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到九点,开了车来看诸航,不放心那孩子的病。如果姐姐还在,那就再打个电话好了。即使见不着面,离她近些通电话,心也舒服点。

他自嘲地苦笑。最近这样幼稚的事情越来越情不自禁了,可是却又乐在其中。

人心是贪的,尝到一丝甜蜜,不知觉的就会想要更多,就会产生错觉,会联想到永远这个词。

他不愿意用理智去控制自己,对于这孩子,他任由情感泛滥,哪怕失落,哪怕纠结,哪怕会怅然若失。

帆帆*着*,仿佛答应他了。

他把床前的灯光调柔,走了出去。没披外衣,迎风打了个冷战。就在走廊上点了根烟,慢慢地吸着。

北京的冬夜太冷了,手脚很快就没什么知觉,只有大脑飞快地工作着。

第二天到部里立刻召开紧急会议,新进人员也参加。视频连线发射中心,那边的安全负责人汇报了升级的情况。卓绍华询问损失,负责人苦恼地说暂时没发现数据被窃,损失估算不出来。

视频关掉,卓绍华扫视了下全体人员,“失去联系的四个卫星里,有三个是供通讯使用的,另一个是军用。上世纪的99年,乔纳森詹姆斯入侵美国国防部的主服务器,获取了数千份机密信息,以及控制国际空间站上生活环境的价值一百七十万美元软件,所以情况非常严峻,部里决定去现场勘察。”

他拿起一张纸,念了几个名字,都是部里的一级安全专家,“这次你们带队,立刻去机场赶住西昌。周文瑾中尉和姚远中尉随同前往,有什么问题吗?”目光落在周文瑾身上。

周文瑾大声回答:“没有,首长!”

卓绍华点点头,“二十四小时保持联络,散会。”

姚远走在最后,有点忧心忡忡,生怕自己不能胜任,卓绍华鼓励地拍拍她的肩:“解决这样的突发事情,多年的作战经验固然可贵,但决定性的胜利还是在于出奇、创新。IT技术是日新月异的,世界上著名的黑客未成年的可是很多。我非常相信你们的表现。”

“我争取不让首长失望。”姚远脸通红。

“西昌比北京要冷多了,环境更恶劣,多带点衣服。”卓绍华温和地提醒。

步出会议室,眼角的余光瞥到周文瑾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他缓缓闭了下眼,快步离开。

这一天,又是忙到夜深才回家。

积雪把院中的盆栽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原来的一点痕迹。墙角堆了个雪人,胡萝卜做的鼻子,戴了点破草帽,肯定是勤务兵们为了小帆帆堆的。如果诸航在,雪人肯定会堆得比这好看多了,他摘下雪人的草帽,很坚信。

躺下前看了下手表,那孩子该睡了吧,一天没有电话,也没见着人,浑身都不对似的。

早晨起床,唐嫂把帆帆抱走,他换衣准备上班,听到客厅里的电话响了,唐嫂接的。

走出卧室,他看见帆帆趴在话机上,把个话筒咬得湿湿的。

“他把这当妈妈了。”唐嫂忙把他抱起,对卓绍华笑道。

“诸航来电话了?”

“嗯,感冒好一点了,今天再挂点水。说想听听帆帆的声音。帆帆听见妈妈声音,只顾傻乐,也不吱声。”

他用手帕替小帆帆拭拭口水,眼波温柔荡漾:“帆帆,知道吗,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宝贝。”

帆帆噗地一声,吐出一串串泡泡。

诸航下午这一觉睡得绵长而安心,身子虽然有点虚,但头不沉了,鼻子也通了,去洗手间跑了几趟,眼前也没金花四射。窃喜地拍拍头,总算明天能好好的进考场了。

诸盈傍晚送来一只西瓜,煮了锅粥,还给诸航带来一个好消息。

“爸妈今天打电话过来,说北京军区有人到凤凰带新兵,可以顺便捎他们一块过来。他们两年没见你呢,想得不行。”

诸航在台灯暖暖的光线下有些失语,“坐火车?”

诸盈摇头,“好象是军用飞机,爸妈都乐坏了。”

一口西瓜咽进肚中,清凉甘甜,直入心肺。

诸航明早要考试,诸盈让她早点睡,只呆了一会就走了。

门关上,诸航就摸电话。

刚拨通,那边就有人接了。

“是我。”她吸了吸鼻子。

“嗯!”

