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舍能入得了颜公子法眼,也不枉它守候了几百年,请上坐吧。”
陌桑抬手示意一下对面的位置,待颜惑坐定后才淡淡:“杀人的人未必真心想杀人,双手未曾沾染鲜血未必没有杀过人。”陌家不过是帝王手上利剑,杀人的其实是握剑的人。
“陌小姐这话大有禅意。”颜惑把茶叶和坛子放在茶几上,屈起一边膝盖,以最舒服的姿态坐在陌桑对面。
“实话实说。”
陌桑拿起茶叶,放到鼻前闻了闻,叹道:“果然是极好茶,这么好的茶叶,非若初不能冲泡。”
“若初,吟风楼的白若初?”
颜惑挑了挑如画的入鬓剑眉,面上露出一丝意外,她竟然也知道吟风楼的若初。
“是,若初的茶艺冠绝京华,定不会辜负公子的好茶。”陌桑自信地笑笑:“弥月,你看看若初到了没有。”
弥月刚开口想说什么时,就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回头就看到老管家荣伯急急走进来,站在廊下道:“主子,林夫人前来接林小姐回府,让主子把人送出去。”
不等陌桑回答,颜惑就笑道:“能让这位林夫人亲自上门,想必是为了林小姐的事情,别怪本公子多嘴,老相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若是老相爷前来,陌桑必然出门相迎,至于林夫人嘛”
陌桑的声音顿一下,颜惑暗叫一声,就听到她冷哼一声,大声道:“弥生,开门放狗。”
放狗!
颜惑心里咯噔一下,下巴差点跌落地,嘴角狠狠一抽。
只听冷冰冰的声音应一声是,就看到一道身影从附近的竹丛,如箭般飞出外面,稍后就是一阵动物奔跑的声音。
大门外面,林夫人正襟坐在轿子内,轿子外面除了四名轿夫,还有十多名握着兵器的壮汉,是林夫人花高价请来的江湖高手。
李妈站在轿子外面,轻声道:“夫人,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张扬,万一传出去会影响林府的声誉,说我们林府恃强凌弱。”
轿子内,林夫人保养良有好的脸上,眉目轻敛:“放心,没事的。”
以她的身份亲自上门,算是给陌府天大的脸面。
陌桑若是知好歹,就乖乖把音儿送出来,不然就别怪她不客气,冲入陌府动手强抢。
“夫人,陌府里面有狼”
刚说到狼,陌府的大门突然打开,两声充满杀气的嗷叫声响起。
众人的心神一震,不等他们回神,两道庞大的身影冲出来,毫不犹豫地扑向站在大门的江湖高手,惨叫声四起。
“狼啊!”
“救命!”
“快跑!”
“啊”
轿夫们大叫一声,撒腿就跑,根本不顾林夫人和李妈的死活。
林夫人请来的十几名江湖高手,眨眼就被大宝和二宝弄得逃的逃、伤的伤。
现在只剩下轿子外面的李妈,李妈和吓得两腿发软,想跑却跑不动,惊恐万分地看着面前骇人的一幕,
林夫人大场面见过不少,骤然看到大宝和二宝那样的庞然大物,顿时吓得面色发白,两腿发软,舌头僵硬。
大宝二宝解决掉十几名江湖高手后,不约而同地看向林夫人和李妈他们,森然的目光闪过骇人的寒光,同时朝林夫人这边前进。
李妈哇地大叫一声,顾不上林夫人,疯了似的跌跌撞撞先跑掉。
林夫人顿时失去依靠,看到两个庞然大物,同时朝自己走过来,紧张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突然裙子下面一阵湿热,林夫人发现自己尿了,浑身却来了力气,不顾一切地爬出轿子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
大宝和二宝却在后面一直不紧不慢地追着她不放,林夫人再也顾不得形象,慌乱地冲上大街,大喊着救命冲入人群里面,人们却捂着鼻子闪到一边。


☆、第014章、颜惑再次拜访

榆城百姓近日闲来无事,就最近发生的事情和涌现的人物,评出几个最吸引人的事情。
最具神秘色彩的人物是陌家小姐,最好奇的事情是林小姐的近况,最让人兴奋的是柳小姐不再参加赛诗会,最热门的话题莫过于陌小姐放狗咬林夫人,导致林夫人失禁的事情。
林夫人被狗追得小便失禁,满大街喊救命的画面,已经深深刻入每一个人心中,成为满榆城百姓的笑料,街头巷尾一直在讨论。
“放狗咬林夫人,陌桑还真敢。”
宫悯修长的手指轻捏着手中的白玉酒杯,黑眸看着滔滔东水,片刻后脸上浮出一丝调侃的色彩。
“这个小女子很有意思吧。”颜惑在他耳边煽情地道,昵喃轻语,吹气如兰,在外人看来两人的十分暧昧亲密。
宫悯不以为然地勾一下唇角:“确实有意思。”
“陌桑难道不怕林府,或者是宫里追究吗?”颜惑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喃喃自语道:“这个丫头太大胆,就像背后有大靠山一样。”
“说说你在陌府的收获吧。”
“什么?”
