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的脾气太好了,才能由着长辈们在你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顾玫诺没有好气的瞧着他,说:“他是我们的祖父,在大面上,自然是要顺从他。”顾石诺知道顾玫诺还是相当知道变通的人,他低声说:“你们要走的事,事先,就别惊动太多的人。”
顾玫诺警惕的点了点头,有好事,他们嫡亲的祖父和父亲心里只会想着他们亲近的人。顾玫诺赶去寻顾九少奶奶说话,顾石诺去寻顾七夫人说话。顾七夫人面见小儿子,她的面上满满的骄傲神情,有子如此,她在妯娌之间相当的有面子。
顾石诺听顾七夫人说了好一番话,由着她自顾自的转入正题。她跟顾石诺抱怨说:“季家小女子原本年纪就小,如今她家里的老人去了,她要守孝一年。你年纪不小了,给她一拖再拖,你几时才能有孩子。
我瞧着她的性情实在不讨喜,我去季家时,我瞧着那情形,已经伤心的眼泪掉不停,她的心可硬,她的面上干而无泪痕。我与她说话,她还爱理不理的对待我。”顾石诺由着顾七夫人说下去,他的神情很是淡定。
他听她说得太多之后,便笑着开口说:“母亲,你先前瞧中的那个女子,她如今是父亲最为宠爱的小妾。我刚回来,已经听说父亲待她极好,好都要胜过他一直捧着的那一位。过不了多久,我们这一房怕是又要添上一个受宠爱的庶子。”
顾七夫人的面色微微的变了变,她瞧着儿子的神情分外的不喜起来,说:“长辈的事情,那由得着你一个晚辈说来说去。季家女子还不曾嫁进来,你的心就偏到她那里去了。她将来嫁进来之后,只怕你是容不得母亲指导她为人儿媳妇的本分。”
顾石诺笑瞧着她,说:“母亲,你这般的不喜她,日后,我把她带得远远的去,免得她在你的眼前让你心烦不已。如果父亲这一次会添上庶子,你还是把那孩子带在身边,想来父亲会常来母亲这里说话。”
顾石诺对顾七夫人心早已淡了,可是顾七夫人对次子的心正炽热着。她瞧着他,说:“小十,季家说不许你纳妾,又没有说不许你置外室。你瞧一瞧,要不要我帮你寻两个合适的人,直接安置在我城外的院子里面?”
顾石诺瞧着顾七夫人神色冷了起来,他轻笑着说:“母亲,你是盼着我这一辈子都不得快活的日子吧?”顾七夫人立时否认起来,说:“我只是盼着你能早添儿子。”顾石诺瞧着她,他很是镇静神情说:“母亲,你总有老的一日,你可曾想过要不要跟哥哥一块过日子?”
顾七夫人的手摸向自已的脸,她的面容依旧光滑细腻,只是微微有些松弛的感觉。她轻松一口气,笑着说:“我和你父亲自然是要相伴到老,你父亲在哪里,我便在何处。如果再有孩子,这一次,我一定要养在我的身边。”
顾石诺轻轻点头之后,他借着有事就告辞离开。他听见顾七夫人在他的身后说:“这个孩子没有他兄长来得孝顺,可是他却是本事人。”管事妇人说了什么话,顾石诺没有听。他快步带起风走,他没有心思去听顾七夫人此一时彼一时的话。
顾石诺有心去季家一趟,他派人送信过去。顾玫诺告诉过他,季家兄弟和当事的男人们都去季老太太最后一程,季家只有女人们和尚且担不了事的男孩子们在家。顾石诺从季家侧门入,季家的门房眼睛明亮,他们还能记得这是自家已经定下亲事的未来姑爷。
他们一边派人往里面送信,一边让机灵小厮陪送着顾石诺往三园去。顾石诺由着小厮很有心机的放慢脚步随行,就是季家路边的一块普通的小石子,这位小厮都能与顾石诺说出一个来龙去脉。
