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细心地发现,他把她抱起来时,她胸口隐隐有走光的趋势,好在他反应很快地侧身换了个角度遮盖过去了。
唔,这个视频得珍藏起来才行。
陈年挑了部分照片发到家庭群,容昭如获至宝般一张张保存下来,母女俩你来我往,语音发了好几百条。
叶明远好几次想插嘴都找不到机会,只好默默地欣赏相册里的照片。
聊着聊着,容昭发觉时间不早了:“先到这里吧,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
“好的,妈妈。”陈年回了条语音,“晚安。”
又加了一条:“爸爸您也晚安。”
终于被女儿记起来的叶明远:“……晚安。”
程遇风已经把电脑关掉,回卧室去了,陈年收拾好东西也走进去,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她眼睛转了转,从衣帽间里拿出睡衣,轻手轻脚地朝浴室走去。
走着进去,后面是被抱着出来的,这笔生意做得还不算亏。
果然,夫妻生活的和谐有助于睡眠,陈年一夜无梦睡到天亮,吃过早餐后斗志满满地去研究所。经过和同事们的一番努力,感光器的研究有进展了,她恨不得把一分钟掰开两半来花。
另一边,婚期定下来了,就在元旦当天。
婚礼前的准备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大到订酒店,小到喜糖喜饼的种类和捧花样式,每个关卡都有叶明远容昭和智囊团成员们的把关。
经秋入冬,转眼间就进入了十二月。
前两天上面有领导下来考察,陈年每晚都加班到八`九点,忙得昏天暗地,直到考察结束后,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她拿着杯子去倒了杯热水,刚喝两口,就看到副主任领了个男人进来:“这是我们实验室新来的同事,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大家认识一下。”
终于来新人了!
实验室资历最老的琳姐带头鼓起了掌:“欢迎欢迎!”
陈年也拍了拍手,微微瞪大眼睛,咦,这个男人好眼熟。
“你们好,”男人笑得谦逊有礼,“我是立鹏飞,很荣幸以后能和大家共事。”
立、鹏、飞?
他不就是……
立鹏飞看向陈年,笑意依旧,目光却亮了几分:“老同学,好久不见。”
陈年也笑了:“好久不见。”
立鹏飞是她大学时的同学,毕业后两人就没有再见过面了,原来他是去读了哈佛的研究生,现在还和她进了同一个研究所。
琳姐说:“原来是校友,缘分啊缘分。”
立鹏飞心想,其实不只是校友,而是同班同学,只是他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这样,”副主任接着说,“我们今晚一起吃个饭,也算是为小立接风。”
既然副主任都发话了,这事就算拍板定案了。
陈年给程遇风打了个电话,让他不用等自己回去吃饭。
大家都是专搞研究那块的,平时相处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和暗潮汹涌,饭桌上的氛围很是轻松自在。
副主任难得放松,几杯酒下肚后,满脸就泛起了红光,反倒是被众人起哄着灌了不少酒的接风宴主角立鹏飞,眸色清明,不见半分醉态。
陈年不由得想起了大学毕业晚会那晚,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一个人躲在角落喝闷酒,红白无忌,全仰头往嘴里灌。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对那时前途迷茫的立鹏飞来说,有一种酒是越喝越清醒的。
“陈年?”
“嗯?”
