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电话过来的人是梓然,他改不了称呼,仍然喊诸航小姨,但他到是一直要求帆帆叫他舅舅。
“舅舅”这个词发音很别扭,帆帆看着他,每次都把小眉头皱着,偶尔生生挤出“球”这样的一个字眼。诸航取笑梓然是个球样,梓然气得直喘大气。
“小姨,爸爸去订机票了,我们要坐飞机去外公家。”梓然没坐过飞机,好不兴奋。
诸航跺脚,“等我们一起呀!”
“爸爸说我们先过去帮着外公外婆准备准备,他们年纪大了。”
“有什么好准备的,有啥吃啥!”
“不一样的,新女婿第一次上门,总得慎重点!”梓然老气横秋地回道。
诸航差点趴倒在地,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哦,新女婿下班回家了。
那样正经八百的首长,现在一回家,只要房里只有他和她,自然的一伸手,把诸航揽进怀中,深深一吻后,这才脱衣、洗手、聊家常。
诸航发誓,她绝对没有勾引他,也没这方面的暗示。
首长完全是自觉。
宁檬经历过N次恋爱,她说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只要和你结了婚、有了孩子,你身上所有神密的亮点都会一一消失。也就是说你对他没有吸引力了,而他愿意继续和你牵绊着往下走,纯粹是责任、亲情,或者说是他懒。因为换一个女人,最终也是这样的感觉,何苦折腾自己呢!
看来,卓绍华是个例外了,他们现在似乎正处在恋爱的浓郁期。
“吕姨今天有没有上街去采购?”卓绍华列了张清单给吕姨,他有自知之明,对于拜望长辈的礼物,他了解得不多,而欧灿好象也不是个行家。
诸航点头,“都堆在餐厅里呢。我觉得好麻烦,有些凤凰有得卖,到那再买一样的,不然直接给现金。”
这孩子还是小,礼物本身没有什么意义,重要的是心意。
“对了,小喻今天替吕姨和唐嫂把回家火车票买回来了。首长,我们是不是要坐军用飞机过去?”诸航想入非非。
卓绍华失笑,“这是什么军事行动吗?”
诸航撇嘴。
“机票我已订好了。凤凰没有机场,离凤凰最近的是铜川机场,北京有飞那的航班,很方便。”
“姐姐和姐夫也坐飞机过去。”
“我知道。”
“呃?”
“姐夫和我通过电话了。”
诸航哦了一声,姐夫现在和首长联系很多。
骆佳良本来还想买辆摩托车做代步工具,可是想到以后要是带帆帆去哪,坐在摩托车后面又冷又不安全,他跑去二手车市场,淘了辆黑色的君威。卓绍华给他做的顾问。
骆佳良现在做什么事,都会打电话和卓绍华说说,包括工作上的。他还是做办公室主任,没有换工作。有一次周末他让卓绍华和诸航回家吃水饺,卓绍华没有预先打电话,直接从部里去他单位接他一同回去。那天晚上,骆佳良特别的激动,喝了很多酒,看着卓绍华的眼神是溢满骄傲。
诸盈悄声说:瞧你姐夫那得意样,以后估计得仗势欺人。
骆佳良居然听见了,拍拍胸膛:我沾绍华的光乍了?我就要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知道,我骆佳良虽然自己很一般,可是我家航航、绍华、梓然多优秀呀,啊,忘了,还有我们的小帆帆,又可爱又聪明又懂重,他们生得出来吗?外公说得对不对,帆帆?
他把红红的脸凑到帆帆面前。
帆帆伸出小手摸摸他,非常认真地嗯哈两声。
吕姨和唐嫂也非常兴奋,卓绍华一家去凤凰过年,她们也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所以过年的清扫、整理这些工作都提前了。四合院里整天是忙得热火朝天。
卓绍华向部里申请了假期。
走之前,一家三口去卓明那儿一趟。卓明抱着帆帆,逗猫咪玩。帆帆似乎不喜欢欧灿的那只猫咪,只要挨着了,就举起小拳头,用力地打过去。欧灿在一边看着,眉头不知打了几个结。猫咪是只要看到帆帆,喵地一声,逃之夭夭。
卓明只说代问诸航爸妈好。
欧灿拿出五个礼盒,有两盒是人参,有一盒是块手表,其他两盒是一块玉镯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人参是送给诸爸爸、诸妈*,手表给骆佳良,玉镯给诸盈,笔记本当然是梓然的。欧灿淡淡地叮嘱,雍容华贵的脸上看不出她真实的心情。
诸航扭头看卓绍华。
“谢谢爸妈!”卓绍华微微一笑。
诸航偷偷踢他的脚,他不理会,把小喻叫进来拿礼盒。
“娶人家女儿哪那么容易。”卓明一抬眉,想亲帆帆。帆帆推开他的脸,嫌胡须戳人。“这是见面礼,后面还得给礼金。”
诸航瞪大眼睛,“大首长,不会还有婚礼吧?”笑死个人,让小帆帆做花童?
