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季·茗之殇》作者:灵希
青春的第六季,我们为何都承受着“深入骨髓的殇”?
青春本就是如此的脆弱和荒诞,我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内容简介:
全校最优秀的男生牧泉,在十七岁女孩钟茗面前,从楼顶一跃而下……而钟茗却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我是为你而死”。这场突如其来的惨剧,将生长在单亲家庭的两姐弟钟茗和钟年带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人间地狱——沦为全校的“罪人”;遭受所有人的孤立排挤;就连曾经最要好的朋友,竟也变成了最恨她的敌人……背负着各种恶名,坚强的钟茗仍然全力保护着单纯的弟弟,努力的生活着。而随着神秘转学男生裴源的出现,钟茗才渐渐发现:之前她所遭遇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更加暗黑涌动的故事的序章而已……“生命本就是如此的脆弱和荒诞,我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
序言
我叫钟茗。
钟爱的钟,茗代表茶的意思,我来给你讲这样一个故事,我用我毕生的努力证明了爱的存在,我在痛苦中感知爱,赋予爱,我爱我的弟弟,我的家人,我曾经来过这里,只是很短暂,我是说,如果你可以听到我的声音,那梦一般安静温和、如风般轻轻飘过你耳边的低喃声,那么请记住我的名字,钟茗。
我来给你讲这样一个故事,然后安静的走开。
那些与我在一起的朋友们,那些盛放在鹭岛的大片大片的凤凰花,那些爱过我的人们,那些我爱的人们。
祝所有的人快乐幸福,健康长寿。
我爱你们。
题记
传说中有一种荆棘鸟,一生只唱一次,
那歌声比世界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
她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刺上,
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歌喉。
在奄奄一息的时刻里,她超脱了自身的痛苦,
那歌声使云雀与夜莺都黯然失色。
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
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
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
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
——选自《荆棘鸟诗歌》
Chapter1?繁盛季?彼岸花
虚幻的梦境预言,
创造了最唯美浪漫的爱情童话。
未来是一幅刚刚绽开的画卷,
他们两个犹如同一点射出的两条射线,
瞬间朝着不同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
钟茗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先闻到了一股直冲鼻子的霉味,她皱皱眉头,就见客厅里空荡荡的,地上堆了些小食品的塑料袋子,还有吃了一半的凉皮和已经凝固了的豆浆,所有的家具上面抖落了一层灰。
从卧室的方向传来咳嗽的声音,是低低的,有点有气无力的咳嗽声。
钟茗把皮箱放下,走过去,推开门。
钟年正伏在桌前做作业,他低着头一面咳嗽一面干啃着方便面面饼,面孔的线条清秀柔软,略微有点卷曲的头发在从窗口射进来的夕阳中透出暖暖的光晕来,就像是一只柔弱的小猫咪。
钟茗把头无声地往门框上一靠,“笨蛋。”
被称为“笨蛋”的钟年回过头来,他啃方便面面饼的动作便僵在了那里,眼睛里透出不敢相信的光芒,他那么怔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说话,“姐,你回来了。”
钟茗指着他手中的方便面,“你就不能用开水泡着吃吗?”
钟年抓抓头发,“今天停水了。”
“那去买矿泉水啊。”
“爸一直没回来,我手里就剩下三块二了,要是你再不回来,估计我明天连面饼都吃不上了。”
“……哦。”
钟茗转身走到客厅里去,从皮箱里拿出一把钱来,转头看到钟年已经走出来,她拿着手里的钱冲着他摇了摇,“走,姐带你吃牛肉面去。”
他们一起去了楼下的一家牛肉面馆,两个人热乎乎地各吃了一碗面,钟茗照样把牛肉块都添到了钟年的碗里去,钟年一面满足地吸溜着热热的牛肉面,一面开口说道:“孟烁哥韧带拉伤,还住在医院里,不过他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你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钟茗的筷子僵到了半空中,钟年还在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条,他饿坏了,钟茗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你把我招供出来了。”
“我说你去外省的小姨家了。”
“哦。”
“我这个回答还行吧?”
