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设计己方阵地的,就要用到每个学校的百艺社成员了,由综武社给出阵地意图和构想,由百艺社负责设计完善和督建,比如锦绣书院客场对阵退思书院,需要提前一周就把自己书院百艺堂的人派到退思书院的主场去进行设计和建造阵地,主客双方各建各的那一半阵地,建造时会分别绕着双方阵地边缘拉起一道丈高的、临时的油布围挡,防止相互间提前窥探到对方阵地的概貌,这期间会有朝廷专设的“综武协会”派人前来监督,场地大门钥匙也会交到专人手里,防止主队借机调查客队的阵地状况。
通常来说,北边的半场都是主队的阵地,南边的半场都是客队的阵地,所以只要主队愿意,他们可以一整个赛季都只使用同一种阵地模式,这样的话就不用每次打主场都要将阵地推倒重建了,当然也可以打一场换一种,只要你自己不嫌折腾。
实则各个书院基本是一种阵地设计打主场也用、去客场也用,用上四五场就换,因为真正到了比赛时,场地是对外开放的,任何人都可以进观众席观看比赛,而观众中时常——不,应该说是必然,会混进其他书院队的探子,将场地情况探查清楚后,回去做出什么针对性的战术安排,这就会使自己的阵地设计对对手丧失了出其不意性,但即便是变换阵地设计,大多也都只是一些能起到关键作用的微调,不太会全面推翻建成完全不同的新阵地,毕竟自己的队员对新阵地也是需要时间磨合熟悉的。
用来建造阵地的工人,则是从劳务市场雇佣来的贫苦百姓,这其实也算是一种变相救济的方式,既能满足比赛的硬件需求,又能解决一部分穷人挣钱糊口的问题,互惠互利的好事,何乐而不为?而且专门干这个的工人,活儿干多了就熟能生巧,速度快质量高,再复杂的阵地,一周的时间日夜不休轮班干,也能在赛前妥妥地给你建好喽。
而至于用来雇工匠的资金,则来源于每个参赛书院每年向综武协会缴纳的大额会费,这些会费又来源于学生的学费,学生越多,学校的资金就越充足,资金充足,就可以大力地扶植各个学生社团,学生社团在各项大赛事上取得好成绩,就能为书院扬名做宣传,宣传到位,名气够大,生源就多,生源一多,钱就多…这样的良性循环,也是本朝书院多如牛毛、各项学生社团如火如荼的最主要原因。
另外,综武比赛还有奖金,是朝廷每年划拨下来的专门用作奖励的一笔钱,届时会依各队伍取得的名次,按比例在赛季结束时发给各队伍,因此只要你名次够好,能够得到的奖金就越多,譬如第一名的队伍,所得到的奖金能远远高于本校向协会交纳的会费,只要名次够好,学校就会只赚不赔,而若名次垫底,那就非但得不到奖金,还会赔上会费,从名到利,颗粒无收。
——归根结底,这一切的一切,都特么是因为本朝人民热爱看热闹的属性决定的啊!没人看热闹你还搞个毛的社团!
——这么高大上的竞技项目简直太让穿越过来的乡巴佬大开眼界了有木有!
作者有话要说:
第78章 比肩
锦绣书院的综武训练场,此刻已经在做为主队阵地的北半场建好了新的阵地模式,是用土砌成的屏障墙组合成的复杂场地,而客队的南半场,还保留着上赛季,也就是去年比赛时最后一个对手的阵地模样,所以今次综武社队员们的训练内容,就是尽快熟悉起自己这块阵地的格局,并记牢设有埋伏和机关的地方,因为这块阵地,也是明天对阵退思书院要使用的阵地模式。
训练的内容就是主力和替补分成两队,在场地上打一场练习比赛,燕七和武玥做为酱油型替补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高高地坐在观众席上俯视众生,和她们一起坐在席上的还有其他几名新进成员,比她二人早几日入社,如今也没混着上场的机会。
居高临下地,燕七这伙替补可以看到偌大场地上每一个人的位置以及行动,眼神禽兽如燕七者,甚至都能看清元昶在跑动的过程中无意间踢到旁边的小土坷垃。
