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澜踮脚去探他额头,一片火烧,她仰头看他一眼,“你没吃药?”
“吃了。”陆遇止直接把她拉进自己的卧室,“不过好像吃了过期的药。”毕竟生病这种事,对他来说太陌生,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微澜从包里取了药让他吃下,又推着他躺上了床,严严实实地盖好被子,“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嗯。”男人全身只露出一个脑袋,光线暗淡的卧室里,独有他那双眼睛像藏了繁星,熠熠生光,他哑声而霸道地要求道,“你陪我。”
微澜在床边坐下,算作回应,他总算安心闭上了眼睛。
陆遇止这一觉睡得很沉,微澜也没歇着,帮他掖被子,换毛巾,探温度,顺便抽空算算式——上次那道难题还没解出来,像一根刺插`在心中,不拔不快。
这都过去三个小时了,男人还没醒来的迹象,微澜放下草稿纸,摸摸他额头,松了一口气,烧退了,她肚子也饿了。
只得暂时撇下床上熟睡的人去做饭,来到厨房,微澜站在门口摇了摇头就往回走,就算她厨艺再好,恐怕也难以在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厨房里做出哪怕一道最简单的菜。
幸好余小多给她发了一大堆附近的外卖号码,微澜给自己点了一个鲜虾鸡汤云吞,又点了一份清淡的粥给他。
外卖送得很快,微澜吃完了自己那份,而那男人还在睡着,尝试着叫唤了他几次,可都不凑效,她只得把那份粥温着,等他睡到自然醒。
他的公寓占了整整一层,微澜绕了一圈才回到房间,在床边坐下,无意中看到他放在床头的药瓶,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先前吃的是安眠药。
亏得还说是过期了的退烧药,难道是烧糊涂了不成?
真可怜。微澜想,她生病有爸妈陪在身边照顾,而他……如果自己不来的话,只有一个人。他家人都不心疼的么?
那心竟因这个柔软了许多。
病来如山倒,陆遇止可谓亲身领略了这句俗话,他慢慢睁开眼睛,昏昏沉沉的症状已经消失,脑子轻松了许多,待视线再清明些,女孩子姣好的侧脸映入眼帘,竟让他有几秒的怔楞。
男人那双幽黑的眸子认真而专注地看着趴在床边的人,仿佛眼中除了这个人再看不到这世上的其他,她全身散发着一种素净温暖的光泽,一张脸白皙如上等美玉,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他伸出手去握了握她纤细的手腕,有暖玉一样的温度从中溢出,令他四肢百骸都温暖起来。
微澜睡得很浅,许是察觉注视的目光,她幽幽转醒,迷糊的视线撞入一双深沉而漆黑的眼睛里,她惊喜道,“你终于醒了。”
陆遇止微微一笑,“嗯。”
他睡了六个小时。
微澜敏感地察觉到男人的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探他额头已是正常的温度,她轻声问,“嗓子会痛吗?”
陆遇止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她又问,“鼻塞?”
他点头。
她已起身,找到衣柜取出他的外套,“你必须马上去医院。”
考虑到刚刚那出租车司机说过这小区不好打车出去,微澜决定开他的车,可毕竟不熟悉,一路上开得很慢,可毕竟还是到了。
陆遇止满心幸福地看着她为自己忙上忙下。
挂号……取针水,取药……
最后他也懒得动用特权,直接在吵吵嚷嚷的输液室找了一个位子坐下,等着微澜端来热水让他服药。
甚至在冰冷的针刺入血管那一瞬,陆遇止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平时最为排斥的药片似乎一点也不苦了,他竟从中尝到一丝甜味,吞了一口温水,他眯着眼睛满足地想,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味道?
吃完了药,陆遇止只等着水挂完便可以回家了,微澜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白瓷杯,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医生。
“这是润喉的茶,特地调的,不会和你刚服下的药相冲,你可以喝一些。”
陆遇止直直地看向她身后那个一言不发的女人,她胸前的名牌上写着实习中药医师,梅良心。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个长相古典的美女徐徐地走了过来,一手搭在微澜肩上,“这就是你男人?”
