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管去哪里都将母亲的照片带在身上这件事,梅苒一直都知道,她抬头又望了过去。
“爸爸……”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在自己面前红着眼眶,梅苒心中一酸,没忍住,一颗泪就落了下来。
“哭什么?”梅鸿远轻拍着她后背,“爸爸这是高兴,刚刚啊又梦见你妈妈了,我还跟她提起你的事,她知道你有男朋友了,笑得不知道有多开心。”
梅苒哭得更止不住了,眼泪像拧开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流出来,梅鸿远耐心地安抚着,任她窝在自己怀里哭。
“爸爸,我以后一直待在您身边,陪着您好不好?”
母亲去世后,他一直都没有再娶,甚至连再找一个的心思都不曾动过。梅苒知道没有人能取代母亲在他心底的位置,可这么多年了每次见他都是孤单单的一个人,生病了也没个知冷知热的陪在身边,她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
记得当时这个向来沉稳内敛的男人眼中满是落寞,“想想,你知道吗?你妈妈走后,我的余生都枯萎了一半。”
她懂他未说完的话:你是我的另一半生机。
于是再不曾问过。
“这么大人了,”梅鸿远笑着从床头抽了纸巾给她擦泪,“还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刮刮她鼻子,“这话让时谨听见了,他还不得跟我着急呀?我现在力气不比从前了,打起架来可占不了上风,你得替爸爸想想。”
梅苒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他才不会这样。”
“知道了,”梅鸿远说,“你现在啊,满心满眼都是他。”他又轻叹,“女儿大了,半点都不由……”
“爸爸。”梅苒轻嚷。
梅鸿远揽住她的肩,“你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爸爸的心真是宽慰不少。”
这么多年来阅人无数,他哪里分不清哪些是虚情和假意?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是真心对女儿好,而且还想得那么长远。
“爸爸,”梅苒抬起头,“下午都没有什么事,我们回妈妈家看看吧。”
她说的是母亲沐容的娘家,就在河的对岸,走过去大概十分钟,不过自从舅舅举家到加拿大定居后,屋子就空下来了,不过梅鸿远还是每年都让人过来修葺一番,毕竟里面也满满是他和妻子的回忆。
院里落叶满地,角落里也长满了青苔,梅苒站在一个秋千旁,回头绽开笑颜,“我记得小时候就在这里摔了一下。”
“嗯。”梅鸿远也想起来了,“是你三岁那年,当时你还摔掉了一颗门牙,你妈妈哄了一下午都哄不好,也急得直落泪。我左抱一个,右揽一个,一件衬衫被你们母女俩哭得湿透了……”
梅苒微窘,走过去挽住他手臂,“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虽有人会定时过来打扫,但空屋始终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案几上的花瓶也落了一层薄薄的尘,两人堂前屋后走了一圈,边走边聊,不知怎么的又提起了梅梦然。
“她最近应该没找你麻烦吧?”
想起香港那会儿,梅苒摇头,“没有。”
“那就好。”梅鸿远点头,牵着她跨过一道门槛,“我们回去吧。”
梅梦然当然没有再找麻烦,因为她此时正被一个大.麻烦缠着身。
吴玉婉最近似乎瘦了许多,连下巴都变尖了,那双眼睛更是显得可怖极了。
“然然,妈妈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梅梦然冷笑,“又是要钱吧?你真当我是提款机了?告诉你,这一次,你想都别想!”
“然然,我生病了。”
梅梦然这时才发现她的异样,明明才刚入秋天,天气还说不上凉,她却穿着厚厚的外套,额头密密麻麻地布着一层汗。
她的声音一紧,“你怎么了?”
吴玉婉没有回答,半晌后才说,“我需要一笔钱治病。然然,你总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的亲生母亲因为没钱治病死掉吧?”
“之前给你的钱呢?”
“被人卷光了。”吴玉婉咬着牙,“那杀千刀的一分都没给我留下!”
