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间小型的教室,可以坐二十多个学生。后面又加了几个座,坐着象是领导模样的人。连续上了三节课,新鲜感已过,学生们情绪有点疲倦。

我微笑地放下教案,依在讲台前,开始我的上课。“著名的歌星芭芭拉、史翠珊有首经典老歌里面有句歌词是这样说的:亲爱的,今天我的嘴唇美丽吗?亲爱的,我的裙子紧不紧?”

说到这儿,我故意停了下来,学生们的注意力已被我拿拢,一起哄笑:“不紧,亲爱的。”

我笑着继续,“我也不敢穿太紧的裙子,对于我来讲,舒适就是最好。有一条这样的裙子,我想撑一把雨伞,不,不要说是戴望舒《雨巷》,我早已不是结着愁怨的丁香姑娘。我想去苏州、杭州的任何一个小镇,青砖白墙、流水小桥,沿水盈盈而立,自成一道风景。也许我会坐在乡间廊桥的一边,傻傻地想起一些往事,不然去一家临岸的茶馆,泡一壶雨后的清茶,听一曲地方戏剧。我想住到农家,吃正宗的当地特产。是,一切都是因为这条裙子,我把自已融进了不同的场景。其实,音乐也可以,诗歌也行,中国有句成语,叫:触景生情。美丽的文字给了我们许多想像的空间。从衣衫,音乐,诗歌,都让我想起了一个美丽的地方,那不一定是名胜古迹,但也会让你悄然成行。不要忽视任何一个细节,细节背后就是隐藏的商机,再深处那就是旅游经济。当著名的景观人满为患之际,一条清新的路线一定也会让你收获不浅,华贵让人震撼,唯有怀旧与自然是永恒。”

不知是谁先拍起了掌,然后,掌声响成一片,久久不息,我只得停下道谢。

课上得非常顺利,学生两眼闪亮,抢着发言,我不得不把课拖迟了十多分钟。

“让人动心的旅游线路不一定是天花乱坠的宣传,其实简单的直白更能让人激情冲动。我走遍巴黎的每一个角落,我会一直走到市中心,那里有一条四里的行人路,能让你走过巴黎的23条桥,你可以每天在最喜欢的桥上,喝咖啡写日记,听着河流的声音,轻轻吟唱。这是《情归巴黎》里的几句台词,每听一次我都会涌起无限的向往,而我想起的不是时装、香水、铁塔,而是。。。。“

“桥!”下面异口同声地回答,我的面试结束。我可怜的脚早已疼得失去了知觉。

学生不肯散去,领导们也聚在后面讨论着什么,我收拾好教案,走下讲台。

“老师,你下学期来任课吗?”学生围了过来

呵,这个决定权不在我,我继续微笑,不语。

“如果你来,我一定要选你的课。”几个女生甜甜地看着我。

“当然,谁不选呢,刚开始我还以为老师是讲文学的,没想到,经济课也可以讲得这般唯美。”

我真的好感动,有种为人师表的伟大,某些时候,我好象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晨老师,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一位女性领导走过来,诚意地说。

齐鹏还没有来,我也找不到理由拒绝,便欣然同意。

这饭一吃吃掉了我一个下午,韦校长,也就是请我吃饭的女领导,带着我参观了校园,介绍了学校的情况,还趁机让我签下了任课的合约。这样的面试结果应是最好的了,所以我脚很疼,但我心情却不坏。

告别校长时,时间已近傍晚,无论火车还是飞机,都已没有班次。行李还在齐鹏的车上,他的手机一直在使用状态,我突然有点象流浪儿,这情景是否有点象乐极生悲?

