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桐功成想身退,“爷爷,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
“爷爷!”从门口处传了一声凄凉的惨叫,乔雪桐眨了眨眼,一阵香风飘过,已经有人冲了进来,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乔雪欣。
连二伯母陆芬也紧跟其后,乔雪桐心底突生一阵不好的预感。
乔雪欣似乎没想到乔雪桐也在,愣了一下,这才抽抽噎噎地说,“请爷爷替我做主。”
老爷子心情很好,耐心问,“怎么了?哭哭啼啼的,先把事情说清楚。”
乔雪欣看了乔雪桐一眼,“爷爷,雪欣目前正有喜欢的人,而且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的,可是……”她嘴角一扁,泫然若泣,胸脯剧烈起伏着,“可是雪桐姐姐说我这辈子都别想嫁人了,因为……因为她……她说她要终生不嫁……”
陆芬也在一边煽风点火,“爸,您看看……这……雪桐无父无母,我们也是打心眼里把她当亲生女儿来疼的,平时她们小打小闹我也从不放在心里,但她怎么好这么任性,竟然拿自己的终生大事来开这种玩笑?”
这母女俩的双簧唱得可真好啊,自己捡了人来当,却偏偏要把鬼的角色推给她,果真是见不得她一点好,乔雪桐在心里冷笑不已。
老爷子立刻沉下脸,那一双锐利的眸子扫了对面的人一眼,“雪桐你给我说说,雪欣和你二伯母说的是不是真的?”
事已至此,乔雪桐只得点头,“是的。”
她不畏头畏尾,不藏着掖着,敢说就敢认,何况没有这母女俩,这层窗户纸迟早也要捅破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胡闹!”除了搬出去住外,“终生不嫁”这个新鲜词又一次刷新了老爷子的传统观念,他险些把胡子都气歪了,“哪有女子不嫁人的,你这是……”
“是啊,”陆芬也附和着,“雪桐你也不是孩子了,做什么事之前要先想清楚,不要给外人说没有教养……”
乔雪桐平生最痛恨的便是听到“没有教养”四个字,但当着老爷子的面又不好发作,免得前功尽弃,她只得磨碎了牙齿往肚里吞。
“爸,要不这样,”陆芬头脑转得飞快,“再给雪桐安排一场相亲,这孩子估计就是接触的男人太少了才会产生这种荒谬的想法。”
听到这里,乔雪桐再也忍不住了,她冷笑道,“二伯母,按照您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为,您是阅人无数吗?”
“你!”陆芬没想到她有这么一着,气得说不出话来,乔雪欣接过话,“乔雪桐你不要血口喷人!”
乔老爷子似乎也在细思些什么,半晌,他摆摆手,“相亲这事就交给我吧。”他有一个老朋友,听说孙子也是青年才俊,经营着一家上市公司,品行也不错。
“我不去。”乔雪桐坚决拒绝,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爷爷,请您不要忘记……我的父亲。”
闻言,老爷子一阵血气上涌,差点没站稳,出的气比进去的还多,“乔雪桐你……你给我去祠堂跪家法去!”
“是。”乔雪桐淡淡应了一声,经过那幸灾乐祸的母女身边时还不忘狠狠瞪她们一眼,反正她们彼此心知肚明,也不必虚伪以对。
乔雪桐一直知道自己父亲是老爷子的禁区,看来,她还是太冲动了。
第十九章
“姑姑!”正趴在桌上抄写什么的小人儿听到门口的动静,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腾腾腾”跑过去抱住了乔雪桐的腿,“你是来看我的吗?”
“不是呢~”乔雪桐刮刮他粉嫩的小鼻子,“姑姑也是来受罚的。”
啊?小家伙把头仰得高高的,黑色大眼睛转了转,“你这次又闯什么祸了?”两人经常同病相怜,所以这话他问得理所当然。
乔雪桐拉着他的手到一边的椅子坐下,桌上还摊开一叠墨香淡淡的纸,上面歪歪斜斜写满了佛经,她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语气多少有点无奈,“姑姑这次没闯祸。”
“咦?”小浩浩扁了嘴角,疑惑地问,“那太爷爷为什么要罚你呢?”