琳姐靠过来说:“你这位老同学,酒量真是好啊。”
以后对外有应酬什么的,就不用副主任这把老骨头亲自上阵了,这小伙子来得可真是时候。
陈年只是笑了笑。
晚上八点多,饭局在醉醺醺的副主任的长篇大论中结束,大家各自散了。
陈年回到家。
程遇风正在客厅写请帖。
本来电子请帖什么的都很方便,也省事,可三位长辈坚持婚礼应该要有仪式感,双方亲朋好友的请帖前些天已经写好送出去了,剩下程遇风和陈年朋友同事的这部分,得由他们自己写。
请帖设计得独出心裁,大红底色,正中间是一朵镂空的心形云,左右两侧分别是新郎新娘的缩小版照片,两人把云托在手心。
请帖四周也滚着金边,看着精致又高贵,一打开就会有一部纸飞机飞出来,同时还伴随着悦耳的乐声。
陈年觉得挺有趣的,翻翻合合,玩得不亦乐乎。
程遇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她闻到他指间还有淡淡墨香,好闻极了。
“程先生,你再帮我写一份吧。嗯,名字是立鹏飞。”
程遇风挑眉,陈年解释道:“实验室新来的同事,也是我以前的大学同学。”
她不禁感慨道:“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小啊,曾经我以为他不会在物理研究这条路上走下去的,没想到……”
陈年还记得,立鹏飞曾因排名倒数的缘故自暴自弃过,迟到、上课走神,有次甚至弄错实验数据拖了小组的进度。
偏偏他看起来毫无愧疚之心,她看不下去,就说了他一句,具体说的是什么,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后来直到毕业,两人好像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大概是她的话刺伤他的自尊心了吧?
“写好了。”
程遇风把请帖推过来。
“欸写错了,不是‘利’而是‘立’。”
程遇风又重新写了一份。
陈年点点头,掩口打了个呵欠。
“困了?先去洗澡。”
“嗯嗯。”她应着,看到桌上还有一叠未写的请帖,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响吻,“程先生你辛苦了。”
“不辛苦。”
反正有辛苦费的。
***
陈年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早就来到实验室,等忙完手上的事,她恍然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
手机里也有来自程遇风的好几条未读消息。
陈年拿着包往外走,在门口刚好遇上办事回来的立鹏飞,她脚步一顿,和他打了声招呼。
“这么晚才走?”
“是啊。”陈年说,“天黑得太快了。”
“要不,我送你吧?”
“不用。”陈年清浅一笑,“我家那位已经在外面等我了。”
“听说你元旦要办婚礼了,恭喜。”
立鹏飞这么说,陈年才想起来,这一整天他要去办各项手续,一直看不到人影,她都忘了把请帖给他。
“谢谢。”
她从包里拿出请帖递过去,希望他不会觉得初来乍到就收到新同事老同学的红色炸`弹有些“不友好”。
立鹏飞接过来:“我会准时出席的。”
“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
立鹏飞拿着请帖站在原地,看着门外相携走远的背影,他垂落视线,轻声笑了出来。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们。”
是你自己。
在无数艰难的时刻,总有一道声音这样对他说,让他羞愧难当,又让他醍醐灌顶。
在其他人眼睁睁甚至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堕落的时候,只有她愿意伸手,把他从泥泞中扶了起来。
如果不是她,他恐怕仍深陷无力的不甘不平中,至今还浑浑噩噩地度日,不知道未来该往何处去。
他继续走这条路,也是因为她。
然而,立鹏飞深知,这种感情和喜欢无关,她给予他的,是并肩作战的勇气,是一往无前的决心。
祝你幸福,陈年。
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婚礼见,喜酒一人一杯~
请你们有空一定要去看看居老师的直播,拜托拜托!
