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老爷子早早便等在厅内,中等身材,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胡子花白,一看就是操心操的,比同龄人显得老了不少。盛老爷子本名盛长容,正室夫人也就是盛南天的亲妈,生下盛南天以后就过世了。后来续了弦,继室也生了个儿子,好像是叫盛南宇来着——这些都是我一路上跟小蔻闲聊的时候打听来的,知己知彼嘛。
盛长容盛老爷子一见我便迎上来笑道:“叶当家的大名老夫久仰多时,今日能请到叶当家的屈尊到本府做客,实是老夫全家之荣幸啊!”
为了方便起见,我仍然穿了男装,尽管盛南天可能早就将我是女儿身的事情告诉给他老子了。
我拱手笑道:“老爷子切莫过奖,折煞晚辈了!”
盛长容笑道:“老夫一听叶当家的说话便知道叶当家乃性情中人,不落俗套,着实爽快啊!来,请坐!”
我心道这老爷子还真是会看人,对什么人说什么话,见我不喜欢繁琐,他也就挺干脆地省了许多客套,果然是老油条一根,我需得小心行事。
由于是第一次见面,我们双方也没说什么敏感话题,盛南天为我在府内安排了客房,晚上吃了一顿洗尘宴,然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盛南天就派人将我请到了洗春堂,盛老爷子也在座,我知道这就该说正事了。
大家先聊了几句家常,喝过半盏茶,之后便听盛老爷子状似关心地道:“我听南天说叶当家的肩部曾经受过伤,沾不得冷水,可有其事?”
我心中冷笑,老狐狸原来是想在我的肩伤上做文章啊!估计是想利用他家的火莲做诱饵令我就范,哼哼!
我表面上笑道:“没那么严重,是有些小伤,也沾过几次冷水,倒也没有什么事,养几个月就好了,不劳老爷子挂齿!”一句话先堵死了丫的!
老狐狸笑道:“正巧今日我们江南名医江百药江先生亦在敝府中作客,不妨让他为叶当家看看伤处,若无事自然是好,若是严重便早治,免得将来落下病根,叶当家的以为如何?”
嗬!这老家伙准备倒挺充份的!料到我可能会那么说,竟然连医生都备下了!
我笑道:“不必劳动江神医了,我这点小伤,轻重如何心里有数。”
一旁的盛南天笑道:“江神医既然在府中,看一下伤处亦无坏处…还是说,叶当家的信不过我江南医道?”
拿大帽子压我?“好吧,既然盛庄主一片好意,那叶某从命便是。”我笑道,且看他们后面还有什么伎俩。
江神医被请了上来,替我把了把脉,摸了摸骨,询问了一些伤情,而后向盛长容道:“这位公子的肩伤拖得时间有些长了,原本只是寒气浸入表皮,以针灸治之,数日便可痊愈。然而这位公子一没能及时治疗,二呢,在受伤期间又几次三番着遇冷水,加速寒气侵入骨髓,除非有沼地火莲做药引,否则…只怕每逢阴雨大风天气伤处就会刺痛难忍。”
刺痛难忍…听来还真有点怕怕的,据说风湿痛虽比不上什么大病重症,但是疼起来也足以令人痛不欲生。
不得不说盛家父子这一招确实有些效果,我几乎忍不住要开口问他们可不可以给我一片火莲的花瓣用来治伤了。
正当我以沉默来掩饰心中的矛盾时,盛长容开口了:“巧的是敝府正有这种火莲,叶当家的若不嫌弃,只管取来治病,老夫自当双手奉上!”
这狐狸父子为了拉拢我还真是不惜血本啊!可惜老子的脾气他们还不了解,越是想逼我诱我答应什么,我还就越不想答应!只要我接受了他家的火莲,我势必就欠他们一个人情,这人情要是用双方的合作来还,我就跟那把自己卖了还替人家数钱的傻子没什么两样了。
我淡淡笑着,语气坚定的道:“火莲是稀世奇药,在下恐承受不起。在下的肩伤如何自己心里有数,不劳盛庄主再费心了。这事请以后不必再提。”
见我说得如此不留余地,一老一少对视一眼,老的笑道:“叶当家的既然这么说,老夫便不再强求了。老夫前几日听说叶当家的梦幻穿越时光商铺突然…不知是何原因?”