“还行。”
钟茗默默地点点头,低下头来继续吃面。
小吃店的灯光被她挡在了身后,她的面孔沉浸在一片淡淡的阴影里,眼瞳里的光芒从面碗里升起的一团氤氲的热气包围着。
钟茗十七岁,高二,钟年十六岁,高一。
钟茗学习成绩一般,音体美上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能够入得了老师的眼,钟年学习成绩年组第一,随便一幅课余画作竟就被美术老师送到了市少年中心去展览,还起了一个特别拉风的名字——《苍穹》!
“你那画的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叫苍穹?”钟茗看了他的画,百思不得其解,曾经这样问他。
钟年耸耸肩,也是很费解的样子,“我怎么知道,就是用乱七八糟的颜色调的天空啊小草啊什么的。”
“那天空下面的两个小黑点呢?”
“我和你啊。”
“你画得太烂了,什么东西嘛。”钟茗十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略微有点卷曲的头发上一顿乱搓,不屑地说道:
“我猛一看,还以为是两个坟墓!”
即便是在巨大的黑暗里,银白色的月光还是可以把这世间的一切都照耀得清清楚楚,喷泉池里的水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漩涡的深处,有伤感的小提琴音缓慢地奏起。
这是一个属于他们的天地,也是以他们为中心的天地,就是在这里——钟茗和钟年。
未来是一幅刚刚绽开的画卷,他们两个犹如同一点射出的两条射线,瞬间朝着不同的方向飞驰而去!
公车在鹭岛一中的站牌下停住。
钟茗和钟年一起下车,他们走进教学楼,到了高一年级所在楼层的时候,钟茗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苹果来递给钟年,“笨蛋,中午在北区食堂等我,我们一块吃饭。”
钟年点点头,接过苹果咬了一口,“行,我要去晚了你先帮我点,那我进教室了啊。”他朝着钟茗摆摆手,转身跑进了高一二班的教室里去。
钟茗回头上楼。
她走上了高二年级组所在走廊的时候,江琪正与几个女生站在走廊里聊昨天晚上看到的电视节目,有女孩子夸张的笑声不时地响起,被女生簇拥在中心的江琪回过头来,就看到了钟茗。
她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
钟茗装作没有看见江琪,她转身往教室里走,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细小的嘲笑声,“真恶心,高二年组的死贱人又回来了。”
钟茗回过头。
江琪仍旧与一群女生旁若无人的谈笑着,谈话的内容依然是昨天晚上的电视节目,没有人往钟茗这里看一眼。
就好像那一句话是幻觉。
但确实——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下节课是历史,钟茗忘记了带历史课本,她到隔壁三班去找关系还算是不错的蒋馨欣借,蒋馨欣最初看到她的时候,两个眼睛都瞪圆了,“钟茗你回来了啊,你这一个月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钟茗微微一笑,“去了外地。”
“可是她们都说你……”蒋馨欣欲言又止,“你找我有事啊?”
钟茗说:“能不能把你的历史书和笔记借给我用,我误了一个月的课,正好借你的笔记本抄抄拉下的课程。”
“好啊。”蒋馨欣毫不犹豫地答应,转身往教室里跑,钟茗就站在教室的外面,她无聊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忽然听到三班里传来女生的议论声,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笨蛋,你真的要借钟茗笔记本?”
“可是她来找我了啊。”
“你忘了江琪说的话了,你想得罪江琪?钟茗那种人多恶心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件事儿,江琪哭得有多可怜,算了吧你!”