第八十二章
今年a市的初雪落在年末最后一天, 次日便是元旦, 也是程遇风和陈年的婚礼举行的日子。
暮色沉沉, 灯火融融。
陈年从后院进来, 小脸冻得通红,她把折好的梅花放下, 然后不停地搓着手,白色热气从指间溢出, 仿佛棉絮般又飘散了。
容昭过来替她拂去肩上的雪,又往她手里塞了一杯热牛奶:“赶紧喝下暖暖身子。”
陈年握着杯子, 两三口就喝去了小半, 她能感觉到一股热流从喉咙流到胃部,暖意也从那处散发出来, 蔓延到全身。
这两天气温骤降, 外面是真的太冷了,她在a市也待了好些年,还是没有适应过来。
关于桃源镇冬天的记忆,最多的也不过是清晨醒来,小院的枯草结满了白霜。
小镇的冬天是从不下雪的,连结冰都是不怎么常见的事, 陈年只记得有一年池塘和小河结了冰,自己兴奋得直接穿着拖鞋就跑出去了,回到家后,一双脚都冻得没有了知觉。
天冷也有好处。夜里装上半碗水,往里面兑点蜜糖, 把碗放在屋檐下,如果没有被夜访的猫儿打翻的话,第二天就能吃到清甜的碗冰了。
那时的开心和欲`望都很单纯。
恍惚已经过了十几年,明日后她也即将正式为人妻子,可这些记忆却清晰如昨。
生命里留下的某些印记,是不会被时间冲刷干净的。
“年年,别站着了。”叶明远喊她,“快过来坐。”
桌上放了个电热炉,炉上温着一壶花雕酒,酒香四溢。
身体状况的缘故,容昭喝不得酒,陈年又是出了名的“一杯倒”,今天这样意义重大的日子,只能由叶明远喝两杯花雕酒来应应景了。
酒水入腹,胸腔像团着一把火,叶明远惬意地眯了眯眼:“好酒。”
陈年被他的话勾得心痒痒的,虽说酒量不好吧,可她还挺喜欢喝酒的,于是主动挪了个空杯子过去,巧笑嫣兮:“爸爸。”
“年年,”容昭出声,“明天……”
“无妨。”叶明远笑道,“喝一点点没关系的。”
他真的只往杯里倒了浅浅一层的花雕酒。
陈年抿了一小口,还没尝出什么味呢,就吞下去了,她喝完第二口,杯子就见底了。
陈年喝酒容易上脸,容昭看着她像涂了胭脂般的脸,关切地问:“年年,你还好吧?”
陈年摇摇头:“妈妈,我没事。”
脸很烫,可思绪是清醒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路招弟从律所加班回来了,她带着一身寒气,进入开着暖气的室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陈年是最先看到她的:“招弟。”
路招弟笑了笑,又说:“干爹干妈,不好意思,临时有点急事要处理。”
“怎么穿这么少。”容昭连忙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披到她身上,“吃过饭了没?没吃的话我让张嫂再去做一份。”
“吃过了。”
“你这孩子,”容昭叹气,“怎么几天不见,好像又瘦了一些。”
脸色好像也不怎么好,经常熬夜工作,压力又大,怎么好得起来呢?容昭心想,得去找些食补的法子帮她补补身体。
“妈妈您不知道吧,这是现在最流行的骨感美。”
“我可不觉得这样有什么美的。”容昭轻点了一下女儿额头,“女人啊还是得把自己的身体养好,这才是头等大事。”
“妈妈您说得对!”陈年这根墙头草很快倒向另一边,“请您以后一定要多监督一下招弟,她最不听话了。”
路招弟耸耸肩,做出无辜状:“干妈,请务必要一视同仁。”
比如,补汤什么的全都一式两份。
陈年:“……”
“招弟啊,过来陪我喝两杯。”
“好的,干爹。”
路招弟在沙发上坐下,其实身体已经不冷了,可仍披着容昭的外套,她汲取的远远不是上面的温度。
她想,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便是遇见他们一家人了吧。
过去缺失的亲情,也从他们身上得到了弥补。
叶明远问:“招弟,听说你要开律所了?”
路招弟答:“是和所里的几个前辈一起合伙。”
这些年路招弟有多努力,叶明远全看在眼里,欣慰的同时又心疼她辛苦:“如果将来遇到什么问题的话,你要记得,叶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这句话的分量很重,几乎把路招弟的眼泪压了出来,她吸吸鼻子:“谢谢干爹。”
“不过,我想自己先去试一试。”
叶明远笑着点头:“也好。”
这孩子骨子里是稳重的,她既然做出这个决定,必然有自己的一番考虑。
窗外,月上树梢了,雪还下着。
叶明远看一眼墙上的钟,时针刚越过九点,他放下酒杯:“年年招弟,明天还要早起,你们先去休息吧。”
“容容,我们也该回房了。”
容昭说:“今晚我要和女儿睡。”
叶明远只好一人独自回卧室,虽然平时睡得不沉,妻子又不在旁边,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设了闹钟。
“年年,你设闹钟了吗?”
