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见血。
她们三个人彻夜争论不休的问题,就这样被他一句话轻飘飘解开了。
是啊,生命来自父母,没有他们的同意,哪来将它舍弃的权利和资格?
而天底下,又有哪一对父母,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以生赴死?
“活着才有可能性,”他又继续补充:“但我们都无法去苛责别人的选择,因为承担后果的不是我们,是他自己。”
连日来,孙助教改投美帝、音乐系师兄自杀,压在心头的两件大事,顷刻间像大山被搬空,周星辰笑道:“我明白了。”
飞机逆着丰盛日光,慢慢降落在平地上,她的身体跟着颤动,内心却是一片平和。
两人从机场出来,坐上了回家的车。
周星辰的家离机场更远,路上还得经过傅家,不过看傅衡光的样子,应该是打算先送她回家的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平稳停在一栋别墅前。
她看出去,轻喃:“到家了。”
怎么这么快。
傅衡光下车把行李箱拿出来,见她还不下车,敲了两下车窗。
他整个人都站在阳光里,深棕色眸子明亮亮的,像会发光一样。
真好看哎。
也是奇怪,他们两兄弟明明有着同样的脸,但面对梅溪光时,可能是免疫了,她从来都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更不会像此刻一样……只是看着,看着,就心跳加速了。
傅衡光直接把车门打开,低笑出声:“怎么还不下来。”
他的笑声似乎也带着某种热度,周星辰连忙说:“就下,就下了。刚刚在……想事情。”
这解释挺多余的。他看起来一点都不信。
“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不了,”傅衡光说,“等春节后再正式过来拜年。”
周星辰默默地算着日子,距离春节还有十天,她挥挥手,“那我先进去了。你到家给我发条信息。”
他应下:“嗯。”
她拖着行李箱往家门方向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傅衡光。”
他还站在原地,应该是打算等她进去再离开。两人的视线对上,她睫毛轻轻一颤:“我寒假有个星空观测的作业,你要……一起来吗?”
“好。”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是让周星辰多生出了几分欢喜,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不少:“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把你的望远镜一起带上。”
他再次点头说好。
头顶上的阳光真是太明媚了。
周星辰伸出手去接了一捧,轻握住,握到一团温暖的空气,好幼稚啊!
她走到雕花大门前。
门口的摄像头对了过来,几秒后有声音出现:“欢迎回家。”
这声音来自管家机器人。
时代发展到今天,真的实现了往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愿景。
属于每个人的重要物品,都会有一个和他个人身份相匹配的三维码,唯一对应性,在某种程度上清晰地划分了归属权和拥有权。
智能管家机器人也普遍入住各家各户,它主要负责的是家庭安全和家庭卫生。门窗、花草树木,甚至地面上都安装了特制芯片,所有出现在范围内的人和物的相关信息都会被记录。
简单举个例子:如果有一只蚊子飞进来,它的性别和有多少只腿都会被检测到,系统还会根据它的危害性大小来决定采取何种对策。
如果这只蚊子只是无意闯入,稍作休息就离开,那么它是安全的;如果它来意不善,一心只想去吸人的血顺便传播病菌,那就不好意思了,系统会很不客气地对它进行“人道毁灭”。
同样的道理,如果有人入室偷窃,基本上前脚刚进第一道门,后脚警察就到了。管家系统和公安局的智能警务系统是相关联的……
可想而知,在这个年代,小偷和窃贼都是要失业的。
周星辰进了屋。
客厅里,老爸老妈正靠坐着看电影,老夫老妻的两个人了,背影看起来还是甜甜蜜蜜的。
夫妇俩一起看过来:“回来了。”
“累坏了吧,”阮眠过来牵女儿的手,“我给你炖了冰糖银耳莲子羹,先喝两口暖暖胃,要是还想吃别的什么,让你爸去给你做。”
她也四十多岁的人了,从事的又是艺术行业,气质上不必说,生活中,丈夫宠爱女儿乖巧,事事顺心,加上又保养得好,岁月几乎没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母女俩站在一起,就像两朵姐妹花一样。
“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齐俨捋起袖子起身。
“爸爸,”周星辰喊住他,“不用了,我还不饿。”
“那就先喝羹汤。”阮眠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从头到尾一丝不落地看了又看,摸摸她的脸,“怎么又瘦了。”
“没有吧?”