宫悯问得太突然,颜惑一时没反应过来。
愣了一下才道:“哦,对了,吟风楼的老板白若初,是陌桑的人,不,确切点吟风楼是陌桑的地盘。”
“怎么,想不到吧。”颜惑得意打开折扇。
“是你查到的,还是她主动告诉你。”宫悯对答案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他想知道消息的来源。
“本公子把雪山青茶带过去,她就说这茶非若初不能冲泡,还吩咐人传白若初过来,后来因为林夫人的事情,我没有见到白若初,不过可以肯定白若初一定是她的人,陌桑就是吟风楼的幕后老板。”颜惑自信地啪一声收起折扇。
宫悯眼内闪过一丝无语:“你找到杀人凶手,或者是有怀疑的对象吗?”
颜惑遥遥头:“没有,不过陌桑身边有个侍卫叫弥生,年纪不大,武功很高,轻功很好,但也不至于能吸干对方身上的鲜血,所以凶手不定是他。还有”
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情,颜惑似是不太肯定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年前吐蕃曾进贡一对獒犬的幼崽给陛下,而陌桑放出去追林夫人的狼,其实就是一对獒犬。如此一来,事情是不是变得很有意思?”
“是有点意思。”宫悯若有所思地应一声。
“靠山这么硬,难怪小丫头这么嚣张。”颜惑感叹道,却看到好友眼中闪过无语:“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据我所知,吐蕃进贡的那对獒犬幼崽,因为咬伤了永和公主已经被杖毙。”宫悯说起一则宫里的往事,而这也是最有意思的事情,想了想道:“你再找个借口跟陌桑见面。”
“什么借口?”颜惑惊悚地看着宫悯。
“自己想。”宫悯放下酒杯,走下楼。
——
榆城是表面上平静,其实是暗流涌动。
陌桑先是强行带走林听音,再放狗追咬林夫人,让林府颜面尽失。
以林府在大鸿的地位,还有老相爷在朝中的势力,怕是不会轻易放过陌桑,已经有不少人为陌桑捏了一把汗。
只是好几天过去了,朝野上下却没有任何动静,连林府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只等着时间让人们忘记这件事情。
“主子,您真是料事如神,林府真的不敢追究咱们。”弥月趴在陌桑面前献殷勤。
“珍惜生命,远离危险,你别指望我会出门。”陌桑毫不留情揭穿弥月的小心思。
只要宫里那位不出声,林府明着不敢把她怎么样,暗箭总是难防。
弥月顿时蔫了,垂头丧气地缩在一边暗自神伤。
扑哧一声,从窗外飞进一只鸽子,陌桑取下上面的字条,打开看一眼笑道:“别垂头丧气的,有意思的事情很快就开始。”
陌桑把字条递过去,弥月就着她的手扫一眼,整个人马上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地大声道:“我马上去通知若初,让他们那边做好准备,好戏开罗咯。”
把字条弹入火炉中,陌桑慢悠悠道:“若初那边不着急,你先去通知秋儿。”
“是,主子。”
弥月小跑着冲出院子外面。
陌桑唇边露出一丝浅笑,有些事情主动好过被动。
“主子,颜惑公子又来访。”荣伯站在门外,毕恭毕敬地回话。
“颜惑,这家伙是不来得密了点。”陌桑在心里暗忖,沉思片刻道:“请他到正厅,我在哪儿见他。”
弥月不在,陌桑也懒得换见客的衣服,随意拢一下长发,理一下坐得有些皱的衣裙,就准备出去。
拾月平和的声音从深处响起:“你这副模样见客成何体统,没的失了陌府的颜面。”
“弥月出去了。”陌桑理直气壮。
“进来,我帮你拾缀拾缀。”拾月也就理所当然。
陌桑呶呶嘴,无奈地往里面走。
颜惑坐在会客厅内,不禁有些汗颜。
其他官宦世家府里的桌椅,不是紫檀木就是黄花梨,略次点的也有铁木,装饰器皿不是名贵古董,就是精美至极的玉器。
陌府倒好就地取材,全是用竹子扎成的,就连装饰用的一应器皿也是竹子抠成,或者是一些极粗劣的陶器,偏偏让人觉得这些东西贵不可言,处处透着佛性,无语地摇摇头。
“颜公子摇头,是嫌陌桑迟来吗?”
