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打算再抗争一下,却见殷天鸿噌地一下站起来,义正严辞地对我道:“大哥说得对,小叶你就别操心了,下午还得去张大人那里议事,先歇歇吧。”
大哥?谁?柳碧寒吗?我狐疑地看看殷天鸿,这小子什么时候变了称呼了?唔…等等,刚才柳碧寒好像管他叫天鸿来着…我又狐疑地看看柳碧寒,难道这个大冰块终于原谅了殷天鸿和柳碧暖瞒着他成亲的事,慢慢接受了这个妹婿了?NND,殷天鸿这小子此刻想必已经受宠若惊了,非旦立刻就改口管柳冰块叫大哥,还立刻就跟他站在了同一战线,一起镇压我!
“好吧好吧,”我无奈地像搏浪鼓一样摇着头,“那就全看小殷子你的了,带着云老二去见见那几位大主管,告诉他们一定要挺住,最多五天,悠远的召告函一发回来,云老二就是他们名正言顺的二东家了,让他们千万别被云鼎日给吓唬住了!”
殷天鸿大手罩向我的头顶一阵乱揉,笑道:“小叶子你也太轻看我们这些大男人了,这些事都办不好那还怎么当家呢,呃…”他说着说着突然收回手去,我纳闷儿地抬头一看,原来柳碧寒正冷冰冰地瞪着他呢——该!叫你这臭家伙刚才跟大冰块一条战线!
我冲殷天鸿做个鬼脸,道:“你们两个去的时候记得多带些家丁,免得着了云鼎日的道。云鼎日那鸟人跟咱们这些正经生意人不一样,什么招他都敢使,不得不防他狗急跳墙,万一把你也给套走了,我可就没法跟碧暖交待了!我的两大金刚可以暂时借给你们护身,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正说着就有下人通报说有位云姓客人求见,因为云老二早上从云舅父处走之前我就已经告诉他我们要回殷府,所以他办完事就直接到殷府来了。殷天鸿忙令请他进来,双方见过,我便问云老二道:“你和□们的事情搞得怎么样了?”
云老二被我的用词方式弄得既无奈又好笑,道:“已经办好了,那老鸨认识不少的贩夫走卒,已经令他们分头去传播消息了。相思楼申时正方才开门迎客,我那时过去便可。”
我点点头,将刚才我们三人商议的事情给云老二讲了一遍,却见他低头不语,便问向他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妥?”
云老二抬起头来自嘲地笑笑,道:“若是…他不肯写召告函呢?”
“他”指的自然是云悠远,我知道云老二担心的是云悠远不信任他不承认他,于是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先不说他肯定会写,如果他不写,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怎样,你可放心了?”
云老二轻轻一笑,道:“谈不上什么放不放心的,我现在已是一无所有,连这条命保不保得住还是未知,过去那些行径如今看来十分可笑,争来争去亦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而已。我已经有所顿悟,属于我的,我泰然受之便是,不属于我的,我也不想强求,一切顺其自然罢。”
这个云老二的气度还真是越来越像云悠远了,不愧是兄弟俩呢。我用力掐了掐他的肩膀,直到看他疼得眯起眼来才罢休,笑着对他道:“顺其自然当然是好心态,但是命不能不要!人在这世上只能活一次,不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岂不白白浪费了吗?你可以不争名不争利,但是要争活着的一口气啊!去吧小二,我支持你!”
云老二笑着拍拍我握在他肩头的手,同殷天鸿一起出门了。
房里只剩了我和柳碧寒,他坐到我的身旁,伸出大手抚上我的脸颊,低声道:“昨夜未曾睡好,你且先上床好好歇歇,午饭时我叫醒你。”
我摇摇头,望着他也同样略显苍白的脸道:“碧寒,昨天我当真吓着了,不是因为自己落入虎口,而是因为竟然将你也连累在其中…我还真是个惹祸精!要是你因我而受到伤害,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柳碧寒面目一冷,但是眸中却极尽温柔地道:“不许胡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是我未能好好保护你,我…”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后面的话,轻声道:“碧寒,我答应你,这件事完了之后就跟你回塞北。经过昨天那件事我终于明白,以前我太以自己的心意为中心了,用我们家乡的话说就是太自我了,完全没有想过这后果将会连累自己身边的人跟着我一起受苦。——我跟你回塞北,静静的生下我们的孩子,如果有可能…你莫要生气,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希望你能找一个好姑娘娶进门,她能够很爱你,也能够善待我们的孩子…”
柳碧寒皱起眉头想要说话,被我强行捂住嘴,我接着道:“我想我不会离你们父子俩太远的,也许我会在离陌阳很近的地方住下来,每个月都可以悄悄的去看…去看望夜心,但是…我始终还是要和悠远在一起,你知道的…这是我们三个人各自的选择,我们都会痛苦…就看,就看谁可以劝自己解脱,劝自己看开些,劝自己放下心灵上的桎梏,唯有如此才能不再痛苦。碧寒,我真的好希望你…可以放下对我的这份情,从此另觅良人…就算我求你,求你试着去放,试一次好么?”