首长好象在走路,话筒里回响着脚步声。

“我…想问,搭军用飞机一般需要什么条件?”

“把门打开就行。”

这句回答不亚于汶川八级大地震,“哪个门?”

门铃已经在响了,抢在室友发飙前,诸航先冲了出去,怀着羞愧的心情扭开门锁。

“又是谁?”室友的忍耐是有限的。

诸航小心地笑。

“如果是男人,麻烦出去见面。”室友脸臭得像大便。

诸航耷拉着头,把门拉开。门外站的是男人,还不止一个。

小的那个生怕别人忽视,风帽一掀,咯咯笑得象个小傻子。

51,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三)

卓绍华二话没说,把帆帆的风帽又拉好,拥着诸航,去马路对面的一家锦江之星开房。

诸航关门时特别用力,因为室友居然敢把小帆帆拒之门外,她恨上这个没有人性的女人了。

登记的时候,她抢着递过卡,“我来。”应该的,是不是?首长和小帆帆特地来看她,总不能三人坐在车里话家常,多冷呀!回军区大院,不实际,诸盈明天一早过来陪她去考试。

卓绍华微笑,由着她。

最开心的是小帆帆,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大厅中央的水晶灯,还羞涩地对着俏丽的总台小姐抿嘴笑笑。

“没有行李吗?”总台小姐讶异地问。

“没有,我们只呆几小时。”诸航接过门卡。

真是奇怪的一家子,总台小姐嫣然一笑。

电梯里只有他们一家,她怀有几份内疚小小声地嘀咕:“这么冷干吗过来,还带着小帆帆,打个电话就行了。”

“你明天要考试,我们给你加加油。”眷恋地凝视着那张小脸,气色还好,这一病,又清瘦了点。

“上楼时有没遇到我姐?”

他点头,“有遇到,但没打招呼。”在转弯处迎面碰上,一下就认出来了。诸盈特地侧过身子,给他让路。他礼貌地颔首,诸盈对他笑了笑。

诸航得意地皱皱鼻子,“我姐姐是美女吧!”

他笑,诸航和姐姐有几份想像,他偏心,觉得诸航更漂亮。

普通的标准间,两张床中间放了张茶几,设施很简单,到是洁净得很。

卓绍华把帆帆放在床上,诸航脱了鞋挤了过去,“我爸妈来京,是不是你托人帮忙的?”

“只是顺便。”卓绍华轻描淡写地回答。找出电水壶,煮了一壶水。

“你以权谋私。”诸航解开小帆帆的斗蓬,坏家伙去了束缚,手脚动个不停。

“你担心吗?”他给她倒了杯水。

她小心地把杯子挪远,不让小帆帆碰着。

“我的力量太单薄,只能口头担心。”她拉着两只小手做起体*来。

他也坐了下来,两人中间夹着小帆帆。“考试的文具准备好了没?身份证、准考证、手表都要记得带上。手机要调到静音,免得有电话来接不到。考场,早晨路面结冰,车不好开,要提前出门。”

她默默打量他。

“想说什么,说吧!”他看她一眼,嘴角噙着安宁的微笑。

“党啊,亲爱的妈妈!”你简直对我太体贴入微、面面俱到,不是亲娘,胜似亲娘。

他探身敲了她一下,“调皮!”

她嘿嘿笑,一低头,发觉小帆帆很凶悍地把脚上的一只鞋给踹掉了。她抓起他的小脚,挠了下脚心。小帆帆哗地笑翻了,脚一抬,踢到了她的嘴边。

“干吗,你的脚很香吗?”她哇地一口,佯装要咬小帆帆的脚。

小帆帆一缩,然后又踢去。

“臭啊,臭啊!”她捂着鼻子。

小帆帆踢得更凶了。

卓绍华看着两人,轻笑出声,“出来有一会了,看看帆帆有没尿尿。”

诸航笨拙地解开尿片,摸摸还有点干,“没有呢!”她对着小帆帆吹了声口哨。

卓绍华制止已来不及了。

小帆帆鼓起劲,一管水枪笔直地朝诸航的胸口射来,来势很猛,方向很准。

不是吧,诸航目瞪口呆,连闪躲都没有,一滴不拉全淋在她那件可怜的外套上。坏家伙自己身上和尿片一点也没沾到。

方便完的小帆帆更加灵活了,又把脚踢了过来。

“卓绍华少将,你到底管不管你儿子?”诸航哭笑不得揪着湿漉漉的前襟,咆哮如雷。

卓绍华很优雅地叹了口气,以十分温柔的语气说道:“凭什么要我管,他不也是你生的吗?”

