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雁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
手术结束,病人推出手术室,冷锋第一个走出来。
“冷医生,”一直站在外面的白雁喊住了他,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认罪, “刚刚在手术室,对不起,我真的是忍不住。”
冷锋拿下口罩,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 “你说起来还是个医者,怎么连自己都不会照顾?你有几顿没吃了?”
白雁愕然地抬起头。他怎么会知道?
“胃是要调养的,你做到了吗?”
白雁汗颜,支支吾吾, “我也有做,只是…这两天没什么胃口。”
“你是个孩子吗?还挑三拣四?没胃口就不吃,有胃口就吃到撑?”冷锋横了她一眼, “象你这种人,真不配呆在医院里。”
说完,冷哼一声,阴风飘远。
白雁怔在原地。
“又训你了?”护士长从里面出来,只看到冷锋的一个背影,翻了个白眼, “这冷医生真是不通人情,你又不是情愿的。我怀孩子时,孕吐也是很厉害。吃什么吐什么。”
“谁怀孕了?”手术室另一个护士经过,好奇地凑过耳朵。
“白雁呀!”
“哇,是蜜月怀孕吧!恭喜恭喜哦!”小护士象拜年似的直作揖。
白雁啼笑皆非,还没等她解释,小护士象阵风似的刮走了。
这阵风一会儿刮到这,一会儿刮到那,不到一刻,全医院都吹遍了。
“雁,你怀孕了?”柳晶第一时间赶列,象看外星人似的看着白雁, “康领导真是好厉害,一发就中。”
白雁气得牙痒痒,把头扭向一边。也许应该下去找妇产科主任检查下,开个证明,写上那道膜完好无损,才能还她清白。
但不知这下子会不会把整个医院给震翻?
人家会不会怀疑康领导身体有某种难言之隐?
白雁坏心眼地咯咯直笑。
“你看你欢喜得都象白痴了,一个人在傻笑。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给你买。酸的?辣的?”柳晶立时化身成慈母,小心翼翼地蹲在白雁面前,连音量都是很轻很柔。
白雁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一记九阴白骨爪, 直扣柳晶的脖颈, “你要是再不恢复正常,我一脚把你踢出门去。
柳晶纹丝不动, “雁,孕妇不能随便发睥气的,要平静、微笑,心如止水,不然会影响到肚子里的BaBy。”
“呕…”白雁受不了,捂住口,她真的又想吐了。
“天,反应这么厉害?”柳晶轻抚着她的腰,无限怜惜, “你家康领导怎么舍得还让你来上班?”
“白雁怎么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康领导脸红得象个火球似的站在走廊上,身后跟着小吴秘书。
“康领导,你在发高热?快,退后三步,不要把病菌传给孕妇。”柳晶慌乱地横在两人中间。
“谁是孕妇?”康剑脑子烧得已经不能好好思考了。
柳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老婆怀孕了?”
“你怀孕了?”康剑烧得通红的眼睛突地成了两只红灯笼,他摸着额头,他烧到在说胡话了?不是,是柳晶在说胡话。
白雁歪了歪嘴角,突地笑靥如花, “嗯!”很娇羞,很甜蜜,很幸福地点点头。
一桶冰水“噗”一下泼上了火球,康剑滋滋地抽着冷气,嘴唇苍白如雪,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你不清楚吗?”白雁娇嗔地扁着嘴。
“我…”
“雁才开始孕吐,最多一个月,康领导,你开心疯掉了吧!没事,没事,不要压抑着,初为人父,象白痴,能理解,能理解。”柳晶茬妇产科,可是见多识广。
他开心?不是,他愤怒,他抓狂,他想喊叫,他想…流泪…眼前突然金星满天。
“康助!”小吴冲过来,托住他的身子。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无法置信地看着白雁。
“为什么不可能?健康男女躺在一张床上,怀孕很正常呀!我很健康,难道你不健康?”
他张了张嘴, “我…?”