柳碧寒紧紧握住我捂在他唇上的手,低声道:“这件事情一完,你我就回塞北。一月一见也好,一年一见也罢,甚至一辈子都不再见,我也只遥守着你一人。你且放心,我会好好活在这世上,因为多活一日,我便可以多思念你一日。只希望这思念能够感动上苍,让你在来世能够第一个遇见我,这样你便会像今生对云悠远一样对我独钟,就是再苦再痛我也认了。”
眼泪忍不住滑下脸颊,被我胡乱抹去,拽过他的手狠狠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恨声道:“你真是傻瓜!我咒你——咒你来生被我欺负一辈子!”
“甘之如饴。”柳碧寒低低地吐出四个字。
躺在床上不知不觉间睡去,直到午饭时才被柳碧寒轻轻叫醒,迷迷糊糊的跟着他行至客厅,却见殷天鸿和云老二已经等在了那里,我眨巴着皱巴巴的眼皮问向二人:“事情办得怎么样?”
殷天鸿道:“我们已经见过五位大主管了,那五位都是通透之人,一说心中便明了。据他们所言,前日云鼎日便分别找过他们,诚如咱们所料,无非是逼迫他几人自动辞去大主管的职务,将手中执掌的生意脉络交由云鼎日的人打理。这五人当时均以悠远不在为由拒绝,云鼎日放出狠话来,说若不自动辞职,便莫要怪他采取强硬手段。看来咱们必须要加快出手速度,抢在他动手之前便封死他的进退二路!”
我坐到桌边,上面已经摆好了饭菜,便也不跟这三人客气,抄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扔嘴里嚼巴嚼巴咽了,而后又问道:“五位主管对小二是什么态度?”
殷天鸿和云老二对视一眼,道:“还是那句话,悠远不在,谁也做不得云家堡的主!”
“唔,这五位大主管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据小殷子你说这五人多年来一直掌管着全中原及塞北的云锦庄的生意,因此全国的生意脉络他们都非常的熟悉,失去他们的话对悠远将是非常重大的损失。”我又夹了一块肉嚼咽了,白了一眼一直看着我不雅的吃相发笑的云老二,接着道:“因此咱们必须得替悠远保住这五大主管。不过这五个家伙实在死心眼儿的很,既不承认云鼎日也不承认小二,他云鼎日可以使出卑鄙手段赶走他们,咱们却不能使用同样的方法逼他们接受小二,只好如小殷子所说,抢在云鼎日动手前封住他的去路。你们可有好办法了?”
“只要能够拖住云鼎日五天,”殷天鸿道,“五天后悠远的召告函一到,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夺权了!”
“只怕不大容易,云鼎日现在最急的就是摆平那五大主管先把实权拿到手,有什么事能够让他放下这些不管而吸引走他的注意力呢?”我嘬着筷子沉思,抬眼问向云老二:“云鼎日霸占了云家堡后是不是将堡里的所有下人都换成了他自己的人?”
