他年纪大了,只怕是受不住我的话。”
季守业深深的看了看季守成,说:“儿女们都会自发性的护着弱势又无过错的母亲,二弟,有时候为了儿女们着想,为人父的人,就不能太过任性行事。你自个去想,你还有机会跟儿女们好好的相处。”
季守业回去望见布氏的笑脸,他的眼里神色暖和起来,他从心里庆幸遇见的是这么一个女人。季守成回去望见宁氏,见到她冷淡的眼神,他暖的眼神,又冷了冷,他坐下来跟她说:“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的说你。”
宁氏苦笑之后,她涩然说:“二爷,你这样说,我有些受不住。我细想起来,我是应该为你打理好后院,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也是有责任。”季守成只觉得受不住这样的宁氏,然而想一想季守业的话,他依旧坐得稳稳,他伸手按住宁氏的手,说:“我们是夫妻,日后遇事,我们两人有商有量,可好?”
宁氏抬眼很是仔细的打量季守成的神色,好一会后,她的手在季守成的手里抖动了几下,还是由着他紧握住不放。她低声说:“二爷,我也想好好的过日子,盼着我们夫妻遇事可以在一处商量着行事。后院里的姨娘们有儿女之后,她们的心思自然就多了起来。
二爷,她们来跟我哭诉你恼了她们的事情,这事如何处置,我听你的。”季守成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拍她的手,低声说:“你别去辛苦她们的事情,由着她们去,她们要是犯规矩,你只管着出手打发去。来,你也别生气了,我们在一处好好说话。日后,我轻易也不会去乱怀疑你。”

第九十一章 母女
田氏在家,她怀有身孕,常只能在三园内转转。季安宁还是觉得日子过得欢乐无比,她就是偶然单独遇见季宝花时,她心情都不曾受到丝毫的影响。季宝花很是瞧不习惯季安宁,见到她那张小脸上的笑容,她都觉得忍受不了。
这一次,她直接冲着季安宁说:“我听人说,我那三哥你的父亲现在是不要你的母亲和你们兄妹了,你瞧瞧,你母亲大着肚子,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他都不肯亲自护送。你天天还笑着,我要是你,早已经笑不出来了。”
季安宁很是嘲讽的神情笑看着季宝花,她原本想着这个小女子实在太可怜,有一个极其不靠谱不保朝夕的老父亲,生母姨娘眼下又不知去处,指不定已经为了生路已经另嫁他人。她的身世注定在这个家里面,得不到太多的关爱,就是她们这些小辈因为种种的原因,待她也是无法亲近。
可季安宁现在看到季宝花这副嘴脸,她直接喷:“我父亲你三哥要不要我们,他还报告给你听过吗?男儿有志在远方,我父亲为了养家糊口自然是无法亲自护送我母亲回来,我表姨母一家受我父亲所托付,他们送我母亲回来,有什么大的区别吗?
小姑奶奶,你别一天天没有事干,就跟妇人一样的话多,你闲得心里发慌,就去多陪陪祖父老人家说话。我现在没有空你,你那儿有地站,你就去那站一站,我还要回家照顾我母亲和我的小弟弟。”季安宁说过话就昂起头往家里走,她在一园玩了好一会,在半路给季宝花拦住。她只觉得心气一时顺不下来。
季宝花见到一向不太回嘴的季安宁如此说话,更加过分的是她说完话掉头就走。季宝花怒极向着季安宁就冲了过去,恰巧季安宁低头见路面上躺成交错横竖线的几枝干小树枝,她兴趣来了直接左右交错着跳跃过去,季安宁最喜欢玩这样的小游戏,她现在正是童年时代,美好的时光。正好可以用来玩耍。
季宝花冲过来时。季安宁恰巧扭身连着跳跃好几下,她感觉到身后的风声,往边上让了让的蹦开去。“趴”季宝花脸着地的摔成乌龟的样子。季安宁跳离到一边瞧着她,她想了想叫起来:“快来人,小姑姑奶奶摔倒了。”
“哇,哇。”季宝花伸手摸一把脸。她的手上沾了血,她难得的放声音大哭起来。季安宁越更距离她还要远起来。她站在一边摇头说:“你走路不稳,就慢一点走,你冲这么快,摔成这般模样。你又能怪得了谁。”
众人赶了过来,瞧见季安宁一脸避嫌的样子,大家眼里都有笑意。布氏弯腰要拉扯起季安宁。她摇头拒绝伸手指着季安宁说:“我要她拉我起来。”季安宁直接摇头拒绝说:“你长得比我高,我怕拉不起来你。还把自已摔倒在你的身上去,那时你一定会在祖父面前怪我不肯用力。”
布氏见到季宝花执意不肯起来,她微微皱眉头瞧瞧她后,转头问季安宁:“你小姑姑怎么会摔成这般模样?”季安宁很是仔细的说了说情况后,她直接跟布氏说:“大伯母,小姑姑不知还要趴在地上多久,我出来太久了,我要回去看我娘亲,我就不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