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也无法改变既定事实了。
唯有,努力去……接受它。
吴耀杰主动来跟许远航道喜,面上带着笑意,握紧拳头:“加油!”
许远航没有错过他眼底极力掩饰的失落,不善于说安慰人的话,只是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
“我没事。”吴耀杰摇摇头,“我过去得到的,已经很多了。”
该满足了。
或许他也找不到别的话说,又重复了一遍加油,笑得格外释怀:“未来的……三米板传奇。”
许远航郑重点头:“吴师兄,我会的。”
吴耀杰伸出拳头,他也是同样的动作,两拳相碰,相视一笑。
“远哥,”田小七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蒋教说开会了。”
“知道了。”
许远航离开后,吴耀杰独自往外面走去,烈日当空,他无知无觉,走到食堂附近,终于停了下来,手心里的手机已沾了一层汗,他擦了擦屏幕,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口气,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这些年来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哪怕心中苦涩,接通后,他用的也是非常轻松的语气:“爸爸,这次可能没办法参加奥运会了。”
“没关系的,儿子。”他爸爸温声安抚道,“你已经是我和你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了,这次就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吧。”
“嗯……”
吴耀杰在大太阳底下一点点地红了眼眶。
***
7月8号,迟芸帆结束了这个学期全部科目的考试,同时也意味着她的大一学年结束了,当晚,她和杨飞燕、卜晴空到外面聚餐,订的是A市最高档的旋转餐厅,碰巧的是,她在那儿遇上了叶景然和他女朋友,他淡笑着举起酒杯,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背地里八卦的正主就在现场,话题当然离不开他,迟芸帆只是安静地吃东西,没有参与讨论,杨飞燕压低声音感慨说:“还以为他们撑不过这个学期呢,看来是我低估了中文系才女的魅力。”
卜晴空不置可否:“说不定暑假就分了呢。”毕竟异地恋什么的。
迟芸帆的手机一震,是叶景然发的短信:“最后的晚餐。”
什么意思?
叶景然:“我和她分手了。”
她眉心一跳。
他再没有别的消息发来了。
那简单的两句话,像在迟芸帆的心湖投下小石子,聚餐回去,她的心绪依然难以平息,辗转到半夜才睡去。
第二天上午,迟芸帆从A市返回棉城,来机场接她的还是陈叔。
到家后,还没进门,孟汀兰就迎了出来,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累坏了吧?”
佣人送上一杯水果茶,迟芸帆捧着杯子喝了几口就放下,母女俩正聊着天,又有一个佣人过来,说迟行健在书房,让她上去找他。
迟芸帆有些惊讶:“我爸爸在家?”
“是啊。”孟汀兰温柔地笑道,“知道你今天回来,你爸爸特意推掉了公司的事。”
迟芸帆心中浮现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来到书房,抬手敲了两下门,得到许可后推门走进去,空调开得很低,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迟行健坐在办公桌后面,面色不辨喜怒,看到她才露出笑容:“快过来。”
“爸爸。”
迟芸帆走近,留意到桌上放着一叠资料,还没看清,耳边响起一道极有威严的声音:“帆帆,爸爸希望你能和那姓许的断个干净。”

☆、第60章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帆帆, 爸爸希望你能和那姓许的断个干净。”
迟行健的语气平常得就像在说, 帆帆, 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迟芸帆却听得遍体生寒,她瞪大的眼眸中,映着资料右上角许远航的照片,可想而知,那一叠资料全是关于他的, 原来她爸爸不仅知道了他的存在, 还调查了他!
