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婷婷大吃一惊,深深吐息缓解,胸前刺激出一片波涛汹涌,“好你个周星辰,藏得挺深的啊,上次的音乐会竟然连一丝端倪都没露……”
“不对,”她慢慢冷静下来,“我听高原提起过,这位大师只有一个姐姐,叫阮……阮什么来着?”
记不清了,她连忙打开手机搜索:“阮眠,知名的超现实主义画家,她丈夫是Rm基金会的创始人齐俨。”
终于问到最关键的问题了:“你说自己是阮大师的外甥女,可你既不姓齐,也不姓阮……”
周星辰被她认真得不行的表情逗笑,半晌都顺不过气来。
关于她的姓氏问题,小时候也闹过一场笑话。
一家三口,三个姓氏。
傅衡光就抓住这点糊弄她,说她不是爸妈亲生,而是从垃圾桶捡来的,她难过得不行,眼泪汪汪地向爸妈求证,结果——
原来自己是跟爷爷周光南姓。
妈妈告诉她,爸爸年轻时和爷爷之间产生误会,自作主张改跟奶奶齐如嫣姓,后来爸爸给她取回“周”姓,是代表着他们父子俩冰释前嫌。
而且据爸爸说,她出生在子夜时分,当时窗外繁星满天。
所以,周星辰这个名字,意义独特。
冯婷婷理清当中的缘由,也跟着发笑,不过她随后想到另一件更值得开心的事,“我得赶紧跟高原邀功去!”
顾不上穿鞋就往门口跑,她又跑回来,给了周星辰一个大大的熊抱,“谢谢亲爱的!爱死你了!”
周星辰在她身后说:“记得帮我保密啊。”
“没问题!”
不到半个小时,冯婷婷就带回了好消息,高原晚上要请她们宿舍的人吃饭,地点就选在本市最高档的金陵酒店。
坐在沙发上,她的嘴巴就没个停,光顾着笑了:“星辰你知道吗?高原一直追问我那张绝版专辑是不是真的,签名是不是真的,问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要不是你说保密,我真想把你和阮大师的关系说出来,好期待他的反应!哈哈哈哈……”
不过,他到底是内行人。就算没办法辨别签名真假,但那张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绝版专辑,这点毋庸置疑。
先前不知花了多少心力寻觅,次次都无功而返,本来都想放弃了……这个礼物真是送到了心坎里,于是,心甘情愿地送上去让她们宰一顿。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吃完饭,冯婷婷和高原还要继续腻歪着去看电影,周星辰夏天这两盏电灯泡就主动熄灭,打算先回学校了。
两人站在路边,几分钟后,一辆红色车子缓缓在她们前面停下。
周星辰这次比较有经验了,她把食指放在感应器上,“叮”一下后,车门成功开启。
依然是那彬彬有礼的男声:“美丽的女士,您好。我是Rbdr096,很高兴为您服务。”
“等一下!”
夏天突然出声。
“怎么了?”
“嘿哟,”夏天轻哼,“想不到你这个小小的人工智能,居然还自带歧视!”
周星辰一头雾水。
夏天直接用行动解释给她看:取消之前的指纹识别,重新录入自己的指纹,接着,就听到系统出声:“尊敬的女士,您好。我是Rbdr096……”
“听出来了吗?你是美丽的女士,而我是尊敬的女士。”
居然还真的是。
周星辰有些哭笑不得。
“请输入您要前往的地址。”
夏天故意学他的语气,慢条斯理地说:“请问去你心里的路怎么走?”
“抱歉,没有搜索到去、你、心、里、的、路。请检查您的地址是否有误。”
夏天继续调戏:“叫声美丽的女士来听听。”
“抱歉,我无法识别您的指令……”
这时,周星辰的手机“嗡嗡嗡”震动起来,屏幕浮现“傅衡光”三个字。
她接通,听了一会,“啊,什么东西?”