小厮多介绍几块石子之后,他瞧见顾石诺一脸了然的神情,他窘得脸红起来跟顾石诺坦白说:“顾家十少爷,我们家老太爷今天回来了,他如今不知在何处。我们慢慢行,听一听前面去通报管事大哥回话吧。”
前面通报的男人,在季家转了半圈之后,自是明白了各处的动静。他首先去三园,请季树梢兄弟来一园见客。他想得很是周到,顾家这位爷在此时来季家,想来是有心见一见三园的小姐。
可是到底这对未婚夫妻的婚期推迟了日子,将来会不会起变故,谁也不敢保证。通报的人,想着季安宁平日里待他们这些下人们的客气,他就不愿意留下这样的一个把柄给人拿捏。他慢慢的行回去,正好瞧见年纪小的小厮已经抵不住顾石诺的威严说了实话。
他上前去把小厮的话周全起来,说:“十少爷,我们家老太爷伤心老太太去了,他如今正在二园里问事。二夫人和三夫人有心听着老太爷的教导,我们三园的小姐受二夫人所托付,正在一园里瞧着大家伙做事。”
顾石诺的神情明显缓和下来,他冲着管事男人轻点头,他随意伸手点了点小厮,说:“你们家老太爷正是伤心的时候,我就不会去惹得老人家更加的伤怀,那样最易伤了身子。我这里,你有事,忙去吧。这小子机灵,就由着他带我去一园,我只是去问候一声三房的宁小姐。”
他们互相之间都明白对方说的虚话,季老太爷会为季老太太故去伤心,他就不会闹出后面的那些事情?可是面子话却要说出来放在明面上,管事男人警告性的瞧了瞧小厮,他很是痛快的转身走了。

第五百零四章 面
顾石诺进到一园时,恰巧瞧见迎着秋风吹,季安宁仰望天空的神色,独有一种特别飘逸的姿态。这一刻,在顾石诺的眼里,眼前这个素衣小女子极其的美妙。季安宁听见动静转头瞧过去,见到顾石诺那俊挺的身姿,还有那硬朗的站姿。
她一下子明白来人是谁,她在心里感叹一声,此人尚年青,单凭着他这种独有的气质,已经足够吸引有心人飞奔而来。季安宁刹那间眼神有些迷离起来,她实在不希望将来的身边人,他身边会有那无数扑涌上来的苍蝇。
季安宁的眼神淡了淡,她眼里的神色清明起来。她是不信诺言的人,她只信眼里所见心里所感觉的人。顾石诺瞧着季安宁的神色变化,他往前走了几步,面对已经站起来的季安宁,笑着低声叫:“白小胖。”
季安宁瞧见顾石诺眼里嬉戏的神情,他分明是想见到她嗔怨的神情。季安宁只觉得对此很是无奈,她给不了顾石诺想要的反应。她很是恭顺的行礼说:“顾十少爷安好。”顾石诺眉眼轻皱了皱,低声提醒说:“你可以叫我顾十哥。”
季安宁从来小事上面不会与人起争执,她顺从他的提意,很是乖顺的叫了一声:“顾十哥。”顾石诺只觉得心头上有花再缓缓绽裂着,他眉眼含笑的跟她说:“白小胖,你祖母去了,你别太过伤心。
我听说老人家去的平顺,想来老人家是盼着儿孙们不要太过惦记着她。”季老太太去了这么多日,从最初时的震惊伤心不愿意相信,她到如今已经接受了老人家离去的事实。季安宁还是感念顾石诺的心意,她抬眼瞧着他,说:“多谢。”
顾石诺原本以为季安宁在他面前会有羞涩的表现,而今瞧着她平常的神情,他一时说不出心里的感受,他一脸怔然神情瞧着她。季安宁瞧着一下子沉默下来的人,她在心里用力的想着,此时要说什么话,才不会这般的突然冷场下来。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面,她是无任何与男人相处经验的古式女子。她微微的低垂头下来,面上还是有着隐隐拘谨的神色。她的眼光落在往地面上飘落的树叶,心思随着树叶打转着,她心里想着顾石诺来得这般急急,可是心里有别的想法。