再怎么淡定自若, 迟芸帆此刻也难免心慌意乱, 她清楚摊牌的这一天总会到来,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可在计划中, 主动权应该掌握在她手上, 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的被动局面。
有一场硬仗要打, 幸好她并非孤军奋战。
迟芸帆定了定心神,直直地迎上迟行健的视线, 他大概料到在无人敢忤逆的大家长权威之下, 她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顺从自己的意思,所以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她不由得想起叶景然说的话:“小辈的恋爱,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玩够了, 总要收心回到正轨的。”
实际上, 迟行健的心理历程要更复杂些,从那晚无意中撞破女儿和姓许那小子的恋情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愤怒中带着难以置信,他已经明确表示迟叶两家有联姻意向,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怎么会违背他的意思,偷偷和别人交往?这要是让叶家知道了,他的脸该往哪儿搁?
迟行健笃定是许远航用花言巧语蛊惑了女儿,浸淫名利场多年的人了,深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他先让助理找了许远航的资料,除了曾经是跳水世界冠军外,家世背景远远及不上迟家,光是这点就让他忍受不了。
他缺的是一个能让迟家青云直上、更上一层楼的乘龙快婿,世界冠军什么的,只是份荣誉,噱头而已,根本谈不上实质性的利益。
这笔生意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分是一定要分的,怎么样都得分。
之所以按捺了一个多月,是因为迟行健骨子里极其重视颜面,内部的事情内部解决,绝对不能闹到外面去,今天刚好女儿回家,他认为解决问题的最好时机已经到了。
“帆帆,”迟行健表现得格外善解人意,语气也跟着软下来,“爸爸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肯定是那小子带坏你的,你放心,只要你和他分手,这件事爸爸就既往不咎……”
“他没有带坏我。”
既然走到这一步,开口就是断关系,可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表面上和和美美的父女关系再也维持不下去了,迟芸帆甚至都不屑再伪装,她微微弯起唇角笑了笑,澄澈眸底却无半分笑意,有的只是清冷与嘲讽之色:“我不会和他分手的。”
“什么?”迟行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说一百遍,都是同样的答案,我不会和他分手的。”
迟行健严重怀疑,站在面前的人,真的是他那千依百顺的女儿?
还是说,她彻底被那混蛋洗脑了?连爸爸的话都不听了?
考虑到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哪怕心底的愤怒已滔天倒海,他的脸上也不过露出失望之色:“帆帆,爸爸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可以这样和爸爸说话?”
她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涉世未深,又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性子什么样他还不清楚,还能在他手心里翻出花儿来?
一时的迷失罢了。
只要多给她一点时间,总会迷途知返的,他就不信了,这个暑假还不够她想清楚?
迟行健把这笔账一起算到了许远航头上,看来他真是低估了这小子,也不知他给女儿灌了什么**汤,迷得连女孩家的矜持都不要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帆帆,爸爸不会害你的,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给你两天时间,你好好想清楚。”
迟芸帆转身往外走。
门关上后,迟行健怒不可遏地将桌上的资料都扫掉,咬牙切齿道:“许、远、航。”
他才是问题的源头。
门外。
孟汀兰端着水果盘,脸色发白,看到女儿出来,她张了张唇,未语泪先流,哽咽着问:“你爸爸他……是不是知道了?”
果然,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忍不住身子一软。
迟芸帆扶住妈妈,神色不清不淡的,她点点头:“是。”
母女俩走到离书房最远的阳台,正好是黄昏时分,绿植上笼罩着一片金灿灿的光,格外晃眼。
作为迟行健的枕边人,孟汀兰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性子,知道女儿谈恋爱的事,对象又不是他属意的那位叶家少爷,必定要棒打鸳鸯,在这个家里,他就是天,是绝对的权威,谁都不能违背他的意思。
“帆帆,他是不是要你们分手?”
“嗯。”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迟芸帆果断道:“不分。”
孟汀兰眼中的光泽彻底黯淡了下去,别看女儿一贯处事沉稳,可在男女之情上到底还是小女孩心性啊,多么希望她哪怕暂时虚与委蛇,先服个软也好,就是不要像这样正面和她爸爸对上,一点好都讨不了的。
“怎么办?”孟汀兰急得团团转,“这下该怎么办?”