她怎么不记得有什么东西落他那儿了。
“我们明天见个面吧,”他说,“我送过去给你。”
小剧场
明辉小舅:“方便的话,帮我转告她,三年内我都不会考虑感情问题。”
美酒:“方便的话,也帮我转告他,反抗得越厉害越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噢!”
最后,千方百计约见面什么的,都是套路!
第十章
结束和傅衡光的通话后,周星辰还暗地纳闷,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重要到他非要亲自跑一趟不可?
还不等她深想,夏天挨了上来,盯着她看了又看,笑得贼兮兮的,“有情况!”
“快,从实招来!”她和冯婷婷一样,“逼供”总喜欢采取挠痒的方式,偏偏周星辰最怕痒了,边笑边躲开,“哈哈哈,夏天,别闹了……”
“腰真软哎,”夏天忍不住又摸了摸,“星辰,你这样可不行噢,腰软耳根软,还怕痒,女生怕痒疼老公,将来啊,你一定被你老公吃得死死的。”
压根就没影儿的事,被她说得煞有其事,周星辰微微脸热地戳开她的手,眸底盛满先前止不住的笑,路边的灯光透窗扑闪而过,那笑意就像晕开了般,浅浅深深。
“不过,”夏天继续笑道:“将来能娶到你的那个男人也很有福气就是了。”
看样子,她是要在这个问题上不依不饶了。
周星辰以为她接下来的重点会围绕“如何有福气展开”,没想到她却不说话了,只是定定地看过来,周星辰循着她视线低头,落在自己胸前,红晕一下爬上脸颊,“夏天你这个……女流氓!”
“哈哈哈!”
宿舍里的三人身材各有千秋。冯婷婷有着傲人的胸围,是典型的大波霸,哪怕胳膊腿儿都不粗,但还是会给人一种略丰满的感觉;夏天呢,个子小,人又瘦,胸口那儿自然挂不了几两肉,平时穿宽松点的衣服,侧面看去,身前背后几乎成两条平行线。
周星辰身材匀称,各部分的比例分配得恰到好处,尤其是那鼓鼓的某处,虽比不上冯婷婷的壮观,但胜在形状优美……
夏天笑得不能自已之际,笑声里突然多了一道冷静的声音:“已锁定‘女流氓’具体位置,请问需要报警吗?”
这下,轮到周星辰“噗”的一下笑了,她靠在夏天肩上,“不用不用,我们只是在开玩笑。”
她话声刚落,车内一阵红光闪烁,似乎是在检测什么,不出一分钟红光就消失了,Rbdr096再次出声:“危险信号解除。”
“星辰,”夏天咬牙切齿,“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去研究反人工智能。”
“嗯嗯,”周星辰忍着笑,轻拍两下她手背,“有志者,事竟成。”
Rbdr096安静如鸡。
夏天拿出手机,搜索页面涌出一大片“反人工智能”相关的信息,她逐条点进去看,发现大部分都只是提出这种理论的危害性——
比尔·盖茨:人工智能或毁灭人类。
史蒂芬·霍金:人工智能一旦发展完全将终结人类这一物种,尤其是人类被缓慢的生物进化所束缚不能与之对抗就会被取而代之。
光是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她叹息一声,退出浏览器,又觉得有些无聊,准备去南大论坛灌灌水。
论坛首页又凭空多了一座高楼,主题栏上赫然写着:傅衡光这是要……复出了吗?
楼主:“先放张男神美照镇楼。”
楼主:“众所周知,最近大热的电影《裂锦风华》片尾曲就是傅衡光的新作品,词、曲作者和演唱者都是他,那么大家一定很好奇了,这是要打响复出的第一炮了吗?下面,我们先来前情回顾一下他当年退圈的二三事……”
红烧排骨:前排围观。
青青河边草:一大波吃瓜群众正在涌来。
夏天从上面翻到底部:“要是他真的复出了,那某位男歌手岂不是打脸啪啪响?”
好激动是怎么回事?!