在熟悉过己方阵地格局之后,男队员们先进行训练赛,分成两拨,分别从场地的南边和北边入场,场上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骑马的骑马,跑步的跑步,射箭的射箭,还有忙活着在地上挖陷阱和设绊索的,所有机关的设置都必须在危险系数内,比如你总不能真的挖一个十来米深的陷阱把人给活活摔死吧?所以对安全问题,本项赛事有着特别详尽的规定,例如陷阱的深度不得超过两米,陷阱内不许有任何会对人造成伤害的附加设置,比如尖锐的东西,或是石头这类容易硌到人骨折的杂物。而对方人员一旦跌入陷阱,即告“死亡”,因为在真正的战场上,敌人可不会那么好心给你挖个平平整整的小陷阱逗你玩儿,所以比赛中的陷阱,一律被默认为具有绝对杀伤力的设置,一旦陷入,立即淘汰出局。
另外双方对战队员上场必须要穿特制的护甲衣,同骑射队的甲衣是一样的,并且得分规则也是一样:心脏五分,头部四分,胳膊三分腿二分,躯干一分,咽喉和下身要害则不在得分范围内,并且有特殊防护装备。
而综武队的甲衣比骑射队的甲衣更高端一些,在表面那层布料下还缝有一层盛装着红色颜料的薄皮囊,被箭或刀剑击中后,皮囊破裂,红色颜料会渗透出表层布料,在被击的部分形成一小团红晕,以此做为判定攻击方得分的依据,被人得够五分,则该名队员将被判定为“死亡”,需留在原地等待整个比赛分出胜负。
燕七穿越后因为没爹疼没娘爱的,所以也从来没有跟着家人去看过综武比赛,只是耳闻目染地听别人聊起过,知道这是一项全民热追的竞技游戏,知道需要运用武力和智力等综合素质,以及知道这是演化自中国象棋,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会子坐在观众席上跟着武玥其实也就是看个热闹,里面这些讲究和技巧,燕七是一窍不通,光看见元昶在里面小坦克一般横冲直撞了,硬是把替补阵营冲了个人仰马翻,元昶担当的角色是“车”,“车”可以算得是象棋中最强力的一枚棋子,不像“兵/卒”,“兵/卒”越过楚河汉界进入敌军的阵营之后就不允许再返回己方的阵营了,也不像“相/象”和“仕/士”,只能留在己方阵营不得逾越楚河汉界,不像“马”,必须和坐骑成为一体,马在人在,马亡人亡,也不像“炮”,只允许用箭做为武器。
“车”,除了箭这类远程武器之外可随意选用自己喜欢的武器,可以随意往返己方和敌方的阵营,行动上没有任何的限制,遇神杀神遇魔杀魔说的就是它了,因而几乎每个队都会在“车”这个角色上使用武力最强的队员。
每个队有两个“车”,锦绣书院的“车”便是由元昶和武珽来担当的,武珽的兵器是剑,元昶的武器却比较霸道,是一柄重二十斤、长一丈的方天画戟,抡起来虎虎生风,可刺可砍,能挑能勾,这类武器有复杂的应用性,功能极多,需要极大的力量和技巧,集轻兵器和重兵器功能于一身。一般使用方天画戟者必须力大,戟法精湛,才能发挥该兵器的优势,既可和重兵器对抗拼力气,也可同轻兵器如矛、枪、刀等比拼招式技巧,是故这类兵器的使用者在战场上的身体素质也很高,看上去十分拉风。
所以不是每个人都能用得了方天画戟这种兵器的,古有小霸王吕布,今有熊孩子元昶。
考虑到危险性,所有参赛人员的武器除箭手为特制的箭头之外都只能以纯木头制成,而如枪头剑尖等处,都必须磨成圆头状方可。
围观了一上午众人的跑位拼杀,中午就在书院“食堂”知味斋吃了饭,下午继续围观训练。太阳将落山时结束,武长戈将所有人集合在一起做了个简单总结,然后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明日好好歇上一上午,吃过午饭后就要到书院来集结,而后统一开赴本赛季第一个对手——退思书院的老窝。
一时众人换掉甲衣后纷纷离开书院回家转,元昶却拎着燕七要比箭法,武玥留下来给燕七掠阵,武珽听武玥说了之后就也留下来看热闹。
元昶去器械库借来弓箭,自己用了黑箭,给了燕七红箭以做区分,他用的弓是四十斤弓,燕七的弓则是二十斤弓,两个人连同武家兄妹一并去了靶场,元昶就笑嘻嘻地问燕七怎么比。
“还射鸟吗?”燕七看了看远处的老杨树,鸟儿们似乎预感到了危机,躲得一只不见。
“射沙包好了,”武珽在旁边笑道,“由我来扔,你们来射,器械库里沙包多得是,共扔五十只沙包,谁射得多算谁赢,怎么样?”
