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如同一个失去光明的人突然在某天早晨一睁开眼,他看见了床单的颜色,看见了窗外的花草,看见蓝天、艳阳,拦到风把树叶吹得哗啦啦在响。
如此的喜悦,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也许不知是先说哪一句好。
他把十多天的思念和劫后重生的欢喜全放入在这一个拥抱、这一吻之中,情意如潮水般喷涌而出。
头深深地埋在她颈肩,双手用力地勒着她的腰腹,那力道像是完全地压在他怀中,白雁难受地感到呼吸都快被挤出了胸腔。他从没这么用力地抱过她,甚至忘了怜香惜玉。他的舌柔软而又灵活钻入她空腔之内舔舐,带着酒味,挑逗地与她的舌缠绕在一起,由轻柔到慢慢加重,直吻得她发出微微的喘息,他整个身子密贴在一起。
不一会,白雁的头发从护士帽散开,蓬松微卷的头发披散下来。她眼睛瞪得老大,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双手拼命地拍打着他的肩。
“小雁…”康剑从迷乱中抬起眼,忙松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
“你想害死我吗?”白雁弯下身,大口大口地喘息。
“我太想你了。”康剑轻笑,用下巴磨蹭着她的发心,然后,低头,啄吻了下她红艳艳的柔唇,嗓音一哑,“我帮你人工呼吸。”
白雁稍微缓过来一点,挣脱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不要。”
康剑看着她板起的小脸。没有温柔的眼神,身子一紧,心腾地像被人一下拉出心房,“对不起,小雁,我来晚了!”他摇头,命令自己不要太过敏感。
他上前一步,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上上下下地看着,似乎清瘦了,下巴比他离开的时候更尖。
他从严厉那里得知她为他做的一切,他听着,心一直在颤栗着。一个男人要一个柔弱的女人张开双臂来保护,他很羞惭,却又感到温暖。
他不算是个好男人,但他何其幸运,被如此慧黠、可人、包容的小女子爱着。
原以为她的爱没有他深,现在才知他的爱远没有她广。
“谢谢”这个词,已无法启齿。
他只有用更深、更广的爱,用生命,来回应她的爱!
唯有爱,唯有生命。
“还没到十一点,并不算晚。”白雁没有像他那般激动得不能自己,她都没有微笑,很冷静,就像在谈论一件工作上的事,很敬业,却不带任何感情。
康剑闭了闭眼,他想白雁是在向他撒娇,分开这么久,他没有先过来看她,让她伤心了。他也无奈,他必须要把所有的人都打发了,才可以好好地和白雁在一起。他想过打电话,但隔着电波,他嫌没有温度,他要面对面,看着白雁的眼睛,抱着她,感觉到她的体温,然后,他们细细地聊。
“你的手指有点冷!”他岔开话题,感到她指尖冰凉,拖过来贴着自己的脸腮,“我们到值班室说话!”
白雁没有动弹,摇了摇头,“同事一会上来休息,你在里面,她会不方便的。你有事,我们就在这儿说吧!”
她生疏的语气让他的呼吸骤然停止,脑袋也不转了,“白雁,你不会是不想看到我吧?”他开玩笑地问,腾手捏了下她的小鼻子。
“康领导,我有点累了。”白雁低了眼帘,拒绝他深情款款的眼神。
“累就进去休息,我送你。”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她抬手慢慢扳开他紧箍的手。
康剑沉默着,等待她的继续。
“都说当官是个高危职业,做得好,光宗耀祖,做不好,珠连九族。同样,领导的夫人也不是平常人能做的,她需要胆量,需要有政治敏锐力,需要有领导同进退。康领导,这几天,犹如坐过车似的,我胆小,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只想找个安分守己的老公,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你懂我的意思吗?”她扬起头,清眸如幽深的潭水,静静地凝视着他。
“白雁,以后我们会平平安安的,对不起,吓着你了。”康剑咬了下唇,愧疚地想把她捆入怀中。
“康领导,我真的才疏学浅,不能胜任高难度的职位。从我与你相处的经验来看,你的话可信性很低。原谅我要为自己着想,我想过得轻松些。”
“白雁,不要违心地说出口是心非的话。”康剑心颤颤地紧紧闭上眼,一股苦涩在心底流动,“你曾答应过会等我五到十年,我只是离开了几十天,你不会变的。”
白雁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是呀,我答应过你。可那时你是说要去遥远的地方做事,男儿有志在四方,我当然不能拖你后腿。可现在,这几十天你是被双规,你知道那种煎熬和无措还有羞耻吗?”