周星辰看身侧的人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息,又眼冒亮光的,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
夏天印象中周星辰是不追星的,可此时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倾诉,不管了,先说为敬。
花了几分钟时间把前情后果简单提了一遍,夏天深吸一口气总结:“就算我只是一只路人粉,但我打心眼里希望他复出!”
周星辰耐心听完,若有所思,“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
这个问题她问过傅衡光。
他也正面给了回复:“不会。”但好像听说明年会有一场正式的告别演出,在某种意义上,也算弥补了当年那场太生涩而匆忙的告别的遗憾。
夏天沉浸在自己情绪中,依稀听见她在说话,但没听清是什么,自顾自地乐着:“我以前买过他的专辑,可惜买到的是盗版……好气噢!想给他送钱都没法送。”
周星辰听得唇角扬起,摸了摸她翘起来的几根发尾,心里默想:我藏了十张他的正版专辑,可我一张都舍不得送给别人啊。
要是夏天想要别的东西,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满足她的。
翌日,离和傅衡光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周星辰准备先回宿舍换身衣服,没想到刚走出研究所的门,又被徐教授一个电话叫回去了。他在美国留学时的好友,也是从事天文学研究的一位教授,刚好要从南陵市机场转机,徐教授见缝插针要了他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和学生们做个简单交流。
天文学研究这块,前沿领域的新信息太关键了,当然,交流会不会谈及和国家利益相关的保密内容,但对这些保持着旺盛好奇心、“嗷嗷待哺”的研究生来说,所谓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绝对不是夸张之词。
机会难得,周星辰也只好选择放傅衡光的鸽子了。
交流会结束后,她忙着整理会议记录、上传到研究所的共享邮箱,一直忙到半夜。第二天又要早起,打车到校本部去监考。
入冬的校园,因期末的到来,各个系陆续放假,看起来比以往清冷了不少。
脚踩落叶,“沙沙”轻响。
走在晴好阳光下,很容易让人滋生睡意,周星辰忍不住掩口打了个呵欠。
她拿着一叠密封的试卷走进教室,扫视讲台下一张张年轻飞扬的面孔,仿佛和以前的那个自己打了个照面。
四年前,她从这个教室的前门出去,四年后,她又从同样一扇门进来。
“大家好,我是你们这次大学数学(A)期末考试的监考老师周星辰……”
第一排穿鲜绿色外套的男生说:“老师,你看起来好年轻啊。”
他身后又冒出一句粤语:“还生得好正喔!”
“老师,你有男朋友了吗?”
监考名单上有她的相关信息,也难怪这些本科生们敢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周星辰清清喉咙:“私事私底下说,现在,我们开始考试。”
她把试卷分发下去,在教室走一圈,又回到讲台上。
这是南大有名的“诚信考场”,所以监考任务还是挺轻松的。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不知不觉,考试就结束了。
周星辰点好收上来的试卷,重新收进档案袋,一抬头,猛然发现自己被好几个男生团团围住了。
她以为他们真的要来聊私事,没想到画风突然变了样……
还是那鲜绿外套男生:“师姐,我春节后想买一台天文望远镜,你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吗?”
称呼一变,感觉距离都拉近了不少。
周星辰说:“这个要看你的预算。”
男生说了自己的心理价位。
她想了想:“这个价位主要有两种选择,如果你想观测深空天体的话,那么推荐多布森望远镜或装有赤道仪基座的8英寸反射望远镜;如果你想观测月亮和行星,4英寸折射望远镜也是不错的选择。”
男生点头:“我大概有底了。”
又有人问:“师姐,你是保研的吗?”
“师姐,你将来打算继续读博士吗?会不会留校任教,还是去天文台?”
“师姐,你有男朋友吗?要不要考虑一下小鲜肉?”
“师姐,你觉得会有外星人吗?”
……
各种各样的问题。
周星辰脱身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她把试卷送回教务处,走到楼下喷水池时,收到梅玖的信息——
“小星星啊,傅衡光发烧了,又不肯去看病,麻烦你买些退烧药给他。”
发烧了?