陌桑一来到,就看到颜惑摸着身下的椅子摇头,忍不出声调侃。
颜惑猛地回过头,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艳。
陌桑梳发髻,簪着一支素银凤头步摇,流苏长长地垂到肩膀,再无其它饰物。
白色广袖三绕曲裾裙,浅灰色的披帛,蒙着面纱,盈盈站在门口上,然而最夺目的是眉心上一朵栩栩如生的红梅,冷艳得惊心动魄。
这样的打扮,勾起颜惑对她容貌的好奇心,很想看看面纱下面,是不是也隐藏着一张,如那眉心梅花一样,冷艳得惊心动魄的容颜。


☆、第015章、此女子是只妖孽

“怎么,看痴了?”
陌桑施施然在主位上落座,眸光扫一眼看自己看得入迷的颜惑。
“是,我看痴了,看来这大鸿的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应该属于你,不过得摘下你的面纱,露出容颜才能跟柳悦颜一较高低。”颜惑坦然说出自己的愿望,他就是想看一看这小丫头长成什么样。
闻言,陌桑只是冷笑一声,不说话。
颜惑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不假思索道:“不配。”
柳悦颜那种卖弄风骚,凭借姿色哗众取宠,博取男人欢心的女人,怎配跟她相提并论。
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杯,陌桑含笑道:“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不会又是得了什么好茶,想跟我一起品鉴吧?”
“给你,酬金。”颜惑从袖里取出一叠金票。
“是对联的酬金。”
陌桑幡然会意,笑了笑,是一个很好的理由,示意侍女过去收下金票。
无意瞥见颜惑眉心上若隐若现的印记,惊奇地噫一声道:“颜公子这眉涧宫印,现在能看出是什么属性吗?”
陌桑突然提起眉涧宫印,颜惑本能地抬手抚一下眉心:“我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过,有点像古体的木字,应该是木属性。”
“颜公子,眉涧宫印,这东西有跟没有之前有什么区别吗?”陌桑对这个时空独有的东西十分感兴趣,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趋势。
见她感兴趣,颜惑却苦笑一下,无奈地道:“本公子的眉涧宫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启,你的问题本公子也是爱莫能助,你要是感兴趣,改天可以问问宫悯,他是天生眉涧宫印。”
天生眉涧宫印,陌桑惊讶得睁大眼睛,过了一会儿轻轻叹息道:“福兮,祸之所伏。”
宫悯天生眉涧宫印,少年成名,十五中状元,二十便官拜中书令一职,风头太过,是福是祸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颜惑面上一怔,突然神秘地一笑:“陌小姐,你可会下棋,本公子棋瘾犯了,你可否陪本公子下盘棋,本公子这里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咱们边下棋边说话。”暧昧地眨一下眼睛。
陌桑白了他一眼:“会倒是会,但说不上好坏。”
“能下就行。”颜惑不容陌桑拒绝,直截了当道:“上会见你的园子不错,清幽雅致,不如就到那里下吧。”
“颜公子说的是绿园”
“主子,陆管家说了,主子体弱,不宜长时间待在绿园,还是到玉阁吧。”陌桑话没说完,就被侍女打断。
“你们现在呀,动不动就搬陆叔叔来欺压我,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这个家里我是最没地位。”陌桑假装生气地噘起嘴巴。
“只要是对主子的身体有益,奴婢们都坚决执行陆管家的命令。”
“这是客人的要求。”陌桑任性地道,若有所思地看一眼颜惑。
其中一名侍女马上设置方向,对颜惑福身行大礼,笑着道:“颜公子,我们主子身体弱,还请公子见谅,移驾玉阁吧。”
颜惑本想取笑一番,蓦然想起上次在绿园,陌桑身上盖着暖和狐毛被,就知道侍女们所言不假。
笑道:“是本公子思虑不周,咱们就去玉阁,本公子今天要大杀四方。”
两名侍女抿唇一笑,异口同声道:
“谢颜公子!”