康剑俊容陡地苍白如雪,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白雁。
“既然你感到羞耻,你为什么还要帮我?”一颗心冰凉到极点。
“其实我真不是天使,度量也不大。”白雁眼珠滴溜溜转了几转,确定四周没人,压低了音量,“虽然已经把房子抵还了你的受贿款,可是你送给伊桐桐的车和房子都是血淋淋的事实,一直逼着我正视你曾经对她有多关心过。你为了她,可以以身犯法,这是多么伟大的爱情呀!我到现在才醒悟过来,你真正爱的人还是她。”
“白雁…”康剑瞪大眼,她在颠倒黑白。
“让我说完。”白雁摇摇头,“你重新和我在一起,可能是抱着一种赎罪的心理,因为你之前伤害到我。我妈妈也曾经伤害到你们家,现在我为你做些,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两清了。这一刻,你站在我面前,也不是爱,而是出于谢恩。所以我们就别委屈对方了,各自华丽转身。”
“你说你为我做那些,是出于还债。”康剑轻扣住她的双手,脸冷若冰霜。
“对!”白雁勇敢地迎视着她。
康剑一手紧抓她的手,腾空的右手猛地捏住白雁的下巴,“白雁,不要这么残酷,一手把我送上云端,又突然松手让我直坠地狱。我没有真正爱过伊桐桐,我爱的人是你,是你,不是补偿,不是谢恩,是爱。”说到最后,他有点哽咽。“如果你坚持说要还债,那么你收回吧,你不欠我,我去认罪,去伏法,而不要这样痛苦地站在这里,听你说这么冰冷的话。”
“康领导…”白雁看着他因痛楚而扭曲变形的俊容,怔住了。
“我在里面忍受着羞耻、惭愧,努力吃饭,打起精神,鼓励自己不要沮丧,因为外面有一个女人在等着我。哪怕全世界都嫌弃我了,对我失望,可她还会温暖地看着我,给我留一扇门、一盏灯。十年,听起来很漫长,但我想我会咬牙忍过去的。可能会与她相隔遥远,但心里面有她的爱,就感觉不到距离。等我出来时,快近不惑,但我想我有许多事,这辈子还来得及做,给她一个家,宠她,和她一起生孩子…我就是做着这样的梦,才撑过一天又一天。白雁,是的,我可能让你心累了,但是能不能别推开我?我爱你!”康剑抚摸着她的小脸,眼中有水汽模糊了视线。
白雁死命地咬着唇,腿微微有些发抖,心软得像快浸了水的丝绸,轻轻一拧,能挤出水来。
她张了张嘴,“我…”
康剑一抬手,阻止了她,“白雁,如果你真的不能容忍我的过去,也不相信我能给予你的未来,那么,你只要说‘康剑你走吧,以后见面咱们就当不认识’,我马上就走。以后万一见了面,我只会礼貌地向你点点头,绝不上前打扰你。”
白雁愕然地看着康领导,张张嘴,变换了无数口型,也没想好要说什么。
她的本意就是要惩罚一下他,让他痛个够,然后刻骨铭心,不再重蹈覆辙,事情怎么会变味成这样?
康剑依然步步紧逼,态度凛然:“想好了吗?想好了就说吧,你要是不说这句话,我就当你同意我做你的老公,我就会与你纠缠一辈子,我给你十秒钟时间,十、九、八、七、六…”
白雁眼睛睁得溜圆,无名火突突地冒起,谁怕谁?
恶向胆边生,她昂起头,身子因气愤晃了下,康剑急忙往前迈了一步,嘴里都没耽误说“五、四…”,这让白雁更加愤怒了,她一把拨开他的手臂,伸手指着他,可是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她记不起来要说什么了。
“三、二…”康剑的眼睛里渐渐盛满了笑意,这笑容晃得白雁怒气中烧,他一个不好好悔改的康领导,大半夜的居然给她玩倒计时?
哼!!