齐俨也在旁边坐下,“是瘦了。”本来就养得不胖。
于是,周星辰坐在中间,他们夫妻一左一右,隔空讨论接下来要怎么给她补身体的计划,说着说着,齐俨就提起妻子高考那年,自己是如何把她的体重从八十斤提高到九十斤的经验……
弥漫在周围的爱情的味道那么甜,她吃在嘴里的甜汤都没什么味道了。
好虐。
爸爸妈妈,你们就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回到家的第一晚,睡眠格外的好。
但一到六点多,周星辰就被生物钟唤醒,窗外的太阳像颗大红柿子般挂着,她揉揉眉心,依稀听到什么动静,循着声音看过去——
梳妆台上。
周小宝正压着前爪,摇头摆尾,不一会儿又跳起来,落下时就势打几个滚儿……
看到她,挥挥爪子:“星辰早啊。”
“早上好,”周星辰披着一头乱发走过去,疑惑地问:“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早操啊。”
周小宝居然直立起身子,原地转圈,还自带节奏:“早睡早起身体好喔,摇摇脑袋,扭扭屁股,来和我一起做运动……”
卖萌……可耻!


第十五章
阮明辉因为工作的缘故,全年大部分时间都飞国外,过着随遇而居的生活,他几乎是姐姐和姐夫从小看着长大的,彼此间感情深厚,所以一直以来都和他们住在一起。
对他来说,有姐姐姐夫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
一年又快到头了。
时间过得真快,当初那个懵懂孩童,如今也已近而立之年。
落地窗开着,吹进来的风带着梅花的冷香,触人鼻尖,阮明辉正准备把曲子重新练一遍,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清软的“小舅”,他扭头看去,周星辰出现在门口,笑得眉眼弯弯。
“小舅,”她走进来,“有人托我把这东西带给你。”
阮明辉扫一眼,看到她手里拿的盒子,认出那是一盒酒心巧克力,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款是有名的情人系列巧克力,产自莫斯科,脑中自然而然就浮现某张脸,蓝色眸子,深邃五官……挥之不去。
顿时,他手下稀里哗啦弹错了好几个音。
“小舅,你怎么了?”周星辰默默打量他的神色,好像有些反常啊。
“以后……让她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这样不太好。”
“我也说了不用,”她耸耸肩:“可他一直坚持,我也没办法,只好带回来了。”
谁让你当初一送就是绝版的签名专辑呢?
她完全可以体会高原一定要回礼的心情,不过,怎么就送了一盒情人系列的巧克力呢,他也不担心冯婷婷会吃醋?
“人家也是一片心意,小舅你就收下吧。”
这种带着特殊意义的东西,又是那个女人送的,怎么能收下呢,这算什么?
阮明辉还在坚守最后底线,周星辰揉揉他肩膀,语气软甜得像棉花糖:“收吧收吧,不然我回去要给冯婷婷男朋友念死。”
传闻中的“忧郁小王子”,平时藏山藏水的,一旦话痨起来,威力可比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强多了。
阮明辉愣了一下:“高原送的?”
“是啊,不然你以为是谁?”
周星辰又“哎”一声:“小舅,你耳朵怎么红了?”
“啊,脸也开始红了。”他皮肤薄,又白,几乎能清晰看到那片红晕是如何铺开的。
轻快的琴声盖过了她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以为巧克力是梅玖姐送的对不对?”
琴声更快更密了。
周星辰挨着他坐下:“小舅,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害羞的样子。”太新奇太难得了,不得不多看几眼。
这时,周小宝从她帽子里冒出脑袋,伸了个懒腰,宝蓝色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两圈,开始进入录像模式。
阮明辉轻轻瞪过去,比了个“嘘”的手势,继续把心思集中起来弹琴。
一曲终了。
周星辰问:“这不是上次你给我听的片段吗,已经写完了?”