诸航一愣,对哦,她也有教训这坏家伙的权利。袖子挽挽,指着那笑得人来疯似的某人。

“卓逸帆,你听好,作为一个未来的帅哥,要谨记:第一,不要随便把臭袜子给淑女闻;第二,在淑女面前,不可以光着白花花的小屁屁;第三,看见淑女,要管好自己的口水。嗯?不听老人言,吃苦在后面,你若再这样肆无忌惮,日后就成一猥琐男。”

卓绍华嘴角直抽。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能久留,那么他应该会经常面对这样的情形吧!

虽然令他啼笑皆非,但每一天都会因为他们而不同。在老得不能动弹的时候,可以慢慢品味这些回忆。他想,他坐在摇椅上,沐浴着夕阳,应该面带微笑。她在哪里?

怀里?掌心?

他不能老得太快,不能太古板,不然就要被他们排斥在外,那如何是好?不行,他要融入他们,成为一体。

帆帆何其幸运,猪猪亦母亦姐亦友,在一起时,都是笑声相伴,这样的时光才叫童年。他的童年除了纪律就是目标,不知道游戏是什么滋味。欧灿常挂在嘴边的话是:绍华,作为将门之子,你不能让你父亲和我失望。

可惜,他还是让他们失望了,但他没有愧疚感。

他相信,他的帆帆绝不会让他失望的。

“还说来给我加油,哼,原来是来给我浇水。”诸航凶巴巴地朝坏家伙挥挥拳。

小帆帆一点都不羞愧,依然晃着小屁屁、踢着小胖腿。

“诸航,是的,我和帆帆就是浇水来的。”他的神情突然很严肃。

“为…什么?”诸航思维跟不上首长的转变。

“哈佛太远了,我和帆帆都自私地不想你走。最短是二年,长的话就不知了。再见面,帆帆不会还是这么大,你一逗,不会对着你还这么笑。说不定,他就不认识你了。这是你要的吗?”

她没说话,解开外衣去洗手间用热水刷了刷,出来时,小脸绷得紧紧的。

欢笑的小帆帆识趣地停止了嬉闹,吮着指头,看看她,又看看他。

诸航把湿衣对着暖气口,回过头弯弯嘴角,又坐了下来。

“有时,我也会问自己,出国留学对我的意义到底有多重?我自己也没答案。这几年,我有坚持自学,在国外可能学得更系统些,但帮助不会有多少。如果是为一份薪水优厚的工作,驰骋不会屈就我。像比尔盖茨,人家还中途退学创业微软,博士生只能给他打工,学历并不说明什么。以前,出国是一个目标,我努力想达到,其他不多想。现在目标接近了,我却感到茫然。但不管怎样,试还是要好好考,诸航可是输不起的。我宁可拒绝哈佛的托福,也不愿意是因为考试不合格被哈佛拒之门外。其他的,我需要时间认真想,也许有什么特别的事让我就放弃了。”

这才是真正的诸航吗?自信、勇敢、要强,眼中的亮光璀璨夺目,赛过寒夜的星辰,叫他如何视而不见?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

真的是没有任何杂念,就那么自然地探过身,托起她的下巴,在泛着粉红光泽的唇瓣上轻轻一啄。

因为很想,所以去想。

“好,什么都不想,专注考试,考完陪爸妈好好过春节。”帆帆也该给大姨、外公外婆见见了。

很留恋唇齿间清新的气息,但还是果断地松开,来日方长!

她摸着唇,呆呆的发愣。

刚才那不是吻,是咬?

“这次是真正的加油。”他一本正经地抱起小帆帆,“帆帆,你说是不是?”