“康领导,你…”白雁一句话刚开了个头,康剑已经飞快地喊完了“一”,伸手一把就将白雁紧揽在怀中,不假思索地低头吻她,“;老婆…谢谢你!”语音哽咽。
白雁不知是气晕了头,还是因为她感觉到他落在她唇角的一滴咸湿,忍不住鼻子也一酸,眼泪就一点点落下来,手臂环上了他的腰。
康剑得到这样的回应,瞬即把她抱得更紧。
突然,白雁抬起泪眼,抓过他的手狠狠咬下去。康剑一愣,却没抽缩,任她在手背上咬出两排密密的牙印。
“以后还敢不敢用这手拿人家的钱了?”白雁抬起头,恶狠狠地问。
康剑还没回答,她又对着他的心口击了一下,“以后还敢不敢花心了?”
康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按在心口,“我最不敢的就是失去你,那样,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白雁噘着嘴,郁积了一肚子的疲累奇特地泄没了,但仍凶巴巴地瞪着她,“现在知道这世上谁最好了吧!以后还让我担惊受怕吗?”
康剑有点抓狂,如果能像《画皮》里那样,一伸手就把心能掏出来,他一定要让她看看。他相信,那上面很羞窘地都写着她的名字。
“老婆,我们还要继续在这站着吗?”他轻叹一声,不舍地把她抱得严严实实,想捂暖一点。
“不然还能去哪里?”她嘟哝了一声,乖巧地让他抱,偷偷地嗅着他温热的气息,在他怀中蹭来蹭去。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相视一笑,各自闭上了眼,终于有了一个你情我愿的缠绵之吻。
“啊!白雁?”下楼聊天的同事上楼,一眼看到白雁被一个男人抱着压向墙壁,以为是不法分子,吓得大叫一声,瞟到走到尽头有个扫把,抄了就冲过来。
“你…快松开白雁?”
康剑苦笑,无奈松开白雁,扭过头。
“康…市长。”同事脸都羞红了,再看白雁,唇艳腮红,一副刚恩爱过的娇羞,“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你们继续,我闪人。”
同事急忙转身。
“他要走了。”白雁推开康剑,喊住同事。
康剑瞪她一眼,十几天没抱到老婆,这一点点怎么能弥补相思?
白雁假装没看见,理正护士帽,拉好衣服,“我在上班呢!”很敬业地站直了,“你…去酒店陪你爸妈!”
“我…”康剑无奈地闭了闭眼,“那好吧,我回家!”
“我真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你们夫妻大团圆,我绝不上来打扰你。”康剑走后,同时很过意不去,对着白雁一个劲地道歉。
白雁摇摇手,跑向落地窗,看着楼下,康剑拖着长长的身影,边走边扭头回看,很恋恋不舍。
她捂着嘴,想笑,笑意没展开,泪就下来了。
能看着他在你眼前晃动,哪怕惹你恼,惹你烦,惹你厌,可是,这种感觉很好!
九十五章 二万里海底的冷暖(一)白雁的同事真是个大嘴巴,第二天一上班,就把昨晚康领导如何抑制不住思念,大半夜,在走道上,差点与白雁上演限制级的一幕,绘声绘色地向别人都描述了一遍。
同事们先是拿白雁开涮、调侃,直到把白雁羞得两只耳朵都红通通的才罢休。然后大家一想,康领导平冤昭雪,两口子又爱火重燃,这除夕夜怎么也不能安排白雁值夜班了。热情的人都爱成人之美,手术室的几个护士凑在一块商量,春节几天长假,大伙轮流值班,让白雁好好地度过蜜年。
于是,午饭过后,白雁就被同事们给哄出了医院。
除夕的下午比平时冷清许多,有些商场也早早地关门,只有公车一如继往地按时按点。
白雁习惯地掏出手机看时间,想着这两天泡在医院中,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上午,康领导没有一通电话,她估计是陪康云林夫妇回省城了。一个人的春节,无所谓吃什么,没有特别的意义,白雁其实更愿意呆在医院中。公车到站,车里面只有几个人,白雁挑了靠窗的座位,刚坐下,手机响了。一看号码,白雁笑了。“柳晶,春节快乐,恭喜你新年发大财、桃花朵朵开。”柳晶哼了一声,“什么事让你心情这么好?”“接到你的电话了呀!很想我吗?”“切,少臭美,谁想你了。”柳晶也咯咯地笑着,笑声停止,她轻轻叹了口气,“雁,我都想回滨江了。”“怎么了?”