我笑笑:“商海之上起起浮浮本是常事,没有什么稀奇的。在下前一阵儿做生意做得有些累了,想趁此机会休息休息,所以短时间内不想再谈什么东山再起之事。”接着堵他的话头。
老头子笑道:“老夫其实对此事略有耳闻,听说是叶当家的无意中得罪了塞北柳家寨的柳寨主,导致了这次梦穿一夜之间被瓦解。老夫也听说,叶当家的原来的合伙人孟氏木料的当家孟员外,为了替叶当家的你保住基业,几乎赔上了全部的家当啊!”
“什么?”我一惊,顾不得再跟这老家伙打太极,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急问道:“老爷子这话可当真?”
盛长容点点头,道:“柳寨主用高薪挖梦穿的工匠,孟老爷子为了留住这些工匠,不惜赔上全部家当以提薪挽留,然而留得住其一,留不住全部啊!以孟老爷子的财力,根本不能同柳家寨抗衡。就算挽留住了一部分工匠,客户没了,一样是白搭,这些工匠拿着丰厚的工钱,却因为没有客户订货而无法开工,所以这样耗的时间越长,孟老爷子就赔得越多啊!”
嗳嗳嗳!!!这个孟老爷子!他怎么就不按我说的去做呢!平安这个混小子!我不是给他去了信了吗?不是告诉他先保孟老吗?
我是又气又急,一刻也不想多待在这盛庄了,冲盛老头一抱拳道:“孟老爷子是叶某的合伙人,如今遇到困难,叶某不便在贵府久留,今日便告辞了!”
才要转身往外走,听得盛老头道:“叶当家的且先不必着急,听老夫一言。”我回头皱眉看他,这老头还真是啰嗦!盛老头笑道:“叶当家的就算此时赶回去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虽然叶当家的经营梦穿以来有不少营利,但是与孟员外比起来差距还相当的大,连孟员外都撑不住,叶当家的你把自己家当全搭进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没错,没错,我这点儿小家当就是全拿出来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眼下的局势。要想翻盘,必须得有资金,我之所以要平安先保孟员外,就是为了给梦穿将来东山再起保留实力,如今连孟员外都血本无归,我还拿什么重出江湖啊?!梦穿倒可以先放在一边,孟员外几十年的基业这下子全为了我毁在这一场里,让我情何以堪啊!
资金!资金!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孟员外本是中原最大的原木商,但是由于柳碧寒的生意扩张到了中原,再加上一夜之间毁我梦穿之事在商圈中为自己树立了形象,孟员外大部分的客户都投向了柳家木铺,损失是不可估量的。没有时间再让我像以前那样白手起家从新来过,我必须弄到钱,在短时间内扭转颓势!
想至此,我终于明白了这盛家父子的招式——攻我软肋,用我的弱点来诱我与他们结盟。照理说,只要我肯,去找云悠远就可以拿到资金,或者放下面子去求柳碧寒将梦穿的工匠和客户全部还给我,他也一定答应——但是这么做的代价就是失去自由,重新陷入乱七八糟的情感纠葛之中,而且我还不确定柳碧寒一见到我会飙到什么程度——总之一定比恐怖片还恐怖,我不要!
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江南盛庄了。——我的这些顾虑完全都在盛南天的掌握之中,他就是在利用我对柳云两个家伙的逆反心理以及对孟员外的愧疚担心的情感因素来迫使我与他结为联盟!——太阴险了,太奸诈了!
盛南天见我沉思不语,微微笑道:“叶当家的想必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就是资金问题。我盛家愿助叶当家的一臂之力,重整旗鼓。不知叶当家的意下如何?”
来了,来了,这就开始直指中心了!眼下看来,我似乎只有与他盛家结盟这唯一的选择了呢!
我收起焦急的神色,平静地道:“盛少庄主若帮了叶某,难道不怕得罪了柳寨主吗?毕竟我梦穿是毁在柳寨主手中的,你这样一帮我,岂不是明摆了要同柳家寨为敌吗?我记得盛少庄主你还想向柳大小姐求亲来着?”
盛长容插嘴道:“南天已经同老夫说过了,那柳寨主似是无意将其妹许与南天,既如此,便没有必要再顾虑其中的关系,商场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若叶当家的能与我盛庄合作,相信柳家寨再强也将不在话下!”