“你把我给你的钱拿去养野男人,反倒被咬了一口,”梅梦然冷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心里升腾起一阵扭曲的畅快。
“然然,”吴玉婉抹了一把泪,突然跪了下来,“是妈妈错了。妈妈以前不该那么对你!”她狠狠往脸上抽了几个耳光,“妈妈对不起你……这世上妈妈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毕竟是给了自己生命的女人,加上又有了悔改之意,梅梦然的心也没有硬到六亲不认的地步,但也不甘心一直被她这么威胁。
“钱我可以给你,但我有条件,你手上所有关于我过去的照片都必须交给我。”
“可以可以!”吴玉婉连声应道。
梅梦然自以为解决了这个麻烦,心情愉悦地继续练歌去了,《中国好歌者》决赛在即,她必须要拿个好成绩!
而吴玉婉刚走出门口就被从一旁蹿出来的男人搂住,他急不可耐地问,“钱到手没有?”
“得了得了,你想的这法子可真行,那丫头果然上当了。”她戳他胸口,“今晚去哪儿找乐子?”
吴玉婉近来确实有些不舒服,时不时就冒冷汗,夜里也经常失眠,可她年轻时待在山里也没少落下病,于是就没多在意,只是随便在药店买了些药来吃。
“嘿嘿嘿!”那男人笑,“也不看看我是谁!”
这会儿,梅苒正挽着父亲的手沿小河慢慢地走,不远处卖糖人的老伯正被一群放学的孩子们围着,他们背着书包,吱吱喳喳地挑选着样式。
忽然,一道亮光在眼前闪了一下,她惊讶地回过头。
“怎么了?”梅鸿远问。
鸦青色的天空下一片平静,梅苒摇头,“没事。”
两人继续往前走。
在他们离开后,一个戴着鸭舌帽、脖子上挂着几个相机的黑衣男人从隐秘的小巷里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刚拍下的照片,嘴角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第36章 时光与你有染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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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岂寒,你又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嘴上虽是这么说,余声却将脸上敷着的面膜撕掉了,直接躺倒在床上跟他讲话。
“没啊,”那边传来叶岂寒惯有的痞笑,“《好歌者》决赛就快到了,关系我们的赌约问题,我关心一下不可以?”
“切!”余声哼了一声,“你会那么好心?该不会是来刺探军情顺便扰乱军心的吧?”
叶岂寒语气很是受伤,“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不然你要我怎么想你?”余声勾起唇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想’我的?”他坏心地咬重了某个字眼。
都是成年男女了,不会连这样的调情意味都听不出来,在这方面余声也不是一张白纸,她的初恋在高中就发生了。
她也开始学他将皮球踢了回去,“那你希望我怎么‘想’你?”
话音一落,至少有七秒的沉默,随后一阵朗声大笑后,叶岂寒终于说出了真正目的,“出来吃个饭吧,我请你。”
这个女人确实挺有趣的,他承认自己对她很感兴趣。
“哦。”余声淡淡地应了一声,“真不巧,我现在在老家。”
“真是遗憾。”叶岂寒唏嘘道,“那下次再约吧。”
余声:“再见。”
她毫不留恋地挂了电话,倒是让叶岂寒百爪挠心了。
余声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对待感情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男人各方面再怎么优秀,但如果他没办法全身心地属于你,那么这段感情还是连开始都不要最好。
她已经二十七岁了,而且混的那个圈子也是鱼龙混杂,她最需要的是一个能长久走下去的男人。
而叶岂寒,并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虽然……她对他有那么一点的心动。
可他不行,同一个圈子,而且他身边老是绕着那么多莺莺燕燕,虽说大部分时候是逢场作戏,但也难保不会有假戏成真的那天,余声真的是怕了。
她最敬重的父亲没有抵制住诱惑出了轨,深深伤害了母亲的心,他也被爷爷赶出家门,最后虽然幡然醒悟,可母亲却因长时间的抑郁自杀了,连带着那个还未出世的弟弟也……
余声到现在都没有原谅自己的父亲。
“叮”的一声,手机屏幕闪了一下,是梅苒发来的信息。余声收回心绪,指尖飞快地打出了一行字。
几秒后,西厢房的梅苒收到了回复,她点开一看:——这好办啊,你去钻他被窝,顺便吹吹枕边风。
梅苒扶额。
这法子肯定不行,还是想想其他的吧。
傍晚散步回来时,父亲突然跟她说,“你和时谨走到一起,我是全然放心的。”
“为什么?”