她悄悄抬眼望过去,见到顾石诺正盯着她瞧。季安宁一时心急问:“顾十哥,你回来多久了?”顾石诺面上有了轻浅的笑意,他微笑着说:“我今天早上到家,我想着此时来你们家正好。”
季安宁想着季老太太最后的心愿,就是抛弃在季家的所有。将来季家的祖庙里,不会安放她的牌位,而季宅里自然没有设了纪念的地方。她跟顾石诺解释说:“我祖母已归去娘家,她的牌位会放置在娘家的家庙里面。”
顾石诺听顾玫诺已经提了季家这样的事情,季家的行事太过让人惊诧不已。季老太太生有嫡子,她却执意去后要归娘家去,嫡亲的三子都顺从她的心意,而她的娘家也乐意接受这样一位姑太太的归去。
这样的事情,曾经有过,却是极少的一桩两桩。都是女子不曾生有子女,在夫家的日子过得极其辛苦,在大归之后才不得不做出来的最无奈选择。而季家老太太明明不是这样的情况,季家兄弟三人还是成全她的心愿。
顾石诺的心里是赞同季家人的做法,季老太爷做下的那些事情,实在是让人有些恶心,难怪季老太太怎么都不愿意最终归于季家去。既然老人家一心要归回娘家,娘家人又愿意接纳她,那就由着她去吧。
顾石诺面对季安宁坦然的眼神,他一时之间有些拘谨起来,他低声说:“我听说老太爷回来了,我想着来问一声,你们家可需要帮忙?”季安宁瞧着他,瞧见他红了的面孔,他的肤色虽然黑,可两人站得很近,她抬眼还是瞧得清楚。
季安宁突然的心软了一下,难得顾石诺是这样的有心人。她低声说:“我们家老太爷怎么都不会动手打儿媳妇,我二伯母能够应付他。”季安宁对宁氏有信心,那是一个在重要的时候相当豁得出去的人。
而田氏为人处事却要顾忌许多,她处处想做得完美,却处处受拘束。季安宁欣赏宁氏这样的行事方法,她认为相当的痛快。可是她一样做不来这样的事情,她只是被人逼急了才会出手反抗。
顾石诺瞧着季安宁低声说:“我听人说,老太爷很不喜欢你,你祖母去了,他的心情很不好,你就不要凑到边上去。至于请安什么的,你就以身子不好拒了。”顾石诺说完这话之后,他很是仔细的打量着季安宁的神情,见到她眼里明显的笑意,他面上笑容多了起来。
季安宁轻轻点头说:“祖母去了,我很是伤心,这一向的身子是有些不好。这些日子,我大约是不能给老太爷请安问好。顾十哥,我的身子不太好,我先行告退。我已经听见我弟弟们说话声音,就由着他们多陪一陪你。”
季安宁顺着顾石诺的话告辞,尽管一园有下人们在,可到底他们两人未曾成亲,这般相处下去,会为她招惹来不相干的闲话。顾石诺瞧着那个顺水推舟而要走的人,他只觉得他今天表现得太过冲动,那些话实在降低他的水平,失去了十多二多年保持的稳定情绪。
顾石诺却不后悔让季安宁知道他的这一面,他认为将来要做夫妻的人,好的坏的都应该让对方心里有数。可是他面对脸色红润,却跟他说身子不好的季安宁,他一样是相当无语。季树梢兄弟行了进来,季安宁微微给顾石诺行礼退下去。
季树梢很是有礼节的招呼顾石诺,又吩咐下人们赶紧上茶水。他跟顾石诺笑着解释说:“姐姐是未出嫁的女子,她实在是不方便在大伯父的院子里招待顾十少爷。”顾石诺自然明白,他和她,如果要对坐饮茶,眼下也不是好时候。

第五百零五章 避嫌
季安宁在房里看书,她的眉眼沉静,神色瞧不出有几分喜事来。季树梢悄悄推门进来,说:“姐姐,他回去了。他说下一次还会上门拜见家里长辈们,这一次,只当上门送礼。”季安宁轻轻点头,问:“他送来的是什么样的礼物?”
