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跟着领导耳濡目染,总有点心得呗。”
“看来,我还是有一丝可取之处的。”康剑自嘲地抿了抿唇,喝了一口橙汁。
白雁又在奋斗另一个蛋哒,没空说话。
康剑看她吃得香,忍不住也取了个,咬了一口。康领导得出结论:KFC也有某些食物,是能下咽的。
卡座对面坐的是一对小情侣,象学生模样,两人只点了一份薯条,两杯饮料。男孩子捧着饮料,慢慢啜饮,温柔地看着女孩子。女孩子很秀气地吃着薯条,吃着,察觉到男孩的目光,回以一笑,把一根薯条举到男孩嘴边, “你也吃!”
男孩摇头,女孩不依, 固执地举着,男孩没有办法,宠溺地看了女孩一眼,含住了薯条,女孩甜甜地笑了。
白雁默默看着这一切,放下了蛋挞,眼眶突地一红,有湿雾从眼底升起。
“我去下洗手间。”她站起身,别过脸,不让他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康剑一愣,目送着她的身影。
过了一会,白雁回来,康剑发现她洗了脸,眼睛有点红,虽然她在笑,但康剑知道她哭过了。
吃完,两人打车回家。
下了车,康剑付车资时,扭头看到公寓楼下停了辆黑色轿车,牌照是省城的,他掏出手机,没有一通来电。
怎么一回事?
“康助!”车门一开,司机小黄从里面出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两人点头招呼,康剑问道。
小黄冲白雁微微一笑, “下午出发的,康书记突然说要来滨江,我们就过来了。”
“吃过饭没有?”白雁问,认得这司机,在他们结婚时见过。
“不急的,康书记马上就下来,。”
康剑脸色立刻就难看了,上楼梯时,三步并作两步,白雁也感到很意外。两人走到门前,里面突然传出“咣当”一声巨响,只听到李心霞声嘶力竭地吼着: “怎么了,我来看儿子还要得到你允许?”
“没有人敢拦阻你,但前天我们通电话时,你为什么说都不说一声?”康云林怒气也不小。
“干吗要说?说了你还会让我来吗?我就知道你护着那个小贱人,心疼了。 。 。 。 。 。 ”
“妈妈!”康剑推开了门,面色凝重。
客厅里,康云林与李心霞,象两只张开翅膀的斗鸡,脸红脖子粗,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地板上,一只水晶花瓶碎成片片,散了一地。.派派小说论坛妙の灵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三十一章,有婆自远方来(五) 白雁和康云林总共接触过两次,第一次是以康剑女朋友的身份去省城看望他,实际上也是让他鉴定下她这个媳妇是否合格;第二次就是结婚,那一次,他为了康剑新婚之夜没有在家,气得鼻青脸肿,把康剑大骂了一通,父子俩不欢而散。
目前为止,康家成员中,只有康云林让白雁感到一丝真正的温暖,他好象是真心的关怀她、疼她象个女儿般,慈祥又温和。
好象康云林这样的举措,是为李心霞所不屑而又鄙视的。白雁从李心霞寒霜笼罩的面容上读了出来。
“白雁, 回家啦!”康云林勉强压住火气,神情微微有点难堪。这么大年纪,又德高望重的,当着孩子的面,和老婆吵架,总是难为情的。
“爸爸,你吃饭了吗?”白雁假装没有看到地上的水晶碎片,笑着轻问。眼风瞟到餐厅里也是一片狼藉,吴嫂站在餐桌边,瞪着康云林,象看着一个负心的丈夫,满怀幽怨。
康云林还没回答, 李心霞先出声了。
“白雁,快点告诉你爸爸,我有没欺负你?”语气含讥带讽。
“心霞,你和孩子说这些干吗?”康云林低斥道。
李心霞阴森森地一笑, “她不说,你会放心吗?你这么远赶过来,不就是牵挂着她?现在,你看看,她站在那儿,唇红齿白,又年轻又可人,是不是触动了你心底的哪一根弦?”
“妈妈!”从进门一直脸铁青着的康钏突然大喝一声, “不要再说了。”
李心霞惊愕康剑语气中强抑下的痛楚和隐忍,眨了眨眼, “我要是不问个清楚,你爸爸不知会把我想成什么样的恶婆婆。他也不看看,我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有本事欺负谁?二十四年前,就输了,现在还会赢吗?白雁,你哑巴啦,说呀!”