该不会是那晚淋了雨……
她买了药匆匆赶到他下榻的酒店,找到对应的房间,按了两下门铃。
没人回应。
难道是烧得太厉害没有力气起床开门?
她继续按。
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他,没想到眼前的门被人一把拉开,随着门开启带出的风震得她发丝纷飞。
傅衡光语气有些不耐:“不是说了我不需要……”
周星辰呆在原地。
“怎么是你?”
他似乎这才看清门口站的人是她,也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和缓不少,去牵她的手,把她带进屋里。
周星辰来的路上没注意,手冻得冰凉冰凉的,被他大手握着,那股温热传过来的感觉特别清晰。
心神也慢慢回笼。
她轻声问:“傅衡光,你刚刚怎么……那么凶?”
语调娇软,听起来像在撒娇。
傅衡光的心几乎一下就化开了。
第十一章
心神慢慢回笼。
她轻声问:“傅衡光,你刚刚怎么……那么凶?”
语调娇软,听起来像在撒娇。
傅衡光的心几乎一下就化开了。
“吓到你了?”
混着倦意的嗓音仿佛被砂纸打过,又低又哑,却听得格外清晰,像附在耳边低吟,“抱歉,我以为是……”
别的女人。
周星辰意会错了他的停顿:“梅玖姐吗?”
傅衡光看着她,没说话。
应该是默认了?
窗帘全拉上了,夕阳被挡在外面,屋内显得又暗又静,男人目光深邃而清亮,几乎成了唯一的光源,周星辰光是被他这样看着,心跳一下全乱了。
来的路上明明有很多话想说,还打算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怎么也要对他发一通脾气。
半月不到,连续生了两次病,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此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他手心里的灼热源源不断传过来,周星辰这才想起正事,刚抬起手,他也很配合地微弯下腰,随着这个动作,原本虚披在肩上的外套滑了下来,露出里面的深灰色睡衣。
她屏住呼吸,装作漫不经心地多扫了两眼。
最上面两颗扣子打开着,锁骨清晰可见,骨线流畅而精致,视线再往下探,隐隐约约能看到心口的位置……
亲眼所见的事实提醒她:眼前这个不再是当初身形略显单薄的少年,而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熟悉中,又透着几许陌生。
周星辰像被他传染了一样,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手背挨上他额头的,只觉得触手一片滚烫,眉心微蹙,“烧得这么厉害,怎么不去看医生?”
又问:“吃过药了吗?”
傅衡光摇摇头。
他居然还敢摇头。
周星辰轻瞪过去一眼,低头去纸袋里翻找刚刚买的退烧药,当时不清楚他具体什么情况,囫囵买了七八种,也不知道哪种比较见效。
她身体底子好,从小就没怎么生过病,上了大学后,偶尔会熬夜看书、画画或用望远镜观测星空,作息打乱后,脸上顶多冒颗痘出来以作警告,调几天就好了。
她终于选好药,打开包装,抠出三粒。
傅衡光接过来,拿起桌上的水杯,先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接着把药放进嘴里,含水,眨眼间,喉结动了两下,药就吃进去了。
周星辰悬着的心略松:“你要不要再去睡会儿?”