下班时分,出租车匆匆一闪,都不是空车,公交和地铁又不熟,熟了也不知坐向哪?我走走停停,张望着,看会不会看到有齐鹏那辆拉风的车。路灯都亮起来了,我再也走不动,寻了个交通栏杆坐下拦出租,我决定还去原来的酒店。

是我的影子太缈小,还是夜色太浓,竖了很久的手指,仍没有一辆车停下。我有点开始胡思乱想,心不规则地跳跃着。

齐鹏终于来电话了。“晨曦,公司出了点状况,我跑不开。这样好吗,我让人过去接你。”我看见有辆车徐徐地在我面前停下,心内一喜,“不必了,我坐车回原先的酒店,你把行李送过去就行。”他一腔疚意,便关了电话。看来他是真的很忙,居然忘了问我面试的结果。

放好手机,我发现停下来的车并不是出租车,一个似曾相识的儒雅温和男子依着窗,正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七,心往北飞 下


心象漏了一拍,我慌乱地站起身,不提防脚下一扭,猛地坐倒在地上,好不狼狈。

他下车,过来扶起我。我的脸烫得可怕,“这世界真的很小,沈教授。”我自嘲地冲他微笑。

沈仰南拍去我身上的尘土,“嗯,不算大。难得你还记得我。”他的眼睛幽深得让我发怵。

“当然,你是名人。”我谦恭地说。

“那为何没给名人打电话?沾点光也是好的。”他看了我足足有五分钟,半玩笑半当真说。我不敢说我扔了他的地址和号码,心虚地转开视线:“你工作忙,哪能乱打扰呢?”

“哦,真能为我着想。”他佯装瞪我一眼,拎起我塞进车中。我不敢逞能,乖乖地坐着,我发现我有点怕他。

轻轻地嘀咕了一下地名,也不知他听没听见。没有了陌生那层外衣,我在他面前象个犯了错的学生。

车加入了车流,象龙一般曲行着。北京的夜晚真美,华灯高照,高楼林立,我拘束地把玩着包带,眼睛不敢乱转。

“手机拿过来。”红灯时,他打破沉默,手伸到我面前。我忙递给了他。

他拨了一个号,萧邦的夜曲在小小的车厢里飘扬,那是他的手机。“陌生小姐,请问芳名?”他倏然转过身来。

“晨曦,早晨的第一束霞光。”他的眼中有太多指责,我有问必答。

手机还到我手上,电话本中第一个换成了:沈仰南。很强硬的手法,我无力抗议,只有屈从。

车停在我住的酒店前,他打开车门,“你先休息下,我定个位便来接你。”

我想说我脚疼得不能走路,看看他的表情,话连着口水一起吞了下去。

行李已送在大厅里,我向总台要了原来的房,洗了澡,换下一身装束,挑了件白色无袖裙,镜子里狼狈稍微收敛了些,这才放心下楼。

他的车已在外面等了。

一路上,他专心开车,我专心看夜景,似乎他把我带去天涯海角,都可以。

车在一个广式茶楼前停下,显然是熟客,早有小弟跑来接过了车,门童开门时,欠身问好:“晚上好,沈教授!”

餐厅有两层,带位小姐领着我们上了楼,我在楼上看到了几个只有在杂志和电视上才看到的面容,我不是粉丝,便做到象陌生人般直直地走过,但别人认识他,恭敬地起身招呼,他亲和地含蓄了几句,说他有客人,便走过了。

我们的餐桌是在一个雅间里,说是雅间,其实并不封闭,但有一个不受打扰的空间。“本想去吃西餐的,但看你很累,西餐的规矩太多,时间又长,下次吧,今天我们吃些南方茶点,清爽点的,可好?”他一边看菜单,一边对我解释。

我点头,要了萝卜包和野菜饼,还有虾饺,一大壶花茶。他要了同样的。

点菜的小姐走开了,微暗的灯光下,只有我和他。

不知说什么好,我冲他浅浅微笑。“真的好谢谢你,在没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坐了很久了。”

他饶有趣味地打量了我好一会,“你和那夜有点不同。”

他不也不同吗?那夜我和他有点象孩子,任性赌气,成熟的人不会那样,在梦境里,人可以为所欲为,这是现实。

“也许吧!”我扭头看向别处,就餐的人轻声谈笑,享受夜晚美好的时光。

“我当时以为看错了,因为这真的太不可思议,在北京的街头,我居然捡到了你。”

他仍在回味刚才的情景,老实讲,我也一样处在震撼中。无巧不成书,故事就是这样继续的。

“捡”字用得真好,很贴切。

“晨曦,序幕已拉开,你我是不是应彼此从新认识一下?”他挑挑眉梢,深究的目光,意味深长。

我有点不自然,他是博士生导师,著名的音乐评论家,音院的教材有许多都出自他的著作,我比他的学生都差之千里,我有什么能介绍呢?喝了口茶,调整了一下心绪,硬着头皮面对他的目光。

“晨曦,江苏扬州人,独生女。现在在江苏的一所大专教书,经济学。不出意外的话,下学期会到北京的旅游高专任课。”

“想不到我们是同行。”显然,他很满意这样的介绍,笑得如沫春风一般。“怪不得刚才坐在高专附近,是来办手续的吗?”

