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恨她?”卓绍华苦笑。要不是佳汐,这孩子的人生会更加绚烂。现在该和周文瑾…

不,他拥紧她,这世界没有假设和如果,都是命运安排。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眼冒火光。

他温文地咳了一声,示意她音量小点,一边的小帆帆可是刚睡着。

她会意地点点头,忙捂住嘴。

“我不敢笃定你会爱上我,如果告诉你事实,会绊住你的。你若对我没有感情,把自己只定位于代孕,一旦离开,你肯定不想与我们有任何关系。又何必说呢?”

“你会放我走?”她才不相信这个人的话,她又不是没走过,但哪次不又乖乖回来。

“理智说会,情感上做不到。”

“但你是个理智大于情感的人。”

“你是唯一的例外。”黑眸柔情四溢。

她气恼得打了他一拳,“你不知道我错过了很多吗?”月子里,她没抱过帆帆,没给他喝过一口奶,后来还离开过不止一次。帆帆只喊她猪猪,却不是妈妈。

呜-----各种伤心!

“没有,你什么都没错过,你绝对是个称职的妈妈。”他窝心地在她小小的脸颊落下一枚枚亲吻,“帆帆的名字是你取的;满月后的全家福,你抱着他,笑得那么甜;帆帆第一次打预防针,你在的;帆帆发热,是你整夜陪着他,吃药也是你用口喂;你陪他洗澡,陪他玩,教他打球,教他人生…你说哪一点做得不好?”

但是她可以做得更好,不是吗?她的眼睛湿润了。

“我恨你们两个。”坏家伙也是知情者之一,怪不得那样子黏她,还对她撒娇、耍脾气、任性,他也没告诉她。

难过!

“只恨我们,不恨佳汐吗?”他深深看她的眼,那里面的泪光让他心疼。

“N年之后,我会找她算账去,我不会放过她的。”但是今生,还是向她说声:谢谢!

佳汐是欺骗她、设计她,可是上天都弥补给她了。

她遇到了一个让她敬爱、深爱、挚爱的男人-----首长,她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坏家伙-----帆帆,这样的安排,她怎能不满?

之前的痛苦和泪水,不过是为是感慨今天的幸福。

再也没有任何纠结了,她是首长的真妻子,她是坏家伙的真妈妈,哼,以后可以理直气壮地横着走竖着爬了。

“干吗?”卓绍华默了默,看着拉扯他睡衣的一双手,心跳猛地加快。

她轻轻一推,将他推倒,慢慢地骑坐在他身上,脸与脸之间呼吸可闻,音量近似魅惑,“你不觉得怀坏家伙之前,我们少了某个过程吗?”

身体戛地紧绷,血液欢腾地奔流,“是少了,那么?”上天,这孩子媚起来简直千军万马也难挡。

“现在补上。”她呼地褪下他的睡裤。

喉咙咕咚咽下一口口水,残存的理智让他连忙朝帆帆的婴儿床看了看,还好,细细的鼾声真香。

“好!”他一个返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紧锣密鼓的吻随之而来。

衣衫凌乱地扔在了床下,仿佛连前奏都没等着及,他迫不及待地*了她,而她则以火一般的热情接纳了她。

他纵容着她的狂野,纵容着她的索求,只要她要,他愿意倾其所有。

她回以他如水般的温柔。

婴儿床上,小帆帆在梦中“嘟”了几声,不知梦到什么,咯咯笑得很欢。

这是一曲纵情的欢唱,缠绵悱恻又荡气回肠,仿佛生命焕出新的神彩,有了不同的意义。

双双去浴室冲洗后回到床上,他对自己说,今夜就自私一次,不给坏家伙分享大床了。他拥着她躺下,意犹未尽地吻了又吻,她都睡沉了,他还微笑着在凝视她。

“首长…”她闭着眼嘤咛。

“嗯!”

