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一章
过年时，晴了两日，天空又狂野的飘起大雪，一层叠一层，很快院子里就积起一寸高的雪。
苏家老大人瞧着这样的大雪，他的神色凝重起来。在他的记忆里，仿佛有一年有过如此的情形。
苏家老大人难得的走进苏家老夫人的内室，苏家老夫人在镜妆里瞧见他的神色。
“继续。“她低声跟身后停下梳头的妇人说。
梳头妇人稳定一下内心震惊的波动心情，她仔细为苏家老妇人梳了正装头，又在她的示意下，给她头上装点碧翠玉。
苏家老夫人伸手抚一抚头发，很是赞赏的跟妇人说：“你家孙女里面，谁的手巧，你把你的梳头手艺传下去。”
妇人欢喜不己的瞧着老夫人说：“老夫人，我会仔细教她们手艺。日后，老夫人可以挑一个合心意的人用。”
苏家老夫人很有感触的点头说：“是啊。我瞧家里的小女娃，一样是个个都喜爱。”
妇人恭敬给苏家老大人行礼之后，她悄悄然退了出去。
苏家老大人出了内室，他在外室坐定下来。一会后，苏家老夫人缓缓行出来，她坐下来瞧一瞧苏家老大人的神色。
沉默。苏家老大人沉在深思里面，等他回神过来，见到苏家老夫人微微闭眼，正在回味茶味。
苏家老大人气得乐起来，他端起茶杯，重重的揭了盖。
“嗤”苏家老夫人睁眼瞧着他，苏家老大人轻嘬一口茶水，他端杯瞧着她：“苏家，也不是我一人的家。”
苏家老夫人轻抬眼扫向他，她觉得近来苏家老大人越来越沉不住心气。
苏家老大人夫人不接话，心里越发觉得失意起来。
“你别瞧我退下来了，你心里就不把我当一回事了。”
苏家老夫人抚额头说：“大人，你一大早上来我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这样的话吧。”
苏家老大人瞧一眼苏家老夫人神色，他淡淡开口说：“今天又下大雪了。”
苏家老夫人知道苏家老大人不会特意跟她说这样一句平淡话，她起身，走到窗子前，双手用力推开了窗。
窗外，那层层叠叠落下来的雪花，让她的神色沉静起来。
苏家老大人走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瞧着窗外的雪花。仿佛在他们眨眼之间，院里落下一层雪。
苏家老夫人伸手合了窗子，她缓缓坐了回去。苏家老大人瞧着她的神色，说：“今年的日子，只怕不会太好过。”
苏家老夫人涩然的笑了：“老了，现在经不住事了。”苏家老大人轻轻叹气，他瞧着她，安抚她：“我退下来了，今年，我在家好好休养一年。”
苏家老夫人瞧着苏家老大人，这么多年下来，她和他，到底还是一起走到老。
早餐送了过来，苏家老夫人早上吃得清淡。平时早上就是一粥两小菜。
因苏家老大人今曰一起用早餐，苏家老夫人吩咐同样的份额外，再添加一份面点。
苏家老大人夫妻静静的用餐，老夫妻神色淡然自在。在房里服侍的人，一个个欣喜不己，不自觉中腰身都直了许多。
苏家老夫人感受到身边人神色变化，她在心里暗叹几声。
她瞧着苏家老大人很是诚意的邀请说：“老爷，日后空时，你常过来用餐吧。”
苏家老大人诧异之后，他缓缓点头说：“好。”苏家老夫人笑着说：“来前先知会一声，我好让她们准备你爱吃的菜。”
苏家老大人的心情好了起来，苏家老夫人从前侍他可没有如今这般周全。
他笑着说：“我从来不挑食，你这边有什么，我吃什么。”他一脸的随和神色，只是苏家老夫人却不会信他随口说的客气话。
苏家老夫人为何先前轻易不跟他约好共餐食，就是因为他在吃食上面的挑剔，她懒得在理了家事之外，还要惯着他这毛病。
院子里传来多人踩雪的声音，房外传来轻巧的步子。
“祖母，我来了。”苏家二小姐的声音在房外响起来。
“沒规矩。”苏家老大人在房里训斥起来。
苏家老夫人面上刚浮起来笑意，被他话压制得平下去。
苏家二小姐伸手推开门，恰恰听见苏家老大人的训斥话，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