“我已经找过婚礼公司了,时间定在二月底。”欧灿说道。
诸航彻底阵亡。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是耷拉着个头,卓绍华和她讲话,她都不接。
“你还有什么要求说呀?”等小帆帆睡熟了,卓绍华把她又给偷渡进大卧室。
“首长,我真看不出,你是个这么俗的人。”她顶着小三的骂名未婚先孕,接着登堂入室,已是很愤世嫉俗,现在再这么轰轰烈烈办个婚礼,很招摇,仿佛向全世界昭示她的胜利似的。
卓绍华扳过她的脸,直直看进她的眼,“诸航,这些是你应该拥有的。”他不想他们之间有任何遗憾。能够给这孩子的,他一点一滴都会补上。
“你考虑过佳汐爸*感受吗?”诸航叹了一声。
“诸航,我们在一起,没有伤害任何人。”他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他们也许不能理解,但只要我们无愧,你又何必在意那些呢?”
事实上,诸航才是真正受伤的那个人。不过,这孩子很少提关于代孕那件事,因为那些已微不足道。
她将头埋在他脸口,紧紧圈住他的腰,“首长,明天我们带帆帆去看下佳汐吧!”
番外 魔咒(三)
墓地一片晶莹,苍松翠柏都蒙上了厚厚的积雪。
《非诚勿扰》里李香山生前来考察墓地,说:什么呀,全部一大通铺。活着扎人堆里,死了还是人挤人。
要不是有首长带路,这一眼看过去一个挨着一个的墓碑,形状与规格完全相同,诸航还真找不着佳汐呢!
佳汐的照片选的是一张侧身照,背着画夹,长发飞扬,窄腿裤,宽大的衬衫,背后是江水滔滔,芦花飘飘,大概是去写生时拍的。在这样的美景中,她笑得很温婉。诸航想如果换作自己,不是张开双臂,做出飞翔的姿势,就是举起手指,做胜利状,嘴巴要咧到耳后。
这就是人和人的区别。
佳汐喜静,现在呆在这么热闹的地方,不知是否习惯?
诸航放下手中的白菊花,对着墓碑鞠了三个躬。她回过头,卓绍华抱着帆帆站在身后。这儿位于郊外,车开了很久。风无所遮挡,显得特别大,天地间又飘着雪花,卓绍华怕帆帆冷,替他挡着风,把风帽拉得严严实实的。帆帆看不见外面,像只小虫在风褛里直钻。
“我来抱帆帆。”诸航不小心吸了口冰冷的空气,感觉浑身都冻得没知觉了。她没有看首长的脸。
很奇怪,她并不是妒忌,但她怕看到首长脸上露出那种忧伤的表情。
她将脸躲在帆帆的后面,对帆帆说:“帆帆,这里睡着佳汐妈妈。要不是她,帆帆也不会做妈妈和爸爸的宝宝哦!”
她必须承认这是事实。假如佳汐没有因为心脏病突发而过世,现在抱着帆帆的人就是佳汐。佳汐对帆帆的爱肯定不会比她少,因为佳汐深爱着首长。那么她呢,应该去了哈佛了吧!
卓绍华掸了掸墓碑上的雪,往后退了几步,他弯了弯腰,说道:“佳汐,好久不见!北京的冬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冷,日子也是一样的忙忙碌碌,有点不同的是,家里比哪年都热闹。我和航航结婚了,我们的儿子帆帆一周多了,他真是个调皮的坏家伙,让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地围着他转。我是幸福的,佳汐,希望你在那边也幸福。新年快乐!”