云老二点头道:“这么些年来他一直都在招兵买马,培养了一批凶狠且死忠的手下,前日他闯进堡去,将堡中所有的家仆全部遣散,那些忠心耿耿死也不肯离去的都被他关了起来,以免将事情在城中闹大。其余的只怕都已经各自返乡或另觅主子去了。”
“除了家丁他还网罗了些什么人?”我追问。
“自然还有将来可以接手堡中生意的各类人选,譬如账房、买办,以及在别家商号里做过主管的有经验的人。只要云鼎日夺权成功,这些人接过来就可以各就其位,不得不说他计划周密、准备充份。”云老二微皱着眉答道,“然而这些人倒也不足为惧,只要云鼎日夺不到实权,他们便成不了气候。唯一值得担心的是,云鼎日这若许年来走南闯北,网罗了不少黑道中人,就是我们所谓的三教九流的人物,我也曾见过其中几个,都是些心黑手辣的角色,常年出入于帮派仇杀中,腥风血雨早已司空见惯。云鼎日许了他们大笔的金银好处,这些人便跟了他办事,如今也都在堡中住着。所谓的强硬手段,只怕跟这些人脱不了干系,咱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买卖人,若跟这些人沾上了恩怨,从今往后恐怕再难撇清,很是麻烦。”
听了云老二这一番话,我的心里也有点害怕起来,惹谁也别惹黑道上的人,跟他们可不是仅仅凭讲道理就能讲得清的,更何况我是一介“良家妇女”,柳碧寒云老二和殷天鸿三人又是实实在在的买卖人,谁也没有跟黑道上的人打过交道,跟他们较起劲儿来,最终吃亏的还是我们这一方。
我也皱起眉头正待思索办法,就听得身边柳碧寒沉声道:“先吃饭。”
大家长一发话连云老二也不吱声了,我们仨像听话的孩子似的扎头吃饭,只有柳碧寒自己极少动筷子,坐在我身旁看着我狼吞虎咽。
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强行夹起一条鸡大腿放在他碗里,用眼神示意他立刻吃掉,否则别怪老子我饿着肚子里的你家崽儿!
柳碧寒只夹了几口青菜,勉强将碗里的饭吃完,而后放下筷子对我道:“吃完饭后便回房睡觉,我已经托人给张大人带了话去,说你身体不适,今日不能过府商谈。你给我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许再想!”
“哦。”我乖乖地点点头,反正我也懒得动弹,如此正好,我还要养足精神等着今晚活捉江百药呢。
谁知柳碧寒早看穿了我的心思,接着冷声道:“今晚哪里也不许去,所有的事交由天鸿和云二公子去办,不必你再操心!”
“啊?为什么?我、我想亲眼看着江百药落网,我还想狠狠踹他几脚呢!”我在桌下胡乱踢腾着腿,震得满桌杯碟碗筷一阵乱响。
“你忘记今日上午对我说了什么么?”柳碧寒一瞪我。
“啊呃——”我顿时没了气焰,说好不再让身边的人为我担心了,只好强压满心对江百药的怨恨坐在家里等着。我瞪向桌对面装乖小孩的殷天鸿和装路人甲的云老二道:“你们两个听清了,一旦抓住江百药,狠狠地替我踹上那厮一百脚,以解我心头之恨!”
殷天鸿苦笑道:“我看还是把他抓回来你亲自踹吧,一百脚,你想让我腿抽筋啊?!”
“对,抓他回来,看老子我不把他玩儿残废了!”我咬牙切齿地道。
不理某殷和某云的失笑出声,我转向柳碧寒道:“老大,如果今晚能把江百药抓获的话,我想今晚就见见他,好不好?”
柳碧寒没理我,只对殷天鸿和云老二道:“江百药既然擅长用毒,你二人便要多做防备。上一次小叶中寒毒时听说只靠由鼻孔中吸入毒粉便能浸入全身,因此你们两人最好多派人手埋伏在房间内外,所有人一律穿上油布雨衣,并用油布条遮住口鼻,雨衣就是小叶的梦穿卖的那一种,油布既然防水,必也可挡住毒粉毒液,不怕江百药到时做困兽之斗。一旦他进入房间,便不必等他近云二公子身,一举发动,力求用最短时间将其拿下。拿下后捆住手脚,以防其趁人不备施放毒药,而后搜身,除衣物外任何东西都不得让其带于身上。擒获后立刻悄悄押回府中,切忌打草惊蛇。倘若江百药是带着随从前去的,便让那老鸨想办法缠住随从,争取将此事压至明日天亮。江百药一带回府中即刻进行审问,若他无论如何不肯说出解去云二公子身中之毒的药方,便令小叶的六位金刚连夜潜入云家堡,找到江百药下榻的房间,搜出解药——照云二公子所说,以往每次毒发之前江百药便将解药配好给你服用,所料不错的话,这一次的解药江百药想必也已于几日前配好,虽然这副药不能彻底解去云二公子所中之毒,但将它交与云舅父还可多配出几副来延缓毒发,或许云舅父能从中配出根治之药来也说不定。——如此安排,应当万无一失。你二人可觉有何不妥之处?”