元昶和燕七皆无异议,于是又去器械库要了一篮子沙包来,每只不过核桃大小,里面皆装了多半袋细沙,扔出去可以速度很快,并且如果扔沙包者力量很大的话肉眼甚至只能看到沙包的残影,比射鸟射兔子的难度更大。
武珽的力量无庸置疑,做为骑射社和综武社的双料队长,他本身所具备的武力放眼整个锦绣书院也罕有匹敌,所以一开始,武珽还怕燕七吃力,故意收敛了一些力量,而元昶的水平他却是清楚的,想着就算燕七比不过元昶,总得让她能射到一两个才不至于很丢面子。
燕七同元昶排排站,冲准同一个方向,武珽横向站在一旁,向着两人所在的靶道上空扔出沙包,第一把先丢出一枚沙包,笔直向着空中飞起,便见一红一黑两抹流光疾闪,“噗哧”两声命中,不必等沙包随着箭落地,武珽已经凭眼力看出,这枚沙包是被两人同时命中的。
“加难度了啊!”武珽喝了一声,四枚沙包脱手飞出,分往四个方向,顿时箭光乱闪,顾不得细看究竟谁射中得多,第三拨沙包出手,速度更快,力量更大,仍旧分别飞往不同的方向,接着是第四拨,第五拨,一时间满天飞的都是沙包和箭,包影箭光纵横飞掠,直把站在远远地方观战的武玥看了个眼花缭乱。
随着武珽扔沙包的速度越来越快,武玥已经看不清箭射中沙包的过程,只得挪眼望向燕七和元昶,见这两人拔箭、搭弓、射出,这一系列动作简直如出一辙,一样的流畅,一样的从容,一样的毫不犹豫,一样的洋溢着令人为之热血沸腾顶礼膜拜的霸气侧漏!
武玥兴奋得跳着脚,莫名觉得这一高一矮一健一胖一霸道一淡定的组合意外地登对,两个人并排站在那里,比肩堪敌,牛逼得不分上下,简直有种雌雄罗刹的般配感。
五十枚沙包没用多长时间便被丢完,对决结束,元昶讶然地转头盯向燕七,半晌才道出一句:“好你个燕小胖…真有你的。”
负责检查结果的武珽也很惊讶——他当然了解元昶的射箭水平,若不是因为他在入学时选了蹴鞠社,只怕早就被选到骑射社并占据绝对主力的位置了,甚至就连他武珽,也不敢说自己的箭术能好得过元昶,因为他很清楚教元昶射箭的人是谁,名师出高徒,元昶真若参加骑射大赛,只怕年年的魁首就都会是他了。
而眼前,燕家的这个小胖丫头,居然能和元昶在射箭对决中战个平手!没错,他没看错——五十只沙包,两人各中二十二只,其中有没被射到的,也有两支箭共穿了一只沙包的,合计算下来,无巧不巧的正好每人射中二十二只!
可真是巧啊,武珽一再觉得。
“你箭法谁教的?”元昶还在那厢追问燕七。
“我师父呗。”燕七道。
“你师父是谁?高姓大名?”元昶不依不饶必要问个明白。
“老人家是世外之人,无名无姓,无影无踪。”燕七道。
“真的假的?骗我揍你啊!”元昶九分不信,弓一摆挡在燕七身前,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再比一次,这次我可不会再让着你了。”
亏了他怕燕小胖输太惨脸上下不来还留了一手,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水平当真不低!
“不比了,回家吃饭。”燕七哪儿看不出元昶这要强的性子,输给他也就算了,万一赢了他,估摸着这小子得天天缠着她比试,关键是她也并不想装输或是真输,别的事情上面也就算了,唯有射箭,她一向认真,因为那个人曾经说过:你不敬箭,箭就不会敬你,人箭合一,心箭相通,一个轻浮弄箭的人,实则是在羞辱自己。
“吃什么吃啊,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元昶伸手捏住燕七脸蛋子上塇腾腾的肉,“跟我比箭,比完才许走!”
“那这么着,你去拿新沙包吧,我帮武五哥收拾一下。”燕七指着满地破碎的沙包。
“行,你别走啊!”元昶连忙跑着往器械库去了。
见元昶跑得不见人,燕七冲着武珽和武玥一摆手:“明儿见,我先跑了啊。”
然后放下弓,撒开小胖腿儿就往校门方向蹿了。
武家兄妹俩留在原地相对无语,一时元昶回来,不见了小胖子,气得大叫:“人呢?!说了不让走的!竟敢骗我!”
