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很为自家哥们儿的终身大事操心的。
贺远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我谢谢你了,不过不用了。”
他已经跟纪意告白过了,她前几天也明确拒绝过他了,他现在如果再跟她说同样的一番话,只会让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贺远城不想给纪意任何压力,现在他宁愿就站在朋友的位置守候,都不想让她为难。
“哥们儿,不是我说你,你这要是再这样优柔寡断下去,哪天纪意被别人抢走了,你哭都没用了。”江启凌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像纪意这样的女孩儿,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你再等,等到晚婚晚育啊!”
贺远城还是摇头:“不了,我要是这样做了,她会很为难的。”
江启凌气结,撂下狠话,“你现在怕为难她,以后就有别的男人来为难你了!”
在B城,钟家虽比不上傅家还有申家,但早年时的威望还在,更别说现在钟家跟傅家联姻了,所以钟家要是想在B城找…一条狗还是不难的,在纪意等人住在客栈之后,钟愈就接到了消息,说有人看到了毛球,钟愈火速赶到那边,用关系调出了监控。
在监控录像带里,钟愈看着毛球跟踩了风火轮一样往一边的女人飞奔过去时,他就惊诧不已,在看到出现在监控里的女人居然是纪意时,钟愈整个人都不好了,紧接着他就看到毛球那高贵冷艳的小公举居然在纪意脚边各种求爱抚,他只觉得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了。
现在傅时舟还在怀疑纪意,现在这出录像带就摆在这里,就算是一直都很相信纪意的钟愈此刻也无话可说了。
种种迹象无一不表明着这个纪意有问题,钟愈不敢随便下决定,拷贝了一份录像带就往傅时舟的公寓赶去,傅时舟正在书房里处理公事,见钟愈来了,头都没抬道:“是找到毛球了吗?”
“…找到了。”的确是找到了。
傅时舟这才抬起头看向钟愈,问道:“找到了就好,还有什么事吗?”
“毛球应该不会跟我们回来了。”钟愈觉得那个小公举在纪意面前一秒变痴汉,估计是不会再搭理他们了。
“为什么?”傅时舟放下钢笔,双手合握在一起,皱着眉头问道。
“我觉得它是故意跑的,然后它现在赖在一个人那里,看样子是不会回来了。”钟愈的话挑起了傅时舟的好奇心,他也是了解毛球的,平常谁都不搭理,不由得疑惑问道:“在谁那里?毛球不喜欢陌生人的。”
“算了,我也不好说,你看看录像吧。”钟愈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傅时舟见钟愈在卖关子本来就很不高兴了,但在看完录像之后,他也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怎么可能?!
怎么又是这个纪意?!
毛球一向都不喜欢跟别人接触,谁都不搭理,怎么会这么黏着纪意?
钟愈适当上前询问道:“看情况,纪意应该是跟朋友出去玩了,要不要找她,把毛球带回来?”
傅时舟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中,过了片刻之后,他的语气没有像之前那样冷厉,就连眼里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毛球一直都住在你们家,它没有接触外人的机会,而且毛球也不喜生人,怎么会这样呢?”
自言自语一番之后他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对钟愈说:“现在不要去找她,也不要把毛球带回来,找个人跟着她,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 43 章

晚上,客栈的主人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顾暖一边吃一边喊着减肥,这里的鸡都是家养的,吃的也不是饲料,平常就放在后山那边,所以鸡肉特别嫩,吃完饭之后,江启凌就拉着贺远城将车后座的烟花给搬了下来,顾暖兴奋得嗷嗷叫,“天啊,小江,看不出来你骨子里这么浪漫啊,等下我们去河边放烟花!”
纪意也挺高兴的,毕竟放烟花这种事基本上女孩子都拒绝不了,想想看多么浪漫啊,夏天的夜晚在河边看星星看烟花,不怪偶像剧里总是出现这样的情节,实在太戳少女心了,她也跟着过去了,一直不停地问着,“都是什么样的啊?我之前看过那个火树银花的,太漂亮了,不知道有没有呢?”