“颜公子请!”
玉阁正厅内,榻上放着棋盘,陌桑、颜惑面对面正襟而坐。
颜惑执白子先走,棋子刚想落下,手突然一滞,棋子落在另一个位置上。
陌桑看到后没有多想,把手上的黑子随意一放,就看到颜惑面上几不可见地一怔,迅速落下第二枚棋。
两人下棋的速度并不慢,直到陌桑落下第三十二子时,颜惑却迟迟没有落子,趁此他思考的时间,陌桑仔细地分析眼前颜惑所走的每一步棋,眸子闪过一丝疑惑。
以她在人力资源部工作多年的经验来看,颜惑个性张扬是天生的,棋风也应如是。
面前这盘棋,走势内敛,布局严谨,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颜惑若是深藏不露,以他的智商也不会,也断然不会把自己的真性情暴露在他面前。
除非
这是另一个人的棋。
赛诗会当日看到的,唯美画卷突然在眼前展开。
面前的棋风适合他,颜惑在用他的棋局试探她。
不对,或许这正是宫悯想要的结果,果然还是被盯上。
陌桑想到此,眉头不着痕迹地轻蹙一下,回过神看向举棋不定的颜惑。
看来他跟他的棋只走到这一步,接下应该是颜惑自己的棋风,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而此时此刻,颜惑心里用惊涛骇浪也不为过,他从没想到过有人如此可以轻易化解宫悯的棋路,甚至大有扭转乾坤的可能。
盯着眼前的棋局,他不得不仔细考虑,如果他是宫悯,他下一步将会如何走才能扭转局势,脑海却还是忍闪过另一个念头。
如果宫悯知道,现在有那么一个人,轻轻松松就破解了他的棋局,脸上不知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想到此心里的顾念就抛到一边,棋子轻轻落在棋盘的一角。
陌桑看到后心里面一愣,纵观整个局势,以那个人的性格也断不会下在这个位置上面。
把颜惑所下的三十三子仔细观察一遍后,把棋子放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马上就看到颜惑眸中露出不可思议的色彩,把棋子落在一个她意料的位置上面。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不像是在下棋,而是在摆棋,摆另外两个人的棋局。
最后陌桑以一子之差,输了,她却若无其事地捧起茶杯,唇上扬起浅浅的笑容,不见半分输的沮丧。
明明侥幸赢了一子的颜惑,此时的面色却十分难看,普天下只有四个人知道这后半局棋,到底是谁跟谁下的。
这四个人就是他、宫悯,徐长安,以及当今陛下。
后半局棋是宫悯跟陛下的棋局。
当初只有他和太监总管在旁边观棋,他方才前面走的是宫悯的棋路,后半局走的是陛下的棋路,只是让他意想的不到的是,陌桑走的棋路却跟宫悯当日所走的棋路一步不差。
所以
离一开陌府,颜惑就迫不及待地前往宫府,他一定要告诉宫悯——此女子是只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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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最大的笑话

颜惑走后,陌桑看着棋局,突然抿唇一笑,她似乎在无意中干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响起,陌桑淡淡道:“进来吧。”
弥月就像兔子似的突然从旁边跳出来,跪坐在颜惑坐过的位置,笑眯眯道:“主子,秋儿说请主子放心,到时她一定会依计划行事,请主子只管等她的好消息。”
“嗯,知道了。”
陌桑头也不抬地应一声,开始慢慢研究下半局棋。
区区一个柳悦颜,还不值得她费力,自有人收拾。
柳府。
柳敬山坐在书房内,听到空中传来琴曲声一如往日悦耳,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女儿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这个女儿一直是他的骄傲,差一点儿就被那名不见经传的陌桑给彻底毁掉,幸好女儿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
