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董事长对于不凡的印象很不错,年纪不大,却是少有的沉稳、严谨,目光忍不住落向桌上的那张画和桌边站着的那个人突然变得沉默的人。
“没事,没事,你今天打个电话过来就行,还让你特意跑一趟。”姬夫人过意不去地说道。
“也不算特意,我上班时顺便过来的。”于不凡温和地笑笑,“我不知道学妹的画画竟然和医技不相上下。”
姬董事长和夫人对视了一眼,咂咂嘴,神态极不自然。
“宛白,你上去换件衣服,一会儿要出门。”姬夫人慈爱地看着姬宛白。
姬宛白如蒙大赧,转身就急急上楼了。
“于医生,你说有没有可能人在失去记忆后,突然会有什么特异功能?”姬夫人一等姬宛白走开,压低了嗓音问道。
于不凡一怔。
“不瞒于医生讲,宛白她根本不会画画,连只苹果都画不来。”姬夫人皱起眉头,拿起桌上的画,“可你看看这画,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功底,是画不来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只听说过美国有位男人遇到雷击后,突然有了特异功能,其他这方面的例子我到没有听说。”
“宛白现在是越来越古怪了,有时我看着她,都象看着一个怪物,可她明明是我们家的宛白呀!”姬夫人无助得都要哭出声来了,“于医生,你……一定要帮我好好地医治宛白,我不一定要让她成为一个名医,但至少也要象个正常人吧!”
“姬夫人,我会尽力的。”于不凡淡声安慰道。
其实姬宛白怪异的事又何止是画画这一件事,可他为什么一点也不觉着这是种病呢,她只是一再地带给他惊奇,而这种惊奇如同一道眩目的阳光,照射着他,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控制不住的沦陷。
“于医生,你觉着宛白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姬董事长到没夫人那样大惊小怪。
“我现在还不清楚,我……”
“于医生,你今天能不能抽出时间替宛白诊治下?”姬夫人抢问道。
于不凡点头,“当然。”心中一颤,抬起眼。
姬宛白一身粉色的裤装,款款从楼上拾级下来。
第171章 话说心病(四)
姬宛白无力地咬着嘴唇,在姬夫人威逼的、姬董事长溺爱的两道目光下,极不情愿地上了于不凡的车。
她知道这是个开化的朝代,女子不需要女扮男装,也可以和男人出双入对,这不会有伤风化,而是一种非常自然的交往。
她不需要表现出大惊小怪。
可是,她曾经在一个极短暂的瞬间,对于不凡悄悄萌发过某种东西,也许再过一些日子,温度湿度都合适了,再有存身的土壤,就真的会发出芽、长出苗来。但没等破土,这芽就夭折在土里了。
她至少也要对天嗟叹一下吧!
可老天怎么能不放过她呢,偏偏还让人阴魂不散地在她面前晃悠着,还要同处一室。当她真的是个圣人吗?
心动是说能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如果邪念超越了理智,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不是她的错。
她挑衅地斜睨着于不凡。
于不凡专注地看着前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我的心……没有病!”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妈妈解释过,心理医生不是帮人治身体的医生,而是治心病的医生。
于不凡轻轻点头,“我知道。”生病的人是他。
她坐在身边,他象一个青涩的毛头小伙子,心慌、盗汗、无措、脑中一片空白,只会傻笑。
他真的不敢置信,她会和他再次如此的接近。
“那个……从前的记忆,我无所谓有没有,我有自己的回忆。”姬宛白扬起头,镜片后的清眸滴溜溜转着。
“嗯!”前方又是十字路口,红灯刚刚亮起。于不凡想起姬宛白对红灯的理解,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侧过头,目光似线,丝丝缕缕缠绕着她,像步下一张捕猎的网。
他不知道别人的恋爱是怎么开始,又是怎么进行下去。他没办法掩饰一点,要不是怕吓着她,他都想直接表白了。
姬宛白翻了下白眼,就是这样的目光让她心悸,让她无所遁形。
“我虽然不会做医生,可是我会的事也很多。”小脸腾地一红,她这么叫嚷象是和谁比赛似的。
她是个要强的女子,轻易不认输。
“我知道你会画画。”于不凡强作镇静,这时候的宛白看上去象个可爱俏皮的小女生。
“我……的琴棋书画在东阳城都是最出众的。”姬宛白脱口说道,“我的诗词也让其他才子望洋兴叹。”
于不凡瞧绿灯亮起,发动引擎,“东阳城?在哪个省?”