我刚想回答,小姐推着餐车过来了。点心一盘盘上了桌,颜色和形状,诱人又诱胃。

他倒上茶,递给我。一口芳香的清茶入肚,我才发现我真的很饿。这一整天,我早餐只喝了杯牛奶,中餐时刚上完课,情绪波动得根本无法吃下任何东西,一下午折腾到现在,我的胃终于苏醒。

他似乎无意吃东西,只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茶。吃了一盘点心,我稍稍缓过神来。“今天一天真的很累,上了一堂大课,走了很多路,办了许多事,现在才知我忘了吃饭。”

“干吗安排得这么紧?”他把他的点心换给了我,不解地问。

“我只请了两天假,明日还有课。本想今晚的火车回去,旅游高专的校长拉着我参观学校,一下就成了这样。”我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又是个很不错的意外。“他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抬眉看他,手机响了。

“晨曦,我在酒店门口,你下来吧!”是齐鹏。

我歉意地冲沈仰南点点头,背过身。“我现在外面,暂时不回去。”

“哦。”齐鹏有点失望,“面试怎样?”

“合约先签了三年。”

电话那端,他开心地大笑,“我怎能对你不刮目相看呢?祝贺你,现在我要为迎接你来北京好好准备了。”

“早着呢。”

“七月,一定要过来。”

“不要,九月。”

“我说了算。”不等我坚持,他搁了电话,我气得脸都有些青了。

“很好的朋友吗?”沈仰南随意地问。

朋友?谈不上,主管,更不是?合作的人吧,这样好象又说不清,我想了一会,“认识的一个人。”

“认识的一个人,值得气成这样吗?”这宽慰的话语中象包含着疑问,我无意多想,心情都被那个“七月”所困住了。

我可以不在意齐鹏的决定,但似乎又不能不在意,整件事,我好象欠了他什么。炎热的夏季,独自呆在北京,那情景有点戚戚的。

“想什么呢,这么久都不答话?”他敲了一下我的桌面,我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冲他微笑。

“对不起,一些事有点烦。”

“吃饱了吗?”他宽容地点头,关切地问。

“早饱啦!”一桌子点心,大半在我肚里,哪敢不饱。他招来小姐买单,礼貌地加上小费,小姐脸红红地道谢。

五月的夜风有点凉,毕竟还不是真正的夏天。我抖嗦了一下,抱起双臂。他自然地揽过我,在他臂弯里躲风。肢体的接触,可以意外着礼节,可以意味着其他,我不会多想,他待我,象师者对学生,包容关怀的成份居多。

“明日的火车是几点?”他低头轻声问我。

“只有晚上的,飞机周六才有航班。”我郁闷地说。明早又要请人代课,也不知班上那些酷男们有没有闯祸。

小弟开了车过来,他接过钥匙,开了门,让我先进去。

“我们游游车河吧,你都累了一天,不去别的俱乐部。你呆在北京后,我们有机会去的。”明明是决定,他却还要问一下。

以后带我吃西餐,以后带我去俱乐部,做导师很闲吗?可我以后要上课,要为齐鹏卖命,我却会非常忙。也许他只是随意说说,我何必去当真呢?

车悠悠地上了环城路,没有目的,只是顺着方向向前。我慵懒地依在椅背上,让眼睛去适应窗外的夜景,这座城,我至少要呆三年。

“喜欢北京吗?”

“作为国人,北京是首都,在心中的位置是神圣的;作为游客,北京古老而又神秘,是吸引人的;定居北京,它没有太好的环境,而且非常拥挤,不算很喜欢。”

他笑了,“但你来了?”