她硬着头皮进了房门，给苏家老大人夫妻行礼请安。苏家二小姐红着一张脸，她不曾想过苏家老大人在。
近来，她是努力的在妹妹面前证明她在老夫人心里的地位。
外面脚步声音停在门边，苏家三小姐在外请安声音响起来。苏家二小姐见苏家老夫人冲她微微点头，她立时过去拉开房门。
苏家二小姐红润着一张脸，笑容大大的瞧着妹妹们，嘴里安抚说：“今天雪下得大，难怪你们晚到了一会。”
众人满眼惊讶神色瞧向她，平曰里，她最爱显摆姐姐的威武，从来只有挑刺，不曾有过体谅。
很快大家明白过来，众人给苏家老大人夫妻请安之后，佷是乖顺的听了苏家老大人的几句训导话，再听苏家老夫人的话，大家很快的退出来。
在主院门口，她们遇见夫人们过来给苏家老夫人请安。只是她们神色匆匆，都不容自家女儿上前说话。
在主院外，苏青葙理事完毕，她匆匆行过来。苏青芷轻扯她低声快快说：“祖父在。”
苏青葙听后点头说：“知了，你先去东园给父亲母亲请安。”苏青芷轻点头，唐氏肚子大，苏家老夫人己严厉跟她说过，这样的日子，她轻易不要出房门。
雪，很大。苏青芷的眉毛很快成了白眉毛，苏家三小姐挨近她，笑着说：“这么大的雪，你舅舅家会派马车接你们吗？”
苏青芷瞧着苏家三小姐的笑脸，淡淡说：“不管来，或者不来。我舅舅家都不会故意冷淡我们。”
苏家三小姐的笑容收了起来，她的脸色阴郁下来，说：“过年的日子，小九，你应该懂得好好说话。”
苏青芷瞧着她，诧异不己的说：“三姐，你容不下我的实话？”
苏家三小姐暗气在心里，明明全家人都知道，她舅家来人说，今年不特意招呼出嫁姑奶奶回家，等到亲戚们来的那一天，再迎姑奶奶一家走舅家。
第一百五十二章 舅家
苏家三小姐瞪眼瞧着苏青芷，只觉得她太不识趣，她明明给台阶给她下，苏青芷却不懂得见好即收。
苏家三小姐讪讪笑着说：“我那会容不下你的实话，我是担心你一直这样实心眼下去，将来在夫家不讨喜。”
苏家三小姐再一次被苏青芷的反应，给气得要冒烟。
苏青芷面上无任何羞涩的神情，她很是坦然跟苏家三小姐说：“三姐，你太为我心急了，那是我父亲和母亲日后应该操的心。
如今我年纪还小。三姐，你年纪大，你亲事定下来了，你多想想日后如何得夫家欢喜的事。”
苏青芷这语气活脱脱是在说苏家三小姐这是想嫁了。
苏家三小姐的手己经抬了起来，只是她瞧着苏青芷的神色，她抬手拍一拍自己的头发。
她直接大步往前走，苏青芷在后面慢慢走。雪太大了，她要踩得仔细，才不会摔倒。
东园，苏镇磊出去看了一会雪，他再进房时，他没有掩饰面上的担忧神情。
唐氏抬眼瞅瞅他的神色，她安抚道：“只是雪下得太大了，或许只是一阵子的事。”
苏镇磊也不想唐氏太过操心，他笑着说：“雪下得这么大，过年走人家都不太方便。”
唐氏轻点头说：“两个小的，这一次就不要去舅家，下一次天气好，再由兄姐陪着去。”
苏镇磊略有不同意见：“君儿跟着兄姐去舅家，他年纪不算太小。荨儿就在家陪你，正好你们两人有伴。”
近些年来，唐家和苏镇磊有些不太对付。每年这个日子，他给唐家理由是，他是家中长子，要留在家里招呼来上门来拜年的姑爷们。
唐氏在这方面很是开明，从来不曾劝过苏镇磊一定要跟她娘家人好好相处。
当然她在她娘家人的面前，也不会特意去为苏镇磊说话。反正大家各自都有成见，不如少见面，只要面上能交待过去就好。
唐氏不反对苏镇磊的安排，在儿女的事情上面，他不是糊涂人。他反而愿意儿女跟舅家人亲近些。
苏镇磊去给苏家老大人请安问好，他刚走一会，苏青芷来到东园给唐氏请安，顺带提及今天不用走两处，苏家老大人在苏家老夫人房里。
“路上，你可遇上你父亲？”唐氏瞅着苏青芷打量着。
“我不曾遇上父亲。”苏青芷一脸肯定神色回答。
唐氏缓缓点头之后说：“你小弟会跟着你们一块去，你年纪不小了，要好好照顾他。”
唐家表姐妹们跟苏青芷的年纪都有些相隔远，反而表兄弟年纪相近的多。