蒋馨欣再次从教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满脸歉疚,很不好意思地对钟茗说:“对不起,钟茗,我也忘记带笔记本和书了呢。”
钟茗微微一笑,“哦,是这样啊。”
她很自然地转身回自己的班级,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在望着光滑的桌面呆了几分钟后,她伸手去拿桌角的笔袋,拉开笔袋的拉链,伸手进去拿笔。
手指碰到了粘糊糊的一堆东西。
钟茗把笔袋拿到眼前看了一眼,带着点腥味的鸡蛋汁液把笔袋里的文具都淹没了,黄黄白白的颜色让人有些反胃,钟茗觉得自己真的恶心了。
钟茗站起来,拎着笔袋走到教室的卫生角,然后把笔袋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回到座位的时候,看到隔壁一排的江琪依然和一群女生坐在一起玩闹,她看都不看钟茗一眼,钟茗默默地回过头来,静静地望着桌面,从窗外射进来的光芒在桌上留下了一道道光影,空气中,有淡淡的灰尘在无声地飞舞着。
中午去鹭岛一中的北区吃饭,钟茗一进食堂就听到钟年的声音,“姐,姐,我在这里。”
钟茗回头看到坐在食堂最角落的钟年,他端着餐盘朝着她微笑,面孔清秀好看,在他周围的几个高一小姑娘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自禁地羞红了脸,钟年依然旁若无人地朝着钟茗挥手,“姐,你快点,我要饿死了。”
餐盘里摆着干煸牛肉条,钟年大口大口地吃着米饭,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比以前大了很多,钟茗把自己的饭拨给钟年一多半,没好气地说:“看你那副德性,你几顿没吃了?”
钟年的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地道:“从爸走了之后,我就没吃过米饭了。”他顿了顿,用手把脸上的饭粒抹掉,犹豫地看了钟茗一眼,“姐,你说爸这次什么时候回来?”
“管他呢,那个王八蛋死在外面才好呢!”
钟年愣了愣,他看看钟茗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半晌又低下头去吃了一口饭,“就算爸不好,你也别那么说爸。”
“要你管!我就叫他王八蛋怎么了?!”钟茗凶巴巴地瞪了钟年一眼,“吃你的饭吧!”她把餐盘里唯一的一道菜干煸牛肉条全都倒在了钟年的饭碗里,拿勺子胡乱地给他拌了拌,钟年从小就喜欢吃这种拌饭,酱油拌饭他都爱吃。
“像猪食一样!”钟年故意皱起眉头,带点撒娇意味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还不就是猪!”
在食堂吃完午饭后,钟茗和钟年一起去学校的图书馆里消磨时间,钟茗说自己忘了带借书卡,跑步回教学楼去取,钟年老实地坐在图书馆前面的台阶上等着她,图书馆对面是体育馆,时不时就会有欢呼声从里面传出来,几个穿着崭新的篮球运动服,手臂上戴着护腕的男生从体育馆里跑出来,一见到钟年就朝他兴奋地摆摆手。
“钟年,你看这是新篮球服,我们才补了一百块钱,真值,简直酷毙了!”
钟年的笑容有点尴尬,“是挺酷的,你们现在就训练啊?”
“下午就要和附属一中打比赛了,我们紧张啊,钟年,下午的篮球比赛可全靠你了,我们都等着你的大灌篮!”
“哈哈,你们这样我压力很大啊……”
“你怎么不穿运动服?”