帆帆听到卓绍华提到自己的名字,更着急了,头扭动得更猛。诸航只得把拉链拉下一点,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点点探出来,一下就看见了墓碑上的照片。目光定格了,眼睛眨都不眨,也不笑,也不说话。这陌生而又肃穆的环境让帆帆有点紧张。
“帆帆,来给佳汐妈妈鞠个躬!”卓绍华抱下帆帆,行了礼。
“妈妈!”帆帆现在喊妈妈非常流利了,他朝后看着诸航,要诸航抱。这才是妈妈,那个人不是。
诸航摆摆手,让卓绍华和帆帆先走一步。
卓绍华看了看她说:“不要呆太久,天冷。”
她点头,看着他们下了几级台阶,这才转过脸来。
“佳汐,我知道这样讲很矫情,但我还是想说一声:谢谢!”
她已经不去想佳汐是出于什么目的找上她代孕的,在那时,她确是真切地感觉到佳汐对她的关心,她也是出自内心地愿意代孕。就当佳汐是个天使,有未卜先知的法力,知道她将会和首长相爱、结合,但在一般的情形下,他们是没办法有交集的,于是以这样特殊的方式来安排。
所以应该说声谢谢!
她再一次看了看佳汐,然后挥手下去。
“祝你们幸福!”
她一怔,耳边似乎听到一声笑语。
她回过头,墓碑安静地伫立着,佳汐温婉地笑着,哦,原来是风。
回去的路上,卓绍华开车,诸航和帆帆坐在后座。车中暖和,厚重的风褛脱去了,帆帆兴奋地在诸航的腿上爬来爬去。诸航一边护着帆帆不要摔着,一边悄然看向首长。
因路道下雪有点打滑,他一直都专注地看着前方,她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
“首长,你会把不同的女人拿来比较吗?”
“成功比较擅长这件事。”他和成功出去,成功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评价视线范围内这样那样的女人。他看成功说得津津乐道,有时也会瞟过去一眼,他没发觉有什么不同。
“我问的是你!”把爬到车窗边的坏家伙捞回怀里,拽着小胳膊,不让他乱动。
“这车里不就你一个女人?”他还拧了拧眉头。
她翻了个白眼,沟通真是费力,放弃了。
第二天要去凤凰,吕姨吧行李查点了又查点,睡前还跑去向小喻重复了下航班的时间。
诸航倒是早早和帆帆睡了。帆帆开心呢,又睡大床。小胳膊小腿大敞着,占据着床的中间,诸航蜷在床边上。
卓绍华在书房看书,半夜上的床。坏家伙呼呼睡着了,他小心地把帆帆抱进里面的被窝,然后掀开诸航的被子钻了进去。
诸航只是浅眠,睁了下眼,咕哝道:“睡啦!”
他不说话,唇和手一起出动。诸航倏地睁开眼,卓绍华的胸脯像一堵墙,胸部以下在柔弱的光线内,脸在阴影中,这使他的瞳孔格外闪亮。
“疯啦,帆帆在的!”诸航轻声道,抓住他已经探到小腹的手。
他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拂开了她的手,又在半秒钟内吻住了她的嘴,堵住了她所有的话语。他像饥饿过度,急促地吞咽着眼前的美味。
迫不及待,却又像带着惩罚的意味?
“首长…”吻了很久,当卓绍华松开嘴,诸航连忙道歉,“我错了。”
卓绍华微微喘着气,:“错在哪里?”
“我不该乱吃飞醋,也…不该和你赌气。”惭愧呀,明明是她要去看佳汐的,看了之后,自己还闹起别扭来。
这孩子还算聪明,“这个问题,我们似乎讨论过。我说不管在什么阶段,不管是为了爱还是出于责任、道德,我的眼中只会放一个女子。”
佳汐就是佳汐,诸航就是诸航,他不会混淆,也不会有所纠结。站在佳汐墓前,他坦坦荡荡。
“那你和我在一起,是爱我还是出于责任?”她不耻下问。
“当然是责任。”甜蜜的责任。
诸航鼓起了嘴巴,小受伤,“我…我不值得你爱吗?”
“那你爱不爱我呢?”
在他灼热的眸光下,诸航脸红了,这样的话,她说的时候,似乎很自然的就出了口,但像这样刻意地问,刻意地答,好像很难为情。
“首长,你今天也有错。”她忙转移话题,“你故意在帆帆面前做儿童不宜的事,哼?”
“那是谁故意把他带上这张床的?”他好不容易才逼着坏家伙安分地睡外面的床。
呜呜,她理亏了。“绍华…”这一声喊的是百转千回,荡气回肠。
他叹息,慢慢滑下来,把她拥在怀里,耳语道:“下次别再说傻话了,我爱你,这不是个问题,而是个事实。”
哦哦,满足了,满足了,身心都升华了。
虽然没有那个----直上云端,但此时此情脉脉远胜激情如火呀!
