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在房间里感到无聊。拖着腮发呆。面前的那朵粉色牡丹,雍容华贵,配着一室清幽,居然在烛影下,生出了一丝妩媚的味道来。
那株艳丽的花,是对这个清静居室的考验。
“哒”一声,一份文件从洛泽的手提袋里掉了出来。
月见走了过去,看到了标有“弃用方案”的字眼。已经作废,难怪他也不紧张,没有带去茶室。
反正也是无聊,月见翻了起来,越看越是急得一张脸红仆仆的。她还真是来气了。洛泽居然瞒着她!
拿起文件,月见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估计是动静大了,连大堂经理都给惊动,走了过来。原来洛泽是酒店大客,且他喜静,难以伺候。这里又不是洛氏惯常用的套房。所以经理不敢走开,一整晚都留在这里,随时听洛泽指令。现在见到月小姐焦急,于是走了过来,礼貌询问:“月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吗?洛先生刚出去了,他吩咐下,让我在这里保护你。所以,你不要害怕。”
他的汉语说得别扭,但月见还是听懂了。“我要见洛泽。”
对于她的直呼其名,经理愣了愣,然后说,“好的。请跟我来。”
穿过那个美丽的庭院,透过繁复有序,高低有致的层叠盆景,月见已经看到不远处茶室里的洛泽了。他就坐在主人位上,他的身旁摆放着一只蓝釉的古朴花瓶,瓶子里插了一株白色的花。
花朵洁白,花瓣晶莹层叠,他的手就垂在一边的蒲苇上,手边也是一只蓝色的茶杯,衬得他的手更加白皙修长。
黑色的西服袖子,那颗袖口紧扣,不露出腕间一点肌肤。他垂眸看着那朵洁白的花出神,月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侧颜清逸美好,他本来刚毅立体的轮廓在花朵的掩映下,显得柔和温润。这时,她才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大瓶子里插有一大捧白色的花。
月见停住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的他,忘记了时间。
他眼睫那么长,隔了好些距离,也可以看得清,像一把浓密的刷子,密密匝匝地投影在他深陷进去的眼底,连他高挺的鼻骨与眉骨眼窝凹陷处,都是覆了一层阴影。月见就没见过,比他睫毛还要长的男人。
正因此,他的一对眼睛,更加迷人,时常引人探究。
像是感应到了她炙热的眼神。洛泽举起茶杯时,已经看到了庭院里的她。
她身后是一株开得正艳的淡金色月季,花影团团,透过庭院立起的古雅灯柱,花影层层渲染,扑簌簌地都像落到了她的发间,身上。
洛泽似乎闻到了花香。
是桂花香。桂花树就在月季旁,风过,吹起一大片桂花,黏在了她的鬓发之间。她只着白裙,俏生生立在那,像踏夜而来的精灵。一如在沙漠的那个夜晚,她悄无声息的来,美丽勾人。
还是洛泽最先反应过来。他对着她做了个“过来”的口型。
月见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飞快地奔了过去。她赤脚,踩在廊道下的木地板上,吱嘎作响。
大家已经反应过来,一并转头看向圆形的大门外。一个日本高层高雄正田正要训斥是谁这么不懂礼貌,声音猛地卡住,一对小眼胶着在了月见身上。那是一个异常美丽的女人,冷艳,精致,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无端地诱惑人。
与这里的禅境,格格不入。
程庭正要指示月见从小门见。木忍冬借谈事由头坐到了他身边,并暗扯了一把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程庭对着木忍冬摇了摇头。
但月见跑得快,已经从大门闯了进来。
木忍冬看好戏一般地看了眼洛泽。洛泽一直注视着月见,见她进来,对她伸出了手。
月见牵着他的手,在他身旁坐下。
洛泽垂眸,忽然说,“夜里风大,你又没有穿鞋子。”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白皙美好的一对脚踝,细细摩挲,月见安静地任他抚摸,像一只安静乖巧的猫。
高雄正田只觉得有一双手,猛地卡住了他的喉咙,让他不能呼吸。
洛泽察觉到高雄一直看着月见的一对赤足,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脚放进了自己怀中,替她捂暖。
得,不单止不批评,还公然虐单身狗。她就得按规矩来,还真是差别对待。木忍冬翻了翻白眼。程庭在她耳边低声说,“别生事端。洛先生不喜欢。”
“切。”木忍冬低骂了一句。
洛泽将西服脱下,披到了月见身上,看见她手中握着的文件,心下了然她为何突然过来,“你知道了。”
第35章 原罪少女
“为什么?”月见问。
“大家请离开十分钟。”洛泽对众人说。
程庭只觉得眉间抽搐, 暗搓搓地想,洛先生不会是来了某种兴致吧。都怪自己刚才又打搅了他的好事。
木忍冬手肘暗捅了程庭一下, 与他挤眉弄眼:十分钟够吗?