“大概是……”乔雪桐怔怔看着窗外摇曳的灯光,“他们觉得是我错了吧。”
“哦。”这些太深奥的东西小浩浩不懂,他意兴阑珊地应了一句,背手打了个呵欠,“好困呀!”
“困了就先回去睡吧。”乔雪桐在他耳边柔声道。
“姑姑你呢?”
“我?”乔雪桐耸耸肩,“我今晚还要跪家法呢!”
“那我不困了,”小家伙挺直腰,勉强压抑住困意,肉肉的小手抓起一管毛笔,“我继续抄。”
小家伙是在用这种隐晦的方式表达和她共患难的决心呢,乔雪桐心里一暖,低头埋在他软软的脖子里,鼻子蹭了蹭上面柔嫩的肌肤,顿时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那我也先把悔过书写好再去跪家法吧!”
“嗯!”小浩浩脆生生地应道,小脸上绽开一朵开心的笑容。
只是才刚抄了一行,厚重的眼皮就自己耷拉下来,小家伙伸手把它撑起来,没一会儿,眼睛又被遮住……反反复复。
夜深了,万物都沉沉睡去,童话书里国王的夜莺在森林深处欢快歌唱,优美的歌声乘风撩动黎明的心弦。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地上影影绰绰,最后两颗摇摇晃晃的脑袋碰到了一起,交融的轻缓呼吸声此起彼伏。
迷迷糊糊间,乔雪桐感觉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脸,不是很疼,但也足以扰人清梦,她毫不犹豫地拍掉,谁知道那人竟然“厚颜无耻”地对着她眼睛吹气,酥`痒酥`痒的,她慢慢张开眼睛,看见一张放大的脸,正表情无辜地看着自己。
“浩浩,”还没天亮,外面一片黑漆漆的,乔雪桐打了个呵欠,“怎么了?”
小家伙嘟了嘟嘴巴,“姑姑,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有呀!”乔雪桐下意识应道。
“可是……”浩浩扭着小身子靠近,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我刚刚被你吵醒了,你一直在喊‘见鬼的相亲!’‘我才不要相亲!’……”
“额……”乔雪桐抓着头发,有些汗颜,“我真的有这么说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见乔雪桐对相亲这种东西有多么排斥,最重要的是,她实在不想去祸害别人了。
小浩浩重重地点头,“你有!”又偏转了头,扯着乔雪桐的衣服,奶声奶气地问,“姑姑,什么是相亲啊,它能吃吗?”
“噗!”乔雪桐郁闷的心情被一扫而光,她轻叹了一口气,知道跟小孩子解释不清楚,只得言简意赅地说,“总之,对姑姑来说,它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家伙护短之心又起,歪着脑袋,“既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太爷爷让你去,而不是让雪欣姑姑去呢?”
他不喜欢乔雪欣,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不好的东西都应该给她。
“对哦!”乔雪桐惊呼出声,重重亲了亲小家伙的脸,“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呢?宝贝你真是太聪明了!”
小浩浩被姑姑突如其来的热情羞红了脸,扭头往她怀里钻。
从小到大,乔雪欣什么东西都要和她争个输赢高低,这次她说有意中人想来大概只是个幌子而已,自己何不将计就计,帮她促成一桩“美事”呢?
这样一来,乔雪桐心中顿时有了个成形的主意,不过要成功,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她心里盘算了许久,有些兴奋,怀里的人已经发出憨憨的呼吸声,乔雪桐用手背压了压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天亮了,乔雪桐翻个身,突然感觉有些什么不对劲,摸摸了底下的褥子,濡湿一片,吓得她从床上坐起来,不会是大姨妈深夜造访,血染红床吧?
最后证明是虚惊一场,乔雪桐松了一口气,疑心又起,里里外外翻看了一遍,目光停留在旁边的小胖墩儿身上,她忍着笑推推他,“浩浩……”
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小浩浩悠悠睁开眼睛,天真可爱地“咦”了一声,“天亮了吗?”