“我……我……哈哈……”中午细碎的阳光里,钟年的笑容很灿烂的绽放,连眼睛都眯成了一团,看上去更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他胡乱地揉揉头发,讪讪地把话题引开,直到篮球队里的队员跑开,他笑到僵硬的肌肉,才慢慢地松缓下来。
他默默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已经很破旧的运动鞋,这还是三年前生日的时候,钟茗买给他的,他很珍惜地穿起来,一穿就穿了三年多,无论春夏秋冬,一套新的篮球服,学校负责出资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篮球队球员自理,补上钱的,就可以领取一套崭新的篮球服。
钟年没有对钟茗说过,他觉得这种花费,简直就是奢侈的,小姨虽然负责了他们姐弟两个的学费,但是生活费,还是要他们姐弟两个自理,钟茗为了维持他们的生活,已经没日没夜的打工了。
他抬起头,看到钟茗正朝这边跑来,她脑后扎的马尾辫子随着她的动作一上一下地跳跃着,像一只跳跃的梅花鹿,钟年咧开嘴开心地笑笑,他从图书馆的台阶上站起身来,朝着钟茗挥挥手,大声地喊道:
“姐。”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
更衣室里满是女生嘻嘻哈哈的声音,钟茗推门走进去的时候,笑声有一刹那停顿,不屑的目光犹如一道道小匕首,穿过空间的距离凌迟着钟茗的脸,钟茗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椅子忽然从地面上划过,直接撞到了钟茗的膝盖上。
钟茗皱皱眉头,伸手按住膝盖。
她回过头来就看到了把椅子踢过来的那个女生,女生丝毫不惧地望着她,嘴角浮现出一抹冷冷的笑容。
钟茗按了按膝盖,她没说什么,转身走到自己的储物柜前,打开没有锁的储物柜,接着怔在了那里。
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从更衣室的窗口照进来。
钟茗默默地望着自己的储物柜,在她的身后,那些女孩说笑的声音忽然停止下来,一束束饱含冰冷的目光如芒刺一般扎在她的背上,身后死一般的寂静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钟茗回过头来,看着站在窗口的江琪,“我们谈谈。”
江琪回头望了望钟茗,她微微一笑,一身的白色运动服让她饱满的面孔散发出更加青春洋溢的光芒来,她的目光在钟茗的面孔上逡巡了一圈,接着什么也没说,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更衣室。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有人在出门前冷哼了一声,“真好笑,她也不想想她做的那些事情,她怎么有脸和江琪说话?!”
只有从胸口传来的,缓慢心跳声。
其他的,都是死寂。
钟茗一个人站在诺大的更衣室里,影子孤零零地映在地面上,而在她的储物柜里,被红墨水浇过的运动服像是浸在血泊里。
男子更衣室。
篮球场外传来球队训练的声音,这些新球员因为穿了新球衣而比往日更加卖力的训练,钟年一个人坐在更衣室里,他身上穿的,依然是那套旧球衣和已经很破旧了的运动鞋。
更衣室的门被打开了。
钟茗抬起头,他看到体育老师走进来,体育老师手里拿着新球衣,全都递给了钟年,“这是你的。”
钟年猛地愣住,一股突然涌上来的自卑和羞愧让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手足无措地说道:“我……我没交钱啊,我不要。”
“你姐今天上午来给你交的钱。”
体育老师走出去了。
钟年呆呆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久之后,他默默地换好球衣,他低下头继续系着破旧运动鞋上的鞋带,手指灵活极了,系好了鞋带,他伸手在鞋面上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擦掉那些根本就看不见的灰尘,一缕刘海从他的额头前垂下来,他低声说:“姐。”
他的眼眶无声地红了。
钟茗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哗哗地流下来,浇在运动服上的红墨水慢慢地从水里弥漫上来,像是大片大片的血迹,钟茗的手指泡在水里,她望着越来越红的水,忽然把手从水里抽出来,浑身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钟茗,如果你这么对我,那我死了算了!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
钟茗呆呆地看着洗手池被红墨水染红的水。
她再次默默地把双手浸入冰凉的水中,揉搓着运动服,额前的一缕黑发垂下来,在她的眼前无声地晃动着。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你真的敢!”她一面揉着衣服,一面深深地低着头,轻声说,“简直被你这个混蛋害死了。”
池底的盖子被打开。
红色如血液的水哗啦哗啦地流下去,接着下水道里传来一声声响,就好象是一个吸血鬼吸饱了血之后,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
体育课,男生都在球场上飞驰,女生大都集中在教室里吃零食,钟茗走进教室的时候,就听到一句,“这样对她也太便宜她了,你说要不要去收拾她弟弟啊?”之类的话,钟茗立刻回过头,她看到了坐在位置上的江琪,还有她身边的几个女生,那几个女生也回头望了望钟茗,脸上露出了冷漠的表情。
钟茗的目光停留在江琪的面孔上,她的目光第一次冷得像两把利剑,“你们对付我可以,但你们碰我弟弟一下试试看!”