“不用。我生物钟准着呢。”
路招弟熬夜成了家常便饭,作息早就混乱得不像话,怕有什么意外,她想了想,还是设了个闹钟。
床很大,母女三人并肩躺着,有的是说不完的悄悄话。
陈年的手机屏幕偶尔会亮起来,路招弟看她那模样,不用想都知道那边是她家程先生。
不知过了多久,习惯早睡的容昭已呼吸平稳,路招弟也困得睁不开眼了,只有陈年还精神奕奕地拿着手机聊天,路招弟推推她:“年年,该睡了。”
“嗯嗯,我知道。”
陈年发了个“晚安”过去,把手机关机放到一边:“睡了睡了。”
大概是喝了点酒,她一夜酣眠,到点了,生物钟还是在沉寂状态,最后还是路招弟把她喊醒的。
天色微明,正是睡眠大好的时候。
陈年咕哝了句什么,抱着枕头不肯放,容昭“啪”一声开了灯,她这才真正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六点十五分。”
陈年立刻睡意全无,赶紧爬起来洗漱。
七点出头,化妆师到了,随后,姐妹团们也从酒店抵达叶家。
路招弟换好伴娘服出来,陈年还在化妆,姐妹团围着她,笑闹声不断。
姐妹团成员一共有六个,分别是她的高中舍友张艺可、菲菲和赵胜男,大学舍友谈明天与丁唯一,另外一个是她在斯坦福大学时认识的比利时女生。
大家从天南海北赶来,赴这一场婚宴。
拥有傲人身高的谈明天犹如鹤立鸡群,她看着盛装打扮的陈年,先是惊叹一番,又握紧拳头:“老娘今年也一定要把自己嫁出去!”
丁唯一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还是先把男朋友找到吧。”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母胎单身至今的谈明天觉得自己的幼小心灵遭受了成吨暴击。
九点整,程遇风和伴郎们也到了,他们被路招弟和姐妹团挡在门外,伴郎们使劲浑身解数帮助新郎通关。
一大叠红包都快送完了,女生们还不罢休,整得几个伴郎团团转。
贾辉煌被她们用口红化成了花脸,头上还顶着一个可爱到爆炸的兔子头饰,担心误了吉时,他高声威胁道:“美女们要是再不开门的话,我们就要破门而入了。”
姐妹团们也觉得差不多该收手了,让贾辉煌单手做了五十个俯卧撑后就把门打开了。
“最后一关。”张艺可挡在最前面,看着英俊的新郎,底线都已经很没骨气地往后退了,可她被推出来身上是担着神圣使命的。
“新郎要找到新娘的鞋子,我们才会放人哦。”
“找鞋子找鞋子。”伴郎们四散开,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到处都找不到。
陈年自己都有些急了,视线带有暗示性地看向某个方向。
程遇风接收到她的眼神,会意一笑,他朝房门走去,果然在门后找到了婚鞋,他把鞋子拿下来,穿回新娘脚上。
门外,叶明远和容昭走进来。
其他人看到他们,都很有眼色地出去了。
容昭红着眼眶,紧握着陈年的手:“年年,遇风,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啊。”
叶明远也拍了拍程遇风的肩膀,又看看女儿,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程遇风郑重地看着两老:“爸妈,你们放心,我们会的。”
“爸爸妈妈……”陈年张手抱住了他们,眼泪不知怎么就下来了,直到这一刻,她才有自己真正嫁出去的感觉。
容昭也哭了:“年年……”
叶明远心中也泛起一丝酸意:“容容,女儿的大喜日子,我们该高兴才对。”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是程老爷子的声音:“吉时快到了。”
“好了,”叶明远握住妻子的手,“我们出去吧。”
程遇风也牵着新娘子下楼,出门前,容昭往他们俩手里各塞了个大红苹果,寓意平安顺遂。
陈年一路握着苹果来到酒店。
稍作休息后,她和程遇风给爷爷和父母敬了茶,长辈们给了他们红包,又说了许多祝福的话。接下来是两家其他的长辈,一轮下来,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宾客们也陆续到达酒店并入席。
欧阳、张玉衡和秋杭杭是约好一起出现的,他们一露面,宾客中的年轻女孩子们就不淡定了,纷纷找人打听他们的身份。
芳心躁动间,立鹏飞进来了,见他也走向新娘那边的席位,女孩子们顿时惊呼起来。
青年才俊不要太多,简直是大饱眼福!