小帆帆嘟起小嘴,也凑了过去。

52,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四)

从机房出来,周文瑾看了下表,刚好十点。

姚远在后面喊他,发射中心在餐厅准备了夜宵,让他不要急着回宾馆。

他摆摆手,“我不饿。”

其实发射中心的天气比北京好多了,这儿位于一处峡谷之中,空气清新,温度舒适。西昌今日晴好,一轮皓月悬挂在空中,寒星点点。微微一抬头,就看见七十六米高的发射塔架和三百多米高的避雷塔。

此刻,人在外面走着,并不觉得特别寒冷。

下午,俄罗斯委托发射中心发射的卫星运达指定地点,他恰好看到,场面非常壮观,但是他没有办法目睹卫星一个月后发射的过程。部里来了命令,让他们后天回京。

姚远笑他,这次大大的露了把脸,算是崭露头角。

在这个行业里,他本身就擅长于防守。在哈佛,又主攻的是安全防护。专家们负责检测信息泄漏的情况,防护升级,他独挡一面,任务完成得堪称完美,现在系统已恢复正常,只是其他人仍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安全专家们分析,有可能是黑客的自我挑战,带有恶作剧性质,也有可能是真正的高手在热身。2008年,一个全球性的黑客组织,利用ATM欺诈程序在一夜之间从世界四十九家银行中盗走了九百万美元,至今都没破案,据说连一个嫌疑人还没找到。

大家的心情有点沉重,领队的专家向卓绍华汇报了这边的情况,卓绍华听完,就下达了回京的命令。

周文瑾算是这一行中心情最轻快的,唯一不足的是西昌离北京有点远,他想猪了。真不知在哈佛的那一千多个日子是怎么过来的,这才离了几天就觉得很久很久没见了。

手机在掌心握出了汗,心竟然因为一个号码怦然加速。

不曾说话,已是面容微红。有一点不太自然,他习惯和猪唇枪舌剑,这样的温情脉脉,感觉羞赧。

“在干吗?”

“和宁檬在网上斗地主。活干完了?”诸航到是自如得很。

“试考得怎样?”

“还成,反正会的就做出来了,不会的就扔着。”

她若说还成,必然有九份把握。猪总是让他不敢松懈,说愿意输给她,他只想输感情,其他方面,他得努力。

“怎么没出去和小艾她们放松下?”

“小艾在公司加班,宁檬怕冷。”语气有些抱怨。

“感冒痊愈了!”

“嗯!”吸了吸鼻子,证明这是真的。

“明天想干吗?”

“睡觉,然后啥也不干。”她笑了。

“我…这边月亮特别的大,月光很美。”

“西昌也叫月城,月色漂亮是应该的。周师兄,你比以前诗情画意了哦!”

“猪,回京之后,不要叫我周师兄了。”

“为什么?”

“我们正式交往吧!”终于流畅地说出来了,幸好是用这样的方式,不然在她面前,真开不了口。

那边突然安静了,连呼吸都察觉不到,但他就是知道她在听。

“这句话迟了三年,窃喜,我还有机会说。如果你…很想出国读书,也行,这次换我等你。如果你放弃,我想我会…欣喜若狂。”

“我…”

“嘘!别说,等我回去再告诉我。哪天我们回北航打球吧,挺想念那儿的球场,再找导师一块吃饭。猪,我同事过来了,挂电话啦!”

自嘲地笑,很想借电波送一个吻贴*的脸腮,还是差点胆量。

“再见!”

“和谁通电话呢,笑得这么温柔?”姚远小跑着过来,扔给他一个纸袋,“给你拿了两只包子。”

“谢啦!”包子还暖暖的,他拿出一只咬着。

“那个…师妹?”姚远端详着他。

他只笑不答。

“不会给我猜中了吧?”姚远皱起了眉头,“文瑾,你想另谋高就么?”

他询问地扭过头。

姚远停下脚步,表情很认真,“你知道你那师妹是首长的谁?”

“哦,这个呀,能是谁?”他不以为意,笑嘻嘻地把手中的包子吞咽下去。

姚远神色一黯,“有天在射击场,我听到大块头教官和别人闲聊,说首长疼爱新夫人呢,晚上特地陪她过来射击。别人问什么时候的事,他说就四号晚上。那个晚上,我们…是不是搭首长的车进市区的?”

周文瑾不置可否,但心情似乎没受影响,“是呀!”