他点点头。
“小舅,”她问出心底的疑惑,“怎么感觉这首曲子不像你以前的风格?”
虽然他以风格多变著称,近几年也一直在寻求突破,但不至于干净得连一丝影子都不剩下吧?
阮明辉没有回答,而是嘴角含笑,轻握着她的手,在手心里写下了“摘星”两字。
曲子的名字吗?
周星辰呼吸一滞,心跳跟着跳快两拍。
摘星。
真好听。
他看她反应,就知道她心中有数了。
先前连着被傅衡光坑了两把的郁闷心情,也烟消云散了。
悠扬乐音从窗外飘出去,散在冬日的簌簌雪花里。

接下来,周星辰天天在家闭关画画,被爸爸妈妈用各种好吃的投喂,作息也被他们严格监督,脸色很快透出健康的红润来,皮肤更是嫩得能掐出水。
小年夜这天,画稿还剩下个小尾巴,她给自己放了半天的假,出来买新年礼物。
爸妈和小舅的礼物在南陵市就买好了,梅溪光和傅雪迎的礼物也很快挑到,唯独送傅衡光的……只是一个大概的方向,还得慢慢挑选。
她站在柜台前,对着一排又一排的精致男士手表看了又看。
销售小姐耐心地介绍各种款式,说得天花乱坠的:“我家手表回购率很高的,不管是收藏价值还是实用性,在同行里都是名列前茅。”
周星辰眼睛一亮:“麻烦帮我拿一下这个。”
“小姐你的眼光真是太好了,这款月相表可是卖得最好的……”
她把手表拿在手里,越看越喜欢,黑色金属的边框,银色表盘,看起来沉稳优雅大气。
显示盘饰有星形图案,右边还用碎钻镶了一轮弯月,设计独特,几乎都能想到这个表戴在傅衡光好看的手上,该有多么的……惊艳。
“我就要这个表了。”
销售小姐勒住口若悬河的架势,瞬间换上一个得体的微笑:“好的,我这就帮您包装起来。”
买齐礼物后,周星辰又打车到市中心的镜画廊找妈妈,前台小妹认出她,笑眯眯地说:“阮姐在工作室。”
她把手里提着的咖啡和蛋糕递过去,“辛苦你们了。”
“哇又有口福了,”小妹开心接过来:“我去给大家分一下!”
周星辰推开工作室的门,看到妈妈正坐在画架前画画,侧脸安静而专注,也不打扰她,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等阮眠的画完成,天色已全黑,母女俩这才手挽着手从画廊出来。
回到家,吃过晚饭后,周星辰花了两个小时把尾稿完成,整理好后,在微信上戳徐心。
徐心:“谢天谢地!我终于等到这天了![飞吻][壁咚][咚到你窒息]”
周星辰:“……”
徐心照例对新作品《香蕉小姐与月亮先生3》的美好未来畅想一番,不知怎么又提起:“亲爱的小星星,我前些天看到一个新闻,原来在银河系里真的有一颗星星叫‘风眠星’,和你的笔名一模一样哎,你说巧不巧?’”
“该不会你取名的灵感就是来自这颗星星吧?哈哈哈哈!”
徐心说得没错,确实是这样。
几年前,她爸爸买下了这颗星星的命名权,名为“风眠星”,后两字分别取自于妈妈阮眠和她的名字。
徐心的信息又来了:手机快没电了,下回有空再聊。对了,你知道我在哪里给你发信息吗?
“哪里?”
“屋顶!头发都冻得快竖起来了,感不感动?这年头,这么好的编辑不多见了吧?”