不愧是他柳敬山的女儿,能屈能伸,在哪里跌倒就会从哪里爬起来。
再过几日,瑞王府边的孝服期便结束,他务必要把两人的婚事定下,不留人诟病。
回头看一眼站在身后的妻子,见妻子两眼通红,道:“你怎么哭了,放心,我们的女儿坚强着,不会轻易被打倒。”
柳夫人用帕子拭着眼角道:“悦儿已经十天没有出房门,我怎么放得下心。苦命的孩子,陌家人向来沉静稳重,怎么就生出陌桑这样伶牙利齿的女儿,说出那般伤人的话,做出那般损人的行径。”
什么再不嫁就老了,哪个女孩子受得住,抽泣着道:“老爷,再过几天瑞王府的孝服期便结束,你抽时间跟瑞王商量一下,赶紧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了,免得那些人再说女儿的闲话。”说完轻轻呜咽起来。
柳夫人是凭夫贵,虽然风光了好几年,到底是寒门小户出来的女子,遇到大点儿的事情只会哭。
赛诗会上的事情,明明知道是自己女儿行为有失,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教导无方所致,只会一味的偏袒护短,把错全归在陌桑身上。
柳敬山面上微微一沉,眼中闪过些许不满,却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安慰妻子道:“我也正有此打算。”
他还能怎么样,都怪他这些年自己一直忙于朝政,不太关心他们母女俩的事情,待他知道时已经太晚,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妻子还在伤心抹眼泪,柳敬山起身扶着妻子道:“你就别再太操心,以我们女儿的性子,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你听听她此时弹奏的琴曲,是不是更胜以往。放心,女儿一定会为自己赢会声誉,夫人不必忧虑。”
“老爷的意思是”
“八月中秋,皇宫盛宴,陌府朝中无人,陌桑不可能入宫赴宴,咱们的女儿依然能拔得头筹。”
闻言,柳夫人的眼泪终于止住。
幽幽琴声越发沁人心脾,柳敬宗满意地点点头,他了解自己的女儿,更清楚朝堂上的风云变幻。
他一步一步从寒门布衣走到今天的尊荣,就必须让这份尊荣继续走向更大的辉煌,直到柳氏一门挤身大鸿世家望族之列。
陛下一直没有表态,所以林府奈何不了陌桑。
但陌家没落破败之势已定,不是陌桑一个女儿家能撑起的。
闺阁女子间的争斗他不会过问,也不会插手,但是谁要敢拦他的道路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陌桑也例外。
柳夫人还是不太放心女儿,辞了夫君前往女儿居住的兰苑。
路上,陪嫁的黎妈压低声音道:“夫人,依奴婢看,为免夜长梦多,不如让小姐跟世子爷生米煮成熟饭。”
“你疯了不成,净说胡话。”柳夫人惊恐地低喝一声。
“夫人,世子爷对小姐心意咱们都明白,只是瑞王妃对咱们小姐颇有微言。陌家小姐又不是省油的灯,咱们得提前防着,再者小姐年纪不小了,瑞王府这门婚事,咱们不能再错过。”
“可是”
“夫人,为了小姐的终生幸福,咱们得赌一把。”
看着黎妈凝重的表情,柳夫人有些动摇,停下脚步道:“此事还要需从长计议,你先陪我回房,明儿再看悦儿吧。”
柳夫人虽然没有马上点头,不过黎妈的话她已经记在心上。
兰苑。
柳悦颜抚完一曲后,满意地抚着琴弦,笑道:“晚秋,今儿就练这里,你把琴收起来吧。”
晚秋笑道:“奴婢不懂音律,不过听着觉得小姐琴音更胜从前,中秋宫宴上小姐一定又会大放异彩,世子爷听了一定会大大地夸赞小姐。”
“就你嘴甜。”
柳悦颜面上若无其事,可是一想陌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陌桑会不会参加今年的宫宴。
陌桑在诗词上天赋无人能及,琴棋书画呢?
上次就是太过低估陌桑的能力才会吃亏,这次不能再掉以轻心,失去夺会名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