江启凌冲贺远城使了个眼色,趁着两个女士在琢磨烟花形状的时候,他对贺远城小声道:“看到没有?人家纪意也喜欢呢,不说其他废话了,平常多学着点,只要你按我说的,我保证三个月她就会点头了!”
想当初他追顾暖也是一样的套路,可见女孩子都非常吃这一套的。
贺远城本来不想相信江启凌的胡诌的,这会儿看到纪意一扫之前的忧郁,倒是像个孩子一样笑得这样开心了,对于江启凌的这番话,他还是相信了几分,他定定的看着纪意,点了点头:“那好,她要是点头了,我请你吃一年的大餐。”
“成交。”江启凌也不在乎什么大餐的,他现在只希望哥们儿早点摆脱母胎单身。
两个男士点燃了烟花,顾暖被江启凌拉到一边去了,河边就只剩下纪意跟贺远城了,两人坐在一边的草地上,今天晚上的星星特别多,仔细听还能听到蛙叫声,这是在城里感受不到的夏天景色。
“以前小时候喜欢那种满天星,就是拿在手里的烟花。”纪意看着天空中绚丽的烟花,不由得感慨道:“那时候就盼着过年了,穿上新衣服,用压岁钱买很多很多的烟花,你说,为什么人越长大反而越觉得快乐是件很奢侈的事了呢?”
贺远城听了这话也连连点头,“可能是我们想要的越来越多了,小时候大人给个一百块的压岁钱我们都开心得要命。”
纪意抱着毛球,也跟着笑了起来,“以前一百块可以买好多东西,总感觉永远都花不完一样,现在一百块一拆开就没有了。”
“纪意,我觉得你这些天不开心。”贺远城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以前你虽然也不会大笑,但那时候是很轻松的,现在总感觉你背负了什么心事一样,有些事情一个人憋着的话会很难受,说出来会好受一些,你可以把我当成树洞的。”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眼睛是会跟着她的,她的喜怒哀乐都会第一时间发现。贺远城就是这样,他知道纪意这段时间不开心,可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重新让她高兴起来。
纪意摸着毛球的身躯,淡淡一笑,“远城,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你会想要做什么?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带着这辈子的记忆。”
贺远城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诚实地思考了一番,回道:“想要试试这辈子不敢做的事情。”
“比如呢?”纪意问道。
“我高中的时候其实很想染头发,打耳钉,那时候觉得特别酷,可我被打上了好学生的标签,我敢肯定我要是这样做了,我爸妈估计要晕过去。”贺远城说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纪意倒是很好奇他会这样说,不由得问道:“那你现在可以染头发打耳钉啊,不用等到下辈子的。”
贺远城忙摆手道:“我都这么大了,还去做这个不太合适,有些事情只能在某个年龄段做,因为我错过了,所以才说下辈子想要做这些。你呢?”
纪意闻言先是愣了愣,然后伸了个懒腰,语气变得轻快起来,“我嘛,就要尽力远离一切会给我带来不开心的人,离得远远的,不让这些人有机会打扰到我现在的生活。”
人之所以会对不那么愉快的过去念念不忘,大概是伤得不够重,那种细微的疼痛反而会让人越来越沉迷。她渐渐开始觉得,从前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的人,其实真正的放下后,也不是那么难受的一件事,就像是割去那些腐肉一样,在下刀之前,总觉得一定会疼痛难忍,所以不敢去触碰,可真正割掉之后,才能迎来新生。
这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她开始相信,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非谁不可的,因为伤得不够深,才能坦然的说出这些云淡风轻的话。
晚上,纪意跟顾暖躺在床上聊着心事,顾暖最近也有不少烦心事,“你是不知道,他们家居然在催我们结婚了,我听了真是目瞪口呆啊,你说这些大人为什么这么心急?我跟他才毕业,起码也要等到二十五岁之后再考虑这些事情吧。”
“你也要理解啦,他们都退休了,成天也没什么事做,就想着抱孙子了。”纪意对这个倒是能够理解的。
哪知道顾暖听了这话猛地起身,眼睛瞪得圆圆的,一把握着纪意的手说:“天啊,你提醒我了!这要是答应结婚了,肯定就要催着生孩子了!我不能答应!”