周星辰:“非常感动。快进屋里吧,小心别感冒了。”
那边十分钟都没有回复。
估计是手机没电了。
只会有这个理由。
周星辰挺喜欢这个编辑的,当初刚认识时,两人都是行业内的“小透明”,单纯而赤诚。
她是那种你对她好三分,至少会回报你十分的人,按照她的性格,就算冻得只剩下一根手指能打字,也一定会坚持回完信息,妥善结束会话。
相遇即是缘分,且行且珍惜。
时间如白马过隙,很快来到除夕。
一家人吃完团圆饭后,又在客厅里聊天,十点整放完烟火,夫妇两人就把阮明辉和周星辰赶去睡觉了:“小孩子不用守夜。”
哪怕长得再大,在他们眼里始终还是小孩子。
周星辰和小舅相视一笑,各拿着个大红包回房间去了。
她躺在床上,曲着膝盖,把棉被顶起来一片。
手机震动个不停,进来的无一例外,全都是新年祝福。
周星辰翻看一遍,就是没看到自己想看的那条。
那个名字刚在心底浮光掠影般闪过,几乎同一时间,屏幕上就跳动着“傅衡光”三个字。
她浅浅呼出一口气,接通。
“在做什么?”
她:“睡觉。”
“这么早?”
“是啊。”
“你在做什么?”
周星辰隐隐听到那边传来的喧闹声,没一会儿后又变得安静几许,他应该是走到比较远的地方去了。
“在陪雪迎放烟花。”
猜到了。
她轻笑着问:“好玩吗?”
“有点吵。”
是啊,他是最喜欢清静的人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都是些很没有营养的对话,直到手机隐隐发烫,周星辰才意识到,原来快接近午夜十二点了。
傅雪迎的声音出现,在倒计时:“十、九……三、二、一。Happy New Year!”
烟花绽开,璀璨而热烈。
他低沉的嗓音也透过电波传来,那样清晰,如同耳边低语:“新年快乐,星辰。”
他知不知道,她对他的声音完全没有一点抵抗力,尤其是在这么感性的氛围中,他又刻意用这种声音……真的是……真的是……
“……你也是,”周星辰几乎凭着本能在答:“新年快乐。”
“晚安,明天见。”
因为睡前小插曲,周星辰翻来覆去难以成眠,正打算下楼喝些水,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看到爸妈倚在二楼阳台上低声说话——
“齐太太,恭喜你又长大了一岁。”
她依稀听到妈妈说了什么,似乎是在讨要新年礼物,爸爸笑得那么温柔,接着,接着……就看到他把妈妈抱了起来,而且还是那种公主抱的姿势。
妈妈像个刚坠入爱河的小女生一样把脸埋在他胸口。
两人就这样回了房间。
这一幕看得周星辰的耳根也跟着一红。
哎——
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光是看着背影,就让她觉得自己被灌了满满一口蜜糖呢?
……好羡慕。


第十六章
傅家和周家虽然同在A市,但相距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两家每逢春节都会互相走访,平时梅苒和阮眠也会一起约出来逛街喝个下午茶,关系比一般的亲戚走得还近。
年初一早上,天气响晴。
床头笼着一团阳光。
周小宝已经做完三套早操,长出了两片小翅膀,在半空中飞来飞去:“星辰,新年好,快起床啦!”
“唔……”
周星辰卷着棉被翻个身,声音还带着睡意:“几点了?”
周小宝的肚皮亮了一下,它低头看上面显示出的时间:“七点十六分。”
这么晚了?
她抓抓头发坐起来,进浴室洗漱。
她刷牙,周小宝就在一边“咿咿呀呀”地唱歌,这点倒是随了它的制作者夏天,几乎没有一个音在调上的,她有些喜滋滋地想:看来“走调王”的荣誉称号可以送出去了。
周小宝唱完就摇着尾巴求表扬。
周星辰摸摸它脑袋,“好听”两字实在说不出口,想了想:“唱法很特别,很适合在清晨听。”
格外让人醒神。
周小宝开心得在空中不停打滚儿:“那我天天唱给你听呀!”