看着那心虚的小眼神儿,乔雪桐哭笑不得,她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昨晚上,好像有个小坏蛋尿床了。”
小家伙继续装傻,只是一张小脸已经涨得通红,小手把被子扭成了一团,“谁……哪个坏蛋尿床了啊?要打屁屁!”然后自动自觉地伸手拍了自己的小屁股两下。
看这自导自演的,乔雪桐埋在被子里闷笑,怎么也停不下来,小家伙害羞地捂住脸,只敢从指缝里看她,小手勾了勾她的手指,“姑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哦!”
“哈哈哈……”乔雪桐笑得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小浩浩见状扑上去捂住她嘴巴,挥着小拳头,横眉怒目威胁道,“你要是跟别人说,那我也告诉他们是你尿了床!”
乔雪桐多艰难才不笑,她往自己唇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保证不说!”
小家伙松了一口气,又撇着嘴角不放心地交待了一句,“姑姑,你真的不要和别人说啊!”
这么大了还尿床,说出去要羞羞的。
冬末美好的早晨,是从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开始的。
“大哥。”午饭后,乔雪桐在院里拦住了乔亦政,“我有些事想问你。”
“什么事?”
“关于……”乔雪桐唇中有些艰难地吐出,“和我相亲的那个男人的。”
乔亦政偏头沉思了一会儿,“这个人我接触得不多,素闻他作风狠厉,性情寡淡……”
瞥见凉亭后那不怀好意的身影,乔雪桐若有所思地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大哥。”
乔亦政看了她一眼,眸底流露出一些柔色,显然易见,那是兄长对妹妹的关切,“女孩子家,还是找个依靠比较好,”语气顿了顿,他又继续说,“但人生是你自己的,你总该清楚怎样才是真正为自己好。”
这是在关心她?乔雪桐一愣,随后笑了笑,“是!”
目的达到,乔雪桐回房间睡了个回笼觉,一直睡到日落西斜。
这么优秀的男人,按理来说,乔雪欣必定会抢在她前面拿下吧?她需要做的,不过是过个场、意思意思应付一下罢了。
包厢雅静又别致,到处流动着诗情画意,台上摆了一缸青莲,绿意盎然,含苞待放,这个时节竟然能看到这种景象,乔雪桐心里啧啧称奇,心里多少对自己的相亲对象有了那么一丝期待。
不过,他能不能准时而安全地到达还是个问题。
乔雪桐捧了一杯茶小口地喝着暖身,轻微的“哒”一声,门开了,她抬头望过去,满目惊讶,猛地站起来,“怎么是你?”
来人一身黑衣,黑色裤子裤管笔直,脚下的鞋子纤尘不染,看到乔雪桐,他仿佛一点都不感到惊讶,黑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俊脸浮现一丝笑意,整个人竟然好看得不像话!
“乔小姐,”男人的声音低沉得像小提琴,修长白皙的手骨节分明,明晃晃地亮在她眼前,“你好。”
乔雪桐生生拍掉了他的手,“少跟我来这套,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淮北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不紧不慢地说,“你这么气急败坏的,难道是怕我坏了你什么好事?”
乔雪桐无语,瞬间她反应过来什么,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你……难道你是……”
“嗯?”男人微微扬起的鼻音带着探究,那一双深邃的眸子直视着她,“难道说你来之前没有打听清楚自己的相亲对象姓甚名谁么?”
果然是!乔雪桐在身后握紧了拳头,她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这么一着,可谁能想得到堂堂莫氏的总裁也会沦落到……相亲的境地啊?
“坐啊!”莫淮北拿出了绝佳的绅士风度,把菜单递过去,“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莫先生,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乔雪桐轻咬着唇,声音也放缓了些,字字清晰,“我想你大概也是被家里的长辈所逼……”
莫淮北安安静静听着,并不打断,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总是前所未有的耐心十足。
“说完了吗?”