“人家没‘走’啊,人家用‘跑’的…”武玥道。
“说好了要再比一次的!”元昶气得跳脚。
“人可没说啊,人光说让你去拿沙包,没说要比啊。”武珽道。
“我——”元昶气噎,丢下沙包发足便追往了校门方向,“燕小胖你等着!别让我逮住你…”
武家兄妹继续留在原地相对无语,半晌才开始低头捡沙包,捡着捡着,武珽不由“咦”了一声,捏起手里一枚沙包,见里头只剩了小半袋沙子,而外面那层厚厚的布上,豁然有着两个对称的箭洞。
显然这枚沙包是被一箭洞穿过去的,武珽刚才只注意了穿着箭的沙包,连忙又去检查其它的,见还有四枚与这一枚一样,都被箭洞穿了过去,不由讶然。
这是两人谁射穿的呢?一共五枚,只有一支箭射穿过的箭洞,很明显这回不可能再打成平手,这是一场决出了高下的比试,遗憾的是只凭箭洞是无法得知这些沙包是被谁的箭射穿的,其实武珽心中隐隐有着猜测,因为之前两人各射中二十二枚沙包的结果实在是太巧了,是有人有意控制这样的结果的?还是…确实就是这么巧?
“糟改东西啊!我要去告诉你们教头!你们这帮坏学生!”器械库的库管看着那一篮子被射得支离破碎的沙包忍不住咆哮。
武家兄妹抱头鼠蹿地离开了学校。
作者有话要说:
第79章 替换
第二天比赛日,燕七吃过早饭,懒洋洋地偎在窗根儿炕上翻书看,正看到女中豪杰李金花打土豪、分田地,威风凛凛抢了个俏郎君,就见煮雨一溜烟儿地跑进来:“姑娘,大老爷散了朝回府了!”
燕七放下书,翻身下炕,蹬上鞋,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外去:“走到哪儿了?”
“小椿子瞅见大老爷往外书房去了。”煮雨连忙提供情报。
燕七就从坐夏居出来,直奔了抱春居的外书房,每天跑圈练出了好脚力,远远能看见抱春居的时候,燕子恪才刚走到门口。那位一偏头也瞅见了她,脚下没停跨进院门去,等燕七到了门口,见一枝等在那里,恭恭敬敬地行着礼,道:“老爷请七小姐回去。”
燕七往院子里面瞅了瞅,不见正主儿人影,只有个婆子靠在柱子上用耳挖子掏耳朵。
“还在闹脾气啊?”燕七问一枝。
一枝当然不能背地里议论主子,只管恭恭敬敬地低头立着。
燕七从抱春居出来,沿着湖堤往回走,暮春时节,各种花儿次第开了,姹紫嫣红镶了一岸,沿堤植着成行垂柳,窈窈窕窕新枝方绿,宛如二八少女对湖理青丝,暖风一吹,千万枝条齐扬,柳絮漫天如雪,恰似好大一片头皮屑。
有人正立在湖边赏屑,穿了湖绿春衫,身姿如柳,轻愁如絮,转脸望见燕七,清婉善感地笑了一笑:“七小姐也来赏絮?”
“何先生。”燕七行礼,“只是路过,先生慢赏,我先回了。”
“七小姐是从抱春居来?”何先生偏身,有意无意地做出有话要说的样子,这燕家七小姐再没心没肺,也不好真就这么硬走过去。
燕七果然停下脚,道了声“是”。
何先生上下打量了打量燕七,见个儿头还未长起来,矮矮胖胖,幸好皮肤生得白,眉目漆黑,嘴唇天然红润,使得这胖胖的身形反而衬得这孩子一团福气,也多亏了现在年纪尚小,若是再过两年还这么胖,那看上去可就招人笑了。
于是又笑了一笑,换上开玩笑的语气道:“七小姐让老太太和大太太养得粉雕玉琢,真真儿是招人喜爱,只不过如今上了学,便是大孩子了,总要清减着些,这才能吸引那些小男孩子的注意呢…”
世风开放,平时亲近些的长辈对晚辈或平辈好友之间倒也经常会开些这样的玩笑,只不过她何先生同燕七这么多年统共也没有说过几句话,突兀地拿这话打趣,燕七胖躯都抖了一抖,“所以您的意思是?”