俩人已经走到小门处, 又听得洛泽说, “你们两个留下。”
木忍冬和程庭:“……”估计是自己的心路历程被大老板给看破了……
俩人只好乖乖地退了回来,在月见旁边坐下。
月见声音轻, 话出口软软糯糯,但意思却也十分强硬:“你一早就知道Miss公司里有内鬼了, 所以故意泄露出去的是有问题的护肤品配方。”
“是。”洛泽并没有逃避这个问题。
“所以, 我的方案, 你只是第二选择, 直接让我的方案做成下一季的新产品。”月见的眉头拧得紧。
洛泽看见了,叹了一声,依旧耐心哄着:“是这样的, 没错。那样你的心血不会白费。”
月见不与他对视, 转而问木忍冬:“木秘书,你就是这样做我助手的?”什么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木忍冬觉得牙痛, 这两个主子都那么难伺候。
“是我让大家按原计划进行。”洛泽举起手,白皙修长的拇指与食指扣住了她的下巴, 将她的脸转向他,“小草。”
程庭帮着解释,“月小姐,我们也只是在商言商。”
见月见依旧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洛泽笑了一声, “小东西,你是气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小东西……木忍冬与程庭都觉得坐不住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月见敏感,察觉那两人的气氛微妙,也知道洛泽在给她下台阶。她知道,自己只要撒撒娇这件事就过去了。可是她垂下了眸子,看着身下蒲苇不说话。
“小草,真正的洛泽,就是这样的。你得习惯。”洛泽再次将她的脸扳了回来。
月见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他,许久才说,“你这样做,是成功打击了对手。让对手信誉尽失,甚至还会惹上官非。”
“我们要的就是这样。洛氏可以趁机完成低价收购,将其吞并。”木忍冬嘴多,补了一句。程庭赶快扯了扯她。
洛泽冰冷的目光扫来,木忍冬吓得马上不敢再多言。
“那你想过没有,对手大批量生产该产品,上市后,用的人数量庞大。可那些都是有问题的产品。”月见固执,依旧不放过这个问题。
洛泽说,“小草。我是商人。”商人重利,自古不变。能一步解决的问题,他不会分三步走。
见她唇抿得紧,眼神执拗,丝毫不愿对这个问题妥协,洛泽只好解释:“只是会轻度过敏。一停止用,就会好的。不会造成顾客毁容。”
“阿泽,那你想过没有,如果用的是孕妇呢?”月见对这个问题已经挖到了最深、最里,“我研究过Miss,这个牌子是纯植物与高科技的完美结合。就连孕妇也可以放心使用。所以对手标出的新产品噱头,就是‘孕妇也可以用的美妆品’,你想过那部分人吗?”
见洛泽不说话,月见看着他的眼睛说,“美妆品的初衷应该是‘为所有女性带来美’,而不是用来□□,尔虞我诈的。”
“说得好!”程庭鼓起掌来。
木忍冬狠狠地拧了他的腰侧一记,眼神警告道: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洛泽忽然笑了,整个胸腔都在震动,“小草,你还是不了解我。我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一直不是。”然后将眼神投向了程庭与木忍冬,道:“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冷酷。从一见面,我就对你说过了。”
程庭猛地摇头,“不敢不敢。”
木忍冬:“……”
月见终于肯正视他,“不,你不是这样的。只是你自己还没有发现。”她的手按在了他心脏处。
与她对视良久,洛泽终于肯让步,“好吧。你想我怎么做?”