梅苒有点不相信他这关居然这么好过,害她之前还隐隐为某人担心。
梅鸿远笑,“要是换了其他男人,在我这儿至少得有三个月的考察期,可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傅老先生教养出来的孩子,不管是谈吐学识还是人品,各方面都不会差。何况,经过这两次的相处,我对他又多了解了些,是个值得我女儿托付终身的人。”
梅苒的好奇心急剧膨胀,“爸爸,你那时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呀?”
梅鸿远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的,这次却卖起了关子,“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
既然父亲这边无法套出话来,那就只能打他的主意了,可梅苒冥思苦想许久,也没想出个好方法,只能跟闺蜜求救。
没想到余声提出的建议也是不靠谱的。
梅苒轻叹一口气,回问,“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复,因为余声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一个突然刷出来的视频吸引了过去。
那是梅梦然上的某档娱乐访谈节目,时长虽然只有五分钟,可信息量惊人!
她解释前段时间的消失是因为得知还是练习生时就对她百般照顾的恩师突然去世的消息,一下子悲痛不已,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捂脸痛哭起来,又深深鞠了一躬向《中国好歌者》制作方和所有的乐迷们表达歉意。
这么声情并茂的“洗白”自然让米分丝们感动得都要落下泪来,梅梦然的公关团队交了一份满意答卷,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翻过去了,没想到后续发展几乎惊破了众人的眼球。
原来是有细心的米分丝发现那视频里,梅梦然哭过之后眼睛竟然一只大一只小!一层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又有人指出:她那俏丽的鼻子呈现出一种很不正常的观感,好像那里曾经有过断层,然后马马虎虎用502胶水接上去的一样。
一时间,关于梅梦然整过容的话题就保持了极高热度,虽然这年头明星艺人整容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本人坦然承认,米分丝们也能坦然接受,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可厚非。
可梅梦然不可以!
这又要说起她前年拿下乐音奖的“最佳新人奖”后接受记者采访时曾被问到关于整容的问题,她当时很肯定地说,“我是不赞同整容的,毕竟天然才是真正的美。”
当时因为她这番话还吸引了一帮铁杆米分,也引发了一股娱乐圈的清新甜美之风,现在总不好出来打自己的脸吧?
“所以,不能承认!”她经纪人说,“现在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梅梦然也没想到一个视频就引发这么大的风波,心里正烦乱着,听她这么一说,更是堵了一口气在胸口。
还能怎么办?反正她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整过容的!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一旦承认大家肯定都想知道她整容前长什么样,那是梅梦然自己都无法面对的事情,那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噩梦!
“我去找公关商量一下怎么解决,”岑晨摸着下巴,“顺便买点水军缓一缓目前的形势。”她又安慰道,“你现在米分丝多底气足,我看了一下评论大都是偏向你的,毕竟你还头上还顶着mr不是吗?”
“不过,”她又说,“以后也要小心些,你鼻子刚做手术没多久……”
“知道知道!”梅梦然摆手打断她。
那边,余声看完整个视频,差点没乐得在床上滚来滚去,她连忙把链接给梅苒发了过去:“快快快,有好戏看了!”