微澜神色坦诚极了,“是啊,就是他。”
“还需好好调`教。”白衣美女扔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空气中还留着她身上的淡淡药香。
微澜很认真地思考着师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手被人拉了一下,她回过神。
“她就是教你那点穴功夫的人?”男人有些惊讶,没想到竟这么年轻,他当初找的可是一位须发全白的老先生,饶是如此也学了不短时日。
微澜“嗯”了一声。
陆遇止决定以后要教唆自己的女人离这个叫“没良心”的女人远一点。
第二十八章
微澜坐在他旁边,手被他握着,有点热,她动了动,男人立刻握得更紧了些,她便不动了。
生病的人最大。
“你刚刚服下的药有安眠成分,累的话可以休息一会儿,”输液室人比较多,大都是老人和小孩,吵吵嚷嚷的,微澜倾身凑到他耳畔,“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句话在微澜生病时叶父叶母都会说,她自然而然地就说出来了,殊不知这七字对那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睡意已令人头脑昏沉,可陆遇止还是费力地将双眼撑开一条细缝,那苍白的唇轻轻勾了一下,“又说甜言蜜语哄我,嗯?”
此时嗓子痛如火灼,最后一个音男人压得很低,勾出他独有的宠溺意味,听得微澜心神微微一颤。
这也算甜言蜜语?也太好哄了吧。
这时坐隔壁的一个小孩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微澜怕他听了难受,低头一看,男人已经趴在自己肩头睡着了,她笑了笑,拨开他遮在额前的碎发,将两人紧握的手放在椅子中间。
男人唇边露出一个很淡很淡的笑,孩子还在哭,护士和他妈妈耐心而温柔地哄着。
很久以前,我曾想过一人孤独终老。
可现在我发现,独活的时光太漫长,我要找一个人同自己作伴。
管他人生还有多少大风大浪,我已找到避风港。
这个需要用满腔柔情才舍得念出的名字,叶微澜。
“嗯?”微澜听到男人喃喃着自己的名字,她收好纸笔,“你醒了。”
挂了两瓶水,加上身体底子摆在那儿,陆遇止感觉全身渐渐回暖,连思绪都清明不少,“我睡了这么久?”
“差不多两个小时。”微澜揉揉自己发酸的肩膀站了起来,“走吧。”
车里开了暖气,微澜特意把灯光调暗,她双手握着方向盘,神色认真,时明时暗的光从她脸上划过,让她看起来像一个藏在海水中的暗夜妖姬,趁月明时分将头探出海面,她那双比月光还美的眼睛专门勾男人的魂。
相比她,男人的姿态多了几分随意,修长的腿慵懒地虚合着,漆黑的眸子映着她小小的身影,“你可以再开快点。”
性能绝佳的车,被她开得像蜗牛一样慢,实在有辱它的声名。
微澜有些无奈地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头不晕了?”
陆遇止乖乖闭上了嘴。
怪不得那些人都说,爱上一个人,仿佛瞬间有了铠甲,也仿佛有了软肋。
乖乖,她只需一个眼神,他便缴械投降。
到家时已接近11点,微澜重新热了粥,虽然味道和质感都有些差,陆遇止还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喝下去,他把碗放在桌子上,似是随意地提了一句,“时间不早了,今晚在我这儿住。”
微澜想了想,没有什么异议。
折腾出了一身汗,陆遇止便先进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微澜正蹲在地上玩手机,他慢慢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捂住她眼睛,语气戏谑,“你要拿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来换回光明。”
掌心里她的睫毛在眨动,眨得陆遇止的心都开始痒起来。
最珍贵的东西?微澜想到网上有人说对女孩子而言那一层东西是最珍贵的,她微微侧过脸对上男人的眼睛,低声说,“那天晚上,不是已经给了吗?”
那天晚上给的?陆遇止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那块玉佩?不对啊,那是白天给的。
“那天晚上,”他的喉结动了动,“你给了我什么?”