“他这是太兴奋,语无伦次了。”柳晶说道。
“别插嘴!”康剑火大地瞪着柳晶。 “白雁,告诉我?”他真的不行了,随时都会软弱地晕倒,但在晕之前,他一定要弄明白。
“我怀不怀孕, 你心里面没数吗?”白雁收起笑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玩笑适可而止,不然就不太好收场了。
康剑本来就通红的脸,这下红得象血要喷出来似的,很丢脸,可是很开心。
柳晶眨巴眨巴眼, “我没数呀!那到底是怀了,还是没怀?”
白雁无力,摇了摇头, “我其实就是…”
“白雁,”康剑突然打断了她,身子往前一倾,拉过白雁的手,贴着自己的额头, “我头烫得很难受。”
“难受去门诊呀,这里是手术室。”柳晶纳闷,这位康领导看上去梃精明的,怎么这点常识都没有。
康剑目不斜视, “白雁,吴秘书还有其他事,你帮我去挂个号。”
门外的吴秘书一怔,康助有布置他其他什么事吗?.派派小说论坛妙の灵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十四章,该来的都已上路(四) 当官的好处不止是可以耀武扬威、吃喝公费,另外,办啥事都一路绿灯。
康领导来到医院,他是病人,也是领导,这消息很快就惊动了院长,一路小跑地过来。哪里还需要白雁挂号啥的,内科主任亲自来到门诊,为康领导检查,院长陪在一旁。
扁桃体有点发炎,体温三十八度七,血液里有炎症,主任开了个处方,建议连着打三天吊瓶,吃点感冒冲剂。科室护士忙不迭地拿着处方去药房取药,什么划价、交费全部免了。
康剑没有力气说什么,只能频频点头道谢,滚烫的手一直抓着他的白雁,生怕她为了工作,六亲不认。
“康助,这样吧,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很繁杂,病床你也不一定睡得惯,就让白护士和你一同回去,反正她是行家,在家输液,你可以得到很好的休息。”院长又扭过头对白雁说道, “白护士,这三天你就在家好好陪康助。”
“院长,这是事假还是出差?”白雁恭敬地把细节问清楚。
要不是当着康剑,院长都想好好地训斥白雁一通了,这丫头怎么是个愣头青呢,这…这不是明摆着送上门的拍马屁机会。他哈哈大笑,然后故意公事公办地说道: “这是工作,自然是出差喽!”
“行,是工作那我就去。”白雁微微一笑。
“不是工作你就不回家了?”院长打趣道。
“当然不能,我现在工作中,如果随便逃班,怎么对得起院长你给的几钱银子呢?”
看吧,他一点都没看错他老婆,康剑的头昏得更厉害了。
小吴秘书早被康剑支走了。白雁拎着药,护士服也没换,扶着康剑在医院外面拦了车。
到了家,白雁扶着他上了楼,走到书房门口,朝里面看看,除了一柜子书、一台电脑,一张狭窄的折叠床,找不到一个可以挂吊瓶的地方,她闭了闭眼,把他架进卧室。
在大床边,有一个简易的木质衣架,挂挂常穿的衣服,现在就暂且做了吊液架。
“你先吃药。”白雁抬眼看了下康剑,他怔怔坐在床边,目光如炬。她平静地给他倒了杯水,把药递给他。
“白雁,你把衣服换了吧!”她一身白衣地在他眼前晃着,他觉得还象在医院。
“不换。”白雁俐落地用网兜挂起吊瓶,从洗手间里拿了个水盆滴着水,敲针头、说话,两不误, “我现在工作中,当然得穿工作服。
康剑缓缓地躺下来,伸出手臂,她拍打着,找着血管好下针, “这在家里呀!”他枕的是她的枕头,盖的是她的薄被,呼吸间是她的气息,康剑惊惶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了点。
“康领导,有件事需要说请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奉院长之命出差到你家为你输液的白雁护士,而不是你老婆白雁。”
不都是一个人吗?康剑不解地侧过头, “啊…”针头快捷地刺进血管,他没防备,不禁失声轻呼。
白雁倾倾嘴角,好心地说明, “身为护士,为五斗米折腰,只能服从院长的安排,可作为你的老婆,由于你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你们目前在冷战中。冷战时期,两国撤回各自的驻外大使,所有的官方交往全部停止,贸易活动关闭,两国领导人暂不见面,一切处于警备状态,随时准备发动战争。”