程庭感到十分惊讶,看向洛泽。洛泽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人,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如今却肯对一个小女孩低头。
真是不可思议。
月见抿了抿唇,然后迅速地打开了洛泽的手提电脑,连接到了公司内部,进行查询,市场部最新反馈回来的,关于对手的数据一目了然。
果然,洛泽已经开始在行动了。月见接着说,“美梦美妆品公司的产品已经销售了有一段时间,已经有一部分人对美梦的产品进行投诉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自食其果,声名狼藉是迟早的事。我们这个时候出示原配方成分表,更指明因为存在问题,我们这边才没有上市;升级版马上推出了,既为我们的新产品造势,又顺便打击了对手。引导舆论,让大家知道是美梦抄袭我们。另一边,也保障了顾客利益,让她们提前知道,停用美梦的产品,以免造成更坏的影响。”
她站在那,指挥着他该怎么做。分析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她天生是一个商业奇才。这样的孩子,不会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洛泽眼眸微眯,看着她许久不说话。
月见察觉到了,看着他,忽然冷声问:“洛先生,不同意吗?”
她收起了过往的小心翼翼,俾睨他。
洛泽沉沉地笑了:“就按你说的去做。小草,可以了吗?!”其实,他更喜欢,她叫他,阿泽。
程庭离开,去叫大家进来继续商谈公事。
洛泽俯下身来,在月见耳边说道:“你知不知道,工作时候的你,是多么性感。”
他的嗓音低醇清晰,一字一句都飘进了木忍冬耳朵里。她觉得,简直不能再忍,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月见脸红了起来,推开他一点,“你这样不正经,把大家都吓跑。”
洛泽嘴角噙笑,满眼戏谑地看着她:“还有更不正经的,你要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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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在酒店里四处游荡。
酒店很美,采用全玻璃构建,酒店内,处处以修竹点缀。竹、玻璃、与特意营造出来的石壁、流水,显得空间更为旷远幽静。
更妙的是,酒店内部有许多艺术品装点。字画、雕塑等间杂其中。
酒店四通八达,又设置得隐晦巧妙,往往从一个小门拐出去,便见曲径通幽。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八点刚过一刻。还真是挺早的。因为傍晚时,在飞机上用了餐,所以月见也并不饿。走着走着,觉得前方有些热闹,于是也就跟了过去。
月见想起来了,这家琉璃温泉酒店在承办国际美术展。月见刚从楼上下来,二楼大堂处,是在做雕塑展。想必,每一层楼就是一个单独的主题展览。
拐过绿植,是一个很大很开阔的会堂,呈U型,两端各是进出口。月见看见了巨幅的油画点缀其中。原来是油画展。
分了好几个展区。是当代名家画作,应该有四五位画家在做展览。
连看了几位画家的画。月见已经逛到了主画展。有别于刚才看的画作,这位画家的画才是主角。在一幅画前站定,月见细细品赏。是印象派的画作。
月见喜欢印象派,因为有种朦胧美感。十分唯美。油画里的一切是静止的,但也让人能感觉到景物像在动。
是一幅大马士革玫瑰。漫天的粉色玫瑰在飘飞,团团絮絮,像天边的云彩。玫瑰谷里,玫瑰又像是长到了湖里去。月见为如此美的笔触而心动不已,又走前了一步,当站在离画最近的地方时,那一团花影是用奇怪的画法画上去的,就像一块粉色的污迹,并不好看。但她看到了画的名字《玫瑰雨》。
印象派画作就是如此,走近了看,似不成形,并不好看。远观,也就越发的美。很奇异又很美好的一种绘画技巧。
又顺着画作一幅一幅地看过去,有小桥,有河塘,有码头,甚至是国外的风景,玫瑰城,塞纳河,西西里岛,看每一幅画也就是随画家去了一个新的地方。一路看过去,都是风景画。月见想,看来这个画家不爱画人。
前面围了挺多的人,应该是主题画了吧。月见也走了过去。
观赏的人很多,也有人在不停地向站在画下的画家发问。有媒体记者问道:“在司先生的作品里,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物画。”
画家听到问题后似乎沉默了。大堂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画家沉默了许久,才叹了一声。
被人群阻隔,月见听得不是很清楚,只听到画家似喟似叹:“我只画自己爱的人。她,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孩。也是我心中,最美的女孩。”
面对画家突如其来的剖陈心迹,大家都有些沸腾。不知是谁“哇”了一声,为这段情史感叹。
媒体哪会放弃如此好的采访机会,接着追问:“那画中人,现在在哪里?”