“难道我们现在讲的不是你同一个师妹?”姚远眉心打了几个结。

周文瑾麻利地解决掉第二个包子,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是同一个,不过这不是个事。”

姚远不明白了。

周文瑾脸上荡开一抹温柔,“就是讲她有孩子,我也不奇怪。她呀------”轻笑摇头,“只要为了激怒我,是什么狠话都敢讲、什么错事都会做,哪怕事后再后悔。她就是这性格,吃软不吃硬。我那天气昏了头,失去理智,错怪了她,还羞辱了她。你说她能放过我吗?必然是变本加厉地刺痛我。呵呵,我俩是怨家啦!现在,我们都说清了,她和首长仅仅是认识,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姚远,你乍也这么八卦?”

“我…我…”姚远直眨眼,可是这些话是首长自己对别人讲的,首长是会随便拿婚姻开玩笑的人吗?

“别我呀你的,改天正式介绍你们认识。她也只对我凶,和其他人都很好相处的。”

姚远看着他动情的微笑、骄傲的口吻,不知为什么,她一点也乐观不起来。

“呵,好呀,我期待呢!”她勉强扯了扯面皮。

宾馆前方有排松柏,是中心刚建的时候,首长和士兵们一起栽种的,现在都已高大挺拨,在寒冬中,还树树葱绿。

“姚远,你带相机过来了吗?”周文瑾在树下站住。

“干吗?”

“明天借我用用,手机的像素不高,还是相机好。我要拍点西昌的风景给她看看,这里,她应该没机会过来的。”

姚远撇嘴,心想,人家不想来呗,想来怕是比你机会多,说不定能进中心地带呢!

“借不借?”

“文瑾,”她在月光下微微扬起头,目光里有着担忧,“如果…你师妹喜欢上别人,你会怎样?”

“这三年,你看见我喜欢谁了?”他还在笑。

他是英俊优秀的男生,国外的女子作风前卫,主动示爱的不在少数,她真没看过他和谁走得近,除了她。她不过是沾了同胞、同学、同事的份,不然,也不会这么熟稔。

“我不会喜欢上别人,她当然也不会,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瞧不上其他种类。”他说得非常笃定。

不知是月光太好还是路灯太亮,她只觉着眼睛酸痛,忙转过身闭上眼睛,嘴角沉了沉。

53,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五)

那天晚上,和诸航斗地主时,宁檬说咱们三宝N久没凑齐了。两人合计了下,决定敲诈莫小艾。

莫小艾爱财如命,这次却非常大方,一口应承,条件是诸航得帮忙让她进驰骋。

三人去北航附近的火锅店吃火锅,要了一扎啤酒。

“我是越来越喜欢美工组的气氛,而且那是我喜欢做的事,最重要的是驰骋的福利特好。”莫小艾吃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

宁檬鄙视地瞪她,“瞧你那出息,还读研呢,居然指望猪这无业游民。”

“没办法,驰骋的马总瞧上猪了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宁檬对着诸航笑得色迷迷的,“最近男人缘不错啊!”

诸航面不改色,筷子在火锅中奋斗不息,“我啥时男人缘差了?”

宁檬一敲她的头,“美的你了,猪,说吧,你要怎么谢我?”

“得了吧你,你为我做啥了?”

“哈,你和周师兄破镜重圆是谁帮的忙?”

一边的莫小艾还不知道具体情形,急得直跳,“快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宁檬指着诸航,“这只单身了二十多年的猪,终于卖了。”

“周师兄!”莫小艾激动地双手紧握,像祈祷的修女,虔诚地看着火锅店被烟熏得黑黑的天花板,“猪,你可熬过来了。”

诸航斜斜地挑起眼角,笑眯眯地对宁檬说:“三个女人在这叽叽喳喳有啥意思,咱们把成医生叫过来吧,他可是一热闹人。”

宁檬立马噤声,化愤懑为食欲。新年小长假里,自己特地妆扮了去和成流氓见面,想想都要抽自己几个耳光。那一刻,她脑子进水了么,难道以为他会对她有好感?简直是自取其辱!

“成医生又是谁?”莫小艾看着两人。

“哦,宁檬的朋友。”

“猪-----”,宁檬面目狰狞。

诸航眨眨眼,表情很无辜地转向莫小艾,“你看到了,不是我不说,是她不让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