“妈妈,您不用担心,这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她都要争取一下。
你要怎么处理?这么多年以来,你爸爸做下的决定,有哪个是更改过的?就算是一意孤行,也照样要进行到底。
妈妈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啊!
孟汀兰喉咙发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满满的哀伤侵占了她的心,像一束束银针在刺,她捂着胸口,感觉自己几乎快呼吸不过来了。
“妈妈,您怎么了?”迟芸帆轻扶她的手臂,她猛地颤了一下,立刻将手缩回去,“没、没事,头有点晕,可能是低血糖,老毛病了。”
“那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女儿的心正乱成一团,孟汀兰下意识地想说不用,可又不想让她担心,点了点头:“好。”
迟芸帆把妈妈送到二楼主卧,安抚她在床上歇息后,就出去了。
听到外面没了声响,孟汀兰撑着虚弱的身体起床,慢慢地走到次卧,将自己藏进被子里,身抖似筛糠,泪水如雨下。
迟芸帆也回了自己房间,越是乱,心就越要静,她默默推算着,爸爸应该是很早之前就知道她和许远航在一起的事了,会不会是他们上次见面那次?她记得当晚听妈妈提起过他来了A市……那么,既然早就知情,为什么他要特地挑她回到家的第一天摊牌?
答案不难猜,人在眼前,更方便掌控。
等爸爸发现她这次态度格外强硬后,肯定会相应地采取一些强制措施,既然他这么有耐心地等她回来,想必有将这座别墅作为囚禁她的金丝笼的打算,为了不让她和许远航联系,说不定还会切断她对外的所有联络方式。
不行,许远航正值赛前训练的关键时期,容不得半点分心,她不能和他失去联系,得想个方法才行。
方法不难想,难的是要怎么实施。
能帮得上忙的高彦辰和牧甜远在国外,至于妈妈的话,她性格那么软弱,又以丈夫为天,迟芸帆也不忍心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人合适。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她真的一点都不想麻烦他。
犹豫许久,迟芸帆在通话记录里找到那串号码,拨了出去,响了两秒左右,那边就接通了:“芸妹?稀奇啊,你居然会主动找我。”
她开门见山:“叶景然,帮我一个忙。”
察觉到她郑重的语气,叶景然也收起了玩笑语气:“发生什么事了?”
同样都是身不由己,也无需隐瞒了。
迟芸帆三言两语简单地把自己的处境告诉他后,又说:“我需要一部新的手机……”
叶景然冷静地听她说完:“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我说过了,我们是朋友。”
“对了,那我要什么时候去找你?”
迟芸帆认真想了想:“等到我不再联系你的第三天。”
“行。”
叶景然暗暗惊讶她的果断和冷静,这种事要换了别的女生,别说考虑得这么全面,不慌乱得哭哭啼啼就算好的了。他想到她说过,他们是不一样的人,忍不住又问:“芸妹,如果你被逼到和我走上同样的路,你打算怎么办?”
他听到那清软的嗓音回答:“尽人事,听天命。”
心神为之一震。
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以来都只服从父亲和家族的安排,他什么时候,也像她这样努力地为自己争取过?