“诶诶诶!你别听我的啊!”纪意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顾暖会这么大反应。
另外一间屋里,江启凌正在给贺远城出谋划策,“跟你说啊,今天的烟花还是很有用的,可见纪意也挺喜欢这些东西,我看了的,过两天不是有什么双子座流星雨吗,我们四个人去香山露营怎么样?吃饭看电影根本培养不了什么感情,还是这种户外活动比较好一点。”
“…可以吗?”贺远城迟疑着问道。
“当然可以啊!又不是你们两个人单独去,这不还有我跟小暖呢。跟你说,这追女孩子吧,就要投其所好,像我们家小暖,就一吃货,那时候我就每天给她买好吃的,你想想纪意喜欢什么吧。”
“她…喜欢狗?”贺远城觉得她挺喜欢那条叫毛球的狗。
“…”江启凌默了,“那你去养条狗,以后可以有共同话题聊了。”
“行啊!”贺远城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如果他也养了一条狗的话,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找她聊天了,说不定还能约她一起去遛狗!
第二天下午四个人就回城了,毛球在纪意前头跑得欢快,纪意想着要去给毛球买点宠物用品了,丝毫没察觉到有人跟在她身后。
在红绿灯十字路口的时候,纪意见毛球还想往前跑,大声呵斥道:“粥粥,停下!不要往前跑了!”
毛球特别任性,喊它毛球它都不带搭理的,但喊它粥粥,它就会乖乖的。
果然纪意这样一喊,毛球就乖乖地缩了回来,自觉地蹲着,等着纪意。
纪意上前将它抱了起来,揉着它的头道:“你这心也太大了,这几年都没人教你有车的时候不准乱跑嘛?”
“汪——”
“别装委屈了,粥粥。”
“汪——”
察觉到旁边有人看着她,纪意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纪意顿时就不好意思了,大街上跟条狗说话什么的…真的很奇怪啊。哪知道男人扫了她一眼,眼里透露出疑惑,但什么都没说。
纪意抱着毛球去了宠物超市,男人也陷入在人流中,很快就看不到人影了。
钟愈领着男人去了傅时舟的公寓,他虽然不清楚傅时舟到底想做什么,不过现在他也不敢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了,当初信誓旦旦相信纪意的人是他,现在种种行为无一不是在打脸。
傅时舟正在处理公事,见钟愈过来,就以为是有了消息,问道:“是纪意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吗?”
“不是,发现了更奇怪的事情。”钟愈说完之后便侧过身子,让穿着西装的男人上前汇报消息。
“怎么说?”傅时舟关上电脑。
男人上前一步,恭敬地低头道:“毛球特别听这个纪小姐的话,纪小姐好像也是很了解毛球一样,看起来像是认识很久了一样。”
傅时舟面露疑惑,“这不可能的,毛球之前是流浪狗。”
毛球是六年前辛意收养的,那时候纪意才多大啊,而且资料上也没显示说纪意之前养过狗,除非在毛球还是流浪狗的时候,纪意对它释放过善意,但话说回来,这点也说不通,毛球明显是故意跑出去的,看监控录像也可以看出,它是自己找到纪意的。
它为什么要找纪意呢?纪意又不是它的主人,而录像中,纪意明显也是一副十分震惊的样子,所以看起来不像是纪意的阴谋。
可是毛球跟纪意有什么关系呢?这才是让傅时舟百思不得其解的。
“还发现了什么?”傅时舟看向男人,刚才他说的早就在监控录像中看出来了。
“纪小姐给毛球取了一个名字。”男人回道,“而且,毛球好像还很喜欢这个名字一样。”
“什么名字?”傅时舟已经很不耐烦了,说发现了什么事情,结果就是这个?
男人犹豫了一下,道:“不知道是舟舟还是周周,还是粥粥…反正纪小姐是这样叫的,是这个读音。”
傅时舟听到这里猛地抬头,眼里迸发出的震惊让男人缩了缩脖子。
“你、说、什、么?”