这、这老家伙简直就是…不,不是狐狸,他和盛南天这对父子根本不是狐狸,而是狼!阴险,冷酷,野心勃勃!转眼朋友就成了敌人,敌人也可化为朋友,这在一般人来看是极难适应的一种反转,因为一般人都有情,爱与恨都是一种情,正因为有“情”在其中,所以要做到友化敌、敌化友这种极端性的瞬间转换是颇为困难的,而这对父子眨眼间就可以做到,说明他们根本没有情,他们有的只有“利”,只有“利”才能让人很快地将敌人拉为朋友,又将朋友视为敌人。
我的情商虽然不高,但终究也是个有情之人,有情的人同无情的人合作,吃亏的永远是有情的那一方。所以,就算我再困难再着急,我也绝对不能同这对狼父子合作!
我淡淡笑道:“多谢盛庄主、盛少庄主如此看重叶某,然而叶某自认没有那个能力与盛庄合作,所以,只得辜负庄主的一番美意了。告辞!”
说毕我转身往外走,忽然见十几个家丁从堂外跑进来,将我的去路堵了个严严实实。我一惊,扭头望向盛家父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强行将我留下不成?”
盛长容哈哈一笑,道:“叶当家的只在敝府住了一日,老夫还没有尽到地主之谊,怎能就让叶当家的就这么走了呢?我看还是请叶当家的在敝府再住上几日罢!”
我、我问候他祖宗八辈的!他们竟敢私自拘留我!他们这是犯法!这是非法监禁!…话说,古代有非法监禁这一罪行么?…盛南天知道我是没背景没靠山的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才敢强行将我留在他们府中,不怕有人来找我,何况,知道我在他们家的也只有他们家人啊!就算盛南天把我宰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老天!我这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啊!冷静,冷静!我强作镇定地道:“买卖不成仁义在,难道就因为叶某不肯同盛庄合作,盛庄主就要将叶某关在这里一辈子吗?”
盛南天仍然是一副无害的笑容,这笑容此刻在我看来却是无比的阴冷骇人:“叶当家的实在是低估了自己本身的作用,对盛某来说,叶当家不仅仅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的人选,更是一味强效的诱饵呢!”
诱饵?我吃惊地瞪向他:“你是想利用我来对付云悠远?”我知道这江南盛庄一直把云家堡的云锦庄当做是最大的商场敌手,盛南天之所以想同柳碧寒结成联盟,也是看准了云柳两家之间的恩怨,想利用这恩怨来拉拢柳碧寒同他一起对付云家堡。
盛南天含笑道:“或许,捕获一个猎物的同时,还会有意外的收获,能顺便捕获另一个猎物。”
我简直差点惊得说不出话来:“你连柳家寨也想一并收拾了?你就不怕他们两个联起手来对付你吗?”
“会吗?”盛南天慢慢向我走过来,停在我的面前,望着我的脸,“有你这个独一无二的宝贝在,他们两个永远也不可能联手。”
我又惊又怒地瞪了他半晌,道:“我想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云悠远肯定不会因为我而让你逮着…他,根本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样在乎我!那晚在那家庄户院的院子里,我想你也看到了他是怎么对我的了,他对我只是纯粹的欣赏而已。在我和他家的基业面前,自然是基业更为重要,所以他更没有理由因为我而受制于你。”
盛南天笑起来,道:“云悠远那一晚的表现是做给马车中的我看的,难道叶当家的就没有想到么?”
“什、什么?”我脑袋一懵。
“云悠远果然是个聪明人,从我到达塞北的时候起他就已经对我的目的有所察觉,在我入住柳府之后,他便开始刻意避开你,为了不将自己的软肋暴露给我——叶当家的你就是他的软肋。尽管他尽量不将你与他的关系显露出来,但是在商会夜宴你掉下含春湖后,他还是忍不住想上前拉你,从而露了馅儿,我便是在那个时候看出来你就是他的弱点。”盛南天微微笑着,俨然已是一个胜利者,“之后便是你们在那庄院中的巧遇,他知道我在马车上,因此才对你故作冷淡,他不希望让我发现你对他的重要性,从而以你来钳制他。你的突然离开也在他的预料中,或者说,逼你离开正是他的目的,他希望你远离我,以免落到我的手里。——这就是为什么你只在清凉城看到了柳碧寒而没有看到他的原因,他一早便离开了庄院,估计是不想让我起疑。”
我的头一阵阵的发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盛南天看了看我,仍旧笑着接道:“不妨再告诉叶当家的你,柳碧寒是我引到清凉城去的,我告诉他我在夜里隐隐听到马蹄声往清凉城的方向去了,他便毫不迟疑的赶了去。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将你逼入绝境,这样你才会登上我的马车,同我一路回到江南。”
我、我他妈的完全无语完全崩溃完全死机了!这个盛南天简直就是卑鄙至尊无耻皇帝!我既气愤又颓丧地问他:“你打算怎么利用我来对付这两个人?”