我回应他的笑意,“人是矛盾的,这边机会很多吗。”

“晨曦,知道吗?你有时很理性,有时却很感性。理性的你聪慧而又冷静,感性的你却忧郁而茫然。”

他的语调低沉而又磁性,柔柔的拨乱了我的心弦。“沈教授,不要把教育心理学应用到我身上,看我,就糊涂些吧!这样我有安全感。”

“你呀!”他拖长了语调,“依然敏感得让人无措。”

这句话,我从北京一直回味到学校,仍没有想通。我确实敏感,但我大半时都掩饰得很好,不会让别人看清我真实的情绪,无措又怎说得起来呢?

辞呈交到校长室才两天,学校便传开了。在校园的每一处,都会遇到各式的问候。

“晨老师,你要去北京啊,真让人羡慕!”

“我们就知道晨老师不会在这里呆很久的,小地方吗。”

“晨曦,你个大坏蛋,居然敢扔下我。”阴柔一听到这个消息,象个怨妇,冲进办公室里。

“明明是你先扔下我的。”她先要嫁人,不是吗?我嗔怪地说。

“不一样,那是爱情,我们是友情。”她雄辩得理所当然。

“距离会让友情地久天长。”

她又伸出猿臂抱紧了我,坏坏地一笑,“北京的精英很多哦,你是不是想去吊一个?”

我苦笑,精英也是人,坏起来比常人更出格,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对啦,沈仰南也在北京教书,你会不会遇到他,要是遇到,帮我要个签名。”

“我。。。。。”我躲闪着阴柔的目光,嘀咕道:“那种名人我哪里会遇到。”话音未落,电话响了,是那位名人的。我的脸因撒谎而赤红。慌慌地拿着电话,,跑进二十米外的资料室。

“什么神秘电话,还躲起来接。”阴柔不满地抗议。心中有鬼,我头也不回。

“在课上吗?”沈仰南好有耐心,坚持到我跑进资料室。

“没,没有。”跑太急,我有些喘。

“下次不要这么急,你不接,我隔会再打过去也一样的。”从北京回来后,他每天总会打个电话,聊聊两边的天气,说些工作上的事。似乎只是想确定我在,彼此问个好而已。

有意无意,我的心总是被他润得湿湿的。我仍然不敢想太多,也没有理由想太多,他的门生里美女如云,把我放在其中,只能做棵绿草。但我却是棵清高的小草,宁可在野外风吹日晒,也不愿为衬托红花,而洗去我所有的个性。童话写在故事书里,而不发生在现实中。

我承认他温和俊雅、迷人,有魅力,但我不会看呆。意不乱,情也不迷,对他,我理性大于感性。

“手续办好了吗?”他体贴地提醒我应神游归来。

我扯扯嘴角,“嗯,只是一些杂物要收拾几天,还要回家一趟。然后,就该去北京了。”

“好,等你!”

电话搁了,我傻站着,久久不能回神。门突然被推开了,谈剑一头飞扬的长发,酷酷地立在门前。

我拍拍坚强的心脏,责备道:“你为何不先敲门,想吓死我呀?”

“他们都在说你要去北京了,真的吗?”他无视我的威严,问道。

我推开高我一头的他,笑着说:“我不做辅导员,还有别人做。”

“呵,看来是真的。晨曦,这世界真小,也许我们要在北京会师喽。”他英俊的脸上,一脸阳光灿烂。

“不会吧?”他还有一年才毕业,怎么可能放弃现在的学业,就是去,也不是我学生。不做辅导员,让我心情大好。“好,老师在北京请你吃小吃。”

“说定了。”他伸出手,我举手相击,一言为定。

一切都办妥后,我才电话告知妈妈。不象所有人表现出的意外,妈妈沉默了一会,才小心地说:“子中也在北京工作。”

“嗯!”这与我有关系吗?

“妈妈让他关照你一下,好不好?”经过了很多事,我妈妈变得特别谨慎了。

关照我的人已不少,何况我还是一个有行为能力的人,我是不是退化太多了。“妈妈,放心啦!那边同学多,高专的校长也很好,能有什么事?不要麻烦别人,好不好?”

