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听到了脚步声,却是那个宫婢回来了。
这个宫婢大为欢喜,她迎上去,低低地说:“怎地才回,我已腹有不适了,你守着姬。”
“诺。”
听着第二个宫婢远去的脚步声,背对着她们,睡得好不香甜的玉紫,却突然睁开眼来。她盯着里侧的墙壁,得意的一笑,暗暗想道:我这一招,是应该叫做虚张声势,疑兵之计?还是叫做打草惊蛇?或者叫提醒提醒?
笑着笑着,她的笑容一收,暗暗沉吟:终不是长久之计啊!
就在第一个宫婢离去不久,土台腾腾的火把光中,一个宫妃皱着眉头,她盯着前方,疑惑的问道:“如此说来,那玉姬,与公子出有联系?”
她说到这里,也不用对方回答,便站了起来。
在原地踱了几步后,她揉搓着额心,喃喃说道:“也不似。公子出既已把她送出,怎会再理会于她?莫非,莫非,她真告知过公子出,她怀有身孕?因此,她的身边,已有公子出的剑客在暗中相护?可若真是如此,公子出为何会将她送入宫来?莫非,公子出别有他意?再则,她怎么一去南苑,便想到会有人刺杀?莫非?”
她已是越想越乱。那宫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脚步一顿,沉声命令道:“葜!”
“臣在。”“刺杀之事,暂且推后!等查明之后再行安排!”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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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刻钟后,齐宫东苑明亮华丽的殿堂中,一个年轻的身影在喃喃说道:“这是何意?这是何意?”
齐太子宫中
一个剑客叉着双手,朗声说道:“殿下一离去,此妇便有如此作为。”
齐太子皱着眉头,久久一动不动。
半响后,他喃喃说道:“姬所言有理,南苑易招刺客。而姬,还不能死。”
那刺客正是刚才在玉紫的房中,对她举剑的那个,这时的他,已完全明白了太子的心意。当下他叉着手,惭愧地说道:“是臣鲁莽!”
如齐太子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玉紫有利用价值,或某种他放不下的缘故,他怎么会降驾屈尊,一而再地贴上她的冷脸呢?
若是因为她态度不恭便可杀,那玉紫,已可杀了无数次了!
顿了顿,那剑客说道:“臣愿暗中保护玉姬!”
齐太子没有回答,他皱着眉头,还在沉吟,“她为何在暗室中写上这么一句话给赵出?莫非,她与赵出本有约定?或者,她的身边,有赵出的眼线?”
那剑客见他沉吟不已,插嘴道:“赵出此人,手竟伸得这么长么?齐王宫中也有眼线?”
齐太子摇了摇头,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南苑本是是非之地,在那地方有眼线的,多着呢。”
“然!”
“去吧,小心一点,现在,姬不能死!”
“诺!”
“密切观察,是否有赵出的剑客在暗中相护!”
“诺!”
……
第二个宫婢去得太久,那个候在玉紫身边的宫婢,有点不耐烦了,她悄悄地朝玉紫看了一眼,见她睡得甚香,便搓了搓手,悄手悄脚的,又走了出去。
直到一刻钟后,两个宫婢才同时回到房中。
而这时,玉紫已就着牛油灯,在塌上翻看着竹筒。
没有想到她竟然醒来,两个宫婢心中七上八下,她们小心地看向玉紫,见她神色不动,心中很是不安。
这一晚上,玉紫睡得不好。
这木屋,建得不够严密,缝隙中,时不时有一缕阴寒的风吹进来。
寒风吹入也就罢了,木屋中燃油两个炭盆,暖和得紧。真正让玉紫睡不好的,却是她的心中有点虚,她知道,这个南苑,真的真的很适合刺客混入。如果那有心人想杀了她,现在真是最好的动手时机啊!
胡思乱想中,玉紫朝床榻旁边的那几十个丹砂写成的血红大字看了一眼。每次她心中不安,便会看向那些大字,从这些大字中,她可以得到一些力量。
别的人,她是无法估计的。可是公子出,据她了解,他一定在齐宫中安排有人。以时人的性格习惯,公子出在齐宫中的刺客,在看到她这行字后,不管有没有命令,都会在暗中对她保护一二。
因为,她这丹书中提到了‘大子’,除非公子出肯定地告诉众人,她绝对没有怀上他的孩子,否则的话,就算他不愿派人保护她,知道此事的剑客,也会顺便照顾她的!