苏青芷和表兄弟的关系不错，有些象是自家兄弟一样的相处。
先前唐氏有心想拦阻过，毕竟他们年纪大了起来，还是要注意男女有别。
唐家夫人们笑着跟唐氏说：“我们瞧着芷儿长大，她为人处事大气懂规矩，没有小女子的娇气，这家里的孩子，也没有把她当小女子看待。”
唐家老夫人多少懂得唐氏的心思，她私下里跟女儿说：“世间有一种女子，她们生性大气开阔，在娘家做女儿时，与姐妹们相处不来，反而跟兄弟们相处融洽。
这样的女子，在闺中时，一样受到兄弟的爱护和尊重。她们成亲后，不管是遇良人，还是狼人，她们通常不会亏侍自己。”
唐氏信唐家老夫人最后一句话，苏青芷也是不会亏侍自己的人。
其实只要唐家人相信苏青芷的品性，唐氏也不会再去操心。
唐氏瞧得太过明白，苏青芷会与表兄弟们友好相处，她却不是一个易亲近别人的人。
在苏家，苏青芷最亲近的是嫡亲兄姐，旁的人，她也不过是遇见时平和相待。
苏镇磊父子三人和苏青葙前后到东园来，苏镇磊瞧着苏青芷很是气愤说：“小九，你知你祖父在祖母房里，你为何不派人来知会我一声？”
苏青芷瞧着苏镇磊的神色，她乖顺的说：“父亲，对不起。下一次，我一定请人过来知会父亲。”
苏镇磊一脸不耐烦神情跟她说：“你年纪不小了，也应该长长心眼。
这大过年的日子，你把你三姐姐气哭了。”苏镇磊的心里面也认为苏家三小姐太过娇气，才会被木纳的苏青芷说得哭起来。
苏镇磊觉得只是两个小女子闹闹而己，他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自然也想不到让苏青芷去三房给苏家三小姐赔礼道歉的事情。
他的心思用来叮嘱儿女们去舅家的表现。苏青葙和苏丰道姐递轻舒一口气，互相交换了眼神。
苏家三老爷最疼爱长女，听他在苏镇磊的面前叹息着说：“小九这个孩子从前很懂事，这一次却把她三姐欺负得过了一些。
那孩子年纪大了，要脸面，在外面忍着满眶的泪，回去，见到我，忍不住流了泪。
她跟我说，不怨小九瞧她不顺眼，只怨她这个做姐姐的人，太过没有用，她每一次好心侍小九，在小九的心里面，她都用在错处。”
苏青葙姐弟自是隐约听见苏家三老爷的话，他们姐弟都知道苏青芷绝不会主动惹事。
只是苏家三小姐会做戏，他们又不知实情，动，不如一默。
唐家来马车接人，坐在暖和的马车里面，苏青芷提了提她和苏家三小姐之间的对话。
苏青葙听后沉思片刻笑了起来说：“今天雪下得大，我一会跟外祖母说，我们用了晚餐再回。”
苏青芷睁大眼睛瞅着苏青葙看，雪下得大，应该早回家才是。
苏丰道笑着赞同道：“我正好与哥哥们可以在一处讨论功课。”
苏丰君在一旁拍手叫好，他去舅家次数少，他喜欢唐家的生活气氛，何况表哥表姐都喜欢他。
苏青芷也乐意在唐家跟表兄弟姐妹们相处，她觉得这样相处的光阴越来越珍贵。
下雪的天气，马车行驶得慢且稳。马车里面暖和，火盘里炭烧得正旺，没有一丝的烟气。
苏青葙很是感动的说：“大舅母待我们太过周全，马车里，用的是上等的炭。”
苏青芷瞧着兄姐面上动容神情，她的心里暖和。谁都欢喜，有人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爱。
第一百五十三章 纠结的情意
唐家大表嫂迎了苏青葙一行人进去，在路上，她跟苏青葙低声说：“一会，我们要去娘家，用过中餐就会回来，你们一会回去，我们能在一处多多说说话。”
苏青葙笑着轻点头后，她悄声跟大表嫂说：“大表嫂，在路上，我们商量着，要留在这里用晚餐。”
唐家大表嫂很快的反应过来，低声说：“可是家里有不安分的人，让你们决定先避一避？”
苏青葙笑着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说，唐家大表嫂眼里带笑说：“姑父这一次很是开明。”
苏镇磊在这一方面还是不错，他从来不会轻易去插手孩子们之间的争执。