微澜面上也现出一些害羞的颜色,她凑近他,脸红红地说了三个字。
“咳咳!”陆遇止被这三个字弄得剧烈咳起来,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明明……还没有给好吗?他多冤啊!
他堪堪松了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你先去洗澡,睡衣我放在浴室了。”
半个小时后,微澜穿着他的睡衣出来,衣服有点大,袖口处卷了几圈,不过也没办法,这是尺寸最小的一套了。
陆遇止正坐在床边看书,说来也奇怪,这感冒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现在感觉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他朝她扬扬手,“过来。”
微澜直接爬上了床。
陆遇止极力克制着,替她把领子拉了起来,天知道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多么艰难。
微澜同他并排靠在床头,经过热水蒸泽的脸蛋浮着一层薄薄的红晕。
“你要和我一起?”
“我不想睡沙发,”她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放心,我抵抗力很好的。”
刚刚微澜看过了,他的房子虽然大,却吝啬得连一个客房都没有,她做不出让一个生病的人去睡沙发的事,也不愿意委屈自己。
“反正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这样过,怕什么?”
逻辑满分。
陆遇止已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能熄了灯躺下,黑暗到来那一刻,他还有些庆幸,在自己的坚持下,他们各自盖了一张被子。
要是真睡一块儿,他真的无法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半夜三点,陆遇止感觉被窝里有什么东西钻进来,他借着为数不多的意识随意摸了摸,瞬间清醒过来。
她呼吸均匀,显然搂着他只是个无意识的动作。
他费了大力气才将微澜的身体扳正,让自己脱离这莫大的煎熬,可没一会儿,她又……
真是要命的诱惑。
这时微澜因不小的动静而醒了过来,双眸含水地看覆在上方的男人。
“喜欢我吗?”男人哑着嗓子问她。
微澜从未见过这样的他,那双眼睛又黑又沉,又有盈盈的光从中透出,她仿佛受了蛊惑般点头,“嗯。”
“我爱你。”
天明时分,两人才满身疲倦地相拥着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中午时分,明亮亮的阳光在窗台上晃,捉不住光影,时光静静流逝。
回想起昨晚那场风浪中的飘摇,微澜轻轻叹了一声。
旁边的男人也有了动静,他慢慢睁开眼睛,在她唇上轻轻一点,“早安。”
“感觉还好吗?”
他还记得那时她脸上痛苦的神色,但还是狠了狠心……每个在伊甸园里注册的女人都要经历这种事,他太想把她变成自己的,这样才比较安心。
“嗯。”微澜躲开他灼热的眼神,咬着粉唇轻声说,“很美好。”
“你啊!”陆遇止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知道再多说些什么好,言语已经无法表达他此刻心底的感受。
那种得到了全世界的满足……
*************微澜直接把被子掀起来,卧室里的暖气开得足,倒不怕着凉。
陆遇止却是一脸的光明磊落,最后反倒是微澜红着脸别开视线,主动给他盖上了被子。
男人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地说了一句什么。
只见微澜瞪了他一眼,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那个……”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声音都轻了许多,“就是在普陀村那晚,你藏起来的……番薯?”
男人将她有趣的反应看在眼里,忍着笑意,“那时你就开始打它的主意了,甚至还想把它烤来吃。”
微澜的脸红得简直要滴血。
两人又闹了半个多小时才下床洗漱。
吃过午饭后,微澜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刷微博,最近很忙她的私人微博便很少去打理,私信箱里一大堆信息,她逐一点开来看。
“看什么这么开心?”男人端了一碟洗好的草莓放在桌上,顺便在微澜旁边坐下。
微澜拿手机给他看,“粉丝发给我的私信。”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很有趣。”
他揉揉她的头发,塞了一个草莓到她唇边,微澜咬住吃进去,口齿不清地问他,“陆遇止,你有微博么?”
陆遇止想起手机里那个似乎被自己遗忘许久的app,语焉不详,“算有吧。”
“微博名是什么,我关注你。”
微澜的关注人数少得可怜,加了陆遇止一个,也才堪堪突破十位数。
“咦,”微澜转过头,“互相关注?”她很快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关注了我?你怎么知道这是我?”