静谧的冬夜,可以让人热情如火,也可以温柔如诗,轻轻吟唱,在耳边,在心底…
到达铜仁机场是下午,一出港,便看到骆家良朝他们直挥手,诸盈也来了。
“要不是座位有限,爸妈和梓然也都来了”诸盈抱过帆帆,罗家良忙着把行李装箱。
帆帆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看到群山连绵,眼睛来不及看,诸航喊他,他都不应。
卓绍华这趟出门非常低调,他没有惊动这边的驻军,他就是一个来凤凰提亲的新女婿,虽然早结了婚,生了孩子。
“这车是哪的?”诸航问道。
从铜仁到凤凰,三十多公里,都是山路,不太好开。
“向邻居借的。家里现在堵了一屋子的人,等着看绍华和帆帆。”罗家良说道
诸盈回过头看了看卓绍华,“镇上的人都是看着航航长大的,她结婚生了孩子,大家都替她高兴呢!”
卓绍华微笑,“我知道,大姐。”
凤凰也下雪了,皑皑白雪把整个古城都覆盖了,把古城装饰得像一个秀美圣洁的女子。一路经过,可以看到摄影爱好者背着相机跑来跑去。
“凤凰冬季游人也多,每天都有游客硬挤进来,让爸妈给他们做点吃的。”
诸航接过诸盈的话,炫耀道:“那当然了,爸妈做的菜最好吃了。首长,你有口福喽。”
卓绍华只笑不答。不需要多说的,那种浓浓的乡情、年味已经铺天盖地地向他扑来。
小饭店里真的挤满了一屋子的人,毫不夸张,街对面的廊檐下也站着不少。
诸爸爸领着绍华,向他介绍邻居、远房的亲戚们。每一个,卓绍华都恭敬地称呼。男人,他敬上一支烟,女人,他捧上一把糖果。
诸盈笑着说新女婿表现很不错,不过,他的风头还是比不过小帆帆。
小帆帆是永远的男主角,他一点也不怯生,也不羞涩,见人就笑,哪个想抱他,他就给谁抱。诸妈妈要他张个大嘴巴、要他挤挤眼睛、要他学猫猫叫,要他亲亲,他都非常配合,把屋子里的人笑得都快把屋顶掀翻了。
他的魅力连游客也抵挡不住,进了屋,不是先说要吃什么,而是问:小帅哥呢?
诸妈妈每天都抱着帆帆在店铺中玩,事实是帆帆也爱呆在这边,来凤凰的几个晚上,他可以和诸盈睡,也可以和诸妈妈睡,甚至梓然也可以,而诸航则被他冷落了。
“航航,你看帆帆多乖,知道绍华没来过凤凰,不打扰你们,让你们玩得尽兴。”诸盈笑道。
她现在比以前开朗许多,很少听见她叹气。
诸航说帆帆是个骗吃骗喝的人来疯。
卓绍华说,他们都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难道你身上就尽是优点?”诸航大叫。
卓绍华笑,“小心走路。”
两个人正走在沱江边上。有条小船从眼前划过,船前面搁着两个竹楼,里面的鱼蹦来蹦去。看着小船,看着清澈的江水,看着倒映在水中的古城,看着远处被雪罩着的秀山,卓绍华不禁叹了声,“真美!”
“要是春天来,这里更美,百花齐放,凤凰城里到处都是花的香气。”
“夏天呢?”
“夏天,凤凰最舒适了,这里有凉风,可以去山里漂流,听暮鼓晨钟,傍晚可以坐在沱江边的酒吧,听乐队演奏,看江中的河灯,还会有烟火。夏天是凤凰最浪漫而又激情的季节。”
“首长,你想来个艳遇吗?”诸航揶揄道。
卓绍华没有笑,神情很认真:“我不认为是艳遇,我觉得还是单纯的爱情。也许不会想到以后长长岁月里的责任和义务,也不会去考虑现实中要面对的琐碎问题,纯粹是因为心动就喜欢上了,不含任何杂质。你说呢?”
“但这是个物质社会呀,这样的爱情只怕经不住什么风雨。”
“不只是风雨,也经不住距离和误会,可是你能怀疑在那个时间,爱不是真的吗?”
