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见光死
作者:灵鹊儿
文案一:安小素版:
撩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光芒万丈的岳总;
睡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是万丈深渊的岳叔叔;
踹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将来吃死她的老公…
安小素觉得自己之所以一路作死都是岳绍辉给害的!!!
文案二:岳绍辉版:
睡了都白睡,见光就死,安小素,你是属蝙蝠的??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婚恋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小素,岳绍辉 ┃ 配角: ┃ 其它:
兔子和腰
清晨。
闹钟还没响,安小素一身运动衣已经穿戴整齐,作业现场养成这种催鸡叫的习惯,不到五点就睡不着了。手机放在鞋柜上,弯腰系鞋带,看屏幕上一闪一闪的:
T腰:起来了?
兔子:嗯。你还没睡?
T腰:没。
兔子:在鬼混?
T腰:在混鬼。
兔子:我擦!!
T腰:擦?
兔子:就是Cao。
T腰:不是靠吗?
兔子:Cao的方式多种多样,别只记得个靠。
T腰:OK。
安小素起身把耳机塞进耳朵里,看着那个简单的“OK”,想象手机那头那个家伙翘起大长腿搁在膝头,靠在椅背上肆无忌惮大笑,ok早就变成了Fuck从他嘴里吐出来。
腰在迪拜,他的声音隔着一万多里也能灌进她耳中,安小素笑笑,她就是兔子,而兔子最喜欢调戏腰了。
打开音乐,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小企鹅没再跳,安安静静的。这是她的小号,里面只有一个好友,就是腰。手机揣进口袋,开门走出去。
南方的冬天总是湿漉漉的,雨丝像雾,笼着路灯朦朦胧胧。安小素把运动衣的帽子拉起来,跑了出去。
雨水过滤后,空气冷冷的,难得清新,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奔起来,踏在运动鞋弹力气垫上,脚步很轻快。
一跑起来,只有呼吸和音乐,脑子里很干净,冷雨潲过来,飕飕的,又像回到那鸟不拉屎的大野地里…
安小素是个工科女。此工科非彼工科,人家是后天造就,她是流淌在血液里。祖孙三代都是一个专业,当年爷爷战天斗地,后来老爸海上孤星,轮到安小素,她很想学个历史、学个哲学,做个安静美丽、思考人生的女孩纸,然而,她还是如爹所愿进了那个三十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的和尚班。
四年后全班只剩下十八个人,号称十八罗汉。
毕业时为了避开老爹,安小素绕过设计院,进了业界知名的CNE公司。确切点说,是把脑袋削尖挤了进去。这种胜利用安小素自己的话来说,不亚于二十二年前在那场与几亿兄弟姐妹赛跑里夺冠的意义。
以为从此要大刀阔斧地斩几个大项目,谁知刚沾沾自喜没多久就被一脚踢到了几千里之外的作业现场。
就是在那里,她遇见了腰。
现场总是在渺无人烟的荒漠或是深山老林里,以前读书的时候就听老师描述过那种大野地里热气腾腾的作业场面,仿佛整个世界到了末日,只留下这一艘航船,孤零零的壮观。
图片看得人热血沸腾,而现实总会打脸打得啪啪的。
飞了四个小时的民航,又飞了一个小时私航,然后降落在一个只有二层小楼的土机场,出了海关,安小素已经吐得七荤八素。
在机场服务处领公司给她的车钥匙,接待的是个以色列的老太太,看着眼前这瘦小弱鸡、面色惨白的中国女子,老太太瞪起那著名的铜铃眼,能把她骨头捏碎,犹豫了半天才把车钥匙给了她。
一辆挂了雪胎的越野大吉普,安小素哆哆嗦嗦地爬进去,打开地图。是的,GPS在这种鸟都飞不清方向的地方屁用都没有。没关系,干项目的人还怕野地?