我委婉地提醒妈妈,不要再乱拉郎配。

“哦!”妈妈有些失望,无奈地放下电话。

拉着阴柔,在小城里骑车转了几圈,心情有点恋恋不舍。我曾把这里当成一个避风港,诚心做个隐士。现在,我把自已抛了出去,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走了,就这样走吧,我的眼眶一红,一滴泪柔柔地落在风中。
八,情动如水 上


七月,齐鹏花了半天,带我去看了住的地方。一个旧公寓三楼临街的房间,有卧室,有客厅,厨房,卫生间都有,家俱很少。我横看坚看,合意极了。这里离学校只三站的距离,附近有公园,还有一家家乐福超市,线路又不复杂,走两次,我就能独自走回来了。齐鹏为我配了台笔记本,,还细心地为我申请了北京的手机号。看着我一脸的感动样,他挥挥手,“不要忙着谢。钱我会从你的酬劳里扣去。”

“那也要谢的,不然我一个人初来乍到,何时才来办妥这一切呀!”我是爱憎分明的人,别人的好,我还应铭记五内的。

“那么,就早日进入状况吧!一周的时间收拾和整理,够了吧!”他真会得寸进尺。

我认命地点头,来了就不再抗拒。

“有事给我打电话,这边治安不错,偶尔晚上散个步也是可以的。”我送他下楼时,他又转身叮嘱了几句。

楼梯口,一个上楼的女子皱着眉看着我们。

我微笑地点了下头,她“哦”了一声,一副酷傲的姿态,很有几分高高在上。

我没有在意,把齐鹏一直送到楼下。上来时,发现她站在我房间的门口。

“你是刚搬来的?”她说话时,面无人情。没有人规定人跟人讲话一定要笑,我也淡淡地回道:“嗯,刚搬来。”

“刚刚是你男朋友吗?”

我恼怒地看着她,但仍老实地回答:“不是!”

她没有走开的意思,我不客气地开了门,不再理她。

“我叫许丽,住在你隔壁。”她指指对面。我关门的动作慢了下来,僵硬地说:“你好,我是晨曦!”

她点点头,走向对门,按了按门铃,一个全身只包着一条浴巾的黄头发男人打开了门,我低下头,快速地关上门。

门不隔音,一声嘤咛的呻吟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紧接着便是重重的喘息。我吓得赶快逃进卧室。

我想念小城,想念校园里的宿舍,想念阴柔。这个地方,好象没那么合意了。

但我却又无能为力。

整个处所,我用了三天,把每一个角落都用水细细地清洗了一遍,还把家俱换了个位。客厅成了书房,反正没有客人来,卧室和厨房的用品也从超市一趟趟地搬回,带来的行李,挂的挂,摆的摆,现在这个家有模有样的了。可怜的我,每天累得一躺下就睡死了。

第四天,仍起不来,索性又整整睡了一天。

第五天是个雨天,从夜里就开始下了,密密的,无声无息。我决定去书店添些书,路远,有很多专业书,我没有带过来,有时查资料时会用得上。拿钱包时,我看到了齐鹏申请的手机卡,这才想起好几日没有开手机了。

换了卡,先给妈妈报了平安;给阴柔发了条短信;看到沈仰南的名字时,我迟疑了一会,轻轻地按了下去。

“你好!”电话那端的声音礼貌疏离。虽然和他相识不久,我却清晰地感知,他看似温和,实际不好相处。

我轻笑出声,“沈教授,我是晨曦,这是我刚换的号码。”

他的声音立刻显出了一丝温度:“你在哪里?”

“北京。”

“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我看了一眼窗外漫天的雨丝,“不要了,下雨呢,我一会要去书城买书,以后再去看你。”

他没给我说“再见”的机会,就堵住了我,“到底在哪里?”

我迟疑了一下,告诉他在家乐福超市门口等他。他是个大忙人,我----一个他碰过两次面的路人,却在占用他宝贵的时间,合适吗?

我困惑却又无力拒绝。

撑着伞,独自站在超市的门前。逛超市的人很多,推着车,大包小包,不知今日是不是周日,不上课时,我就会忘记是周几。等待的时光特别漫长,我数着羊来打发无聊,当我数到六十时,我的伞下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