“在……我的记忆里。”姬宛白突然黯然神伤,肩耷拉着。
那个瞬间,于不凡为她的神情,一股很奇怪的柔情涌上心头。
“其实,能不能恢复记忆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的日子,你过得快不快乐?”
“学长,你说我象个怪物吗?”姬宛白小脸苦成一团。
“不象。”于不凡回答得很快。不象怪物,到象是一件罕见的出土文物。
他会是那个捡到宝的人吗?
“可别人为什么看我的目光就象是看街上耍猴的?”姬宛白落莫地把脸转向窗外,车上正经过一家剧院门口。剧院外面的海报栏上贴着几幅昆剧《游园惊梦》的宣传海报。
“这里……也有人穿这种衣服吗?”姬宛白象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喜地叫道。
于不凡车身晃动了一下,偷空瞟了一眼。“哦,这是剧院,最近这个戏剧很红。”
“是唱大戏的?”姬宛白脸上露出些许失望,“我……以前也穿这种衣服的。”
她还以为遇到同类人了。
车平滑地停下,于不凡看了看海报上的演出时间,“我们晚上过来看戏好吗?”说这话,他的神情是大义凛然的。
姬宛白低下头,自已玩着自已的手指,“你们看这种大戏的时候,是不是象人看耍把戏?”她期期艾艾地问道。
“没有,这是中国优良的古代文化,我们通过这种戏剧,可以了解在几百年前、上千年前,那时候人的情感与思想。”
“上千年?”姬宛白秀眉蹙了起来,难道她已经活了一千多岁了吗,不然现在一个轮回改成了千年制。“学长,你喜欢……很久很久以前的女子吗?”
于不凡笑了,开了车门,两人一同下车向售票处走去。“我没有遇到过,不过,我想可能交流上有点问题。”
姬宛白哦了一声,“如果遇到了呢,交流上又没问题,你会如何?”她歪着头问道。
于不凡微微地倾了下嘴角,“关于情感,我不愿意有一点勉强,我只会让心作主。”
四目相对,视线绞织,缠成一缕丝。
一切都象沉静下来了,没有车声,没有人流,没有树木,没有楼房,天地间只有他和她。
咫尺之间,呼吸清晰,每一个表情,每一次眼波的流动,都在诉说着同一种感觉。
“喂,你们还买不买票呀?”剧院售票员奇怪地打量着外面站着的二人,都等了有十分钟了,一动不动的。
这儿又不是公园,跑这儿来玩对眼,秀逗啦!
“买,买……”于不凡回过神来,忙掏出钱包。
姬宛白把脸转向了另一侧,天,烫得太惊人了。
再次上车,两个人偶尔对视的目光中,就多了许多热烈的东西。
姬宛白心上有一层膜,如果她愿意为你掀开这层膜,那么她就会向你露出活泼、健谈的本性。
于不凡话不多,姬宛白却是一路上喋喋不休说个没完没了。于不凡发现她讲话很风趣,特别精通于远古时期的文化,一句里面不时冒出一个典故。
他轻笑地倾听着,似懂非懂。
她就象是为他敞开了另一个令他从未踏足过的世界,虽然满眼陌生,但却让他愉悦。
恋爱是门高深的学问,是一门没有老师、没有书本,只能靠自已自学、消化、领悟的学问。
于不凡可没什么恋爱经验,他却是个勤奋的好学生。
车在诊所前面停下,他先下车,再替姬宛白打开车门,接过她手中的包包,站在她的上首,遮住一大早就直射的艳阳。
唐兰和李佳已经到了,做杂活的大嫂也在,三个人站在玻璃门里,不约而同瞪大眼看着外面。
“上帝,要撞船啦!”李佳喃喃自语,她并没有看着于不凡难得一见施展的温柔,而是越过两人,看向不远处站在路边站台下满脸幽怨的徐琳。
“说什么呢?”唐兰问道。
李佳把目光一截一截地收回来,笑,“别问,埋头做事,免得淹死。”
唐兰才不信她的话,李佳那笑象老女人脸上的脂粉,虚假得可怕。
李佳无奈地朝徐琳站的方向挪了挪嘴。