周星辰险些把漱口水吞下去……
等她换好衣服下楼,齐俨已经把早餐都准备好了,摆了满满的一桌,她边吃边看在院子里堆雪人的小舅,忍不住也玩心四起。
“慢点吃。”齐俨又往她手边放了杯刚热好的牛奶。
“爸爸,我吃饱了。”周星辰三两口把牛奶喝了大半,唇边还留着白色的奶沫儿呢,起身就想往外跑。齐俨哪里看不出女儿心思,从小宠惯了的,也就由着她去。
刚好这时,阮眠端着水果拼盘从厨房出来,周星辰被她喊住,只感觉唇间微微一凉,嘴里被喂进了一小块苹果。
“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阮眠又挑出一片桔子:“大吉大利。”
做人妈妈的,总是希望把所有美好的祝福都用到女儿身上。
周星辰吃完带有“佑子”寓意的柚子后,实在吃不下了,余光瞥到妈妈正和对面的爸爸浓情蜜意地眼神交流,忽然就有了个主意。
她挑出两颗蜜枣,往他们嘴里各塞了一颗:“爸爸妈妈,愿你们甜甜蜜蜜,永浴爱河。”
她说完,拔腿就跑。
依稀只听见身后传来妈妈的声音:“这孩子……”
后面就听不太清了。
事实上,齐太太刚说完这三个字,就被齐先生抬起下巴……没几分钟后,为了应景涂的一层口红和嘴里的蜜枣,全都被他……吃掉了。
周星辰和小舅刚把一个小雪人堆好,傅家一家人就准时过来了,和去年不一样的是,这次多了两个稀客,一个是傅衡光,另一个是梅玖。
之前给雪人上“胭脂”,周星辰手上还沾着鲜红的花汁,额头上也点着一片花印——阮明辉趁她不注意,悄悄按上去的。
她浑然不觉,礼貌地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傅家小女儿傅雪迎给了她一个大拥抱:“小星星,我好想你啊!”
周星辰用力回抱:“我也是!”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虽然傅雪迎远在法国读书,两人许久未见,但一见上面,往日的熟悉感就如数回来了。
时光没有把这份纯真的情谊偷走。
梅溪光也走过来,揉揉两个妹妹的头发,缩着脖子说:“快进去吧,冷死了。”
“谁让你要风度不要温度?”傅雪迎很是嫌弃地看他一眼,“小星星,我跟你说,我二哥可臭美了,早上出门前,至少换了五六套衣服……”
梅溪光真是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冤屈:“你确定看到的……”是我?
你的脸盲症还能不能好了?在我房间换衣服的就一定是我吗?你知不知道,我特地找大师定制的外套,现在可是……穿在另一个人身上啊!
昨晚守夜的时候做什么想不开,居然和一个心算能力强大到非人的理科学霸玩24点,不仅高定外套被他赢了去,还……
梅溪光看着自己身上得体但没有一点款式的外套,再看看对面某人气定神闲、玉树临风的模样,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傅衡光目不斜视地迎上他目光:“进去吧,别着凉了。”
梅溪光:“!!!”
周星辰连忙招呼他们进屋。
梅玖是第一次来这儿,可能潜意识里知道这是他住的地方,样样都觉得新奇,他姐姐看起来好有气质,说话语气软软的,怪不得生出来的女儿性情也那样柔软。
那位和姑丈般丰神俊朗的齐先生,虽然不苟言笑,但看向妻子时,眼底的温柔几乎可以溺死人。
她一下就喜欢上这个家的氛围。
另一边,阮明辉自小师从傅时谨的缘故,两人见了面自然有很多要聊的,在客厅陪着寒暄一会儿,他们就去琴房切磋技艺了。
梅玖也坐不住了:“姑丈,我很久没听您弹琴了。”
傅时谨知道她从小就是音乐发烧友,当时那首《如果想念有声音》不知听了多少遍,还百听不厌,微颌首:“那就一起来吧。”
“好的!”如果她后面长有小尾巴的话,估计已经摇起来了。
周星辰隔空朝小舅飞过去两枚眼神,他一下看懂了,有些无奈地轻点两下太阳穴。
三人上楼后,客厅里的气氛依然热烈。
年轻一辈互相送了新年礼物,又从对方家长那儿领到了丰厚的红包,梅苒笑看着他们,想起一件事:“我记得衡光小时候跟我要过一件挺特别的新年礼物,你们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