苏家三老爷转着弯心疼了自已的女儿，可惜他那样含蓄表达方式，是激不起苏镇磊的认同感。
毕竟在苏家三小姐和苏青芷的年纪差，是明晃晃的摆在面前。
苏镇磊再不喜欢苏青芷，她也是他的孩子。他一直认为苏青芷年纪小，处事很是不周全。
苏家三小姐年纪大，既然遇上了，姐妹们争一两句话，其实也是正常的事情。
孩子们的事情，由孩子们自行去解决，他是没有那个心思去管孩子之间的事情，自然也没有逼着苏青芷给苏家三小姐认错的想法。
苏家三老爷回去之后，自然跟苏家三夫人提了提跟苏镇磊已经知会的事情。
在一旁的苏家三小姐暗喜在心里，这个家里，谁都知道苏青芷不得父母的欢喜。
苏家三小姐很是大气的表示：“一会小九过来说话，我不会跟她去计较，她的年纪小，我让着她。”
苏家三老爷夫妻都觉得长女为人大气，夫妻互相笑望里，都有藏不住的欣慰之情。
苏家四小姐在一旁低垂下眉眼，她觉得或许大伯会让苏青芷来这么一趟，可是大伯母绝对会拦阻一来。
等到三房知道长房苏青葙一行人，已经上了唐家来接人马车的时候，苏家三老爷的面色不愉起来，他的女儿受了委屈，他的大哥总是要给他一个交待。
苏家三老爷抬步去了主院，雪这么大，他有心想陪一陪苏家老大人说话。
苏家四小姐这时候低声跟苏家三夫人和苏家三小姐说：“母亲，姐姐，我觉得大伯大约只是觉得这是姐妹之间相争的小事情，他不会放在心上。”
她没有提醒母姐两人，上一次，苏家三小姐做主做下来的事情，可要比这一次的事情严重许多。
如果真要计较起来，唐氏是不会有那么好的性子，再容下一次同样的事情。
她想劝母姐这一次就顺势就算了，再要争下去，只怕苏家老夫人就要出手了。
苏家四小姐瞧得太过明白，在苏家老夫人的心里面，还是偏向她嫡亲的孙儿孙女们。
苏家三夫人和苏家三小姐都瞧不顺眼苏家四小姐，觉得她自从知道年后要管家理事之后，她对长房的人，就谄媚上去了。
苏家三夫人瞧着苏家四小姐轻叹一声说：“小四啊，小三年后就要定下亲事。她可不能在比她年纪小的妹妹面前认输，这日后，她低头成了习惯，将来在夫家也昂不起头来做人。
苏家四小姐沉默下来，她的亲事，还捏在父亲和母亲的手里。
苏家三老爷进到主院，打听到苏家老大人去了书房，他立时转头去了书房。
他去的时候，苏家老大人的书房里面，苏镇磊和苏家二老爷正陪着苏家老大人闲谈。
苏家三老爷进去后，他给苏家老大人请安之后，他很有些诧异的瞧了瞧苏家二老爷，低声问：“二哥，你今天没有出门？”
苏家二老爷笑瞧着他，说：“雪下得大，我们赶在午餐前去就行。”
苏家三老爷笑了笑，他瞧着苏镇磊低声说：“大哥，你可问过小九，她为何要跟她姐姐起争执？”
苏镇磊一脸怪异的神情瞧着他，说：“谁年少的时候，不会因为一些小事情，兄弟们直接对上几句话。
她们姐妹之间争上一句话两句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要事事都争得一个明白，我们做大人的人，就别去做正事。
再说小九比小三可是要少好几岁，真要论起来，小三也应该让一让小九。”
苏家二老爷在这方面可比苏镇磊多好几个心眼，他听见苏镇磊的话，他在一旁笑了起来说：“老三，真要论长短起来，我觉得小九为人大气。
她就是不会告状，如果要会告状，你家小三做的那些事情，只怕是有些上不了台面。这也幸亏是自家姐妹，互相体谅，才没有把风声传出去。”
苏家老大人的眉头抬了抬，他瞧着苏家二老爷说：“老二，时间还早，你来说一说小三儿做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趁着孩子年纪还小，还不曾嫁进夫家去，我们做长辈的人，还能去拧一拧她的性子。免得将来嫁去夫家，因为她的性情，而让两家结了怨。”
他的眼光淡淡的扫过苏镇磊一眼，这个长子在这些方面，是真的天生少了那份心眼。
苏家二老爷很是平淡的说了说苏家三小姐做的事情，苏家三老爷听后，他笑着说：“二哥，我听小三儿提了提，她是出自一番好心，却不想被大嫂和小九给误会了。”