于不凡也看到了徐琳,他只是淡然地点了下头,继续看着姬宛白。
因为他挡着姬宛白的视线,姬宛白没看到徐琳,但她听到了徐琳的声音。
“这就是你要分手的原因吗?”徐琳苍白着脸,咄咄逼人看着姬宛白,话却是对着于不凡。
姬宛白僵住了,回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感觉象被人捉奸在床似的,很难堪。
“徐小姐,我们都没有开始,又哪来的分手?”于不凡的音调不疾不徐。
“没有开始吗?你明明说对我感觉不坏的。”徐琳的脸上瞬地泪如雨下,一夜未眠,怎么想还是不甘心。
于不凡真的是很少生气的人。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苏放说要露出“狰狞”的面容了。
他在心底冷笑了下,脸上却不露声色,“感觉不坏和‘喜欢’、‘爱’是不同的一个词吧,徐小姐,我那样说,是一种礼貌,如果给了什么误解,我很抱歉。那晚送你回去,是因为你喝醉了,换作别人,我也会那样做的。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过多次。预约的病人到了,我该进去了。”
徐琳在背后讥诮地笑了一声,“如果没有姬小姐的出现,你怕不会说这句话吧!我以为你有多纯情、高尚呢,你还不是冲着姬家几个臭钱,我……瞧不起你。”
“嗯!”于不凡眉头也没皱一下,为姬宛白拉开玻璃大门。
面对于不凡对姬宛白明显的呵护,徐琳再也看不下去,一跺脚,捂着脸,愤怒地扭头就跑。
“于医生,你……不追过去吗?”一直在边上瞠目结舌地立着,对三人行注目礼的唐兰脱口问道。
于不凡沉着地微闭下眼,象是没听见她的话,“把今天的病人资料给我,李佳,替我泡两杯茶进来。”说完,他领着姬宛白走进诊室。
姬宛白抬手摸了一下额头,竟然湿湿的,都是汗。
于不凡深吁了一口气,说真的,他到不觉着有什么难堪,反到他觉得让姬宛白看到这一幕是件好事,就象他当着她的面,把心腾空了,让她看得真真切切。
“宛白,坐啊!”于不凡微笑地指着沙发,掩上诊室的门,手自然地伸向她,自然地换了称呼。
姬宛白迟疑了一下,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于不凡心中一动,装了下胆,抢了几步,贴近了她,感到手心里的小手轻轻颤动着,泄漏了她内心的悸动。
于不凡手下加了点气力,声音忽然变得低沉魅惑,“宛白……”
很煞风景的敲门声,让于不凡不悦地耸了下眉,苦笑地放开姬宛白。李佳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今天预约的病人也到了。
“宛白,里面有一间我中午休息用的小卧房,你进去看看书,等下我,好不好?”
姬宛白心中此时也是波涛起伏。她是聪明人,从于不凡的话中听出他与那位徐护士之间什么事都没有,这让她很欣喜。但徐护士的话又让她警觉地竖起一道屏障,她怯步不敢向前了。
学长是为钱对她的吗?
“我出去和她们说话。”她躲开他灼热的眼神,缓慢地吐纳,平息内心的激流暗涌。闺阁女子进男人的卧房,不太好。
于不凡没坚持,让李佳招待下她。
李佳这是第三次见姬宛白,诊室门前刚刚那一场交战,她一下就看穿了于不凡的心。人精似的她,对姬宛白的笑多了几份讨好之意。
打杂的大嫂对于不凡的婚姻一向很热心,今天突然带回个姑娘来,笑得那么温柔,她可好奇上了。没有象往常一样,做完了事就离开,而是掏出个十字绣的绣匾,坐在诊所的小会议,静观事态发展。
唐兰和李佳挺忙的,姬宛白不想打扰她们,晃悠了两下,也进了会议室。一瞧那个十字绣,她眼睛一亮。
“你绣的这是?”