其实,大家更想听到的是一段曲折离奇,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画家知道自己一时失言,猛地抿紧了唇,坚决不作任何回应。他的经纪人连忙为他在媒体前打圆场,说起了画作的事情。将大家的焦点放回到了作品本身上来。
月见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
那幅人物画不是巨幅画,所以没有挂到墙壁上。只以画架支撑,摆在展厅最正宗的位置。金色的画框古典优雅,衬得画中人有一种端静之美。
是一幅长150cm左右,高70、80CM的横向的油画。月见蓦地,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画中少女,穿着一袭黑纱拼黑色锦缎的连衣裙,衬得她肤白如脂玉,眼神干净纯粹,脆弱得易碎;她粉色的唇瓣饱满嫣红,像大马士革玫瑰一样芬芳,引人采撷。
画中少女,唇扉微张,美得很干净,却带有原罪。
月见再走近了一些,甚至可以看到黑色裙身上,细致的花纹。少女的发,少女置身的环境,少女连衣裙上的花纹,都是模糊的,朦胧的,只有她的脸庞,她的躯体是真实的,唯一光明的所在。
这就是印象画。
月见的目光胶着在了少女的脸上。
媒体问道:“司先生,画中模特,当时还没有成年吧。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
画家背对着月见,站在离她两米开外的地方。他的声音带了丝无奈与轻笑,传了过来,飘进了月见耳朵里:“她比较敏感早熟,其实很小,当时也就十三,十四岁。”
又是一声叹息,画家又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喃喃:“六年过去,今年,她也将近二十了。”
离画家最近的人听见了他的话,都在为画中人感到好奇。这位少女,如今已经成年,又在哪里?
不知是谁,突然发出了一声大叫。
这里是八星级高级酒店,来往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酒店人员哪能容忍有人在此喧哗,纷纷走了上来,要维持秩序。可是又要几个人叫了起来。
大家都围了过来,围在画作周围,注视着那个欣赏画作的女孩。
“司先生。”秘书从一旁走来,在画家身边低声说话。
司玉致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到月见一身白裙,站在自己所作之画前,超凡脱俗,美丽得触目惊心。
只是深秋时节,不会太冷,酒店里暖气开得又足,又是实木的地板,踩上去很舒服。所以,月见脱掉了高跟鞋,单手提着,就这样闯了进来,与一众西装革履、优雅晚礼服的上流社会的人,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可她站在那里,就已足够美丽。
月见也回过头来,看到了司玉致。
记者眼尖,发现眼前的这对男女主角,显然也是刚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许多人已经脑补出了,男女主久别重逢的戏码。记者手里的摄影器材全都发动起来,闪光灯闪个不停。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闪光灯一直闪,月见举起手来挡住了眼睛。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看着画中的自己,是发懵的,她就僵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还是司玉致反应过来,牵住了她的手,在秘书与经纪人的协助下,闯出了人群,从一侧暗门逃了出去。
当洛泽赶到,看到的就是她被司玉致牵走的画面。
程庭小跑着赶了过来,低声和他说话,“洛先生,我已经吩咐下去,酒店公关会打点的,今天的事,这里的媒体不会泄露出去。”
洛泽眼睛微眯,声音冷淡:“司玉致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酒店里?”