“够了,”康剑蓦地捶了下玄关的柱子,震得上面挂着的一幅画直晃悠,他重重地喘着粗气, “你们如果想吵架,回省城吵去,这里是我的家,我们都累了一天,给我们一点安宁好吗?”
说完,他牵着白雁,目不斜视地向楼梯上走去。
“剑剑…”李心霞傻眼了。
康云林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
白雁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在一团低气压的缄默里响了起来,她抱歉地挣开康剑的手臂, “妈妈?”
听见这一声称呼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你在滨江?下午到的,有个戏曲访谈?嗯…妈妈,你等会…”白雁看到李心霞雍容华贵的脸上突然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她向白雁抬了抬手。
“白雁,这么巧呀,说起来,我们亲家母还没见过面呢,看她明天晚上有没有空,正好你爸爸也在,我们一起吃个饭?”
李心霞意味深长地斜眼看向康云林,康云林脖颈间根根青筋都在耸动,两眼愤怒地射出火光。
白雁怔了怔, “妈妈,明天中午我们一块吃饭好吗?嗯,行,我到时去接你。”
她轻轻合上手机,对着众人微微一笑, “我妈妈答应了。”
“吴嫂,我现在饿了,你做的那个辣子鱼呢,快端上来。”李心霞心情很靓地转着摇椅,越过花瓶碎片,摇进餐厅,丽丽晃着尾巴跟在她身后。
“云林,你要吃点什么?”吴嫂巴巴地走到康云林面前。
康云林不耐烦地一挥手,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点,你胃本来就不太好。”吴嫂柔声细语。
“我陪爸爸出去吃。”康剑皱着眉,走下楼梯, “白雁,把门锁锁好,我晚上和爸爸一起住酒店。”
“好的,爸爸,明天见。”白雁笑得象朵花,把康云林一直送到大门边。
康云林回头看了看正逗着丽丽的李心霞,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门“砰”一下关上。
吴嫂脸上挂着的笑意一下没了,低着个头,嘴里嘀嘀咕咕地进了厨房,碗盘摆放的声音象和谁赌着气似的。
李心霞好心情一点也不受影响, “白雁,你过来。”她扭过头,倨傲、高贵,如同唤使女一般。
白雁从冰籍里倒了杯酸奶,含笑与她对面而坐。 “什么事,李女士?”
“听说你妈妈是个戏子?”
“李女士的消息真闭塞,我妈妈唱戏已经快三十年了,她是咱们省很有名气的越剧名伶。”
“听起来你很以她为豪?”
白雁从纸巾盒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唇, “不应该吗?”
李心霞嘴角浅浅地弯了一下, “不同阶层的人,看法不同。唱戏的,那在以前,是个下三滥的行业,戏子和娼妓没多少区别。”
白雁小嘴惊讶地半张,象是不敢置信李心霞会说出那样的话,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然后妈然一笑, “但现在是社会主义新社会,戏子的地位可不能小窥哦,我妈妈的粉丝超多,再说,我们又攀上了李女士这样的亲戚,这就如同范进中举,连升几级,我们也做一回上等人。”
“只怕给你件皇袍也穿成了马褂。”李心霞白了她一眼,毫不掩饰口气中的嫌恶。
“那如果给你的孙子穿会成什么?”白雁手托起下巴,慧黠地噘起嘴唇。
李心霞双眼瞪得溜圆,她缓缓地抽了口冷气, “你怀孕了?”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这问话的语气和表情和康领导那天在医院里如出一辙。白雁以笑作答,小口小口地抿着酸奶。
“几个月了?”李心霞心神大乱,放在桌上的手指颤抖着。
“你等着抱孙子就好了,现在我要上楼好好养胎去。”白雁小心地按着肚子,故意走得极慢。
“吴嫂… ”李心霞惶恐地大叫着, “快,把手机拿给我。死丽丽,别缠着我,滚远点。”
“汪,汪…”丽丽很委屈地从李心霞的腿上跳下来。
“哈,哈… …”白雁直到进了卧室,才放开声大笑,笑到最后,有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无声地滑下。