“…”何先生眉头直跳,这孩子的奇葩脑回路她可是见识过的,因此连忙直接话入正题,“我那里有几道宫中后妃们瘦身纤体的方子,七小姐如若不嫌弃,不妨拿回去试上一试,或可有用也说不定…”
“好啊,得空我让丫头过去拿。”燕七倒也不客气,然后一脸“你还有什么事赶紧说完我走了”的表情看着何先生。
何先生嘴角直抽,闭了闭眼,又挤出个笑来:“你大伯这么疼你,就没帮你想想办法?他可是时常出入宫中的,御医那里也是有不少瘦身方的呢,他随口一句便能要出来。”
“是啊。”燕七道。
“…”是啊个毛线啊是啊!还能不能聊天了啊!何先生好想一记一字马把燕七给劈死,她再一次觉悟到同这个蠢孩子说话一定不要绕弯子,一定要直指重点,一定要让她想拐都拐不走话题!
“照我看,你大伯最疼的就是你了,你也需好生孝顺他才是,”何先生再接再厉,抿着嘴微笑地看着燕七,“前儿我一尚在宫中供职的好友恳我帮她给父亲做一双鞋子,她手工活儿不大好,我少不得应了,谁想不小心做得大了,看着你大伯的脚穿着应是恰好,不若你拿去,借花献佛孝顺了他,也不枉他疼你一场…只别说是我做的,免得引起什么误会,总归鞋子这种东西,你纵是从外面买回来,也是别人手制的,还要花钱,你手头上想来也不宽裕,我若留着也是白扔着,丢掉又可惜,且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避讳讲究,索性来个一举两得,也算同七小姐结个善缘。”
倒是花了不少言辞解释自己的目的单纯,反正面前这个胖丫头看上去也不像个机灵的,呆呆笨笨,倒不知道燕…那位究竟是怎么看上他的这个晚辈的,宠得都没了边儿。
“真没事吗?”这胖丫头还知道谨慎地问一问。
“能有什么事呢,权当作外头买来的就是了,值个什么呢,你以为外头卖的鞋子就不是大姑娘小媳妇们一针一线细细做出来的了?”何先生莞尔。
“那行,得空我让丫头过去拿。”胖丫头放了心。
“就一会儿罢,我现在就回去把鞋翻出来,一会儿你让人过去拿。”何先生翩然转身,留给燕七一记如云似雾般的轻笑。
燕七回了坐夏居就让煮雨去何先生的下榻处拿东西。煮雨很快便拿了一双鞋和几张纸回来复命,还夸何先生:“屋子里布置得可漂亮啦,吊着纱帐,那纱一层叠一层,掐着褶,大荷叶边,蓬蓬松松的,像云似的…细颈子落地大花瓶里不插花也不放画,只插着几支孔雀翎,我问啦,那是真正的孔雀的毛哦!桌子上的摆盘里是一大嘟噜水晶球儿葡萄,还有一架江南烟雨的桌屏,绣的那叫一个好!水里养着…”
“这鞋底子纳得真匝实,千层底,耐磨,你爹不是经常出远门么?拿回去给他穿吧。”燕七道。
“谢姑娘!”煮雨立刻响亮地道,把鞋抱上跑回自个儿房间去了。
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于是就到了下午。
吃过午饭,综武社的成员们统一到书院门口集合,而后能骑马的骑马,不能骑马的坐车,一行六七十号人浩浩荡荡地奔赴退思书院。一支参赛队伍需要十六人出战,每一个位置至少需要一个替补,而综武社又分男队女队,所以几乎每个书院的综武社人数都非常多,有些书院的该社成员甚至有上百名。
一行人闹闹轰轰地穿街过市,引来路人不住地侧目,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要去参加综武比赛的学生,因为所有的竞技项目里,只有综武比赛才会单独分出来在日曜日的下午举行,避免同其他的比赛重合时间。
整个京都里官办书院有几十家,如果所有的书院都要打一回主客场,便是一年时间也打不完,所以综武比赛也同马球、蹴鞠等比赛一样,按句芒、祝融、蓐收、玄冥四个区来划分赛队,由同属一个区的赛队之间进行主客场的比赛,凭总积分决定名次,取每个区的前四名进入“季后赛”,季后赛采取抽签对阵的方式,主客场捉对厮杀,每一轮淘汰一半战队,最终决出全年真正的冠军。
退思书院的规模虽比不上锦绣书院,却也是门庭庄严大气,楼宇齐整设施俱全,今日虽是学生们的休息日,此刻大门口却也是热闹非凡,有许多的学生都来给本院队伍加油助威,开赛以后每周日的下午,都将是一场休闲消遣娱乐激情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