寻思来寻思去,玉紫越想,越觉得自己今天的做法,没有出现纰漏,便放下心来沉沉睡去。
她再次醒来时,外面依然是阴沉一片。玉紫本来以为天还没有亮,直听到喧哗,支起头朝沙漏看了看,才发现已近午时了。
居然这么晚了。
玉紫低下头,朝自己瞟了一眼,露出一个大大的欢笑:甚好甚好,手脚还在,脑袋更在!
跳下床榻,玉紫唤来宫婢,对着盆中清水中的自己,玉紫伸手拍了拍双颊,喃喃说道:“笑一个!再笑一个!”
一边说,她一边对着清水中的自己呲牙裂嘴的。
两宫婢看着这一幕,同时忍笑低头。
玉紫在脸颊上‘啪啪啪’地拍了一阵,发现自己脸孔红润了些,显得精神了些后,她呵出一口白气,搓着双手蹦跳着取暖。
看到她这样,两个宫婢忙活起来,一个燃起炭盆,另一个则从外面端来了一托盘的饭菜。

  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
望着那饭菜香,早就饿了的玉紫,肚子不由咕咕叫了起来。
她转过身,迎上一步。
这一步刚刚走出,玉紫顿住了。
她淡淡地瞟过两个宫婢,道:“放下食物吧。”
“可是,姬……”
“放下!”
这一声,已是暴喝。
那托着饭菜的宫婢一惊,她慢慢地放下托盘,一直把托盘放到几上,她还不死心,“姬腹中不饥?”
玉紫瞟了她一眼,挥了挥手,温和地说道:“我不饥,出去罢。”
“诺。”
看着那宫婢退去,玉紫苦笑了起来:果然这饭菜有问题!
可是,饭菜有问题她又能怎么样?明知道这两个宫婢有问题,又怎么样?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自己这是在对方的地盘中啊,自己毫无倚仗啊!就算自己杀死了两个宫婢,她们也可以派更多的宫婢前来。
这时,肚子再次“咕咕”欢叫起来。她伸手摸了摸藏在袖袋中的刀币,暗暗想到:这些东西终于派上用场了。
她转身朝外面走去。
现在已是用早餐的时间,处处院落中都有炊烟。远远的,还可以闻到一阵酒肉浓香。
玉紫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这时,一阵粗犷的夷歌传来。那夷歌,带着一股草原风味,充满野性和癫狂。玉紫好奇,不由顺着那歌声传来处走去。
夷歌唱了两句,便戛然而止,紧接着,夷歌燕国口间的歌声传出这燕人歌,高昂清亮,吐字很快,有点碎,玉紫有点听不清。
玉紫顺着歌声走去。
还没有靠近,一阵笑声便传入耳中。玉紫穿过两条走廊
,看到一个位于水中,约百来平方的石台。石台上散坐着二十几个汉子。这些汉子裳服打扮各异,有脸上有杀气的剑客,有贤士,有的面白如玉,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王孙。一个小小的石台上,竟然汇集了各个国家,各种不同身份的人,倒是有趣。
这些人,三五成群,有的朝着石鼎扔着肉块,有的则用火堆炙烧着食物,看来,这里成了一个自助餐台了。
玉紫看了看,转身向一个圆脸大眼的中年剑客走去。
这剑客,身边堆着五六只剥光了的鸡,他正用一个铜棍拄着这些鸡在火堆上翻烤。
玉紫来到他身后,她瞧了瞧他眉眼,感觉到这应该是个好说话的人后。脚步一提,来到他的旁边。
玉紫朝着这人盈盈一福,脆声笑道:“君子食甚美,妾,可买否?”
一堆汉子正在乱哄哄地说着话,玉紫这个清脆的女声一传,便有好几个人同时转头看向她。
对上阳光下,清丽动人的玉紫,这些目光都是一亮。
那烧着鸡的汉子也在其中,他转头瞟见玉紫,呵呵一笑,举了举手的鸡,问道:“娇娇想买这个?”他挑眉乐道,“我这鸡甚是不凡,不知娇娇准备作价几何?”
这话中,已带有调侃。
玉紫一脸甜美的笑容,她歪着头问道:“不知,一百刀币买两只鸡腿,可否?”