听到这漫不经心的声音,乔雪桐心差点漏跳了一拍,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只能用一种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男人随意地坐着,姿态带了几分慵懒,“对于你的前两次相亲,我曾略有耳闻……”
乔雪桐呼吸一紧,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脸色微变。
莫淮北没有错过她脸上微妙的表情,他笑了笑,“听说他们在来和你见面的路上(惨遭横祸)……”他斟酌着换了一个委婉的词,“出了点小意外,一个断了手臂,一个废了左腿……”
往事不堪回首啊,乔雪桐脸颊爬上一丝燥热,但她强装镇定地抬头,“所以为了您的人身安全……”
“不!恰好相反,”莫淮北微微往后推了推椅子,露出一双随性`交叠的长腿,“我想,上天既然让我四肢健全地来到你面前,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乔雪桐无力垂下头,余光扫到那黑色裤子下结实的小腿,她如魔怔般伸出了手,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上面戳了几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差点打翻手边的茶水。
“感觉如何?”
“很硬。”乔雪桐实话实说,说完差点没咬到舌头,耳垂染了一层迷人的嫣红色,喉咙有点干,她心不在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如果这个道貌岸然的流氓敢说出“我身上还有其他地方更硬”这种话的话,她一定毫无犹豫地喷他一脸茶水!
事实证明是她自己太邪恶了,乔雪桐暗暗吐了吐舌,听到男人说,“乔雪桐,不如我们……”
“什么?”她眸底浮现一丝茫然。
“乔雪桐,我们交往吧!”
语气已经从前面的询问变成了肯定,乔雪桐差点被茶水哽到,她连忙抽了一张纸巾擦擦嘴角,“你……”
“我从来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莫淮北直直地看进她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的心,“如果你对我还有疑虑的话,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段时间,如果确实发现处不来,到时候一切随你。”
但……不会有这一天的,他要的是她全心全意爱上他。
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乔雪桐退无所退,无声叹息,“莫先生,你可能有所不知,我缺点很多,比如,三更半夜莫名其妙爬起来看月光,睡相又不好,而且我很庸俗很爱钱,我的朋友都说我钻钱眼里了,还有,我是个不祥的女人…………”
“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怎么会看上这样卑微又缺点多多的我呢?我觉得这太不真实了……唔……”
他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吻,这一次他用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没有给她躲闪的机会,温柔侵入,霸道吮吻,几乎扫遍了她甜美柔软的每一个角落,分分秒秒都摄人心魂……
乔雪桐红着一张脸,大口地喘着气,口里似乎还残余那清冽而陌生的男性气息,失神间,男人微喘的声音近在咫尺响起,“这样……可以了吗?”
第二十章
乔雪桐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很有当“二十四孝男友”的潜质,不仅陪吃陪聊陪逛街,还体贴地上下班接送,风雨不改。
连单位里最朴实无华的清洁大妈每天看着乔雪桐背着包跳下台阶,都忍不住酸眉醋眼地感叹,“这姑娘真是命好啊!想当年……”
大妈拄着湿漉漉的拖把,心驰神往地回忆起了那年夏天蛙声满田稻花飘香的夜晚,她和村里的阿宝哥坐在河堤上,借着皎洁的月光,一双手儿羞答答地摸在一起……
只是,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翻着翻着就不小心翻到了结局。
之前关于乔雪桐被某个财大气粗金主包养的流言不攻自破,苏乐站在窗前,看着那个轻盈的身影一溜烟儿似地钻进车里,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这妞儿谈起恋爱来就是不一样啊,瞧那张小脸粉润得都快掐出水来了!”
乔雪桐的男朋友苏乐见过一次,英俊的外表下藏了一颗清冷的心,似乎不太喜欢说话,但惟独看着女朋友的时候,眼神柔和似水……弄得苏乐心痒痒地也想找个男人谈场恋爱,但天大地大,谈何容易啊?
所以苏乐只有每天看着某人秀恩爱的份儿,一方面为她高兴,另一方面又恨得牙痒痒的,每天下班像投胎似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和男朋友约会去了,她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见色忘友的人!