诸航眨巴眨巴眼,首长今天有点像个情感专家,不太对哦!
“诸航?”
“啊,当然!”她忙点头。
卓绍华执起她的双手,凑到嘴边,亲了亲。“诸航,他是真的真的爱过大姐。就在大姐与他失去联系的那两个月,他家人给他办了留学手续。他们的爱情没来得及接受考验来让其坚韧,便这么断开了。该指责他少担当,还是该指责他自私、薄情,这些,只是大姐的权利。但是他如果知道有你,他绝对绝对会是个好父亲。原谅他好吗?”
番外 魔咒(四)
“你怎么笃定他会喜欢我?”诸航下巴翘得很高。她不喜欢这个话题,虽然她知道迟早要去面对、要去考虑。因为不管你再怎么否定,她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每每想起这些,都让她抓狂。
卓绍华笑了,“我和他都是男人。”
“那又怎样?”
“有这么一个俏皮而又聪慧、出色的闺女,做父亲的不知有多骄傲呢!怕是要上天摘星,都会眼不眨的应下来。”
哎哟,这是夸她么?谁人不爱听好话,诸航脸红了。“首长,你…难道想要个女孩?”
卓绍华定定地看着她,神情莫测高深。
“你真的想要?”小帆帆要受伤喽!
“小帆帆是遗传了我俩的许多方面,面容上也极像我,但有时…突然的就会去想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如果有一个这样的女儿,我是不是更有成就感?帆帆可是和你特别亲,而女儿听说和爸爸亲。所以,有点贪心了。”
“我爸爸原先是厂里面的技术员、妈妈是镇上文办的会计,为了我,他俩都被开除了。生小二子,可是很冒险的哦!”她挑衅地歪歪嘴,你敢么?
卓绍华认认真真地回道:“改天我要回去好好研究下《计划生育法》,看能不能钻个空子。”
“首长,你这话真是有**份,幸好只有我一个人听到。”她挽起他的胳膊,往坡上走去。江边风大,她有点冷。
“你不会出卖我吧?”他替她重新裹了下围巾。
“看情况。”
来了几日,镇子上的人都认得卓绍华了,一路经过,都有人热情地招呼两人进屋坐坐,诸航含笑摆手。
“诸航,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这孩子鬼精灵,一下把话题挪得山外去了。
诸航吸了吸鼻子,低头看着路面,叹了口气,“我和你说实话,在我没有知道他和我有血缘关系时,我觉得他是一个让我敬重的长辈,虽然年到中年,但风趣、宽容、体贴,亦师亦友。可是…。真相出现后,我对他所有的好感都荡然无存了。要说我有多恨他,也没有。我的童年并不凄惨,我的生长历程也不辛酸。我…只是无法接受他,他就像是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陌生人。”
“你对陌生人不会这样严苛的。”
诸航停下脚,深呼吸,“是呀,也许还是恨的。不是恨他不要我,而是恨他丢弃了姐姐。”
“你担心原谅他,大姐那边会不开心?”他似乎摸到了她的症结。
她不吱声。
卓绍华揽着她继续往前,“那和大姐聊聊吧,征求大姐的意见。”
“他…现在和你小姑有联系吗?”这个年,卓阳和一帮俗家弟子在九华山上的寺庙上过,半个月前就走了。卓阳是做了俗家弟子,但修行不太够。她只是坚持吃素,其他方面,她则比从前还要甚。在卓明那儿碰到过几次,她仍然视诸航为空气。顶着个光头,衣着夸张而又另类,越来越有艺术范。欧灿劝她好好过日子,她说我现在的日子过得非常好,简单而又快乐。有一次,她到是对着诸航冒了一句,他该有新女友了吧?诸航当时并不知她是在和自己说话,等回过神来,卓阳早走了。
“长辈们的事,我们只需要尊重就好。”言简意赅,一句到位。
诸航耸耸肩,首长是帮理不帮亲,可真公正,但她做不到。
吃完晚饭,帆帆被诸妈妈抱出去窜门,卓绍华和梓然下围棋,骆佳良和诸爸爸在一边观战。梓然现在可崇拜卓绍华了,“小姨夫、小姨父”的叫得特别响。他特别喜欢下围棋,还特地上了兴趣班。班上的同学和骆佳良早已不是他的对手,而卓绍华每次让他六个子,他还是输得一败涂地。骆佳良看儿子小脸绷得紧紧的,安慰他说:你姐夫是少将,输给他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