大嫂绣的是一个抱枕,泰勒熊的图案,姬宛白没见过,凑过头来。
“这个给我女儿绣的,她最喜欢这个熊了。绣这东西,太费眼力了。”
姬宛白坐下来,拿过绣匾,研究了一下,“这个还好,已经有了框架,着色也好了,你只要配丝线就可以了。”说着,她拿起了针,眼花缭乱地飞针引线起来。
大嫂惊得眼睛都不会眨了。
不到一会,熊身上一件花围裙就绣好了。天,这个她平时可是要花几天的时间才能完成的。
“李佳,唐兰……”大嫂失声轻呼。
两个丫头闻声走了进来,一下震住,如见天人般看着姬宛白换线拿针。
于医生从哪里翻出这么个贤惠的女友?
诊室里的于不凡,凭借超强的职业操守,才能坐下来,替病人诊治。心理诊疗,不比其他治疗,找一堆仪器拍个片子、抽点血化验化验,就能诊出个十之七八来了。心理诊治,你得有着慎密的心思、旋转不停的分析,诱导别人说出心底隐藏的东西。这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漫长的过程。
姬宛白在外面,他哪有心思坐得住呢!
病人在叙述中,他不时地瞟一眼外面,心神自然就游走了一半。
“于医生?”病人说了好一会,见于医生一点反应都没有。
“呃?”于不凡回过神,抱歉地一笑,“对不起,你说到哪了?”
病人不是头一回来看诊,但是第一次见到于不凡心神不定的样,不禁暗叹,于医生原来也是个人啊!
“于医生,你有什么心思吗?”病人很关心很真挚地问道。
于不凡傻眼。
送病人出来时,于不凡看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再一扭头,瞧见女人全挤会议室里了,以他的小学妹为中心,一个个脸露钦佩。
他也讶异地伸过头去,俊眉缓缓地蹙起。
中午时,于不凡带姬宛白出去吃饭。
“这也是你看病的方式?”姬宛白扫视着红房子音乐餐厅的四周,就座的多是一对对含情脉脉的小恋人,绿格子桌布、白色椅子、白色小花瓶里怒放着一朵玫瑰,一个长女白色布裙的女孩,抱着一把吉他在弹唱《味道》,淡淡的伤感、淡淡的惆怅,让人怦然心动。
她看着那女孩,长发掩着半边脸,眼睑微低,透出隐隐风尘的疲惫,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竟然莫名地恍惚起来,“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味道,想念你白色袜子……”这样的句子,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在心上。
她不由地又想起东阳城里有个叫“云府”的大宅院了。
“宛白,今天我只是让你适应一下诊所,明天我准备开始对你治疗。”于不凡嘴角挂着一抹沉静的微笑,目光投向她,“现在我们就吃饭,吃完饭,我陪你逛下街,然后我们去看戏。”
“真的要治疗啊!”姬宛白又噘起了嘴。
“准确地来讲,不叫治疗,而是了解一下你真正的从前,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从前。”于不凡为两人点了果汁,中午时,他不喜欢喝酒。
“你怎么了解?”
“这个我有办法。”两人的餐桌靠近窗,于不凡在阳光下笑了一下,珍珠一样的酒窝隐隐一闪。“现在的宛白很好,没有必要改变。我之所以那样子做,只是想对与宛白有关的事知道得多一些。”
姬宛白心中一颤,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甜言蜜语,小脸还是慢腾腾地绽开红晕。
她强作冷静,看着他的眼睛,因为说谎的人才不敢正视别人。他温和地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我……去下洗手间。”心虚的人到是她了。
她现在知道从前与现在,许多事物的叫法是不同的,她不会再把洗手间叫茅厕了。
于不凡招来服务小姐,请她送姬宛白过去。
姬宛白象逃似的跑出餐厅,感到心跳得很厉害。于不凡的眼神是那么的露骨,这是她所渴望的,可是真的到来,却又无所适从。
她猛地关上洗手间的门,趴在水池上,用冷水扑扑额角,瞧见镜子中一张红得不可思议地脸,羞窘地闭上了眼睛。
老天,这一切是真的吗?