康剑愣了一秒钟,政府官员的心理素质到底不一般,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战争不一定能解决所有问题,我们可以通过和平会谈来解决冷战。”
“我国不接受。” 白雁接得很快,态度坚决。 “不过,康领导,白雁护士本着医者仁心辩业道德,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就放心地睡吧!”药水里加了安静剂,药效应该很快就会发作。
康剑果然一会感到眼皮沉重,在闭上眼之前,他还是勇敢地说出了心里话: “老婆,我有点饿,我想吃你的‘独门绝艺’…”
白雁很认真地回答: “康领导,护士只负责输液,其他的,不在我职责范围之内。”
康剑凄惶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睡去。
白雁站在床前,这才好好地端详着康剑。什么气宇轩昂,什么卓尔不凡,什么年青有为,什么前程无量,看看,这胡渣满面,眼窝深陷,嘴唇翘皮,头发莲乱,睡着了还会打一点小呼,怎么看不就是个普通男人吗?一边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一边还要老婆忠贞不二,说谎、夜归,男人什么恶德他都有。所以,老天的惩罚不就来了。
她气得牙痒痒的,对着康剑的俊容就是一拳头。但当拳头快要落下时,五指又展开了,很不甘心地收了回来。
装什么可怜呀,康领导,该令人同情的是她好不好?顶着康夫人的名份,没得到人,也没得到物,啥好处都没有,人前还得和他扮甜蜜,人后还得与伊美女斗智斗勇。
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雅量了。
婚姻不是恋爱,不能说分手就分手。她那时怎么就那样傻了呢,被他几下子就追到手,在那之前,明明也守身如玉、二十四年,到了他这儿,为什么没多看几眼?
不是我军无能,而是敌军太强大。康领导隐藏得深呀!
她一个小护士,有什么值得他这么隐藏,甚至以婚姻作注?目的何在?
她一直这样问自己,一直被困惑着,可是她又驼鸟似的不想知道答案。她总是在想康领导是对自已有好感的但还没真正发掘她的好,所以才做了些蠢事。当有一天,他看懂了她,他们也会象许多幸福的家庭一样生活着。
于是,她才一次又一次掩饰住失望,独自咽下去,再斗志昂扬地期待下一个希望。
斗志不是挥之不尽的。
白雁轻轻叹了口气, 替康剑调慢了滴液的速度,走了出去。
康剑是被热醒的,浑身象淹在汗里,一抬手,额头、脖颈上全是密密的汗珠。出汗是好事,可以通出体内的寒气。他稍微咽了下口水,喉咙也不疼了。身体轻松了许多,不过肚子饿得一直咕咕作响。
另外,小腹又胀得厉害,他内急地蹙起眉。
外面己经一团漆黑了,卧室内只留了一盏台灯,怕他再受寒,白雁没开空调,把窗户大开,室内还是显得非常闷热。
白雁不在房间内。
康剑坐起,想自己下来去洗手间,发现不太可行。针头别在右手,他要是用右手拿吊瓶,就有可能回血,要是用左手拿吊瓶,裤子就没办法解。
“白雁!”一出声,声音是沙哑的,根本传不远。
他先下了床,看能不能移到门边上,他扶着床头柜站起,看到白雁搁在床头柜上的包包是开着的,里面一丝鲜艳的红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伸出左手,轻轻一扯,一个手帕被扯了出来,那丝鲜艳的红就在手帕里,他一层层展开,眼睛震愕地瞪大了,是一朵纸折的玫瑰。这朵玫瑰,显然是白雁的珍爱,不仅用手帕包着,在纸张的外面还包了一层保鲜膜。
这个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不管有什么意义,康剑有一个肯定的直觉,送这朵花的人一定是个男人,对白雁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男人。
他为什么从来没听过?