季树梢一脸为难神色瞧着季安宁,在她好奇的眼神下,他低声说:“我看了,送来的全是外地的东西。顾十哥说东西不贵,只不过我们这边没有的东西,这样的天气,正适合送来让我们尝尝新鲜。”
季安宁诧异之后,她并没无别的感觉。对季安宁来说,顾石诺现在只是挂着她未婚夫符号的人。季树梢挨近季安宁低声说:“姐姐,我觉得顾十哥比贞姐姐那位哥哥待我们亲近。”季安宁笑瞧着他,说:“我可是你的亲姐姐,那只是你的堂姐。”
季安贞那位未来夫婿在季老太太去了的那些日子,他还是来过季家好几次,他的表现让季家都觉得季守成的眼光果然如同以往一样的好。季安宁觉得那位年青人只是太过内秀,他所有的表现,只是默默的去做。
季安宁反而羡慕季安贞有如此良缘,这样的男人,是多么的让家里的女人放心安心。季守成为了小女儿的亲事,只怕是挑选了又挑选,才会选择到这样的一个实心眼的人。季安宁瞧得出来季安贞内心的纠结,她现在大约是喜欢欢乐性情的人。
田氏回到三园,她的面色很是有些不好看。她直接寻来季安宁姐弟,说:“宁儿,你们去外祖家小住上几天吧。”季安宁和季树梢交换一下眼光,他们默然的点了下头。季树林很是欢乐的笑着说:“母亲,你和我们一块去吧。森儿肯定想母亲了。”
田氏瞧着他,轻轻摇头说:“母亲已让人送信过去了,你们先去,过后母亲去接你们回家。”季安宁瞧着田氏的神色,低声问:“母亲,我们这样的一走了之。祖父,他的心里会不高兴。”田氏眼里闪过愤怒的神情,她轻声说:“你祖父面对嫡亲儿孙时,我就没有见过他高兴过。”
田氏难得这般有怨气的提及季老太爷,季安宁瞧着她的神色,低声说:“二伯母那边可知道母亲的安排?”田氏轻轻点头说:“你二伯母提议,说等到你们父亲回来,再通知你们归家来。”
季安宁等到季树梢兄弟出去之后,低声问田氏:“母亲,祖父是不是气极父亲和两位伯伯送祖母归娘家祖地?”田氏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低声跟季安宁说:“宁儿,你年纪大了,这些事情,你多少也应该心里有数。
你祖父气极家里人没有去通知他,你祖母去了的消息,反而让他从旁人嘴里听到那样的大消息。过后,他听我们说,你祖母的牌位,按你祖母最后的心愿,直接送回你舅老太爷那去。他更加的愤怒起来。日后,在祖宗们面前,只有他孤单着无人相伴。”
季安宁啼笑皆非的听着田氏的话,她嘲讽的笑着说:“祖父,他最后还想困了祖母的牌位?”田氏想着季老太爷在他们面前咆哮,想着他最后言及要季安宁姐弟自明日开始去后院立规矩的事情。
她的面上就愤然不平,她心里那有不明白,季老太爷不敢直接对上宁氏,那心火就直接冲着她来。她如何不明白季老太爷的心思,他是一心想要借着孝道来拿捏住季安宁。而宁氏听说顾石诺来过的消息,她转而提醒田氏把儿女直接送往田家。
宁氏颇有些羡慕的跟田氏说:“你的儿女还有外祖家可以去,而我的儿女只能在家里面。”田氏听着宁氏的话,她心里一样纠结不已。宁家做下的那样事情,未必跟季安贞没有关系。至少通风报信这样的事情,季安贞是做过,而且还不只一次两次。
不管宁氏母女如何的纠结与宁家的关系,田氏都无法说出那一句原谅的话。她那有瞧不出来季安贞之前在她面前的表现,她那种想说欲说却终未说的为难,以及她转弯提及宁家时的种种小心翼翼。
田氏很是诚心诚意的安慰宁氏说:“二嫂,时日长了,二哥不那么生气了,你们与宁家还可以如同之前那般的往来。”宁氏瞧着田氏的神情,她自已也知道不能再往深处说。她不能为了娘家,就不顾自已的小日子。
何况这一次的事情,的确是宁家做错了事。宁氏觉得顾家这一回做得也太过分了,竟然为庶子向宁家来提亲。而宁家为了平息事故,只能把一个跟着出外的嫡女嫁往顾家去。宁氏想着那事情,她只觉得头都是大的,那位顾家十少爷只怕是不好惹的人。
顾石诺来季家一趟之后,他回去之后心情明显的大好起来。他瞧着季安宁的神色,面上还有伤心神情,可是瞧着就已经接受亲人去了的事实。他在顾家七房的院子门口,瞧见一对新人站在路边说话,他想起顾玫诺的话,他的眉头轻皱起来。
他其实是不赞同顾家庶弟娶宁家嫡女为妻的事情,他觉得宁家那样品性不端的嫡女,说到底还是配不上他的庶弟。他瞧着那对新人,瞧上去夫妻感情不错。他迈步往里面走,那对被惊动的新人,有心想要上前来打招呼,却见他头也不偏的离开。
顾家庶子仔细的打量新婚妻子面上的神情,他见到她一脸不解的神情,她还跟他抱怨说:“这是那一房的嫡子,他怎么就这样进内宅去?”顾家七房庶子很是认真的瞧着她的神色,问:“你们没有见过我们家十哥吗?”