“绍华…”

“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从今以后,这孩子的翅膀,他已珍藏,她不会再飞了,他相信。

如果不是确定了她的心意,他不会说出这个深埋的秘密。而其他一些事,不去计较,不去深究。哪一种都是因为爱。能在一起,就珍惜着每一天。

他含着笑,慢慢也睡着了。

诸航悄悄睁开眼,手指柔柔*着他俊美的面容,“首长,我没有什么再惧怕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我爱上一个不简单的男人,那么我也只能让自己不简单。”

她贴上前,吻了吻他的薄唇,依着,闭上眼睛。

窗外的冬夜被微微的寒风慢慢吹深了,然后东方的天空跳出一缕鱼肚白,酡红色的霞光慢慢泛出。

突地,一声响亮的啼哭打破了凌晨的寂静。

诸航惊得一下跳了起来,卓绍华迅速地冲到婴儿床,对着满脸是泪的帆帆真诚道歉:“对不起,爸爸不小心睡着了,忘了抱帆帆上大床。”

帆帆继续嚎哭,不依不饶。

正文102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六)

年初六,卓阳出院。

晏南飞来办出院手续,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在年初一。欧灿也来了,瞟了瞟晏南飞,没说话便直接去病房。

“我做错什么了,凭什么要离开北京,给别人挪地?”卓阳听欧灿说现在就送她去海南疗养,火了。

她本来就瘦,洗过胃之后,最多只能吃些流汁,她又拒绝进食,几天下来,她又瘦了一个壳。两眼火光,人裹在宽大的病号服里,素颜,俨然一个被风一吹就倒的烂民。

欧灿看着她,心直发酸,想着之前的卓阳多时尚多前卫,对晏南飞的怨怼又多了一层。她好言好语劝慰道:“先把身体养好,其他话咱们有机会说。”

“不,我绝不走,我就呆在这儿,看着他们全家团聚、幸福。”卓阳瞪着门外。晏南飞就站在走廊上,背对着她,两手插在裤袋中,像在沉思,又像在叹息。

欧灿叹气,无奈给卓明打了个电话,问是否把卓阳先带回大院?

卓阳当即就拒绝了,“她自己没有家吗?想回娘家住,把事情解决好再回来,我随时欢迎,现在这样算赌气还是找帮手?她是*,感情的事她自己看着办。”

欧灿急了,“她现在一个人呆家中,怎么放得下心来?”

“一个人的生命要靠别人来看管,只是多了一口气,还有什么意义?”那边卓明也发火了,桌子拍得山响。

欧灿为难地看向卓阳,卓阳闭了闭眼,头一甩,“大嫂,别说了,我不会再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我的生命比他们珍贵。”

“你这样想,大姐就放心了,为那些人不值得的。”欧灿附到她耳边悄声道,“绍华的事,你大哥已经处理了。”

卓阳扬起脸,“真的?”

欧灿点头。

“还是大哥疼我。”卓阳红了眼眶,“绍华终于想通了。早该这样,那种女人怎配进我们卓家。以后我会帮绍华介绍优秀的女孩。”

欧灿到没接话,笑了笑,让她去换衣服。

走出病房,沐浴在浅浅的阳光下,嗅着清寒的空气,卓阳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道身影被阳光拉长,落在她的脚步。她不要回头,都知道那是谁。

太熟悉了,甚至比自己的身体还要熟悉,但又怎样呢?伤自己最深的,都是最最不设防的人。

晏南飞把卓阳的行李放进后备箱,他疏离地向欧灿点了下头。

欧灿想亲自送卓阳回家,后来不知怎么又打消了主意,“那就麻烦你了。”她冷漠地抬了抬眼。

卓阳极不情愿地拉开后座的门。一前一后,他专注地开车,她看着窗外的街景。仿佛他只是个司机,她是搭车的陌生客人。

车进小区后,晏南飞把行李拎到电梯口,按下电梯的上行键。

卓阳目不斜视地看着电梯上方的数字,神情僵硬。两人沉默地进电梯,沉默地上行,站在房门口时,依然是沉默的。

卓阳高傲地抬起头,等着晏南飞开门。

好半天没有一点动静。

她斜过去一眼,撞上晏南飞的视线。

“卓阳,我不进去了。”不知何时,晏南飞手中多了一个包包,“大门钥匙和家里的保险柜密码、所有的资产和各类投资,都在这里面,你不要担心不清楚,我都列了明细。另外,离婚协议我也签了字,也在这里面。你什么时候签好字,给个电话,我们一块去民政部门办手续。车我带走了,那种车型大,不太适合你。”

卓阳狩不及防,神情愕在半空中。

她以为今天他是来…向她示好、让步的?