土路上又开了三个小时,眼前终于出现了她只在初期图纸上看到的一片荒原,项目还在FEED(前端工程设计)阶段,现场正处环境处理中,几个大集装箱连接在一起彼此打通,算是办公室和食宿帐篷。
安小素从车上跳下来,运动鞋一下子落在零下三十几度硬邦邦的土地上,气垫缓冲立刻失灵,震得脚踝发麻,疼得龇牙咧嘴,再抬起头就看到了来接她的人。
工程师有两种,一种是总部设计,一种是施工设计;前者开沃尔沃、坐办公室,西装革履、温文尔雅;后者开大卡、站井台,工装皮靴、五大三粗,糙得不能再糙。
再高的学历到了野地里一混,文凭上也能冒出fuck来。
果然,眼前接她的这个人快有一米九,一身标准防寒工装、大头皮靴子,武装得像一尊铁塔,低头看着她,像看春天里房檐儿上掉下来的一只黄嘴牙儿的小雀,大手一捞就把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这个人就腰。
作业现场除了当地工人,统共来了不到三十个人,分属三个项目、七八间公司,有业主方、环评方,还有设计施工方和分包商。
三十几个人里只有两个中国同胞,一个是安小素,一个就是腰。说是同胞,其实腰是北美第四代华裔,基本上除了这张脸还是中国人,其他完全不是,连体型都不是。
他是另一个项目上的控制,英文名字叫Anthony,昵称Tony。
天寒地冻,每次出门再厚的大皮裤都会瞬间被吹透,人立刻就像被扒光了一样直接冻破皮。安小素是做工艺的,她必须了解整个现场的情况,一起风,人就随着到处滚,每次出门,那帮糙汉子们都怕风把她吹跑了,总会派一个人一起去。
Tony经常就是那个人。
第一次穿工地的大头靴,安小素实在是不习惯,可这是施工安全标准,每一个人都强制遵守。那天下了晚班,安小素早早换了自己的鞋子,忽然又想起忘了笔记本,就出门往另一个集装箱去。
刚下了一场薄雪,钢铁架起的连接很滑,刚走到楼梯拐角处,运动鞋一滑,身体立刻往外闪去。当时Tony刚从外面回来,瞬间的反应人往后一仰,粗壮的手臂一把将她接住。
安小素虽然瘦小如鸡,可个子高挑,体重也已过百。此处距离地面足有三米多高,他揽着她几乎弯成一个三十度的弧,,足足在半空停顿了几十秒,从人体工学来讲,这种腰力,简直不是人!
事后,安小素哆哆嗦嗦地想道谢,然而等待她的是一份现场Near Miss(近事故)报告,她成了第一个案例,在整个项目结束前,她会一直挂在那个表上,第一行,第一列。
从此,除了睡觉、洗澡,她都不敢再把靴子脱下来。
从此,每次见他,都会瞄一眼他的腰。
…
滴一声,音乐忽然小了,安小素边跑边掏出手机,果然上面闪着小企鹅:
T腰:Music?
安小素咧嘴一笑,原来他还没睡啊,快速打了一个Good call!正要按回车,她忽地愣了一下,这个老狐狸!他明明知道她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跑步,当时教他设置Q//Q时说她从来不用震动提醒,现在回留言不正说明她在听音乐?走路戴耳机,这是安全大忌,要是在作业现场足够她又光荣上榜了。
Control freak(控制狂)!分明就是请君入瓮啊,差点就撞他枪口!
迅速删除,哼,不回。让你丫憋着去!