她的语气中,带着某种天真。
不止是天真,来自男女平等的现代的玉紫,还有着一种落落大方。
那汉子看向她的眼神,更友善了。他哈哈一笑,伸手撕下一大半鸡肉,顺手递给玉紫,道:“娇娇若不嫌弃,尽可食饱。”
玉紫伸手接过,她走到那汉子身侧,笑道:“如此美食,妾想日日食得。君可否开一个价?”
汉子怔了怔,他盯着玉紫,转眼,他瞟向跟在玉紫身后的两个宫婢,挑眉道:“日日食得?”
玉紫笑了,她点了点头,道:“妾会每日前来,向君购买。”顿了顿,她补上一句,“别的肉食亦可。”说到这里,她声音一提,清脆地笑道:“妾平素最喜肉食,奈何宫中都是羹汤。”她这话,是说给后面两个宫婢听的。
那汉子对上笑嘻嘻的玉紫,挑了挑眉,说道:“日日向我买肉啊,呵呵。这南苑当中,娇娇可不是第一个。”
在玉紫一脸的差异中,他伸手在旁边的榻上拍了拍,示意玉紫坐下。玉紫也不客气,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汉子手一伸,塞了一斟酒过来。玉紫伸手接过,她小小地撕了一块肉吃下,又饮了一口酒,脱口赞道:“好食!”
汉子打量了她一眼,呵呵笑了,说道:“娇娇尽可每日前来,我那肉食,保准干净!”咬重“干净”两字后,那汉子低叹一声,喃喃说道:“怎地处处宫殿,处处都有不自在?”
玉紫笑了。
她知道,这个汉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知道自己向他买食,是因为不敢吃宫中的食物。
据玉紫所知,这时代的毒药,是极其有限的,花样也不多。
玉紫还真不相信,自己随便选一个人,食用这个人提供的新鲜烤食,也能被人下了毒去。
那汉子饮了几口酒后,道:“我名为壁,娇娇给我一千刀币便可。”
“多谢壁君。”
这时,石台又恢复了喧嚣。
玉紫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这锦袋中,恰有一千刀币。她把刀币交给那汉子,便放松地大吃特吃起来。
在两个宫婢面面相觑中,玉紫吃了个大饱。
吃完后,玉紫没有急着回去,她与身边的汉子们聊了起来。这些汉子,来自各国。他们要么在本国曾是有名的商人,有名的贤士,有名的剑客,或一些不得志的王孙公子。来到齐地后,盘缠用尽。又找不到,或者没有人愿意收用他们。于是他们便向齐王请求相助。
而这个南苑,安置的都是这些请求相助的异国之士。
坐在玉紫对面,正用筷子敲打着陶碗,放声高歌的燕国人,是个面孔清瘦中见俊气的王孙。
这一顿早餐,足吃了一个时辰,众人才陆陆续续地散去。
玉紫也在向回走去。
砂石路上,玉紫一边漫步而行,一边寻思着电视中看到过的,那些宫妃们害人的招数。
来到一处走廊处,玉紫回过头,望向那高高的土台。
这样仰望着土台,直是高耸入云,遥不可及啊。
感慨了一阵后,玉紫摇了摇头,踏入了房中。
她一踏入寝房,便低呼出声!
“姬,出了何事?”
两个宫婢连忙踏入。
她们顺着玉紫的目光看去。这时,一个宫婢惊叫道:“姬,木板不见了!”
那用朱砂写着血红大字的木板,消失了。
玉紫急急地向前奔出两步,她冲到停放木板的地方,看着看着,她红着小脸,欢喜地说道:“夫主这是告诉我,他知道此事了啊。”
玉紫这话一出,两个宫婢面面相觑。
玉紫显得很开心,她搓着双手,在房中转来转去,几乎把每个角落都欣赏了一个遍。
两个宫婢见到玉紫心情很好,又无心理会自己,便又找了个借口,先后出去了一趟。
宫婢们离去时,挂在玉紫脸上的笑容,在渐渐淡去。
她盯着那木板消失的地方,想到:这木板,应该是公子出的人拿走了吧?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是在警告我:我怀孕的事,压根是子虚乌有,本不存在的?