“纪小姐给毛球取了个新名字,好像叫粥粥…”


第 44 章

傅时舟起身,却身形不稳,险些又跌坐回沙发上,他眼前一片眩晕,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之后,不可置信的喝道:“你刚在说什么?!”饶是钟愈都被他这样子吓了一大跳,仔细回想起刚才男人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对啊?那么,傅时舟在激动什么?
“呃…纪小姐给毛球取了个名字,叫粥粥。”男人都怀疑自己这心理素质简直逆天了,不然在傅时舟这样强大的气场上,他居然没有哆哆嗦嗦?说到底他也很好奇啊,不就是一个名字吗?用得着这样惊讶吗?
牛肉面馆里——
“我要一碗牛肉面,少麻少辣,不要放香菜。”纪意小声对服务员说道。
冒菜馆里——
纪意低下头老老实实地道:“金针菇、莴笋片、红薯粉、牛肉丸、鸡柳还有…鹌鹑蛋。”。
电梯里——
纪意低头看着脚尖,小声道:“可能我小时候去过吴镇,只是后来生了一场病,之后就不大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也许是那个时候学的几句方言吧。”
自助餐厅里——
“你不吃蛋黄啊?”钟愈问道。
“恩,觉得味道真的很怪,我吃不下去的,以前试着吃过,但是还是不能吃。”纪意将蛋黄单独放在一个小盘子里,眼神有浪费食物的愧疚感。
医院里——
“为什么要放白糖?”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喜好,我下次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钟愈已经走了,傅时舟一个人坐在他跟辛意的家中,一直坐到快凌晨,指尖都在微微发凉,他保持这样的动作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在欢喜,在质疑,在雀跃,在恐慌,所有曾经无法解释的一切,在有了这个可能性之后,一切都变得可以合理了。
可是,真的可能吗?傅时舟想到这一点,整颗心都在欣喜中,可是他不敢想太多了,他怕,怕等待他的是巨大的失望。内心一个小小的角落发出声音,为什么不可能呢?其他的喜好都可以说是巧合,可是纪意不是吴镇人,却会说吴镇话是怎么一回事?
最最重要的是,她叫毛球为粥粥?天底下只有两个人知道毛球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一个是他…
另一个、另一个!
另一个是辛意啊!!
他的辛意!!
想到这里,傅时舟手指都在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幸运,可是现在摆在面前的一切一切无一不是时候说明着——她回来了!
刚才脑子还乱得很,这一刻全部都被这四个字占领了。她回来了!
傅时舟现在想要马上见到她,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凌晨就拨通了钟愈的电话,钟愈还在睡觉,声音也有些沙哑,“喂?”
“把辛、纪意的地址给我,立刻马上!”傅时舟声音已经没有以往的冷静,他站起身来,根本不愿意去想其他的事情,不愿意去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更不愿意去否定自己的猜测,他现在只想见到她,只是想见到她而已。
想到这里,傅时舟看了一眼放置在一边的骨灰盒,他走了过去,探出手眼里都是温柔缱眷,细细的温柔的抚摸着骨灰盒的边缘,是,为什么不可以有来生?为什么不能死而复生?他曾经心心念念的不就是现在这一切吗?
他要马上见到她!