康剑神情凝重地皱着眉心里面闷闷的。这时,外面走廊上突然响起脚步声,他慌忙把纸玫瑰仍塞回包包内。
“你在干吗?”白雁推门进来,惊呼一声。
康剑瞬间一头的冷汗, “我没…”他扭头看包,突然发现输液管里,回血己经快要到调节器的位置了。
他的脸一下白了。
白雁怒了,快步走过来看看他的输液管,狠狠瞪着他, “你要是不配合我的工作,我现在就打120把你拉到医院里。”
“我配合…老婆,我只是要去洗手间…”他推着湿漉漉的额头,郁闷万分。
疾病面前,英雄气短。
白雁没有说话,拿下吊瓶,扶着他,走向里面的洗手间。马桶前,她转过身去,好半天,听不到水滴的声音。她回过头,正对上康剑偷偷打量她的视线。
“你不要有什么心理障碍,你可以把我当空气,当透明人,这种事对我们护士来讲,很平常。”
“你…以前也陪其他男人上过洗手间?”康剑一脸不能接受的样。
“当然,不仅如此, 我们还会帮他们洗澡、换衣,这是我们职责范围的事。”嘿嘿,这当然是假的,她以前呆的是妇产科,没男病人,到了手术室,病人都由各科护士护理,与她没关系。不过,看着他大惊小怪的样,忍不住就想逗他一逗。
康剑闷闷地收回目光,笨笨地解裤子,把蹩得太欠的尿放了出来。
背对着他的白雁听着哗哗的水流声,俏脸不自觉红了。
冲了手出了洗手间,康剑突地从后面只手搅住白雁的腰,她吓得身子一僵。
“老婆,我们合谈,好不好?”
滚烫的呼吸吹在她耳边,弄得她好痒,她轻轻一嗅,还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刚睡醒,眼窝里还有白的某种物体,这样子找她合谈,一点胜算都没有吧!
白雁忍不住噗哧一笑,沉吟了下,说: “现在,我国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咦,康领导今天怎么唤了称呼,一口一个“老婆”?怪哉!
同样是拒绝,但这语气明显委婉许多,透着点曙光,康领导心里面一喜, “我国一定会以诚意促进两国和平的。”
白雁笑笑, “贵国的诚意是?”
康剑一愣,大脑突然罢工。他太清楚白雁了,做护士绝对是委屈了她,她是天生的外交天才,嘴巴上的功夫他绝对胜不了她。 “以后让你做领导。”这句话,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
说完,肠子都悔青了,他怎么会说出这么弱智的话呢?
白雁眯起眼晴献上一个受宠若惊的笑, “此言当真?”
他不说话,继续走传统路线,直接吻上去,想封住那张让他想了又想、盼了又盼的小嘴。
不过,白雁躲开了,抿抿嘴唇, “你…没刷牙,这样子不卫生。”
康领导刚刚降下去的热度呼地一下又反弹回来。
“但我还是感动康领导的诚意,这样吧,留党查看,以观后用。”白雁在一片火焰之中,凉凉结语。
康领导可怜的心脏在这个晚上差点罢工。.派派小说论坛妙の灵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十五章,该来的都已上路(五) 别以为,这股乍然袭来的万丈巨浪,就此风平浪静,成了一条涓涓细流。
康剑从不敢这样去想, 他浑身的每个细胞都醒着,每个毛孔都张着,随时准备迎接白雁的出招。
如果白雁和别的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絮絮叼叼地盘问个不休,怒斥他的负心,闹腾着要上吊或者离婚什么的,他才觉得那是正常反映。可白雁呢,对他与伊桐桐之间的事只字不提,对以后有什么打算也不说,只说生气中。
她的生气,就是不肯理他,不肯做家务,不关心他,这不过是夫妻间拌嘴后,耍的小性子,不象是遇到原则性事件应有的态度。她没掉过一滴泪,没说过一句狠话,她其实并不宽容、大度。
除非他并不是她想在意的那个人?
那朵纸玫瑰?康剑眉头拧着。
现在,她仍会笑,却笑得疏离,仍半真半假地和他讲话,可他就是感觉得到,她把自已定位得很好,站在这里的,就是一个很尽职的护士。
她心里面是不是己经难备放弃这段婚姻了?