“李泽昊现在我家,他爸妈也在,原先另我们介绍的那个阿姨也来了,带了一大推礼物,我着烦,一个人跑出来了。”.
白雁兴致勃勃,““李老师悔改得很有诚意么!知道怎样擅于利用人脉,到底是知识分子。你要敞开怀抱,接受他回归吗?”.
“不告诉你。”,柳晶没好气。
“嘁,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左右矛盾,身心煎熬,情同鸡肋,不然就是你心系别处?”
““雁,你说我该怎么办?”,柳晶不抵抗了,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无助。
“问自己的心呀!如果你能彻底忘记他曾经犯的错,就好好开始。如果这事在你心中烙了印,用刀割、用火烤,你都忘不了,那就态度坚决一点。”.
“我想我是怕了,总是忘不了那时候,他怕我伤着伊桐桐,紧紧地把她护在身后,那一幕想起来,心就疼得象在绞。他撞了南墙,才回头。如果没撞着,我想他们现在一定不知在哪个地方卿卿我我呢!”.柳晶又叹息,语气幽怨、哀伤,““我爸妈都劝我原谅他,说毕竟认识十四年了,知根知底。他犯过一次错,以后肯定就不会再犯了。”
“花心又不是出麻疹,出过一次,终生免疫。”,白雁笑了。““就是,所以我心里面才堵堵的。”,““柳晶,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你,但你要郑重,不要勉强自己。”.白雁弯起嘴角,看到公车停在家乐福超市,握着手机下了车,““你有没收到拜年短信?”
“有呀,护专的同学发了许多。怎么了?”.
“我今天收到简单给我发的一条,好逗,你有收到吗?”
柳晶突然在那边直吞口水,期期艾艾的,半天都没吐出一个字。““没有,我就转发给你。”.白雁很热心。
““不要了,我有。”.而且不止一条,从她回老家过年时,简单差不多每天都会给她发十多条短信。
“你有就好。小简秘书人挺可爱,不过情感迟钝,要多点耐心。好啦,不说了,我要进超市扫荡去。”.
白雁笑盈盈地挂上电话,她就猜到柳晶这么心乱如麻地打电话向她倾诉,不只会为李泽昊,简单不经意间,扰乱了一地春水呀!能够说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够抢走的爱人,便不算爱。爱的不够,才借口多多。柳晶小姐,心里面怕是已有选择,现在只不过需要另一个人的鼓励罢了。白雁拾了一堆车的东西,从民生用品到零食、蔬菜、肉鱼,装了四大袋,足可以在豪宅个十天半月,这才结账出门。东西太多,上不了公车,她只得打车回家。过年,的哥心情也好,车一直开到楼梯口,白雁把袋子拿下,刚付完车资,听到手机又在包包里叫个不停,她任纸袋横七竖八地歪着,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喂?”
“丫头,干吗呢,这么气急?”.陆涤飞亲昵地问,低哑的嗓音如同趴在她耳边吹气。
““腾出手接你电话呀!陆市长,过年好啊!”.
““听到你这样的称呼,我觉得过年一点都不好。”.陆涤飞很受伤地抱怨,“.说过一万遍了,叫涤飞!如果你偷工减料,叫声飞,我也能承受。”.
白雁呵呵地笑,不接话。
“知道我在哪?”.陆涤飞逗女孩子向来是高手,从来不会冷场。“省城!”
“不,在床上。”.陆涤飞的声音又低了几度,近似呢喃了,““晚上要出去吃年夜饭,不知闹腾到几点才能回来,我先补个眠,突然就想你了。明天,冷,也是明年了,我回滨江,接你去江心岛放烟火。”.
“我这人做事没计划,你别给我压力,明年的事,明年再说吧!”.白雁嘻嘻哈哈。“你…和康剑见面了?”.陆涤飞话锋一转。
“嗯,见到了,和你说的差不多,精神不错。”. ““就这些?”
““你要我向你描述细节吗?”,白雁俏皮地仰起头。
陆涤飞闷闷地说道:““不要了。丫头,我可不是金刚,你别太伤我的心。””
““陆市长,你看亦舒的书吗?””