柳碧寒这一番缜密周全的布署把我们仨都给说傻了,只剩下了点头摇头的份儿。不愧是大家长,瞧人家那派儿!
我学着柳碧寒的样子站起身背着手,冲着殷天鸿和云老二沉声道:“两位,全看你们的了,小叶子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凯旋的消息!”
殷天鸿一指我的唇角:“叶姑娘,您的樱口旁粘了个米粒儿。”
我伸出舌头转圈儿一舔,将米粒儿兜进口中,面不改色地道:“不要让我等太久,否则我会困的,那一百脚我不想留到明天,早踹早舒服。谢谢。”
不理这两人再度险些笑得喷饭的脸,我伸着懒腰回房养精神去了,因为我知道,比起抓获江百药,更难的是从他口中逼出解药的药方来。药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是有恃无恐,倘若我们真的弄死了他,云老二的毒只怕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所以嘛,让老子先躺床上好好在脑中复习复习满清十大酷刑,对付那等无良小人,还跟他讲什么人道?往死里弄丫的!
迷迷糊糊的睡醒,习惯性地先看到了柳碧寒凝望着我的面孔,苍白沉郁。我翻身下床,硬是将他从床边的椅子上拉起来推到床上,恶狠狠地勒令他立刻睡觉补眠,并且用力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四处乱跑,乖乖地坐到他刚才坐的椅子上好让他放心。
嗳,这么大一个男人,偶尔竟也像个孩子似的,真是让人既无奈又好笑。
偏头看看窗外,也就三四点钟的光景,距晚上的行动还有一段时间,我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初秋的阳光透窗而入,斜斜地打在我和柳碧寒的身上,有种暖暖的安逸感。
这个时候想一些尔虞我诈的事情着实太煞风景,可是不去想它又总让我心忧。四五天的时间太长,云鼎日如果纠集了黑道中人,根本就不必四五天,一天就完全可以将云锦庄强行收入囊中。
从小看多了港片,发哥华哥演绎的黑帮故事深入我心,虽然这是古代,但是其中的规矩大致都是一样的。做买卖遇到黑道上的人是难免的事情,既不能屈从也不能得罪,巧妙的处理与他们的关系,保持不远不近不冷不热,这才能够继续立足。
然而现在的形势是,我不想找麻烦,麻烦却主动找上了我,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好硬着头皮照单全收。鉴于黑道人物的危险性,首先我们这些人都不能随便外出了,以免被云鼎日跟在屁股后面下黑手。其次要加强整个殷府的戒备,万一半夜里来个入室杀人或是投毒纵火的,岂不防不胜防?第三也要保护好那五大主管的人身安全,这一点比较不好办,如果要保护他们,他们就不能再照常去“上班”,以免和云鼎日打个照面被扣住或者伤害,但是他们不去上班的话又正中了云鼎日的下怀,恰能趁机削去他们的职务,换上他自己的手下。
第一第二好说,第三点却急需想个对策。说来说去关键点还是在于云鼎日网罗的那些黑社会人物身上,他们既然拿了云鼎日的钱财,自然要为云鼎日办事。在他们来说,云鼎日只是个雇主,双方是雇佣关系,不存在忠心与否的问题,如果有人肯出高于云鼎日给的钱的金额的话,说不定这帮人就会立刻倒戈,不过这也仅限于猜测,以云鼎日的智商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除了钱财之外也许他还动用着别的手段来控制这些“黑社会”,况且黑社会也分两种,一种是黑到家的,就是谁给钱多就为谁干,根本不管道义不道义,另一种就比较有原则,拿了钱就会为你办事,不办完是不会另投他人的。倘若云鼎日的手下是前一种倒还好办,若是后一种就十分棘手了。
因此总结出来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必须阻止云鼎日利用手下的黑社会强行赶走云锦庄的五大主管。进而得出:必须想办法逼散他手下的黑社会,使他们不能再替云鼎日办事!
云鼎日曾经的左臂右膀分别是盛南天和江百药,现在盛南天成了云老二跑到了我们的阵营之中,江百药也已是上了钩的王八,这两条胳膊一卸,云鼎日就只剩下那帮黑社会爪牙了,所以只有除掉这些爪牙,才能将云鼎日彻底整成一头待宰的猪,再无反抗之力。
思来想去仍然拿不出一个有效的主意,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这个年纪所能够接受与掌握的范围。不知不觉间日已西沉,睡得并不踏实的柳碧寒睁开眼翻身坐起,望了我半晌,道:“这些事情不用你再操心,你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好好休息,明白了?”