梅苒没有及时看成这出好戏,因为这会儿她正站在傅时谨的房间外,准备来给他吹一吹“枕边风”。
不得不说,今晚的风确实有些大,吹得她睡裙乱飞,屋子的窗户可能没有关好,时不时发出“砰砰砰”的撞击声。
正准备睡下的傅时谨也被这闹声惊扰,只得下床穿鞋去关窗。
老屋的雕花木窗是好几扇连在一起的那种,傅时谨正关上一扇,谁知那边刚关好的又被风吹开了,他轻皱眉,心想可能是栓子坏掉了。
屋里的灯早关了,漆黑一片,幸好他夜里视力也不错,慢慢走过去,手刚触上,突然感觉到有一股相反的力量在和他对抗着。
这风吹得也太有灵性了,傅时谨用力将窗户往身前一拉,随之窗外一声清软的惊呼响起,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一道影子正投射在正前方的窗上。
他立刻将窗推开,借着月光看清站在窗外的人,神色略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恢复平静。气定神闲地双手环胸,挑眉看她,“你怎么在这儿?”
梅苒原本打算先偷偷看一下屋内的情况,没成想被他抓个正着,此时两人就隔着一堵墙。
“你今晚忘了跟我说晚安。”
真是太急中生智了!梅苒暗暗为自己点赞。
“这样,”男人眸色深沉到了极点,他忽然倾靠过来,低低地说了一声“晚安”,又顺便把晚安吻补上。
梅苒有些意乱情迷了。
他太温柔。
“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黑暗藏起了傅时谨那有些压抑不住的躁动,不过还是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的发紧。
“那我……先走了。”
“嗯。”
他静立在窗前,不舍地将她的背影从视线里一点一点剪去。
梅苒走出院门才猛然发觉不对劲,她是过来问他那件事的啊!什么都没问到就回去,今晚肯定要失眠了。
“怎么又回来了?”傅时谨刚要关窗。
“我……”不知怎么的,对上那双涌动着浓烈情愫的棕色眸子,梅苒就忘记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啊!”
男人突然伸手扣住她的腰,然后将她整个人抱起来,直接从窗里抱进他怀里,梅苒吓得立刻搂住他脖子……
总之,慌乱得一塌糊涂。
他一件一件地摒除两人身上的障碍物,梅苒刚想说什么,嘴巴就被他的吻堵住了。
她气喘兮兮,化作了一滩水融在他怀里,吻突然停了下来。
他惩罚性地咬了她一口,声音听起来嘶哑得要命,“身上不方便还主动过来撩我。”
梅苒无辜极了,她根本没有好吗?明明是他自己抱她进来的……
那现在怎么办?她都不敢看他了。
沉默,沉默。
静谧的室内只有男人粗重而忍耐的呼吸声,梅苒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要不,我帮你吧?”

第37章 时光与你有染
第三十七章

晋.江独家发表,谢绝转载!
“你的手又酸疼了?”余声见她一直揉自己的手腕,好奇地问。
“最近天气转凉,你是该注意保养一下了。”
梅苒连忙停下动作,拨了拨耳边的头发,遮住开始发烫的耳根。
疼倒是不至于,就是有点酸啊!
“不对啊,”余声又说,“我记得你受伤的是右手吧,那你揉左手做什么?难道这玩意也会传染?”
黑发下的耳朵早已红得跟红玛瑙似的。
梅苒支支吾吾,“是……啊。今天天气看起来还不错……”
余声“嘿嘿嘿”凑过来,“昨晚怎么样啦?问到没有?”
“昨晚。”梅苒艰难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真是……一言难尽啊!
那记忆如流水般清晰而来,在她说完那句话后,瞬间感觉到身畔的男人全身有那么一下的僵硬,然后,他用力吻住她,握着她的手慢慢放到了……那个地方。
“啊,你说什么?”
余声的双眼像明亮的小灯泡般眨了一下,“我昨晚发给你的视频链接没点进去看吗?”
“没有。”梅苒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她哪里有时间看啊?闹到差不多半夜三点才睡下,早上好不容易才爬起来。
“那真是可惜了!”余声一阵长笑,拿出手机点开来,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她之前不是开小号造谣过你整容吗?果然天理轮回报应不爽啊!”