其实,李心霞的命门就是康领导,她害怕他对白雁好,害怕他和白雁之间牵扯很深。
她如同一个含辛茹苦把独子养大的寡母,对独子有着不可思议的偏爱,害怕媳妇会抢走儿子对她的关心,可那样的婆婆至少还很期待媳妇传宗接代。
李心霞却被白雁的一句戏语给吓破了魂。她难道希望儿子一辈子无后吗?不是,而是她不希望生下她孙子的人是白雁。
这份婚姻,谁与谁都心照不宣,它是短命的。
白雁抬手拭泪。
如果她和康领导的婚姻如一面湖水,那么在这面湖水里,藏着许多东西,现在这些东西已经急急要跃出水面了。她坚持这份婚姻到现在,就为的是想看清这些东西,可现在,她却有点不敢睁眼了。
这是她幢憬很久的家,眼睁睁地看着它在她面前土崩瓦解。康领导可以没有爱,但…不要那么坏。
白雁捂着嘴,不禁悲从中来。
李心霞那么急不可耐地要与白慕梅见面,答案也许就在明天。
默默流泪流了很久,直到累极,白雁才洗澡,昏昏睡去。
不知是热醒了,还是被梦惊醒了,眼一睁,天还黑着,床边坐着一个人。
她吓得一跃坐起,摸向床头柜上的台灯。
“不要怕,是我!”一双长臂轻轻拍拍她,让她躺回枕上,她的指尖擦到他的衣衫,摸到一手潮湿。
“外面下雨了。”康剑的声音也带着湿意。
“你不是说睡在酒店的吗?”白雁问道。
康剑突然抓住她的手,放在心口, “白雁,我这里很疼。”
“是不是太累了?”
康剑摇头。
“因为你父母吵架?”
康剑没有吱声,好一会,才轻轻说道: “从我记事起,他们就一直在吵。一吵,桌上的东西全部到了地上,挥的挥,扔的扔,谁也不让谁,然后,我父亲一走就是一个月…我习惯了… 。 。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吗?”
“为什么?”
康剑手一用力,紧紧地钳制白雁的手腕,白雁疼得直抽气, “领导…”
“白雁,”康剑松开手,缓缓地倒了下来,一把抱住白雁,让她睡进他的臂弯间,“不要问,不要想,不要说话…我们睡吧!”
他抬身,在她脸颊间各印了一吻,象是很困,不一会,就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白雁想推开他,让他去换下湿衣服,想了想,还是算了。.派派小说论坛妙の灵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三十二章,有婆自远方来(六) 雨,浠浠沥沥下了一夜,滴滴答答,如打在人的心尖上。雨不大,并没有带走几份暑热,反到把地表下面的热气勾引了上来,早晨起来一开窗,又温又闷的空气扑面而来。
白雁轻轻地又把窗合上,开了空调抽湿,康剑还在睡,她轻手轻脚地往外面走去。
“几点了?”康剑哑声嗓子问。
“六点半,你还可以再睡一会。”白雁一下子僵在那儿,不太自在地面对两个人同床共枕的一夜。
康剑衣衫皱乱得象块抹布,经过两人一夜的烘蒸,早干了。 “不睡了,我冲个澡,你帮我拿衣服。”
他就那么走进了浴室,门就那么大开着,衣衫那么地散了一地,玻璃门那么地清晰地映出他裸露的身子,水流哗哗地下来,他双手抬起梳弄着头发…白雁深呼吸,再深呼吸,一大早欣赏裸男出浴,心脏有点承受不住,虽然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她把他换穿的衣服一件一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整齐放在床铺上。
如果今天真相浮出水面,这样的早晨也许就是他和她最后一次共度了。
不想心酸,心却还是酸了。
吴妈已经做好了早饭,餐亲上,三只汤碗,满满的面疙瘩,中间盘子里搁着一张烙饼,旁边放着大葱、炸酱。
李心霞在阳台上为兰草修叶,丽丽趴在狗窝里,懒懒的,可能是因为天气的缘故。
李心霞和吴嫂不知在聊什么,两人哈哈大笑,听到楼梯响,一回头,见是白雁,两人立刻就噤声,脸上马上就晴转阴。
“早,李女士。”白雁笑着招呼,不等李心霞回应,走进了厨房。她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桌上的三碗面疙瘩其中之一是为自己准备的,只要有机会蔑视她,吴嫂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而李心霞对这一切只当没看见,也许在心里是很乐见的。
不过,这些能对白雁有何影响呢?