“没事,”他笑了一下,“陪你说说话。”
“事情都忙完了?”他拧开手边的一盏落地灯,顺手倒了杯热水给她。
“嗯,”周星辰说,“差不多了。”
隔着橘黄的灯光去看,他之前可能一直在睡觉,睡衣褶皱丛生,额前的碎发也散乱着,几乎快遮住眼睛,倒也不会显得不修边幅,反而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抿着的薄唇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真是有……说不出的好看。
越看越沉迷。
“怎么知道我发烧了?”他看一眼桌上的几盒退烧药,视线一下又回到她身上。
“梅玖姐跟我说的,”周星辰不自觉扬高了些许声调,“你怎么生病也不跟我说一声。”
他往沙发靠过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语气戏谑:“哪里敢去打扰你这个大忙人。”
何况,他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病恹恹的样子。
可能是不怎么适应环境,也可能是这两天熬夜熬得太厉害了,身体扛不住。
药效上来,眼皮渐沉,意识也开始涣散。
迷糊中,听到她轻声说:“到床上去睡吧。”
他“嗯”了声,却没有动,人已是困极累极,还不忘跟她说:“不用担心,有事要忙的话就去忙。”眉心一皱,又继续交待:“记得把门关上。”
依稀听到她回了什么,但听不清楚,潜意识里却知道是令人愉悦的答案,身心一松,放任自己陷入深层睡眠中。
周星辰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知道他睡熟了,一个大男人,长手长脚的,她也搬不动,好在沙发够宽敞,也不用担心睡得不舒服。
她去床上抱了棉被给他盖上,边边角角都仔细掖好,动作放得很轻,唯恐吵醒他。
转身的时候,还是不小心碰到了茶几,上面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忽然亮起来,她下意识看过去,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迅速移开目光。
实际上,她只看到一个论文标题:论宇宙之外的宇宙。
但满脑子都在想——
这不正是美国半年前某个巡天计划的主题?之前那位美国教授也和他们提及过,言辞中难掩骄傲,当然也只是简单一提,巡天采集回来的相关数据,那都是要绝对保密的。
他已经可以接触到这么前沿的问题了?
尽管周星辰心里清楚,因为国籍和其他特殊原因,这篇论文中不会出现任何的核心数据,但还是让她觉得……心潮澎湃。
原来过去那些年,他一直和她走在同一条路上,做着同样的事情。
周星辰轻咬着杯沿,喝光所有的水,勉强压下破冰涌泉般的情绪,忍不住看向沙发上的人,他两手虚拢放在身侧,眉心也舒展开,睡得格外安静。
她把人体管家轻贴上他额头,不一会儿,上面显示出体温数据,还有点低烧。
看来她买的药还挺管用的。
窗外,暮色一层深过一层。
无所事事地在屋里走了一圈,看到座机听筒撂在一边,暗想他之前应该是烧得迷糊,不小心碰到了,她拿起来重新放回去。
不出几分钟,电话就响了。
铃声在偌大空间里很是刺耳,周星辰接起来,不等开口说话,那边传来一道妩媚的女声:“先生,请问需要贴身陪聊服务吗?”
原来,原来他之前说以为是别人,是这样的……别人。
她眸色骤然转冷,声音更冷:“不需要。”
“原来是已经有人了呀,”女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早说嘛!还装什么正人君子,挂我电话,浪费我时间……”
周星辰“啪”一声挂断。
紧接着,电话又响了。
几乎能想象他发烧睡着时,被这样的电话骚扰,心情该有多么不耐,所以干脆把听筒撂起来,换一段短暂的清静。
还有后来,他估计被门铃声烦得不行,出来开门时,看人的眼神也像掺着冰碴……
她又拿起听筒,抢先开口:“你要是再打过来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那边顿了三秒才有声音:“您好,我是酒店客服。关于您之前的投诉,我们已经收到并开始受理……由于我们的疏忽,给您造成不必要的困扰,非常抱歉。”
通话结束后,周星辰直接把听筒放一边,下巴抵着膝盖,轻轻叹口气。
没想到这么高档的酒店也有这样……
真是无孔不入。
她看看时间,六点半了,傅衡光还在睡。
他许久没睡过这么沉的觉了,将近八点时才幽幽转醒,视线还没清晰就自发地去寻她。
“你醒了。”周星辰在沙发边蹲下,“感觉如何?”
他却问:“吃过饭了吗?”
“没,”她递过去一杯温水,“等你一起。”
“嗯。”
晚餐让人送了清淡的粥,两人面对面坐着喝。
“你什么时候……”
“傅衡光……”
几乎异口同声。
傅衡光笑道:“你先说。”
周星辰语气有些不自然:“你要不要……考虑换家酒店?”
“你都知道了?”他瞥一眼那搁起来的听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