宁家女子的脸色白了又白,成亲以后,她的夫婿从来没有跟她提过从前的事情,她以为他忘记了。却没有想过两人眼看着感情越来越好,他却跟她计较起从前的事情来。宁家女子低垂下头,低声解释说:“我们见过你们家的十爷,只是因为我们是女子,多少要避嫌,是分桌用餐。”

第五百零六章 插手
顾家庶子心里早已经明白,如果妻子没有那旧事,她一个嫡女身份如何会下嫁给他。何况她嫁进来之后,一直很是懂事,他的心里还是满意这样一位妻子。他瞧着妻子的神色,想着暗地里那些流传怕话语。
他的心里稍稍的舒服起来,便提醒说:“刚刚过去的人,就是我们七房的十爷。”“啊”宁氏瞪大眼睛瞧着他,她明明是见过那位顾家十少爷,瞧着那神色模样与人们传说中的人,是一模一样的无区别。
顾家庶子瞧着妻子的神色,想着今天之后,他们大约就要搬出顾宅,将来再归来就是客人的身份。他解释说:“你们见过的也是顾家十少爷,只是他是我们顾家旁支的十少爷。我听说那时十哥不在驻地,你们又是打着那样的名号上门求见,他出来代十哥见了你们。”
宁氏的脸色灰败起来,他们去了那么一趟,原本她心里以为她见到了本人,有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是自作自受,结今方明白见到的是替代品。顾家庶子低眼瞧见她面上的神情,他的心里很是不乐起来,这已经嫁给他的人,如今瞧着心里还是挂着不应该挂记的人。
宁氏低垂着头自顾自的想着心事,而顾家庶子想着这门亲事的由来,见到妻子见过顾石诺一面之后,就这般失落的神情,他的心里顿时的郁闷起来。他听他姨娘的话,原本想着在顾宅里能拖延一些日子,便赖着久住一些日子。
可是如今他觉得为了不丢脸,他还是早些搬去外面的小院。外面的院子虽然小,可与他现在居住的院子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一家生活在那里还能自由自在。顾家庶子不认为他支撑不了一个家,他只要好好做事,还是能养活一小家人。
说到底,顾七夫人为宁家提亲事时,她还是慎重了挑选了人。她为宁家女子挑选的庶子,这个孩子是她心里懂事的人。顾七夫人想得很是明白,他们这一房已经入了一个碍眼的人,她可不想天天再见第二个碍眼甩不脱的人。
顾石诺进去见到顾七夫人,只见到她穿着一身明紫色衣裳,头上只别着一个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整个人显得端庄大气有修养气质绝佳。顾石诺觉得顾七夫人以这样一面去面对世人,面对顾七老爷,她在顾家七房的日子,都不会过得那些的让人瞧着生气。
顾七夫人见到儿子到来,她轻抬手招呼说:“来,坐下吧。你今天到家,都没有休息一会,就跑去季家见人。你可曾去拜别过季老太太?”顾石诺坐下来之后,说:“季家没有设老人家的牌位,我只是在老人家住过的园子外面行了礼。”
顾七夫人惊愕的瞪眼瞅着他,说:“季家三位老爷一向孝顺,那位太爷在外面闹出那么多的事情,他们还是愿意遵从他的心意,在那位庶女出嫁之后,把他安排去十层楼里修道去了。小十,你知道季家为何不愿意在家里设那位老太太的牌位?”
顾石诺自顾自的端茶喝水,他放下杯子说:“我听说是那位老太太的心愿,她一心要回归娘家,在地下奉陪在娘家父母的身边服侍。而季家兄弟不愿意违了老人家的心愿,他们宁愿面对着外面人的质疑声音和眼光,都要顺从老人家的最后心意。”
“这位老太太的性格这般的拧,难怪夫妻无法同心走到最后去。”顾七夫人很是感叹的说。顾石诺反倒不觉得季老太太这般不好,他认为季老太太是性情中人,只怕是容忍了大半辈子,最后才不愿意继续恶心忍下去。
顾石诺是不会在人前评论别有家的长辈,可他一样打心眼里瞧不上季老太爷这个长辈。他心里不认同顾家七夫人的话,可瞧着顾家七夫人的神色,只怕在她的心眼里面,顾七老爷比两个儿子加起来的份量都要重太多。
顾石诺只要想到顾七老爷为了一个老妾和她所生的庶子做下来的事情,他就盼着顾七老爷能在老宅里多呆一些时候。顾七夫人很是想念顾七老爷,她跟儿子求情说:“你父亲年纪大了,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小妾服侍,在那里到底不如在家里面自在。
你和你伯祖父说一说话,有机会,让你父亲能早些返家来。”顾石诺轻轻点头,这些面子上面的话,他自然会跟当家祖父说一说。他瞧着自家母亲对父亲痴心不改的神色,他顿时把有些事情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