程庭解释:“琉璃在举行一年一度的国际艺术节,每年都会邀请一批艺术家到场。我也是才知道,琉璃的艺术总监,今年刚好邀请了司氏。”
洛泽慢慢踱步,走至月见的那幅画作前。
他举起右手,轻抚画中人的稚嫩的脸庞,与那对多愁善感,明眸善睐的美丽眼睛。
程庭只听见他说,“从今往后,司玉致的一切,不许再出现在这里。”
程庭飞快地答:“是。”
第36章 同一皮囊下
一边站着的一个年轻女孩, 低着头拿着手机在看,饱含深情的声音从手机里透了出来:“画里的背景吗?当时就在她家的后花园。那里有她最爱的大马士革玫瑰。她有轻度自闭症, 是个敏感的小女孩儿, 行为举止有些古怪, 喜欢睡在玫瑰花田里。所以我就在花田里,给她画了那幅画。”
是围观观众偷拍下的关于画家的视频。
洛泽回头, 又看了看那幅画,画里, 月见确实是侧卧在玫瑰花田里的, 她身下铺着雪白的毛毯, 大马士革玫瑰围到了她的身体上来, 她的身后是一大片朦胧模糊的粉色玫瑰。
手机依然传来响声:“她很美?当然,你们无法明白少女时期的她真人有多美。我爱叫她小倾城。她是一个拥有伊斯帕塔血统的混血小女孩。大马士革玫瑰的美,是涌入了她的血液里的。她的身体, 十分美好。”
此言一出, 群众哗然,即使是手机录音, 都掩盖不了群众的声音。
洛泽眉头紧锁。
“而我,只会画自己爱的人。她, 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孩。也是我心中,最美的女孩。”司玉致的声音如魔咒。洛泽直接走了过去,伸手拿过了女孩子的手机,按下了删除键。
女孩惊得大叫, 本来就是富贵人家的名媛小姐,脾气本来就大,正要骂人,一抬头,却看得忘了说话。那是一个十分英俊挺拔的男人,气质优雅冷漠,只是一个眼神,就已经让她激动得颤抖不已。
洛泽将手机还给她,转身离开,沿着月见离开的方向走去。
程庭摸了摸鼻子,心道:原来大老板吃起醋来,是这么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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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司玉致从暗门出去后,又是另一个天地。
这就是琉璃酒店妙的地方。设计建造琉璃酒店的建筑师,确实是有一颗剔透玲珑的琉璃心。
穿过僻静长廊,就是一个独立开来的小庭院。
依旧是草木扶苏。
月见并没有见识过什么大千世界。但在洛泽家中这段时日,她迷上了看电影。电影一部接一部地看,看了许多的电影。她在电影场景中,见识过美国式的温馨清新的庭院,见过法式风情的繁花似锦的庭院,也见过中式的恢宏大气的庭院,独独像日式的庭院她是第一次接触。
无论是哪一国的庭院,似乎都是花团锦簇的。偏偏这个日式庭院,极少见花,处处透着清心寡欲。月见嘟了嘟嘴,还真是配衬洛泽的气质。
不过分开短短时间,她竟然就开始想念洛泽了。
月见一向懂得把握自己心意。走到一株桂树下,她摘下一小簇桂花嗅了嗅,背对着司玉致,忽然说,“我不记得你了。一点也不记得。而且我不爱你。我爱的人,只有洛泽。”
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和从前一样直接,丝毫不肯给半点婉转。司玉致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见他不说话,月见转过身来,看着他说,“你既然认得我,上次我问你时,你为什么推说是从Gary那里知道我。”
“因为我在等你记起来,然后回到我身边。”司玉致动了动唇,接着说,“以前,你和我是亲密无间的一对。”笑了一声,又说,“你很叛逆,从不按规矩来,也没有男女之防。你给我的,我永远也忘不了。”
亲密无间吗?……听他如此形容,月见脸庞微红,眼神却很固执,直接说道:“但我现在爱上别人了。很抱歉。”顿了顿,她又说,“即使年少时,我们偷吃了jin果,那也不过就是一层mo,你就忘了吧。我并没有zhen cao观。”
司玉致听了她的话,微愣。过了很久,才明白过来她说了什么。
“我要走了。”月见从他身边离开,“无论我记不记得起,我已经不爱你了。”
司玉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即使是她记起了,爱的也只有洛泽。既然她已经误会了,就让她误会吧,他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但是他们的婚约,还不到她说了算就算。一把揪住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就势按到了廊上的榉木廊柱上,他盯着她的眼睛说,“我们的婚约,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