没有媒妁之言,她能回应他的情意吗?
第172章 话说确诊(一)
于不凡拧着眉头,再一次看了下手表。到底怎么一回事呀,姬宛白去洗手间都四十分钟了,不管处理什么问题,都该完结了吧!
餐厅弹吉他的女孩下去休息了,布置在四个角落中的音箱中,换成了一首如水的东曲,是班德瑞空灵缥缈来自天籁的声音,呼啸的风声与排笛的苍凉交错萦绕,一种来自生命深处的迷乱与心碎,在瞬间让世界变得雾气蒙蒙。
于不凡承认他是个俗人,这样的音乐无法让他安宁,他开始焦急、烦燥。
服务生礼貌地再次过来询问可否开始上菜了,他淡淡地一笑,说再等会。
再多等一秒钟,他可能就要崩溃了。
他起身往洗手间走去,刚出餐厅,就看到洗手间外站着几个女子,个个一脸通红,象拼命压抑着什么,嘴巴里嘀嘀咕咕地骂着,有一个还对着紧闭的洗手间门连踢了几脚。
里面传来一声无助的申辩,“这门我开不下来,不是我不开。”
于不凡脸子稍微转了一下,知道姬宛白原来是被反锁住洗手间里了,他心里松了口气,迅速返身喊来餐厅领班。
然后对几位蹩得难受的小姐,抱歉地地颔首,转头转向门里柔声道:“宛白,你别急,马上就有人过来开门。你还好吗?”
姬宛白盯着自已扭锁扭得掌心通红的手,委屈地撇撇嘴,“学长,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忙连声安慰。“不是你的错。”
领班带着一位男服务生拿着一串钥匙走过来,找出一把,对准锁眼,咔嗒一声,锁开了。
“小姐,这锁在里面按下这里,就可以开下来了。”领班忍着笑,向姬宛白演示了一下。锁是常见的旋转式的锁,不需要钥匙,按一下便可以在里面锁上,想开,再按下就行。
“你是白痴还是笨蛋,连个锁都不会开。”蹩得极点的一位女人恼怒地瞪着姬宛白,“还不快滚出去。”
姬宛白愣在原地,咬着牙,“不会开这种锁就是白痴吗?”
“不然你以为你是个天才?”女人火气大了,血色一阵一阵往上涌,“这种锁地球人都会开,你是外星人吗?土包子。”
于不凡一步蹿过来,挺直腰杆昂着头,双手环住姬宛白,把她纳入自已怀中,“都说过不是故意的,你这人怎么得寸进尺?你看她都急成这样了。”
“她有我急吗?”女人蹩得两只脚上下抬动。
“我看不见得,你真有那么急,会有这功夫在这里讨论地球人与外星人的区别吗?”于不凡冷静地转过头,“领班先生,要谈责任该是你们的责任。我朋友被关在洗手间四十多分钟,这期间竟然没有一个服务生发现这件事。顾头不顾尾的服务,你们这餐厅还有什么资格配得上星级服务吗?现在我朋友为了一把锁,不仅受到了惊吓,还要被别人指责,你说该怎么处理?”
“别谈怎么处理,你们先离开,好不好?”几位忍到不行的女人抢声哀求道。
“不,”于不凡毫不动摇,“这事最好在发生的地点讨论清楚。”
领班一脸的微笑冻在了脸上,现在正是用餐高峰,所有的服务生都在前面,这后面真没顾得上,谁知会发生这种事呢。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这事是我们的错。请先生和小姐回到餐厅里,今天的午餐,我们给小姐和先生免费。”领班陪着笑说道。
“免费的午餐吃了不好消化。”于不凡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现在,我们也没胃口了。不过,你和这位女士必须要向我朋友道歉,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当然,当然。”领班对着姬宛白一个九十度的欠身,“对不起,小姐,因为我们的疏忽,给你带来了不便,请你接受我真诚的歉意。”
姬宛白郁闷的小脸,突地荡起一圈笑纹,象水波一圈一圈地向外荡漾。“没关系的,我不是斤斤计较的小人。”她斜睨着那位骂她的女人,翘起嘴角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