寻思了一会,玉紫摇了摇头,再次跨出了房门。
院落外,依然是人声喧嚣。
站在院落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他们的叫嚷声,突然间,玉紫觉得很冷。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发出的寒冷,举目无亲,无人可依。
她露出了一笑容。
正如公子出所说的,这个世道,本来人命如草,伤春悲秋实是太多余的事。
她,还是筹划着脱身之计的好。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又见公孙宁

  玉紫提步向广场中走去。这南苑几十个院落,呈环形分布,中间有一个很大的,供马车停放的广场。
玉紫信步走着。
走着走着,一阵女子的娇笑声传来,“那定是齐国公孙!”“白衣昂昂,真丈夫也。”
莫不有美男子来了
玉紫心神一动,回过头去。她刚刚回头,一个有点熟悉的清润的男声传来,“玉姬!”
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长相清俊的王孙。
他身着白袍,身材颀长,气质清朗温和,却是公孙宁!
院落里,好几个少女都在向公孙宁张望,朝着他指指点点。
在这南苑中,居住的多是一些不得意的人。相比起他们,公孙宁满面春风,衣冠楚楚的模样,宛如一阵春风一样,让人一看就舒服。
没想到会看到公孙宁,玉紫的心中,诧异外,夹着一抹小小的欢喜。便于昨天见到齐太子一样,玉紫知道,这两人,至少对取走自己的小命是不感兴趣的。他们能出现在南苑,说明他们在关注自己。如果利用得好的话,也许他们还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公孙宁走到玉紫面前,他温柔地看着玉紫,笑道:“我向公子出打听你,这才知道你在齐宫了。”
他伸出手,小心地抚上玉紫额头飘扬的散发。望着她,他的声音低而纯净,“宫阙无净地,玉姬,你出现在这种地方,可苦了你了。”
见玉紫不曾避开,他的笑容更灿烂了,嘴角的酒窝,更是若隐若现。他的手指抚上了玉紫的鬓角,春风一样的抚摸中,他笑道:“我的马车便在外面,姬可愿与我出宫一游?”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三个男人

  出宫?
狂喜像潮水一样涌来。但在狂喜的同时,一抹诧异也悄悄浮出她的心田。她一个长相不是绝色的“孕妇”,何德何能让他另眼相看?
玉紫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公孙宁,声音颤抖的问道:“我,我能出宫?”
在她的期待中,公孙宁怜惜地看着她,“姬为公子出送入宫中的,宁无能,不能令得姬离开宫中。”
他说到这里,见玉紫一脸失落,又连忙说道:“不过,姬若想出宫一走,宁可相伴。”
玉紫收起脸上的失落,微笑着朝他盈盈一福,道:“如此,谢过公孙。”
公孙宁的马车便停放在广场上。
在公孙宁地扶持下,玉紫上了马车。
公孙宁的马车很宽敞繁华,里面备有四个塌几,车壁暗柜中放满了酒,浆。炭炉也有四个。这样的马车中,睡上六七个人都不成问题。
玉紫一坐马车上,便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朝外面看去。
当马车驶出宫门时,她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欢呼,便如一只重获自由的小鸟。只是她的欢呼声刚刚吐出,脸上的表情已转为黯然。
公孙宁看到这样的她,表情更温柔了,他伸手抚上她的小手,低低地说道:“姬勿慌,宁当尽全力相助。”
他这话,说得很温柔,很温柔。
玉紫看向他,小脸上尽是欢喜和感激,她低低地说道:“有劳了!”
公孙宁一笑,这一笑,异常灿烂。
玉紫也回以一笑,她的笑容,于羞涩中尽是期待。
她嘴角一扬,又欢喜得看向外面。这时,马车正缓慢地驶出宫城范围。望着越来越显热闹的街道,脸上浮现着羞涩和喜悦的玉紫,心中却在想着:也不知我这样做,会不会令得公孙宁起一丝半缕的怜惜之心?
马车不疾不缓地驶到了临淄街道上。
明明进宫只有几天,可再次看到街道中的人流,听着这熟悉的喧嚣,玉紫真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左右的街道,脸上的欢喜,也渐渐转为了真欢喜。
这时,她的小手一暖,却是公孙宁的大手,按在了她的手上。
玉紫没有避开,她转过头,朝着公孙宁一笑。
这一笑,眼波流转,有点媚。
公孙宁双眼一亮。他的右手伸出,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小手!他握得很紧,温暖的手掌,完全把她的小手包在其中。
玉紫红着脸,低下了头。
公孙宁痴痴地望着她晕红的笑脸,低低叫道:“玉姬?”