“阿姨应该在里面准备午饭,你进去吧!”晏南飞挤出一丝笑。

他仿佛也老多了,这一笑,满脸都是光芒。

“你…”卓阳张了张嘴。

他没有期待她说什么,摆摆手,转过身去。

“晏南飞,你是个混蛋!”卓阳失控地抓起包朝他甩去。

包击中了他的后背,他顿了下,继续向前,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卓阳慢慢蹲下来,捂住脸,泪水决堤般冲出指缝。

一切都如了她的愿,可是她赢了吗?赢了吗?

雷克萨斯缓缓驶出小区正门,晏南飞看了看后视镜,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心情沉沉的,但不是很痛苦。

人生有很多的岔道口,一旦走错,就再无机会回头。这是他必须承受的结果。

他给卓绍华打电话。也就只有绍华愿意和他说说话,诸盈那边不便打扰,她有幸福的家庭。那个其貌不扬的骆家良,不知怎么,在他面前,总让自己自惭形秽。诸航-----他苦涩地叹息,视他如空气。不,人少了空气还不能活,在她眼中,他怕是连空气都不如。

可是,她却是他此刻心中唯一的支撑!

“小姑夫在哪呢?”卓绍华的声音一直都这么礼貌、温和,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在街上开车。航航在家吗?”他想去看看帆帆。帆帆的表情活脱脱是诸航的翻版,他错过了诸航二十三年,他想在帆帆身上找一点她小时候的痕迹。

“帆帆今天打预防针,诸航带他去接种站。说是还要在街上转一转。”

“嗯!”晏南飞有点失望,伸手摸口袋,这几天,他每天都抽一包烟。

“我刚从部里回来,小姑夫如果没有吃午饭,过来一块吃点吧?”

晏南飞心都快停止跳动了,“方…方便吗?”

“当然。”卓绍华笑了。

他几乎是一路驰骋到军区大院,也不知吃了几个红灯。下车时,紧张得手指都有点抖。

吕姨笑吟吟地来开门,说小姑姑和小姑夫很久不来了,让他稍坐会,饭马上就好。

卓绍华和一个工头模样的男人站在院中,卓绍华对着厢房,不住地比划着,男子在本子上画着图。

“要装修吗?”晏南飞走过去。

卓绍华笑着招呼,“帆帆太黏诸航,准备把房间扩了,才挤得下三人。还得给他备个书房,不然以后不知抢谁的呢,诸航也需要个书房的。”

晏南飞记得绍华的大卧室挺大的,本来就是两个房间改建的,他看了下工头的图纸,似乎大卧室仍然要恢复成两个房间了。

他心中一动。

把自己的思路对工头说了说,又听了下工头的建议,方案就算敲定,接着是工期和预算,这些也不烦琐,一会儿就妥了。

卓绍华留工头吃午饭,工头呵呵笑,说和少将呆一个桌,他会紧张到筷子也拿不住,匆忙就走了。

餐桌上仅卓绍华和晏南飞两人。

“你小姑姑今天出院,我们现在已经*离婚阶段,以后叫我叔吧!”晏南飞说。

卓绍华淡淡地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男人聊的话题多,又是政治又是国情,还有世界各国的现状。一下午,两人喝了一壶咖啡,不知不觉,时光就流走了。

阳光已经非常浅薄了,完全被寒意遮盖。诸航还没回来,晏南飞叹了口气,起身告辞。

“我下次再来。”

卓绍华送他到车边,看着路旁高耸入云的大树,说道:“我做事情时,一向不先去想结果,我只用心对待每一个过程,享受每一个过程,那么结果是什么就不重要了。”

“我懂你的意思,只是航航会给我机会吗?”晏南飞忧伤地苦笑。

“每个人都没有权利阻止别人改正错误的。”

晏南飞拍拍卓绍华的肩,窝心地点点头。

“哦,他们回来了。”卓绍华看到小喻的车从林荫道拐了过来。

晏南飞屏住呼吸。

下车的人只是唐嫂和帆帆,帆帆还睡得嘟嘟的。唐嫂说:“今天可玩疯了,去了游乐场,去了公园,帆帆妈妈不知给帆帆拍了多少照片。这不,刚睡着。”

“诸航呢?”