钟愈现在骂人的心都有了,身旁的女伴正不满的掐他的腰部软肉,他瞪了她一眼,掀开被子起身走出卧室,这会儿终于清醒了,犹豫着开口:“傅总,现在是凌晨一点…”
“那又怎样?”傅时舟走进卧室要去换衣服了,他本身就是很任性的一个人,想到就要立马去做。现在更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我想问下,现在去找她吗?傅总,现在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睡下了。”钟愈想了想还是要提醒傅时舟一下,人家纪意可不是软柿子,真要把人家搞毛了,报警也不是不可能的。他可不想半夜接到警察的电话。
傅时舟沉默了一会儿,坚持道:“地址给我。”
没有人知道此刻他是怎样的心情,所以这些人当然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傅时舟生怕这是一场梦,竟然都不敢去睡觉,就怕一觉醒来,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钟愈没办法,只好把地址给他了,凌晨一点,傅时舟一刻都不敢耽误,开车去了,纪意的家位于新城区和老城区交界的地方,这一块原住民最多了,原本白天热闹的街道,此刻安静得可怕,傅时舟激动不已,推开车门,被冷风一吹,他突然就怔住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真的相信死而复生这样离奇的事吗?傅时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产生了退怯的心理,他怕失望,不,是怕绝望,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会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她还在一样,可是当他清醒之后,那种心脏猛缩的感觉没有任何人会感同身受。
原本无论纪意做什么,他都可以理智、冷静地去分析,可是这一刻,脑子好像失去了辨识的能力一样。他不知道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内心无比的想要去接受那个他最愿意看到的答案,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他怕了。
如果不是呢?如果又是一场无法解释的巧合呢?
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如果可以,傅时舟宁愿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换辛意的回来,可是能吗?这些年他活在悔恨和痛苦中,将自己封锁在这小小的角落,每每经过跟她一起走过的街道,他都会觉得难以忍受,原本以为早就忘却的记忆,总是深藏在脑海中,稍不注意就如同困兽脱困一般,他在这种生活中每天像行尸走肉般。
辛意走了,也将他几乎全部的生命力也带走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好像只是单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他渴求着哪天早点完成任务,这样他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比如死。
傅时舟想起了小时候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男主人公活在人们编织的世界中,他想要找寻出路,一路出海,结果在最尽头的时候,触碰到的居然是墙壁,曾经他不懂,不懂男主人公那一瞬间几乎绝望的表情,后来他懂了。
他找不到出路,辛意走后,就带走了他所有的路。
重整衣装,傅时舟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冷静到漠然的傅氏总裁,他深深地看向纪家的阳台,眼神是刻骨的思念,以及一种慢慢滋生的疯狂。
如果、如果你回来了,不可以不要我。
绝对不可以。
傅时舟驱车来到曾经的好友门前,不顾现在是凌晨几点,蛮横地按着门铃,他双目赤红,样子狼狈得很,一下一下的按着,就如同在给自己打气一样。
但凡是再细微的可能,他都要一一去证实。
许久之后,一个顶着鸡窝头的男人踩着拖鞋开门,他一边匆忙的架起眼镜一边骂道:“你他妈有病去医院啊,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傅时舟瞥了他一眼,推开门径直走进屋子,找了个位置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如果不是双手在颤抖着透露了他的情绪,恐怕都以为他是过来做客的,傅时舟看着男人,定定道:“你们实验室需要的器材,一周后傅氏会提供。”
金磊听了这话一扫困意,赶忙拖过椅子,眼冒精光,“是不是真的?”
“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傅时舟冷冷道。
“好,我原谅你…”金磊抬起手看了一下时间,“唔,凌晨一点四十五分来打扰我了。说吧,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傅时舟像是在沙漠中见到水源的人一样,那样渴求而期待的看着他。傅时舟会这样吗?
傅时舟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来了,他努力控制着情绪,就怕话刚说出口整个人就崩溃了,一手扶着沙发,他缓了缓气息之后,这才一字一句开口道:“死后复生,我说的是…人死后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样的事有可能吗?”
金磊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最后被傅时舟那恶狠狠的眼神逼得没办法了,只好无奈道:“虽然很离奇,但并不是代表不存在。”
“什么意思?”傅时舟小心翼翼的说道。
“曾经有这样的新闻,女人醒来后,声称自己是另一个人,她还精准的说出自己的人名还有一系列的信息,甚至还突然会说那个国家的语言,当然你也可以看作是某种恶作剧,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并不是不可能的。”金磊摊手道。
见傅时舟陷入了沉默,金磊又说:“我相信,一个人死而复生的话,肯定会露出马脚的,这样说吧,比如A复生到了B身上,就必然还带着A本来的行为习惯,甚至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