重新跑起来,嘴角的笑越咧越大。请君入瓮?真是抬举他了,腰的中文能读能写却完全局限在非成语与典故的现代应用阶段。当时现场通用英文,这唯一勉强算同胞的人问起她的中文名字,她答:“小素,安之若素。”
“Veggie?(素食)”
“谁说的?”安小素立刻瞪眼,“最喜欢吃肉了。”
他哈哈大笑,“吃肉的兔子!That’s something. You are something.” (了不起啊。你是了不起。)
这家伙就是这样,完全的对牛弹琴还可以大言不惭,十足的现场把控者。搭了脚翘在桌头,大头靴子锃亮,人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像钢铁筑成的井架,就算瘫着也是庞然大物、四处挣起的棱角。
一杯Espresso(意式特浓咖啡),一副西部屠夫的模样。
嗯?屠夫??想起那高高的鼻梁、深凹的眼眸,随便哪个角度都是时尚杂志上可以定格的力量型封面,这要是手里握把砍肉刀,那画面…简直美啊。
安小素哈哈笑出了声,可能是音乐挡着笑声太大,与她擦肩而过的环卫阿姨吓了一跳。安小素跑过去,又回身,冲阿姨招招手。
从小区跑到花园广场,过了苏荷桥又转回来,整个一圈下来,一身汗毛乍开,从里往外透着热热的汗气,从腰带上摘下水瓶子,安小素边喝边抬起手腕看表。
手机主宰一切的年代,表已经是个老古董了,可在现场却必须人手一个。安小素打包行李的时候偏偏就忘了,后来腰给了她一个:一只老旧的Omega。调整了几乎半条表带还有些松,腰没再调,说留着吧吃胖了戴。
差五分六点。
比原先又快了五分钟。安小素大大地灌了一口水,好凉!这家伙就是一个荷尔蒙磁场,这么远也能激活她,以前她最快的速度也没有超过两分钟过。
距离航班到港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时间足够,安小素擦了擦汗走进街边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盒牛奶、一只菠萝包,出门拦了台车:“师傅,麻烦您,羽桥机场。”
天朦朦亮,雨像细细的灰丝线笼罩着陆续亮起的灯火,路上行人车辆都很少。安小素半开了车窗,闻着清凉的雨腥味咬了一口面包。
车上了高架,车速一起,冷风呼呼的,司机扭头看了一眼脸红扑扑、一头汗的女孩儿,默默地把空调关掉。
到了机场正好六点半,到港信息板上已经显示航班是抵达状态。安小素迅速跑进卫生间,打开马尾、放下刘海,又漱了漱口,这才往接机口去。
清晨的航班接机的人不多,安小素刚站到围线边就见里面走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米八的个子修长清瘦,平头短发修剪得很齐整,衬衣领口微微敞开,外面套着一件深色的羊毛衫;脸庞白净清秀,鼻梁上一副无框眼镜,温柔干净的书卷气。
秦宇,安小素交往了两年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
鸟心爱的一个故事,坑了好多年才开。有没有一起陪嗨的?
一如既往,求花花,求收藏,求宠幸。
男朋友归来
肩上挎着包,秦宇一手搭着外套,一手拉着行李箱。见他张望过来,安小素笑,迎过去接他的包,结果只接到外套,两人顺势牵了手。
刚从雨中来,安小素一身寒气,十指相扣,习惯地贴了他软软的掌心,很暖和。只不过,不知是他瘦了还是攥得太用力,指头抠着觉得有点疼。
“怎么坐这么早的航班?你今天不是不用去公司吗?”
同一个学校毕业,不同专业,秦宇比安小素大两届,原本毕业时进了设计院,却在半年前也进了CNE,现在两个人每天一起上下班。
握着她秦宇只管往出租车方向去,听她问回头看了一眼,“你又骑车了?”
“跑步。下个月要比赛了,我还带着好几斤肉呢。”说起来安小素也是懊恼,作业现场两个多月战天斗地的居然还胖了,这很不科学长起来的肉果然很难用科学的运动来减掉,逼得她不得不开始节食。
“一个学校的表演赛何必这么认真,腿上还有伤。”
安小素曾经是大学单车越野队的成员,以前经常参加大学生联赛,现在毕业了,学校冬季邀请赛还请她们回去给学弟学妹们指导。
在学校的时候秦宇就不是很喜欢安小素每天骑着个单车从楼梯上冲下来,小疯子一样,这一回要不是她提前答应了学校,他不会同意。
看他不大高兴,安小素赶忙两手合握了他,讨好地笑笑,“没事啦,伤早都好了。”
说着话出租车来了,两人上了车,秦宇交代一句:“兰溪东路枫林小区。”
车开了起来,安小素有点纳闷儿,这是她的地址啊。秦宇上大学的时候他爸妈就在凌海本地给他买了一套两室的公寓,毕业时原本想让她直接搬进去,免得一个女孩子家还得租房子。
安小素不肯,执意要自己住,这个决定得到了老爸的支持,秦家也就没好再坚持。不过她很识趣地没租得太远,只隔开了一条马路。
“不先送你吗?” 安小素问,从机场顺路是要先到秦宇的小区。
秦宇看着车窗外,没答话。
他好像是累了,又感觉有点反常,人更安静了。安小素没再说什么,就这么坐着。车里开着空调,呼呼的热风,感觉有点渴,想喝水,可手还被他攥得紧紧的,抽不出来,手心里都是汗。
雨下大了,从车里出来到打开楼门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淋得湿漉漉的。
安小素租的是个一室户,不过公寓很新,房间也还宽敞。秦宇锁了门,把包都放在了地上。安小素往卫生间去拿了毛巾,“擦擦吧。”
秦宇握了她的手顺势一拉将人搂进怀中,见他低头下来,安小素也张开手臂环住他。
四臂交错,贴了满怀,这是两人最习惯的姿势。安小素一米六八,穿着运动鞋仰起脸来下巴正好磕在秦宇肩膀上,闻着他熟悉的味道,手在他腰间摸索,越发觉得他瘦了,手指不自觉地抠着他羊毛衫里突出的皮带。
“小素,”
“…嗯,” 他抱得很紧,瘦削的肩膀勒得安小素有些喘不上来气。
“…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很低,气息呵在她耳后,痒痒的。
秦宇平常很少说什么情话,他们之间相处的模式很轻松随意,完全不属于那种黏黏乎乎、一分钟不见就要死要活的情侣秀。可这一句却让安小素心里一动,耳根有些发热,在她从作业现场回来的前两天秦宇被公司派去培训,一走就是半个多月,这样一来,他们已经三个月没见面了,相当于统共在一起时间的八分之一。
“不是每天都视频么?”