““不看。”,小女人看的书,他才不看。
““嘿嘿,她有的话很有哲理的。她在《绝对是个梦》里写道:如果爱一个人,千万不要与他同居或是结婚。维持一个辽阔的距离,偶遇,可以爱慕的目光致敬,轻俏温柔,不着边际地问:‘好吗?’一年一次已经足够。陆市长,这样与你隔着长长的电波讲话,感觉很温暖。明年见!”
她吐了下舌,然后不等陆涤飞道别,就挂上了电话。
陆涤飞那样的公子,多的是女人前赴后继地倒追。即便他主动追求的,也不会多费事。白雁相信,她要不是康领导的某某,陆涤飞正眼都不会看她。所谓心动,可能还是对着康领导来的。陆涤飞很聪明,被她这样一次次暗示回绝,他很快就会停下脚步。
陆涤飞其实并不算坏。官场如战场,玩的就是心计和权术。白雁呼哧呼哧地拎着四个袋子艰难爬上楼,刚想挪个手出来找钥匙,发现门虚掩着,里面有说话声。麻雀也有个年三十,她不会这么幸运地再次与盗劫犯不期而遇吧。白雁本来一口气上楼,很是气喘,现在一惊,更是脸红心跳,用脚悄悄地推开门,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油烟机轰隆作响,油在锅里炸的啪啪的。
““小康,把丸子在掌心里团一团,揉成圆的,沾点淀粉,看到锅里油沸了,然后把肉丸子轻轻放进去,过个三十秒,用筷子推一推,别沾在锅上,等到颜色脱黄,夹起来放在碗里。嗯,嗯,对,就这样。””
白雁惊愣地瞪大眼,这声音怎么听着象是对门的陈大婶。她搬到这里后,和邻居们很少往来。对门陈大婶的儿子在菜场卖菜,她在家带孙子,非常的热情。与白雁在楼梯口碰过几次,见了面就问寒问暖的。有时白雁门敞着,她也会过来串串门。她怎么会在这里?
““啪!,”手里的纸袋太沉,从手里滑落在地,声音惊着了厨房里的人。
““白雁回来啦!”.陈大婶先走了出来,后面站着康领导,灰色的羊绒衫,笔挺的西裤,腰间搞笑地扎着一条碎花的围裙,手上滑腻腻地握着肉末。
““小康,那我回去了,白雁很会做菜,我不要在这班门弄斧了。”.陈大婶微笑地擦了把手,对着白雁打起道,““你可真是为难小康,到现在才回来,他都忙了大半天。,”
白雁一脸震愣.直直地站着,连和陈大婶打招呼都忘了。她整个脑子 象停止工作,一片模糊。
““还傻站着干吗?快来帮忙,你看锅里油都在沸了。”康剑催道,先转身进了厨 房。
白雁象木偶似的,机械地把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在桌上,再一一收拾好。抽 空,她扫视了一下室内。屋子彻底清扫过了,沙发上放着对联,卧室的床头柜前多 了只水晶花瓶,里面插着一束含苞待放的玫瑰,柳编的果筐里装着红彤彤的苹果和 橙子,旁边放着各式各样的巧克力和蜜饯。
她又缓缓走进厨房,灶台边林林总总摆了几只盘子,虽然蔬菜切得有粗有细,极 不规整,虽然鱼煮得象头尾分离、肉丸子炸得有焦有嫩,但份量很多、样式很繁。 她抬起头,看着在油锅着忙乱的俊伟男人。
许久,她慢慢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头搁在他的后背上,象考拉一般随着 他挪来挪去。
““怎么了?很累就先去睡一会,我弄得差不多喊你起来吃年夜饭、放鞭饱。”.康领导柔声说道,又有几个肉丸焦了,真是挫败。“我以为你回省城了。”她喃喃轻道。“我哪敢呀!现在又没权又没钱,还有前科,我只能留下来以身相许,来报答老婆对我的不弃之恩。”康剑扭过头,手抬得高高的,轻啄了下她的唇,然后一点点深入。白雁双手不知不觉攀上他的肩膀,仰头回应这个缠绵热烈的吻。锅里啪地炸了一下,康剑苦笑地松开她,继续面对一锅沸腾的油,她仍挂在他的后背上。“你要报答的人不是我一个。”她嘀咕了一句。“我知道,还有陆涤飞。”他挑了下眉,“这份情,不会欠太久的。”白雁停了一会儿,又说道:“领导,你为什么没问我收条和捐款收据九月份就有了,怎么到现在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