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咳咳,矜持矜持。
十二点整,宾客到齐,准时开宴。
陈年吃了点东西垫胃后就跟着程遇风一桌桌去敬酒了,她拿着酒杯,里面是特调的饮料,看起来和酒无异,但每桌下来,收到那么多的祝福,还是让她开心得脸色微红。
中午这拨客人敬完,晚上还有另一波。
直到婚礼真正结束,陈年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虽然事先知道会很累,但不知道这么累,回到家后,她蹬掉鞋子,进浴室卸妆、冲澡后,就倒在床上了。
铺在床上的玫瑰花瓣被她压在身下,压的时候是什么样,后面从酒店回来的程遇风看到的还是什么样。
看来是真累坏了。
程遇风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他揉了揉眉心,等酒意散去些许后才去洗漱。
十分钟后,他打开浴室门走出来,床上的人还熟睡着,他掀开被子躺进去。
似乎察觉到男人的存在,陈年很自然地窝进他怀里,手也环住了他的腰。
程遇风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心情愉悦,又喝了酒,亲得重了些,把她亲醒了。
陈年闻着令人安心的气息,手往上移贴在了他心口处。
“嗯?”
她凑在他耳边,眸光含水,声若娇莺:“今晚也是新婚之夜。”
程遇风声音低哑:“我知道。”
衣衫尽褪,一件件从被子里扔了出来……
娇吟低喘,此起彼伏。
一夜旖旎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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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陈年和程遇风为期半个月的蜜月是在南半球一个私人海岛上度过的, 海岛几乎与世隔绝, 拥有古老的丛林群落和金色沙滩, 每年的登岛人数不足一百人。
陈年着陆后的第一感觉是:空旷寂静。
满目都是绿意, 绿中镶嵌着一些白色建筑,窥不见全貌, 只能隐约看到边角。
她转过身去看海。
海水清澈见底,且色泽层次分明。最远处是深蓝, 接着是浅蓝,深浅相交, 再稍微近些, 便是绿色。蓝如晴空,绿如翡翠。
陈年忍不住感慨:“好美啊。”
程遇风站在她身后, 微微勾唇笑了, 他抬手帮她整理下船时吹乱的头发,她的红色长裙被风吹得仿佛一朵满绽的花。
一只全身白羽、长颈细腿红喙的海鸟振翅从他们左边飞起,身姿轻盈优美地掠过海面,飞快地抓起一条银鱼,飞向海的另一边了。
陈年不自觉地往前追了两三步,目光追随着那道白色身影, 直到它消失在明亮的阳光尽头。这是她上岛后看到的第一个生灵。
第二个也很快出现了,就在她的脚边,一只五颜六色的海星,她惊喜地蹲下身去,一只小海蟹又从海星旁边悠悠而过。
海水涌上来, 打湿了陈年的裙摆,程遇风把她牵起来,酒店的接送车已经到了,工作人员正微笑着候在车旁。
海岛上有海上酒店,也有林中别墅酒店,程遇风各预约了五天的房间,他们的第一站是海上酒店,在海岛的另一侧。
陈年昨晚半夜才睡,又坐了将近半天的飞机和船,累得不行,进入酒店房间,她愣了一下,居然没有床。
所以要在地板上睡吗?
陈年这时才发现地板是由透明玻璃铺就的,能清晰地看到水下情况,她轻敲了两下,几条鱼儿游过来,隔着玻璃摇头摆尾,像在打招呼似的。
她觉得有趣极了,在四周到处敲,引得鱼儿们游来游去,玩了一会儿,还是抵挡不住困意,打了个呵欠。
放好行李的程遇风见状,按下了墙上某个按钮,一张天蓝色双人大床从墙上缓缓放了下来,陈年欢呼一声跳上去。
床自带冰凉触感,躺在上面很舒服,陈年连睡姿都没来得及调整就睡了过去。
程遇风坐在床边,听着她呼吸声渐趋平缓,他帮她翻平身子后,这才起身去整理行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