陆遇止选择了一个最容易回答的问题,“余小多。”
“那我的微信……”
“咳咳,”卖人卖得毫不犹豫的某人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了,“也是她。”
微澜脑中瞬时浮现四个字:损友无敌。
手机欢快地响起来,接通后杰森别扭的声音飘了出来,“叶,上次你让我去查的那弹壳型号和购买记录,终于有消息了!”
微澜仿佛对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发到我电脑上。”
杰森在那边吞吞吐吐地说,“按理来说,这种炸药一般不会卖给私人,但……也有例外……这个人你认识。”
微澜的动作瞬间一顿,旁边的男人也察觉到她的异样,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她听到杰森轻声说,“赵熙宁。”
被锁了,加一个番外。
易四少:听说有人说我老婆的名字太中性,分不清是男是女?黑眸危险地眯起来,“告诉我,是谁?”
鱼儿(腿抖腿抖)“呃,是现在写的新文楠竹陆遇止。”
易四少:呵,有我帅么?
鱼儿:差……差不多吧。
易四少冷哼,“再说一遍。”
“……………貌似他比较帅。”
易四少脸色骤沉,“老婆,马上把那姓陆的电脑黑了,顺便这条鱼的也黑了,省得她眼瞎还老写那些有的没的。”
遥光:这不太好吧?这陆遇止是我娘家亲戚。(那我呢?我可是你亲妈啊!)
易四少温柔地笑了,“明后天不想下床了是吧?”
几秒后,遥光:“老公,黑好了。”
记一对狼狈为奸的黑心夫妇。
第二十九章
“熙宁,你有时间么,我们见一面。”
拍戏的空隙,收到这样的信息,赵熙宁的第一反应是欣喜若狂,握着手机好一会儿才渐渐消化了这个事实:素素主动提出要见他!
枯木逢春便是这种心情吧?
“化妆师过来补个妆,服装……”
助理在旁边站着,有条不紊地吩咐完工作人员,又换上一脸讨好的笑,“赵哥,待会儿就到您了,今天的戏份不多……”
都是圈子里混得炉火纯青的人精,懒懒坐在沙发椅上的男人一个眼神,便成功让他停止了聒噪。
赵熙宁在这部古装戏里演一个庶出的皇子,他心怀天下,野心勃勃,可惜时运不济,在政治斗争中不幸沦为阶下囚,屋漏偏逢连夜雨,其母为证其清白而血洒皇陵……
他一身缟素地跪在母亲灵堂前,背影沉默而倔强,令人心酸,可当镜头一拉近,画面清晰地呈现这个向来以演技出名的影帝嘴角竟然微微勾着笑……
“卡!”导演一声令下,悲伤的氛围如数散尽,一切重回现实。
赵熙宁也从恍然中重回现实,这是他成名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纰漏——在镜头前分心了。
然而,状态始终投入不进去,不知拍坏了多少带子,导演终于哀叹着放弃,却又不好给这人太重的脸色,毕竟是好不容易请来的大牌。
赵熙宁为什么会红得如日中天?圈子里公认的情商太高,名气大人又谦虚,更重要的是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不断努力,而且是不怕死地努力,他非常敬业,从不用替身,再凶险也坚持自己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都是对那个最高荣誉的献祭,还有一点,他从不闹绯闻,从不炒作……这样的人,不红才是奇迹。
“不好意思,导演,今天状态有点不佳。”
被他这么一说,原本脸色略沉的导演立刻眉开眼笑了,拍拍他的肩,“没事,能理解,谁能保证一年360天一天24小时都保持最佳状态?好好休息一下。”
接下来的事,自有助理会去周旋。
赵熙宁秘密地离开片场,先回家冲了个澡,纠结了许久,换了一身得体又不显得正式的衣服,弄好这一切出来时,助理已经把一束火红的玫瑰花放在桌上。
空气中芳香馥郁,一如他此时的心情。
赵熙宁提前半个小时赶到约定地点,没想到微澜已经到了,他嘴角噙笑地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藕白色身影,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
微澜浑然不察有人走近,直到鼻尖闻到玫瑰香气,她转过头,看到站在身后的人,笑意盈盈,“你来了。”
玫瑰接了个满怀。
赵熙宁在她对面坐下,桌上有一壶茶,他闻出那是她向来喜欢喝的茉莉香片,他笑了笑,“这么多年,你还是对它情有独钟。”
“还是老口味?”