梅苒靠在柱子上,眼眸微垂,“说实话,如果不是有她以前的照片……”
“你现在手上还有她以前的照片?”余声忽然跳过来搂住她肩膀,“给我看看!”
有一句话说得挺有道理的,最可怕的不是知道你过去的人,而是握有你过去丑照的人。
“放在家里了。”梅苒说。
余声露出坏笑,“好家伙,以后她要是再敢来惹你,你就直接把那些照片公开了吧!要是怕惹一身腥,这种事也可以交给我。”
毕竟收拾贱人什么的,她可乐意不过了。
梅苒笑笑,余光瞥到一个佣人正朝她们走过来。
“小姐,你父亲回来了,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他怎么还有脸回来?”余声笑意尽收,眸底泛着冷色,“我不去!”
佣人为难地站在原地。
梅苒拉了一下她手臂,“声声,今天是爷爷的生日,别闹得太僵,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
“我没有这样的父亲!”余声赌气地朝院内大吼。
梅苒一针见血,“有没有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余声狠狠地跺了几下脚,还是跟着佣人走了。
余老爷子年纪大了,精神不比以往,所以生日宴下午提前到四点开始。这会儿还早着,梅苒打算四处看看消磨时间。
偏院里的桂花开得极好,梅苒站在树下,仰头去看那绿叶间团团簇簇的银白色花朵,风吹过来,她掌心里也接了几朵,惊喜地放到鼻尖闻了又闻,然后放进外套的兜里。
继续往前走,却在十几米开外的走廊里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梅苒暗暗咬了咬舌。
怎么心里想着躲开的人,偏偏总是能遇得到呢?
傅时谨也看到她了,深色眸底闪过一丝笑意,就这样一直安静而专注地看着,仿佛他的眼中只能看到她一个人,再无其他。
梅苒慢慢走过去,在离他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你怎么在这儿啊?”
他抿唇笑了笑,“要我抱你过来?”
她一开始没怎么听清楚,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转眼间人已经到了他跟前。
“我在等人。”他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
“哦。”
该不会等她吧?守株待兔?自投罗网?
经过昨晚之后,再次面对这个男人,梅苒的一颗心像擂鼓般在胸腔里跳动着,连呼吸都有些不受控制。
为什么他就能这么淡然自若啊?
男人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梅苒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可他早已眼疾手快地搂着她的腰带了回去。
“好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几粒白色小花从她发间挑了出来,在指尖轻轻捻开,“这是桂花?”
“你喜欢吗?”梅苒在兜里捞了一把,“我这里还有一些。”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又闻了一下,“你好香。”
梅苒靠在他胸口笑。
“苒苒,”他的气息忽然拂过耳根,低沉的声音有一种蛊惑的味道,“我很开心和你分享那些亲密。”
声音压得更低,“只跟你。”
你属于我,我也只属于你。所以,不用害羞。
梅苒:“……好。”
身后突然传来几声轻咳,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连忙将眼前的人推开,“爸爸。”
原来他刚刚说等人,等的就是她父亲吗?
怎么不早说啊?他也不知道在那儿看了多久,还有,刚刚他们说的话岂不是……梅苒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傅时谨比她还要淡定些,当然只有一些,毕竟被未来的岳父撞见这样的场面也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能说,刚刚太入神了,连靠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察觉。
“想想,”梅鸿远看向自己的女儿,温和的目光含着笑意,“有几个朋友对古董很感兴趣,我可以暂时把时谨借走吗?”
他又加了一句,“不会很久,半个小时就好。”
“爸爸!”梅苒嚷道,然后迅速跑开了!
梅鸿远果然说话算话,半个小时内就把人还了回来,只是梅苒却跑了个没影儿。
最后傅时谨向佣人打听,才知道她和余声一起去宗庙里为老爷子祈福,他在宴会开始前十分钟才看到她重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