我叹口气道:“我很担心,云鼎日心黑手辣,根本不讲道义!我怕他会用卑鄙的手段来对付咱们,令人防不胜防…”
柳碧寒大手罩在我的头上轻轻抚了抚,打断我道:“这些你都不必操心了。天鸿已经派府中家丁加强了戒备,任何生人皆不得入府。他和云二公子也各自带了八名贴身护卫,出入乘马。另还给那五大主管也各派去了几名手下,一旦云鼎日动强,便立刻会有人回来通报。眼下江百药还未捉到手,我们不宜行动过快而打草惊蛇,后面的事就交由我们三人来处理,你安心在府中休养便是。”
唉,是啊,正儿八经的做买卖我在行,可要是跟人真刀实枪的斗勇斗狠我可就真不是个儿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自从怀上这个小玩意儿后我的心力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懒懒散散的就想吃了睡睡了吃,若再成天担惊受怕下去,不晓得将来会不会对孩子有负面影响。胎教很重要,母亲的心思和情感是能感染到肚里的小BB的,如果我总是心怀怨恨与凶煞之气,保不准孩子也会有恶戾倾向呢!
哎唷唷,这么一想还真是可怕!我吓得连忙拍拍自己的肚子,对里面那小玩意儿道:“那谁,你可不许学坏啊!老子之前与人争斗那全都是为了你!为了能让你安安全全的出来!你可不许跟着学啊!乖乖地给我在里头待着!该吃吃该睡睡,大人的事你就别管了!听见没?”
柳碧寒自是不知道我刚才的心思,见我突然跟自己的肚子说起话来不觉好笑,伸手覆在我的小腹上,轻轻问道:“身体可有不适?”
这样的举动虽然过于亲昵,可是他是孩子的爸爸,眼睛里除了关切和心疼并无半点情 欲,我对他笑笑,道:“这才不到两个月,估计还没根儿胡萝卜大呢,哪里有什么不适!你也别瞎担心了,再担心也不能替我生!不过呢…我家乡的医术很是先进,郎中们研究出一套‘胎教论’,所谓胎教就是指胎儿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可以受教育了,外面的事情他也能感受得到,所以嘛…你以后就不要总冰着一张脸在我面前晃悠啦!要多笑笑,孩子感受到你的笑脸将来才会乐观哪!要不然我再生下一个小冰块可怎么办?是吧是吧?来,给爷笑一个!”
说着我就去捏柳碧寒的脸,企图捏个笑脸出来,被他抓住了我的魔爪,无奈道:“既然有胎教一说,你便把你那满口的不适言词给我收起来,免得教坏了孩子!”
“孩子像我才可爱嘛!”我无赖地嘿嘿一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扭头问他:“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都喜欢。”柳碧寒没有看我,将目光投向窗外夕阳下的院落。
无意中又触及到了敏感话题,我连忙收口,正想找个别的事把话头岔开,忽听得有人敲门,道:“叶当家的,府外有位叫做平安的客人求见,说是您穿越时光的大掌柜…”
平安?那小子怎么来了?我呼地把门打开,对门外来通报的家丁道:“快请他进府…等等!先叫上我的两名金刚,让他们跟你一起去门口看看,他们都认得我的平掌柜,若果真是他便请他进来。”
家丁应了是便转身去了,我回过头来冲柳碧寒叹道:“那狗日的云鼎日!害老子见自己家的掌柜都得提心吊胆疑神疑鬼!赶紧把丫干挺了吧!”
柳碧寒皱着眉,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才说了你,你倒变本加厉了!胎教倒不如不教!”
我讪讪地冲他做个鬼脸,然后换了套深色的衣服,用化妆品把自己的脸涂得黑了些,毕竟前几天才刚贴出自己的大头照宣称是柳碧寒的新娘,虽然海报上用了些视觉骗术和艺术加工,但是平安跟我相处时日不短,以防万一还是把自己修饰一下的好。
很快便又听得敲门声,上前开了,果见来人正是我的梦穿大掌柜平安同学,风尘仆仆的样子,一进门便瞪着我道:“当家的!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害我好一阵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