“你发什么神经!”江琪身边的一个女生忽然拍案而起,堪称“正义的使者”,相当愤怒地朝着钟茗吼道:“装什么清高,你还真把自己当苦情戏女主角啊,全校谁不知道你的变态事迹!你和你弟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茗看了看那个女生,冷冷一笑,“的确,我们不是好东西,你是好东西,你去死吧你!”她转头回座位,但是凌空飞来的一个水杯狠狠地砸中了头,连着水杯里的半杯水一起浇了她的侧脸,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嘻嘻的笑声。
钟茗默默地抹掉自己脸上的水,然后转过头来对那些笑声传来的方向面不改色地说道:“好啊,你们还有什么招数,一起来啊!”
啪!
迎面来的,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钟茗朝后退了一步,紧接着,腹部又挨了一下撞击,她直接跌到了桌角去,疼得发不出声音来,有女声在她的头顶恶狠狠地响起,“钟茗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跟我们摆这么嚣张的嘴脸!”
钟茗把头埋了下去,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说不出话来。
有女生跑去关上了教室的门,接着朝其她女生做了一个“没有问题”的手势,有更多的女生围了过来,挤挤挨挨地站在钟茗的周围,“打她。”“看到她的脸就生气!”“她把江琪害得那么惨!”“她就是个凶手!”这样的话,此起彼伏,犹如一根根毒箭,不断地刺向她,噼里啪啦的巴掌声,不间断地落在她的身上。
钟茗抱着自己的头,蜷缩在桌角没有动,没有反抗。
不知道被打被踹了多久,周围似乎安静下来了,那些女声也打累了,钟茗吸着冷气,头发乱蓬蓬的,慢慢地睁开眼睛,她看到了依然坐在位置上的江琪。
江琪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她望了钟茗一眼,然后淡淡地别过头去,手撑着脸腮,目光淡淡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仿佛刚刚发生的那些混乱都与她无关。
钟茗从地上站起来,她低下头,眼眶一阵发涨,她深吸一口气,“江琪,你还要怎么做才能放过我?”
教室里一片死寂。
江琪似乎看够了窗外的风景,她终于回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一眼钟茗,“那么你也死了吧!”
教室的门被轰然推开。
打完球的男生们满头大汗地冲进来,还不住地叫嚷着,“你们这些女生真烦人,干嘛把门关上。”
有人猛打钟茗的后背。
钟茗再次一头栽了下去,与此同时,有人一脚踩在了她的小腿肚子上。
有那么一瞬间,钟茗觉得,自己还挺像苦情剧里的女主角。
被一群女生欺负,还要忍声吞气地忍受,再后来,呼啦啦地进来一群男生,看着她颜面扫地,而且,这些男生中间根本就没有男主角,他们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趴在地上的钟茗,紧接着,又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位置上的江琪。
这些男生的眼眸里同时出现了“可以理解。”“发生这件事情是理所当然的。”“早知道江琪会对付钟茗,终于开始了啊。”之类的种种光芒。
外面传来老师的声音,“你们一大群人堵在门口干什么?上课了不知道啊!”
男生和女生立刻就散开了,钟茗从地上站起来,忍着疼痛坐回到位置上,她回头看了一眼江琪,江琪拿出一本立体几何练习册,仔细地做着上面的题目,她脸上平静的表情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给你。”
一张纸巾从身后送了过来,那个人的声音很小,小的甚至让钟茗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但纸巾确实是明明白白地送到了自己的眼前,握着纸巾的手指苍白修长。
钟茗回过头。
林森始终低着头,钟茗只能看到他乌黑浓密的头发,他伸手把纸巾递给她,捏住纸巾的手指竟然紧张的有些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也是结结巴巴的,“你嘴角有血丝,还有……。”
为什么要用这样小的声音?这样小心翼翼的动作?
为什么连头都不敢抬?
因为你害怕别人看到,你递给我一片纸巾,你帮助了被全年级唾弃厌恶的我,我就是一滩污水,也会让你沾染上不干净的污渍,是这样的吧?
钟茗安静地笑一笑,“不用了,谢谢你。”
她转过头去,用手指胡乱地揉了揉嘴角,似乎只有嘴角破了一块皮而已,看来她刚才被打的时候拼命护住脸的行为还是十分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