“去大姨家了。”

卓绍华轻轻拧了下眉,觉得有点蹊跷,去大姨那里怎么不带着帆帆?外公外婆不知多想帆帆呢!

他没动声色,送走晏南飞,让唐嫂和帆帆进门,他立刻给诸航打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移动小姐甜蜜蜜地回道。

正文103,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上)

诸航一向认为自己很潇洒,做什么都拿得起、放得下,原来那是少年不更事的懵懂无知。如果心中有所牵挂,是怎么也做不到潇潇洒洒的。

想一会首长,想一会坏家伙,泪水顺着脸颊,像脱了线的珠子,滚个不停。

成功没见过这么小女人的猪,在屋子里绕了一圈,他举手投降。

“拜托,你这样子我很不适应的。如果绍华真的让你那么纠结,那你离开他,投进我怀抱。我冒着和他割袍断义的危险,把你接得稳稳的。然后我们私奔,跑到深山里,我去做个郎中,养只猪不难的。”

“山里人会把你扁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却不忘挤兑他。

“为什么?”

“你是流氓。”山里民风纯朴,怎么愿意让个男人来接生孩子?

成功心口泛出一股腥甜,他真是自作孽不成活,干吗理这只没良心的蠢猪?

“成医生,我们是不是朋友?”诸航抹了把泪,做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样。

成功看着一百个别扭,多假呀!“我和女人向来只做情人。”

诸航掷来一把杀气腾腾的眼刀。

“你是个例外。”他恨自己的心软。

“那你答应帮我了?”

成功叹气,“我又不是圣人君子,干吗选择我?”这只猪第一次专程来找他,他还没激动,就给打击了下。她只是找他帮忙,不是因为想他了。

诸航这回是真的很诚恳,“只有你让我敢依赖。”

“别这么奉承我,我挺害怕。你到现在都没告诉我你要去哪去干什么?”

“如果能说,我又何必这么辛苦?”诸航眼眶又一圈圈红了。

“知道了,我不问。”秘密知道得太多,对心脏不好。成功凝视着眼前一脸伤心的诸航,简直就是一部活生生的《山海经》:十八岁少女所生,自己又是个代孕妈妈,还降服了一位少将的心。

猪虽然有不能言的无奈,但绝不会轻易听从他人摆布,他相信她会完胜归来的,那么就支持她吧!

“一个星期传一段视频,多拍几张照片,及时汇报帆帆的情况,出牙呀,说话呀,有没长高啊…”唉,到底谁是那小子的爹?“多陪陪绍华,还要看住他不要被其他女人缠上。”

“特别是你妹妹。”诸航记得成玮这个女人呢!

“猪,你别得寸进尺。”

“你没真正爱过一个人,当然不能体会我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情。”时间是愈伤的良药,时间也是掠夺的魔药。分离的每一分每一秒,看不到他的表情,听不到他的话音,触不到他的温度,心就空荡荡了。还有她的坏家伙啊,分开二十天,都和她闹别扭。这一次,他会怨她多久呢?

“猪就是猪。”爱不是一个模式,有些爱是可以高亢地唱出来,有些爱注定一辈子埋在心底深处。

“我该走了。”诸航看着墙上的挂钟。

“一路顺风。”成功倚着桌子,摆摆手。

诸航走到门口,突地又掉头,冲到他面前,嘴巴直扁,“你不准食言。”

如果她的眼泪有一颗是为他流的,他也知足了。“不相信我,你找别人好了。”

“谢谢成医生!”她竟然主动抱了抱他,蹭了他一衣襟的鼻涕。

他看着她没入茫茫夜色之中,这是怎么了,鼻子也有些发酸。

“刚刚那个是猪?”宁檬戴着个大口罩从外面进来。

成功懒懒地挑眉,“猪在猪圈里。你干吗?”

宁檬摘下口罩,“我感冒好几天了。”

“这儿是妇产科,不是内科。”

“现在不是有熟人好办事吗?”

成功翻了翻眼睛,抽了张处方笺出来,龙飞风舞地画了几笔,扔过去。

“你都没帮我量*温,你想害死我?”