盛南天笑笑:“做生意的人是要讲规矩的,盛某不会做为难那二位当家的事,只不过就是让那二位与我盛庄签订一份契约罢了。”
“什么契约?”我一惊,警惕地瞪着他。
“契约内容还在斟酌中,大约就是划分一下彼此的市场范围,终生不得违约。”盛南天轻松的说道。
划分市场范围?也就是说这个混蛋是想利用我逼迫云悠远将自家的布制品市场范围缩至最小,且还得签订终身协议,不得违约。如此一来他盛家的生意便可以大肆占领中原市场,且终身受益!——这简直就跟强盗土匪没有什么区别!
“那柳碧寒呢?”我气竭地问,“他只做木制品,跟你们家的生意并无冲突啊!”
盛南天笑了起来,望着我道:“拜叶当家你的梦穿启发,让盛某觉得只做布制品生意实在是有限得很,因此盛某也想努力开拓一下木制品行,像梦穿一样来个木布结合。如此一来便要用到柳寨主的帮助了…盛某会请柳寨主与我签订一份供应木料的合同,希望能以最低价格将原木卖给我们,另外,也得请柳寨主的木铺退出中原市场了。”
最低的价格?哼!只怕是要赔本给你们提供吧?!
——够狠!盛南天,真正的狠角儿啊!
盛南天看出了我眼中对他的恨意,毫不在意地笑笑,道:“其实叶当家的也可以趁此机会看一看,这二位对你一往情深的男子,究竟哪一个更爱你。”
“那我还得谢谢盛庄主你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了?!”我冷冷讥讽他道,“难道盛庄主就不怕他们报了官府,告你个私自扣押人质以要挟签订不平等契约之罪?”
盛南天闻言,突然笑得很是温柔,轻声对我道:“请叶当家的稍微用力按一按左肩伤处,可有刺痛感?”
我依言摁了摁左肩——嘶!疼死我啦——!差点当场掉下泪来,这是怎么回事?以前就是着了水也不会疼成这个样子啊?我又惊慌又疑惑地瞪向盛南天,见他和善地笑道:“方才江百药神医在替叶当家的你看病的时候不小心将袖中一味寒毒洒了出来,此寒毒一经吸入便立即散至人体五脏六腑,三日后手脚无力,七日后浑身刺痛,若没有我盛庄的火莲医治,叶当家的余生便将在终日浑身刺痛中度过。”
——啊啊啊啊!这个天杀的盛南天!他竟然对我下毒!他他他!他简直丧尽天良!
“我想,为了叶当家的身体,云堡主和柳寨主一定不会带着官府的人上门来要人的。”盛南天平和地说完,含笑看着我。
我忽视了古人的道德观,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什么人道主义,我把这个世界想得太善良了…不能怪别人,只能怪我的警惕心不够,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远离了勾心斗角的经商生活,我在柳碧寒的羽翼保护下过得太放松了,以至于反应迟钝,头脑退化,丧失了最基本的自我保护本能。
人果然不能活得太安逸。
面对盛南天这只狼,我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一场残酷的较量。
既然撕破了脸,那盛南天也就不再跟我客气了,直截了当地把我软禁了起来。在我住的客房里放上两个身强体壮的嬷嬷,房门外安着四名孔武有力的家丁,我就是连上个厕所都得被人盯着看,简直让我抓狂!
据我推测,如果此时柳碧寒还在清凉城找我的话,他在收到盛南天的的通知后最快也得三天才能到达江南望城,而云悠远如果身在文安,最快也得一天半。我不能干等着他们来救我,那样的话就正中了盛南天的下怀,我必须在他们两个到来之前逃出去,不能拖累他们,不能当盛南天用以要挟他们的把柄!