“你在现场的时候一天跟我说话也不到五分钟!”
安小素挑挑眉,“现场的时候多忙啊,一天工作十个小时呢。下了班那帮野人…”
她还没有把野人们的借口找好,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说实话,安小素不喜欢接吻。以前电视上看好像两个人很陶醉,小说里也描写得很缠绵销魂的样子,可第一次跟秦宇尝试过以后,安小素就知道自己不喜欢这种表达方式,湿湿地交换口水真的让她很不自在。
可是秦宇喜欢。
他的舌头搅进来,勾着她,用力地吸,一股清凉的薄荷味。他知道她不大喜欢,所以一直很注意,每次都给她最好的味觉体验。
看他闭着眼睛,眉头都皱了起来,很投入。
三个月,应该很想念吧?
安小素心想,可是又不是再也不见。…再也不见的才应该想,不是么?
这一次,安小素没有打断他的吻。可能是因为心里那一点点内疚,毕竟,现场下班以后所有的时间她都是在跟野人们嗨,打牌、打桌球、掷飞镖。
飞镖她是刚学的,腰说她简直是个天才,每次他俩合作,都能赢下整个营里的wifi流量。每次赢了,腰扛起她来就跑,以免被后面的人追杀。
扛她,像扛一只兔子。
秦宇似乎也觉察到了她对他的放纵,越发用力,直到他自己气变粗,受不了,才挪到了脸颊上。
嘴巴解脱出来,安小素轻轻舒了口气,被他蹭得很热,她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觉得腰上一凉,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顺着身体的曲线摸了上来。
安小素顿时浑身一僵。她很怕热,这样的天气里面也只是件棉T恤,更主要的是,她穿的是很薄的运动内衣,跟没穿一样!
“别,别,秦…”
安小素忙着去抓那只手,也顾不得他的吻更急切地落下来。平常斯斯文文,手无缚鸡之力,可这个时候她竟然怎么都扳不动他,安小素急了,“秦宇!!”
手终于不动了,头没抬,气喘得很粗。
“你,你干嘛?”
“…摸摸,怎么了?”
他皱着眉反问,对自己的合法权益一本正经。安小素立刻觉得理亏,可是握他的手也不肯放开,嘟囔着,“我,我刚跑完步,一身汗,黏的。你知道我别扭这个,别动。”
他没再说什么,安小素从衣服里拽出了那只手,僵了一下,觉得有些尴尬,双臂环了他的脖颈,正想安慰一句说“我也想你”,忽然看见手腕上露出那只Omega。
“哎呀,都七点半了!我得赶紧洗个澡,要上班了!”
“好啊。”秦宇放开她,“一起。”
安小素惊得瞪大了眼,秦宇笑了,“我是说一起上班。快去洗,我做早饭。”
安小素本来想说我已经吃过了,可看他挽起了袖子,便没吭声。
取了换洗衣服,安小素进了卫生间锁上门,拿出手机,果然有小企鹅,打开,是一张迪拜夜景的照片,云端俯瞰,美到极致,看得眼晕。
腰一周前去迪拜开会,住在牛X到极点的Burj Al Arab,安小素一直想要一张俯瞰图片,可是他太忙了,答应走之前一定拍给她。
兔子:你要走了?