白雁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鸡蛋,煎成七份熟,嫩黄娇白地铺在雪白的盘子中,又削了两只苹果,切了两片北海道鲜奶面包,泡了一杯奶粉,刚端到桌上,康剑下来了。
“剑剑!”李心霞一看到儿子,就云开雾散,疼爱地仰起脸, “昨晚几点回来的?”
“快一点吧,看你房间灯熄着,就没打扰。”康剑走过去,把轮椅推到餐桌边,瞥了一眼桌上的早餐,再看看白雁,眉心耸了一下。
“来,剑剑快坐下。”吴嫂急忙给康剑递筷子,然后自己也坐下,正眼也不看白雁。
三人开始早餐,谈笑风生,很浓很浓的卷舌音。
白雁独坐在餐桌的最尾端,先喝一口牛奶,再吃面包和鸡蛋,一切结束,她把盘中的苹果拿在手中, “领导,饭店你定好了,给我打电话,然后我去接我妈妈,直接过去。”
她边说边起身走向玄关,换鞋出门。
“我也饱了。”康剑把吃了一半的面碗推开, “妈妈,你慢点用。我先去上班。”
“还没吃完呢?”李心霞喊住康剑,她不想看着他和白雁并肩出门的样子,感觉很碍眼。
康剑笑笑,紧随着白雁一起出了门。
康剑昨天自己开的车,车就停在楼下。 “我送你。”他打开车门。
白雁摇了摇头, “如果这成为习惯可不是件好事,我还是安心地做我的小老百姓,免得大起大落。”
她仰起头,看着东方一个硕大的火球沿着铁青色的天空缓缓升起,好象痴情女子失恋后吐在罗帕上的一口血。
康剑深究地打量着她,感到今天的白雁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领导,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厚脸皮?”她突然回过头问他。
“为什么这样说自己?”他沉吟了一会,才接话。
白雁耸耸肩,手中的包包晃了晃, “除了市长助理夫人这个头衔,我们还有在一起的理由吗?如果我目标这么赤裸裸,会不会太俗了?”
她捂着嘴,自已先吃吃地笑了。 “也许你曾经对我是有那么一点迷恋,但结婚后,发现,我让你失望了,恰巧我们之间差距又很大,你妈妈她和我也不太融洽。人生苦短,领导,你别委屈自己,我也别为难自己,我们…各自奔向属于自己的灿烂明天吧!”
她承认,她胆怯了,不想靠近真相。
“白雁,”康剑吸口气,神情肃穆, “我没有觉得我有什么委屈,我也不曾失望…只是我们之间需要时间。”
康领导真是有情有意,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样安慰人心的话,白雁感动地眨了眨眼, “领导,你别任意许诺哦,我会当真的。”
“除了你,我这辈子不可能再娶别人的。”康剑再次一诺千金。
白雁身子一僵,突然觉得思维短路, “看来,我日后穿凤冠、做诘命,是注定的了?”她调侃地倾倾嘴角,呵呵一乐, “我先谢谢领导,希望我们都有这个缘。”
康剑拧拧眉,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拎起她,扔进车内,车一个华丽的转身,驶出了小区。
白雁一整天过得都很恍惚,越临近下班,心越提着。
康剑没有给她打电话,而是把饭店和包间的名字用短信发了过来。
下班后,白雁打车去市文化馆接白慕梅。白慕梅被市越剧团聘请了来重排经典曲目《西厢记》,排练就放在文化馆。
象半个足球场大的排练厅看上去冷冷清清的,木头地板上踩上去会发出回音。白慕梅穿了件宽大的白衬衫,下面是紧身的牛仔七分裤,头发扎成个马尾,象个俏丽的小姑娘。她在腰上系了一条红绸带,有时当裙摆,有时当罗帕。这一身装束,跟那个男女相悦的古代故事毫不沾边,可白慕梅一走动起来,绸带飞舞,就变得亦古亦今,一脚戏里一脚戏外了。
白慕梅袅袅娜娜,拧着腰肢迈着碎步在前面走,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一招一式地跟在后面学。
“月儿哟,女儿家心热口难开,兰闺虚度十八裁,辜负团圆玉镜台…”白慕梅的嗓子仍然清亮,姿态也漂亮。
小姑娘跟在后面唱着,扭着。
这几句歌词,小姑娘唱得字正腔圆,婉转真切,清亮如山中清泉,虽不如白慕梅那样韵味浓郁,但天真烂漫,更合剧中崔莺莺怀春的年纪,白慕梅年纪还是太大了,黏黏糊糊的,风尘味太重。