“然。”
“姬为世间奇女子,宁,甚为倾慕。”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绵绵吹来。
玉紫的脸更红了。
望着这样的玉紫,公孙宁双眼都直了。
他拿过她的小手,把它置在掌心,轻轻地抚摸着。
掀开的车帘中,挤攘的人流中,马车缓缓地驶入了一条街道。这街道属于权贵们聚集的街道之一,街道比较宽,全用青石板铺路,因规矩多,易冲撞贵人,这里的人流最少。
马车中,公孙宁的右手,徐徐地抚上了玉紫的细腰。就在这时,马车一晃,却是车队向一侧。
公孙宁偏过头看向外面,问道:“何也?”
公孙宁的声音刚刚落下,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我竟不知,鲁氏与公孙如此恩爱?”
这声音,阴森而沉,竟是齐太子!
齐太子的马车驶来了,公孙宁的马车避于一侧让道。没有想到,在马车擦肩而过时,他竟看到了两人。
此时,齐太子掀开车帘,目光如刀一样盯着玉紫和公孙宁。
特别在见到低着头,一脸羞喜的玉紫时,齐太子的眼神,已可以说得上是阴森。
玉紫的脸上浮出了一抹笑。
公孙宁仿佛没有察觉到齐太子的郁怒,他双手一叉,笑道:“宁见过太子。”
齐太子沉沉地盯着他。公孙宁嘴角含笑,一瞬不瞬地与他对视。
片刻后,齐太子笑了笑,他朝玉紫瞟了一眼,冷冷地说道:“公孙宁,你和甘公,少打鲁氏的主意!”
这话一出,公孙宁一直微笑的脸变冷了。
他沉声回道:“太子此言过矣!”他朝玉紫看了一眼,道:“如此佳人,君子好逑!”
玉紫还是低着头,齐太子盯了她一眼,转头喝道:“启驾!”
“诺!”
公孙宁目送着齐太子离去,他轻哼一声,低头看向玉紫,温柔地说道:“太子之言,姬切勿放在心上。”
玉紫哼了一声,道:“太子的话,妾从来不信!”
公孙宁笑了,他朝玉紫深深地盯了一眼,目送齐太子的马车离去。
话是这样说,玉紫却慢慢的,慢慢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公孙宁回头看向她,眼神有点失落,他叹息道:“姬还是信了太子的话啊。”玉紫摇了摇头,咬着唇,低低地说道:“妾,腹中已有公子出的孩子了。”
她就不信,一个可以自由出入南苑的公孙,会不知道她有可能怀孕的这个消息!公孙宁一直不说,她到要说出来,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公孙宁却是一笑,他毫不在意地说道:“有了孩子又如何?佳人*。”
这话,当真说得轻易啊。玉紫笑了笑,转头看向外面,想道:如果他真对我有心,必有妒忌独占之念。他这话说得如此顺溜,如此轻易,竟是半点阻滞也没有,是因为他根本不曾对我动心吧?
他没有对我动心,却对我可以讨好,这其中,必有原因。
要是平时,她也许还有机会跟他慢慢蘑菇,可现在,玉紫只能赌了。她要赌,自己对他有价值!
她咬着唇,抬头看向公孙宁。
公孙宁诧异地望着她,问道:“姬怎地如此看我?”
玉紫看着他,说道:“妾与公孙,都是行商之人。”说到这里,玉紫低叹一声,“公孙应当知道,妾在王宫,如履薄冰,便是今晨所食之物,亦有不洁!”
公孙宁深深皱起了眉头。
玉紫径自说道:“在王宫中,妾时刻有性命之忧。妾想知道,妾要如何做来,公孙才愿意把妾弄出王宫?”
她看着公孙宁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妾能做到,君尽可直言!”
两人共坐一塌,彼此相望,在外人眼中,完全是郎情妾意。可此时的玉紫,哪里还有半点小女人的娇媚?已浑然一副就商言商的语气。
而且,她把自己的地位摆得很低,已完全是任对方漫天开价的架式了。
公孙宁看着她。
玉紫也看着他。
两人,都能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半晌后,公孙宁笑了,他苦涩地摇着头,一脸失落,“在玉姬眼中,我仅是一介商户?”
他转头看向车外,声音淡了,“玉姬想出宫,宁自会尽力。交易之事,就不必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