他居然比不上一个柔弱女生。
连通话结束,耳边响起嘟嘟嘟忙音,叶景然犹在巨大的震颤中,久久回不过神。
迟芸帆刚放下手机,许远航就发来视频申请,她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表情,见没有什么异样后才接听。
看到那张带笑的俊脸出现在屏幕上,她的心就莫名地觉得踏实不少。
许远航刚吃完饭,晚上还要上课,只能见缝插针地跟她聊天,开口第一句就是:“小船儿,我好想你。”
迟芸帆抿抿唇,越发觉得心软无比:“我也想你。”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向独立行事的她开始依赖他,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他在自己身边,然而,她更清楚,这是不现实的。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隔着屏幕摸他的脸,柔声问:“你好像又瘦了,训练是不是很辛苦。”
许远航凑得更近,好像真的被她摸到似的,惬意地挑了挑眉,眼中浮现笑意:“不辛苦。”
他压低声线,说得隐晦又露骨:“只要想到从巴黎回来后,就可以登上我的小船儿,扬帆起航……我就浑身充满了劲儿。”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不管这次的变故最终会是什么结果, 答应过他的事,迟芸帆是绝对不会食言的, 只是“上船”的说法对她来说过于粗俗, 在此时的心境下也难免听得红了耳朵,眼睛倒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许远航一看就知道她害羞了, 笑意更深几分, 他没有半点夸张, 训练再苦再累, 只要想到她, 疲累什么的那都是天边的浮云, 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恨不得一天有25个小时泡在跳水馆。
奥运冠军, 他势在必得。
至于他的小船儿,更是不用说了。
哪怕训练时再怎么心无旁骛,也阻止不了入睡后她造访他的梦境, 成年人的梦,当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声色犬马和旖旎快意,他沉迷其中, 演练了好几回,虽然没有实战经验, 但谁让他学习能力强呢?
等比赛结束回国后, 再找一些片子观摩观摩, 总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有了巨大甜头在前面等着, 许远航生出度日如年的煎熬感, 其中蕴藏着期待与欢喜,接近幸福时最幸福,他又暗暗盼望时间不要过得那么快,每分每秒的等待都沁着蜜意,心情格外矛盾。
“许远航,”迟芸帆轻声喊他名字,“我等你回来。”
她的巴黎之行,恐怕要落空了。
这是她对他的承诺,这段感情,她必定竭尽全力,守到不能守为止。
许远航没有领会她的话中深意,只听出了缱绻之意,他微扬起唇角:“好。”
迟芸帆如释重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许远航还有晚课,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断,迟芸帆握着手机,坐在床边,垂眸凝思,侧脸在灯光下清丽沉静,犹如一座完美无瑕的石雕。
外面,风停止了流动,天气变得闷热无比,顷刻间,天空乌云密布,层层叠叠,如黑色空中楼阁,几乎压到了楼顶,一场大暴雨是避无可避的了。
夜里,暴雨屠城,到天亮还未停歇,似乎要将世间的一切污浊都冲刷干净。
不出所料,两天的考虑时间到了,迟行健得知女儿还是那副坚决不分手的态度,不管怎么好言相劝,软硬兼施,怎么都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失望绝望愤怒交加,他难以相信向来听话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陌生的外人,枉顾多年的父女情分,他甚至失控地扬起巴掌,要对她动手。
迟行健总是喜欢在家里摆大家长的威严,说话行事都是命令式的,可迟芸帆从来没见过他发火的样子,暴跳如雷,面部狰狞,目眦欲裂,吼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她丝毫没有惧意,微抬起脸,主动迎上去。
她这模样反而更加激怒了迟行健,他紧闭双眼,强制性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渐渐回归的理智提醒他,这一巴掌打下去,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把女儿推得越来越远。
另一道声音在心底出现:她不是肖颖,她是你捧在手心,掌上明珠般呵护大的女儿,是你的继承人,是你此生最大的骄傲。
是啊,女儿年纪还小,哪里分得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过是受人蛊惑罢了。
迟行健硬生生收回了手,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桌上的水杯、眼镜和电脑等全被他砸了,连角落的落地灯都没有幸免……
卧床休息的孟汀兰听到动静赶来,就看到书房里的满地狼藉,几乎没有完整的物件,她尖叫着扑过去,母鸡护雏般将女儿护在身后。
迟行健嘲讽地看她一眼,冷笑道:“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说完,他甩手离去,将门关得震天响。
孟汀兰惊得心口揪疼,她顾不上那么多,从头到脚细致地打量女儿一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迟芸帆本来都做好了承受那一巴掌的准备,谁知迟行健中途 收了回去,她懂得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他有那么多的手段可以对付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是没有考虑过先假意答应分手,再从长计议,她也找过私人侦探调查他,目前只拿到他婚内出轨还生了私生女的证据,可这远远不够作为砝码来和他谈判,并达到最终目的。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没过多久,在书房乱砸一通的迟行健回过神,让佣人到女儿房间,把她的手机、电脑等可以和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都收起来,锁进他的保险箱里。
而迟芸帆的活动范围,也被圈定在别墅内,连大门都出不去。
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迟芸帆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被禁足的事实。
从国外回来的高彦辰和牧甜来找她,也被迟行健用各种理由打发了,他连公司都去得没那么勤,一得空就待在家盯着,存心想跟她耗到底。
孟汀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又没什么办法。
迟芸帆失去自由的第三天,家里来了位稀客,迟行健那张阴霾重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亲自到门口接人:“景然,你怎么过来了?”