苏家老大人瞧着苏家三老爷轻摇头，他一脸正色跟苏家三老爷说：“老三，我们家因为你母亲待你们慈和宽容，所以你从来不曾感觉到你和嫡兄弟之间有多大的不同。”
苏家三老爷面上出现反对的神情，他的名字，就不曾跟嫡兄弟一样，而是用了旁的字。
苏家老大人瞧得明白他面上的神情，他叹息道：“除去名字外，在你们读书方面，你嫡母从来不曾挡过你们的前程。
你现在也应该知道在旁人家里，嫡庶在这方面很是分明，嫡母通常会打压有出息的庶子。而你们的嫡母，却是只要你们出息，她就鼓励你们多读书。
单就这些事情，你们嫡母在你们的亲事上面，也是尽量让你们如意，对吗？”
提及苏家老夫人，苏家三老爷沉默下来，他的心里对嫡母是有感情。如果苏家老夫人和苏家三夫人对上，他的心里面，哪怕再顾着苏家三夫人，也不忍苏家老夫人伤心。
他的心里当然明白，在苏家为庶子的人，其实是上辈子积了福气的人，才能遇见这样的嫡母，她待他们是有母子之情，而他们待她，一样是有母子之情意。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执着
苏家二老爷走了，他顺带扯走了苏家三老爷，在外面，他瞧着苏家三老爷轻轻摇了摇头。
苏家二老爷没有跟苏家三老爷说什么，他们都这样的年纪，什么话，都不用说，其实各自心里明白着。
苏家三老爷沉默的走了回去，他瞧见妻女的时候，他问苏家三夫人：“你派人送东西给姨娘，她说过几时回家来？”
苏家三夫人轻摇头说：“姨娘说，她现在安好。”苏家三夫人对苏家三老爷姨娘也还算是尽了心意，只是她心里也是赞同她不归来的决定。
苏家三夫人心里明白，有一天分家之后，那时节，那位姨娘自然会跟他们生活在一处。
然而那也要看那一位姨娘的命，有没有苏家老夫人长。反正只要苏家老夫人活着，苏家三老爷都会顾念着她好几分，绝对不会在人前损了嫡母的面子。
苏家三夫人的心里面，待苏家三老爷的姨娘，自然是少了好几分的尊重。
房里只留下苏家三老爷夫妻两人的时候，苏家三老爷沉吟片刻之后说：“我们太过爱护她，也许这样对她反而不是好事。
这个世上，有许多嫡女嫁人之后，那日子过得反而不如庶女。我不想我的嫡女日子过得不如庶女。”
苏家三夫人听明白苏家三老爷的意思，她越细想心里越发觉得冒凉气。
苏家三小姐这种事事喜欢抢风头的性子，这要是到了夫家，还是这般的心性，只怕时日久了，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苏家三老爷瞧着回神过来的苏家三夫人，他苦笑着说：“母亲待我实心实意，我呢，则是嘴上记得庶子的身份，心里是从来没有觉得嫡庶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苏家三夫人明白苏家三老爷的话，当年她家愿意她嫁进来，也是因为知道苏家老夫人为人宽松，从来不会去为难庶子，反而宽和的对待他们。
她嫁进来之后，除去心里知道苏家长房是这个家里的重心之外，她的心里面，大多数的时候，一样是会忘记她是庶子媳妇的事实。
他们夫妻都是这样的想法，自然儿女们的心里面，更加不会在意嫡庶之间的区别。
只是苏家是如此行事，别人家里则不同，嫡庶有着天壤之别。
苏家三小姐嫁的是庶子，那位嫡母虽说有着宽和的名声。
只是经了苏家老夫人这样的婆婆，苏家三夫人还是瞧得出来，那位嫡母的心底是不会有苏家老夫人宽广。
只是她比苏家二小姐未来婆婆为人处事要直白一些，将来她的女婿和女儿只要安分过日子，想来这位嫡母也不会亏待他们夫妻。
而苏家二小姐那位未来婆婆，苏家三夫人觉得除非那位庶子有本事，他科考之后入官职，有机会赶紧图谋一份外任的差事，才能摆脱那位婆婆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