“口齿这么清楚,脑子肯定没烧坏。”

“成功,我虽然没有猪那么有个性,但是我…也是独一无二的,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宁檬伤心了。

成功定定看了她几秒,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双手搭住她的肩,“我也是独一无二的,可是她也不喜欢我。这种事没有答案,就是个命。别为我这个流氓难过,走吧,陪你去拿药。”

宁檬眨去眼中的委屈,挽住他的胳膊,“我头有点晕。”

成功低头看看那只指尖发白的手,仿佛积聚了无穷的勇气和力量,他默默同情,没有推开。

春节长假结束,一切部门、单位慢慢恢复正常,北京街头的车动不动又堵得像长龙。

成功特地找了个时间回家吃饭。饭桌上,成玮说了件事,上海有家时尚杂志高薪聘请她去做主(编),她被打动了。真正打动她的不是薪水,而是上海的气候,比北京好得不止一点两点。上次因为诸航的访问,她在《俪人妆》的处境也有点难堪。

“反正我就是瞧那个粗鲁的女人不顺眼。”成玮说道。

“绍华顺眼就好了。”接话的人是成书记。

成功慢慢咀嚼着饭粒,随口问道:“绍华最近怎样?”

“最近的一次演习很成功,上面刚表彰了他。他现在仍然是一边任课一边工作,非常忙。”

“其他方面呢?”猪都走了两日啦!

成书记怔了怔,“人家的家事,你少问。”

“我才没那么闲,我就想他家小子了,晚上去看看。”

成功没预先给卓绍华打电话,直接找了过去。卓绍华下班回来刚不久,正在客厅接待一位客人。

吕姨没把成功当外人,把他也领进了客厅。

卓绍华冲他点下头,他笑笑,在卓绍华身边坐下。

“卓少将,你对这份协议还有…哪些意见?”客人像是怕卓绍华,坐姿拘谨,讲话也不利索。

卓绍华瞟了瞟眼前的几张纸,“你这几行字也配叫协议?就凭感情不和、年龄差异过大、相貌悬殊这几个理由,想让我签字,笑话!你让诸航出来,我们当面谈,我们的孩子、财产,这些为什么不提一字?”

“我只是受她委托,她说你看过这协议就自然会明白的。”客人不住地拭汗。

给他一说,卓绍华又拿起那几张纸,看了又看,“这个你先放这儿,我考虑好给你打电话。

“行,行,她说不着急,你什么时候签都可以。”客人如蒙大赦。

“哪个律师事务所的?”成功视力好,隔了两个位置,纸上抬头处的五个黑体字“离婚协议书”,他看得非常清楚。

“驰骋公司的法律顾问。”卓绍华神情很平静,仿佛没受什么影响。

“汗,那只猪…”成功咂嘴,斟酌着语句。

卓绍华淡淡地笑,“稍等。”他出去了下,又进来时手里抱着帆帆。

帆帆今天有点无精打采的,任成功怎么逗也不笑,就那么伏在卓绍华肩上,一动不动。

“每天晚上都和诸航闹,一时间,有点不习惯。”卓绍华轻拍着帆帆,眼中浮出浅浅的忧虑。

“到底出了什么事?”成功向帆帆拍拍手,小家伙眨眨眼睛,不知是不是听到诸航这个名字,嘴巴直扁。

哎哟,这小模样,让成功也心疼。

“婚姻想要幸福、想要到老,总要经历一些痛苦和曲折,我们会挺过来的。”卓绍华疼惜地亲亲帆帆,“猪猪比我们辛苦,我还有帆帆陪着,她呢?”

“她这样子,”成功朝离婚协议呶了下嘴,“你觉得她还爱你吗?”

卓绍华偏过头,似乎觉得他这个问题很奇怪。

“除非她特别在意这个人,不然她不会肯受一点点委屈的。”这孩子有掀风作浪的本事,但她妥协了。

心,暖暖的,*的。

成功耸肩,笑道:“我本来还想落井下石,现在,啥都不说。绍华,有啥需要我做的,说一声。”

“谢谢,不过不需要,我们一家三口足够了。”卓绍华说得无比坚定而又自信。

正文104,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二)

北京城的春色在一阵细雨之后,突然浓了起来。街头的花坛、公园的角角落落,迎春花和一株株红梅开得蓬蓬勃勃,河水流起来是哗啦啦的,周日的广场,放风筝的孩子又跑又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