叶景然风度翩翩,举止得体,先说是奉了家父的命,过来拜访迟伯父,进屋后,对着中不中西不西、随处可见暴发户气息的装修风格,面不改色地夸了一通:“迟伯父您真是好眼光,好品味。”
迟行健的心情阴转晴,笑得比屋外阳光还灿烂,嘴上却谦虚道:“哪里哪里。”
“对了,”叶景然环顾一周,“怎么不见芸妹,难道她不在家吗?”
迟行健自然不会蠢到把女儿交了男朋友,怎么都不肯分手,无奈之下,只能把她软禁在家的事告诉这位未来女婿,只好含糊道:“帆帆这会儿在楼上呢。”
“她要是知道你来,一定很高兴的。”
他示意一旁的佣人:“去把小姐请下来。”
“是,先生。”
叶景然起身,礼貌道:“迟伯父,如果不唐突的话,我想上楼找芸妹,可以吗?”
迟行健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可见对女儿是上了心的,当然是欣然答应,别说上楼,他都恨不得他们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好牢牢地捆住叶家这条金大腿。
他亲自送叶景然到三楼主卧门口:“帆帆就在里面,你们好好聊。”
房间里除了迟芸帆外,孟汀兰也在,她虽然没有见过叶景然,但能在这个时候来家里拜访并允许见女儿的年轻人,除了叶家少爷外,还能有谁呢?
“伯母,您好,我是叶景然。”
许久未见生人的孟汀兰有些拘谨:“你,你好。”
心底波澜起伏,叶景然过来,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要和丈夫联手逼迫女儿?
叶景然笑着点点头,这才看向迟芸帆:“芸妹。”
乍听这称呼,孟汀兰还以为听错了,见女儿神色平静,她暗暗思忖,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妈妈,我和他有话要说,您能先出去一下吗?”
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她面说的?万一,她出去了,孤男寡女的待在房间,万一动起粗来,女儿肯定不是叶景然的对手。
孟汀兰心存疑虑,但在女儿的坚持下,还是走到外面去了,她特地将门留了条细缝,要是有什么情况,随时准备冲进去。
隐约能听到说话声,听不真切,孟汀兰的心悬在嗓子口。
女儿是最后的底线,为了保护她,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叶景然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好整以暇地交叠双腿:“你是不是在你妈妈跟前说我什么坏话了,怎么感觉她看到我那么紧张,浑身竖起戒备,一副看到坏人的样子?”
“难道,她以 为我和你爸爸是一个阵营的?”
“也许吧。”迟芸帆拿了个干净茶杯,替他倒了一杯红茶,“东西带了吗?”
“我办事,你尽管放心。”叶景然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新手机放到她前面,“按照你的要求量身定制,内附无限流量卡,信号也加强了,聊到天荒地老都没问题。”
迟芸帆正要道谢,他端着茶杯,指尖轻抚杯沿:“打住,别跟我说谢啊,太见外了。”
她露出这几日来难得的真心实意的笑容:“我会记住你这份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