不过这一点苏乐确实误会乔雪桐了,她之所以每天赶着下班,实在是因为楼下等她的车子太招摇了,怕又被上级批把什么不良作风带进来,所以每次她都尽量在最短时间内摆脱“嫌疑”。
乔雪桐身体一向不太好,跑个几百米都跟要了老命似的,所以坐进车里的时候,她照例要喘一会儿才平复呼吸。
“跑那么急干嘛,难不成后面有人追你?”莫淮北好笑地偏头看了她一眼,慢慢发动了车子。
“今晚吃什么?”
“随便。”乔雪桐摸摸脸,笑了笑。
两人正式确定关系以来,这些事都是莫淮北拿主意,但他每次都会礼貌地问她意见——哪怕问不问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很有绅士风度,不管是在她的朋友还是家人面前,他总是风度翩翩,谦逊有礼,一切拿捏得恰到好处,几乎挑不出一丝错误。
两人虽然交往时间不长,但乔雪桐渐渐地发现,某人的触角已经开始渗透了自己的世界,他以男朋友的名义请她的朋友吃过饭,金津津和苏乐异口同声说遇到他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他也以男朋友的身份拜访过她的家人,连向来韬光养晦的老爷子都对他赞不绝口,一声声“淮北”叫得很是亲热,那语气俨然像是对待孙女婿般,还说什么“我孙女不懂事,凡事你多多包容她”……
等等!乔雪桐心慌意乱地呼出一口气,脸颊涨了一层绯色,她降下车窗,微凉的风拂过脖子上柔嫩的肌肤,她猛地打了个哆嗦!
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掉进了什么陷阱?当初两个人说好只是试着交往一段时间,不和则分,可照现在这个势头下去,她和他如果不在婚姻这条不归路上殊途同归,恐怕都天理难容吧?
这么优秀得不可方物、无可挑剔的男人,不管是被什么理由拒绝,最后受口诛笔伐的人……都会是她的吧?
乔雪桐眸色缓缓淡了下来,枉她自认聪明一世,这次却偏偏上了贼船而不自知。
莫淮北留意到旁边的人一脸懊恼地抓着头发,出声询问,“怎么了?”
乔雪桐轻叹了一口气,自作聪明镇定地回了一句,“没什么啊。”
这个人才是主谋,其他人顶多是帮凶,怎么可能让他知道呢?乔雪桐心想,恍然不觉自己已经把所有的表情写在脸上。
莫淮北抿唇笑了笑,女孩子长发微乱,他心里一动想帮她抚平,但刚伸出手,动作顿了一下,又收回来。
车子停在一个古朴的院子前,乔雪桐跟着前面的男人七拐八弯绕过一条条小巷,最后在一扇挂着两个红灯笼的门前停下。
乔雪桐饶有兴趣地去研究门上的对联,门突然开了,一个老妇人探出头来,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一个宽厚的胸膛,她回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啊!”
莫淮北顺手搂住她的腰往前带,问一旁的老妇人,“准备好了吗?”
老妇人目光很是慈爱地看了乔雪桐一眼,“嗯,莫少,还是老地方。”
乔雪桐对美食有一种天生的感知力,鼻尖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抬头一看,房间正中央的八仙桌上正摆了几道菜,还冒着热气。
不过是几道家常菜,简单的配料,但色香味俱全,可见烹调者之用心,乔雪桐也不客气,先舀了一碗豆腐鱼头汤,津津有味地喝起来。
秀色可餐。一顿饭下来,不见莫淮北怎么动筷子,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看对面的人,他的眸底一片平静,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情绪。
乔雪桐摸摸肚子,终于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收工了!
莫淮北递过一张纸巾,她接过来擦了擦嘴,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声,“好饱!”
“喝口茶吧。”某人又推过来一杯热茶。
“谢谢。”乔雪桐笑着捧起来,凑唇过去小小喝了一口。
“什么时候把我们的事情定下来?”男人的嗓音低沉认真,几乎听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什么事?”乔雪桐一脸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