“不了。”在她面前,赵熙宁总是显得特别轻松自在,“我今天特别想尝尝你的茶。”
微澜给他倒了一杯。
时间如白马过隙,可两人之间分明依然熟稔,丝毫看不出这是十几年后的阔别重逢。
“特地找我出来,总不只是叙旧这么简单吧?”他依然带着笑,眼睛盯着对面人眉梢上唇角边那一抹欲言又止。
微澜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到他前面,“能解释一下这个么?”
赵熙宁拿起来一看,起初有些惊讶,他又扫了一眼,新式RT709雷弹,这是什么东西?继续往下看,购买人:赵熙宁。购买时间……正是一个月前。
怎么会……见鬼的,他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这不是……”脑子仿佛被那该死的炸弹炸了一下,某个可能性隐隐浮出水面,他没做,不代表没有人假借他的名义做,毕竟他的私人账号和密码对那个人来说并不是秘密,赵熙宁突然不说话了。
“这是怎么回事,能和我详细说一下吗?”
微澜简单把普陀村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赵熙宁的眉头越皱越紧,“你没受伤吧?”
他的关注点永远只有她。
微澜愣了一下,“我没事。”
“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会相信吗?”赵熙宁已经猜到始作俑者是谁,但这样的情况他无法跟她解释太多,他慌张着心弦,只能赌上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和她对他的信任。
“当然。”微澜的手指在浅绿色杯沿轻轻敲着,她神色认真,“我从没怀疑过是你。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谢谢你,顺便提醒一下,你的账号密码应该被人盗了。”
赵熙宁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回到了胸腔,他轻松一笑,“开花了吗?”
“没,”微澜笑着摇头,“不过应该快了。”
前几天晚上微澜回到家,院门外摆了一株两米多高的昙花,送花人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但她已经猜到是谁。
妈妈以前也种过昙花,听说是爸爸最喜欢的花,那一年有一株长势喜人,微澜夜夜等着它开花,可惜还没等到,妈妈就去世了,她也离开了那个家,不曾再回去过。
那株昙花,如今应该是死了吧?211546104
看着对面女孩子微微失神的模样,赵熙宁多么想开口跟她说,“我能和你一起等待花开么?”
她一定会很开心地点头,但却不知道他并不只是想单纯和她看一场花开。
想到这里,赵熙宁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素素,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这样很容易受伤,知不知道?有的时候,你越相信的人,或许是最后伤你最深那个。”
微澜定定望向他,双眸如破冰而出的泉水,闪动着一层清浅而纯净的光泽,“那……你也会伤害我吗?”
“永远不会。”
直到微澜离开,她的茶残余着冷香,赵熙宁胸口处仍回荡着那四个字,字字重若千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会用自己认为对的方式保护你,不让任何别有用心的人伤害你。
***
陆夫人从佛堂出来,路上风有点大,吹得她浑身颤抖,刚推开房间的门,灯“啪”一声亮了,吓了她一大跳。
“你……你怎么在这里。”
陆宝珠半坐在精致的梳妆台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玉镯子,含笑看她,“看到我,你好像很惊讶?”
“你到底又想干什么?”陆夫人紧紧抓着自己的外套,令袖口处生出许多褶子来,哪怕极力克制,她的声音依然带着被风冻过后的味道。
陆宝珠从抽屉里翻出一个锦缎盒,如青葱般的细指在上面轻轻流连,最后将一对水晶耳坠挑了出来,好生赞叹,“真美。”她语气顿了顿,扭过头来看门口处的人,语气颇有些可惜,“我曾经也有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