康剑接过白雁端过来的粥碗,探究地打量着白雁。在他输液时,她下去煮了点白粥,很清淡却不可口。她先在下面吃过了,在他撤了吊瓶之后,给他捎了一碗。时间不早,这碗粥只能算是勉强填饥。
他仍出汗不止,她呆在这闷热的房间里,也好不到哪里去,热得护士服后面印着一个大大的汗渍。她从书房里给他拿来干净的睡衣,让他吃完后,把身子檫一下,再换上。不可以冲澡,防止热度反弹。接着,她把自己的睡衣拿去对面的书房。
“她是我的前女友。那天在华兴饭店,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是和她去谈分手的!”康剑艰难地吞下一口粥,开了口。
白雁站在窗边,拿了本书当扇子在扇着。 “哦!”她也不惊讶,也不漠然,出个声,代表她在听着。
最后一次?那之前不是就有很多次了?伊美女果真没有夸张。
“我之所以一直睡在书房,是因为我觉得和她没有真正结束,我…”康剑窘然地倾倾嘴角,让他这么个一向骄傲的男人说这些,真是很痛苦,可又不能不说。
“你在为她守身。”她帮他接了一句。
康剑抬起头, “不是的,事实上从我们结婚那天起,我…就没有和她一起过。”连筋脉都红透了。真是汗颜啊,在老婆面前坦白这些事。
“你想告诉我,你其实在我们的婚姻里并没有肉体出轨吗?”白雁走了过来,拿开他手中的碗,眸子请冽如镜,他在里面看到很狈不堪的自己。
他面无表情…事实是不知该有什么表情。
他无语…事实是不知能讲什么。
“康领导,我其实对这些是不想知道的。外遇如同一盘菜里的一只绿头苍蝇,我看不见,也就吃下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可现在你把它挑出来了,我还敢吃这盘菜吗?”
康剑的脸刷地变成了土灰色。
“为什么那天我不听你的解释?因为这种事是经不起解释的。亲爱的领导,你说的结婚那天是我们领证那天,还是举办婚礼那天呢?如果是婚礼那天,那时我们在法律上已经是夫妻,你确确实实就是出了轨。如果是领证那天,在那之前,我们还有过近半年的恋爱期,你真真切切是脚踏两只船。”
她摊开双手,一挑眉,脸上写着“别不承认,你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康剑长这么大,从没有这般心虚、羞窘过,真巴不得地上裂条缝,钻下去得了。
“所以我说你欠我个大人情,何止一个,你欠我太多。”白雁第一次觉得在康剑面前不想撑起一张笑脸了,她背过身去,两肩剧烈地抽耸着,拼命抑制住流泪的冲动。
“知道吗?领导,你真的很欺负我。”泪水咽下肚,却从话语间泄露了出来。
“白雁…”康剑羞愧万分地走到她身后,想圈住她的腰,想扳过她的脸,手在空中张了张,无力地收回。
如今,他也胆怯了。
“你并不是为我而和她要分手的,是她太无所顾忌,你怕影响到你后面的市长竞选,所以提出分手。”
“不是的。”康剑急忙否定, “分手不是为了那个城建市长的位置。”
“康领导,你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她转过身,脸上干干的,可他看得出她眼底流露出的痛楚,这是他带给她的。
他无地自容地闭了闭眼。
“你想说是因为我?对,我们才结婚一个多月,如果现在分开,别人一定会说长道短,势必会影响你的仕途,你非常冷静,也很果断。康领导,为什么要娶我?”
他张了张嘴,扯出一丝苦笑, “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她咬了咬唇,点下头, “所以不说了,康领导,我…”
他的呼吸停止了,呆呆地凝视着她,生怕她下一句话是“我们离婚吧!”
“我要好好想想,在你妈妈来住的期间,我们先保持这样。你个子大,以后你睡卧室,我睡书房。康领导,你也不要担心,到明年一月人大会议,还有半年,我想我会坚持到那个时候的。我去睡了!”她温婉一笑,两个小酒窝可爱地闪着。
“白雁,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他拉住她。
她没有调侃,也没打趣,深深地看着他,叹了口气。 “因为我不是你,我舍不得做出伤害家人的事。你不懂一个没有父亲的人辛苦长大的梦。我也想冲动地把那两个宇一吐为快,潇洒地与这一切挥手再见。可是,”她抬起眼,环视着四周, “这个家就没了,但我只能撑到明年一月。去檫身子吧,你身上汗味太重。”怎么样,够乖巧够善良够体贴吧!女人是柔弱的,可以偶尔强悍,偶尔装嫩扮傻,但该弱时就得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