等了一会儿,那边没有回,隔着门厨房里传来煎鸡蛋的声音。安小素打开音乐,走进淋浴房。
…
CNE租在这座国际大都市凌海老城区的一幢大厦里,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掩映着并不宽阔的街道;街角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一座老式洋房,红墙漫着凋萎的藤萝,神秘的风情;而大厦正对面就是本行业的国家设计院。
大厦统共有二十八层, CNE租下的是二十楼往上,秦宇在二十七楼,安小素在二十三楼。
差一刻九点踏进大厦门,顾不得跟秦宇告别,安小素一溜小跑挤上了一部已经人满为患的电梯。
九点才到上班时间,然而安小素知道自己已经迟到了。果然,等她来办公室,鬼子已经到了。
米娅,安小素的顶头上司,一个从德国聘来的女人,人高马大不说,藐视一切的超级优越感真是让人觉得二战白打了,对数据、图纸要求极精倒也算了,对一切都吹毛求疵,永远都不够好,永远。
而且,话特别刻薄,俗称:嘴贱。
安小素在那场应聘考试的厮杀中名列前茅,最后面试她的就是这个女人。一场下来,安小素觉得自己已经被她彻底撕碎,亲娘都不认识了,沮丧到极点,结果三天后在信箱里收到了盖了CNE漂亮蓝章的offer。
事后安小素想,也许她长得比较抖M?米娅招她来就是来折磨的。一年的时间,安小素脱了一层皮,瘦了八斤,还被发配到了作业现场。
不过现在想来,也不是件坏事…
“素,”
安小素头刚放下包,就被叫了进去。
“我定的铅笔到了,这盒给你。”
一盒彩色铅笔。确切点说:一盒用过的、旧的彩色铅笔。
米娅非常喜欢用铅笔在图纸上做标示,随手常带着这盒二十四色铅笔,而且非此不可,因为,这是德国产的,颜色过渡是最好的,笔芯是摔不断的。
第一次听她说教这盒铅笔,安小素的牙差点没咬碎,现在这盒至高无上的铅笔被施舍给了她,米娅的笑容像是高贵的公主在给臣民分享金碗里的汤,等着的是她的受宠若惊。
安小素很想使劲摔地上,看看这德国制造究竟断不断,然而,不敢。只能接过有点破损的盒子,说了声,“谢谢。”
“好了,把一区的P&ID(管道仪表图)发给我。”
“哦,还没有做好。”
“为什么?”
一秒钟,米娅的笑容就没了,安小素面对的又是她最头疼的:为什么。
“明天才是截止日期,我…”
“不,不不不,我不是问哪天是截止日期,我问的是:为什么没有做好?PFD(工艺流程图)有问题?”
“没有。”
“你需要帮助?”
“我不需要帮助。”安小素停顿了一下,努力屏住气,“但是我需要时间。”
“那说明你的时间管理有问题。”
你丫时间管理才有问题!你全家时间管理都有问题!只是FEED (前端工程设计)阶段,却要做出这么详细的图纸,浪费人力物力、克扣工时就为了在管理会议上出风头,到了详图阶段你要怎样??
“素?”
“我今天可以发给你。”
一年多的挣扎,安小素知道一切解释都只会浪费时间并且招来更变态的挤压。
“今天有二十四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九个。”
“中午十二点。”
“好。需要帮助就告诉我,我总是在这里。”
安小素最烦的就是这句英文:我总是在这里。滚蛋!!
一上午,安小素连口水都没顾得喝,幸亏她昨晚跟腰聊天的时候说起现场,所谓的一区就是当时他们停车的地方,腰说所以你现在是在画停车场?很复杂啊。兔子说,那当然,线画歪了轮子会掉的。
他笑,提醒她,那一片的地下水浅,注意排放要求。
于是,兔子爬起来加班。
十一点半,图纸准时从系统发出。
等了十分钟,没有听到那声糟心的“素”,又二十分钟后,米娅离开办公室去吃午饭。
安小素这才松了口气。
公司在二十楼设有自助餐厅,饭香已经被同事们带了上来,安小素饥肠辘辘。可是不行,她得减肥,从冰箱里拿了自己的一小盒沙拉,带着水瓶子坐电梯到了二十六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