然而我就是逃出去又能怎样?身中寒毒,七日后便会浑身刺痛终生受罪。现在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等着柳碧寒和云悠远来救,后果就是两人签订不平等契约,而我则能拿到盛南天给的火莲治病;要么想办法逃掉,使云悠远和柳碧寒不必受制于盛南天,后果就是我的后半辈子只能泡在热水里活着——因为热能缓解风寒湿痹。
看来盛南天在考验云柳二人的同时也在考验我,当然,他更笃信我会选择前者,因为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后半辈子健康做赌注。
——但是他低估了我这个女人的赌性了!不就是以后得闹风湿痛吗?!反正姓云的和姓柳的有钱,嫁了谁也不至于给我弄不到一个温室,弄不到一身毛皮衣服!大不了我天天泡温泉,天天睡暖床,天天穿皮衣!
主意打定,我对面前的嬷嬷道:“你们家盛庄主没有说不许我在园子里逛,我闷得慌了,你们陪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那嬷嬷绷着脸,倒也没有阻止,反正我走到哪儿都有这俩嬷嬷和门外的四名壮汉跟着,就是插翅也难飞啊。
正因为有此自信,所以这六个人就跟在我屁股后面,放任我一路在园子里乱逛。我不动声色的一路观察地形,终于被我发现了一处假山离院墙很近,如果顺着假山爬上去再跳到墙头上,就可以顺利逃出去了!
好!形势大好!现在唯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这两个寸步不离我左右的嬷嬷及四名壮汉同志了。
可惜咱不会施毒施药的,要不把这几个家伙放倒了,咱也省事儿!动用武力解决吧…就我这小身板儿,只怕连一个嬷嬷都打不过,更不要说壮汉同志们了。想来想去…还是施毒比较快捷!
古人玩儿的那些个毒咱是不会,就算会也不可能现收集材料制作。仔细想想…想想…好像我唯一知道的现代中毒事件——只有一氧化碳中毒!
一氧化碳中毒大多是由于屋里烧煤的炉子没有装烟囱或烟囱闭塞不通,或是因居室无通气设备、门窗关闭过严造成的,多半发生在冬天,家里没有暖气而需要烧煤取暖的人家,如果不注意以上几点,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造成一氧化碳中毒。
可话说现在是盛夏,我总不能烧一屋子煤碳吧?…哎,等等,我为什么不能烧呢?别忘了,老子我现在可是身中寒毒的人呢!就以身上发寒为借口,让他们给我送煤碳进来,然后如此这般…豁出去一试了!
古人永远比不上现代人的一点就是演戏的本事。从小看电视看电影,不是专业出身也能装个八分像。我装作无事的样子一直挨到晚上,差不多等满府的人都睡下了,我就全身一缩,牙齿打颤浑身哆嗦,抖着道:“奇怪…突然身上发起冷来…难道是我身上的寒毒提前发作了?…”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显然盛南天曾经嘱咐过她们要好生对待我,毕竟我是他用来要挟云悠远和盛南天的重要把柄,倘若出了什么问题,恐将坏了他的大事。于是忙上前来问道:“姑娘要不先将被子盖上?”
我依言将被子裹到身上,仍旧打着冷颤道:“我还是冷…麻烦嬷嬷再去给我抱几床棉被来…不必惊动盛庄主,他知道我这身上的寒毒,只要暖和暖和就没事了。”其实我是怕盛南天起疑,因此才说了这么一句。
两个嬷嬷其实也怕担责任,现在这么晚了,盛南天只怕已经睡下,再听我这么一说,更不会跑去告诉盛南天了。当下留下一个人盯着我,另一个跑去抱棉被。
身上盖了四五条棉被,我仍然喊着冷,嬷嬷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四只老眼盯着我手足无措。
我道:“看来…这寒症来势汹汹,只怕得生起炭火来才能管用了…有劳嬷嬷再去帮我弄个炭盆、一些炭来吧。”
嬷嬷立刻走到房外,派了两个守在外头的家丁去找炭盆和炭,不多时就拿了来,帮我在屋里头烧上火。我又向嬷嬷道:“烦劳嬷嬷将门和窗关紧,凉风从门窗缝里吹进来,吹得我骨头生疼。”说到这儿我险些憋不住笑起来,大夏天的哪儿来的凉风啊!全是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