“太棒了。”站在一边观戏的几位领导模样的人,看着,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有一个拍照的追着白慕梅的步子,闪光灯亮个不停。
白慕梅自顾沉浸在戏里,根本不受任何干扰。
当她转过身来,看到依在门边的白雁,她停下步子,解开绸带,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要陪我女儿了。”
她温柔地笑着,走到白雁面前,亲昵地捏了下白雁的脸颊。
“女儿?”除了白雁,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白慕梅笑得象一枝绽满花的村杈,顾盼生情,摇曳生姿。 “怎么,我们长得不象吗?”她向众人抛了个媚眼,搭着白雁的肩,头挨着头。
“你们不象母女,而象朵姐妹花。”拍照的人眼睛幽幽地发亮。
这一句话让白慕梅笑得更欢了。
“要不要去宾馆换件衣服?”白雁对这些见多不怪,礼貌对众人笑笑,替白慕梅拎着包。
白篡梅素着一张脸,眼角的细纹清晰可见,可怪了,这样倒让她变得更好看了。
“怎么,这样会丢你的脸吗?”
白雁耸耸肩,只当自己没说。
两人走到街上等车,经过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白慕梅,她优雅地抬起手,撩了撩头发,白雁眼尖地发现,她的食指上戴了个钻戒,不小的一块钻石,镶在一个托儿上,没有一点点花哨,更突出了那颗钻石的价值。
她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白雁收回目光,盯着十字路口,车如流水马如龙。
两人赶到饭店时,康云林一家三口和吴嫂已经到了。李心霞特地妆扮了下,穿了件黑色的真丝连衣裙,袖口、领口绿肥红瘦,非常热闹。本来是一团雍容华贵,但恰巧餐厅的服务员穿着红色的锦缎、领口袖口滚金边旗袍,与之一对应,就显得隆重而又俗怆,还有些老气。
她再看到走进来的白慕梅,和一个女学生似的,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让各位久等了。”白慕梅一落坐,先为自己的迟到道歉,然后慈祥地转向康剑,揶谕地笑问, “康剑,雁雁最近表现还好吗?”
康剑礼貌地一颔首,脸上表情木木的,啥都没回答,也许是不知怎么回答。
吴嫂可能没想到白雁的母亲会是这样的出场,没见过这么风情万种的亲家母,吓得嘴巴半张,李心霞用手掐了她一把,她才慌忙合上。
“亲家公,你看上去又比上次健朗多了。”白慕梅落落大方地和康云林招呼。
“有吗?有吗?”康云林几乎和白慕梅没有目光对视,他不是和康剑说话,就是看着李心霞,但做得如此刻意,反到显出心虚来。
“亲家母,我家雁雁年纪轻,不懂事的地方,你多担待着。”最后,白慕梅才把目光洒向了李心霞。
李心霞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人,现在已镇定了下来。她优雅地对白慕梅一笑, “白小姐,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怎么觉得象是故人呢?”女人没结过婚,按照国际惯例,就得称呼为小姐,不过,李心霞在这里却是刻意的。
白慕梅笑了,斜睨了白雁一眼, “白雁随我,你天天看着白雁,自然就觉得我面熟了。 ”
“白雁可没有你漂亮。”李心霞讥笑道。
白慕梅抚摸了下面容,噗地笑出声来, “再漂亮,也老了。”
李心霞故意把两张面容细细又比较了几番, “象你这样的美人是不会老的,白雁是不是象她爸爸?”
包间内,瞬间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白雁身子绷得象张弦,脖子到耳根,都红着。
康剑唇紧紧抿着。
康云林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吴嫂兴奋地瞪大眼。
白慕梅眼波如水,荡了几荡,嘴角翘起,温柔地拉过白雁的手, “也不很像,白雁遗传了我俩的长处。”
“哦,白雁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心霞,你的问题真多。”康云林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