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君问天的牺牲品,他甚至心狠到不顾及她腹中的孩子。她以为他们俩自从坦诚爱意之后,他们之间应该上一个台阶,谁知道反到是退到了悬崖边,无处可退了,直到再成陌路。
一直都怀疑他和白翩翩之间戏演得过头了,终有一天会成了真,果然应了她的话。俊男美女,年岁相当,妹又有情又有意,又有光明正大的夫妻关系,柳下惠也不会把持的。
一直也以为看清了他这个人,事到如今,发现看他仍如雾里看花,朦朦胧胧,他对她讲过的话,她也辨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说她配不上他,她同意这个说法,君问天对于她来讲,太复杂了,无论是人还是感情。
有些后悔为他动了心,若是象从前那样,自自在在的做他的协议夫人,现在离开,潇洒挥手,云淡风轻。现在,她必须要用全身的力气才压住想要歇斯底里嚎哭的念头。
她真的真的很爱他,爱上这个如吸血鬼邪魅的男人,爱上他的俊容,爱上他的微笑,爱上他在她耳边的低语,爱上他在夜晚游走在她肌肤上的双手,爱上他带给她颤栗的心动。
如食鸦片,她不知不觉为他上了瘾,他却从她身边抽身而退,她如何把他戒掉?
可是却又不能不戒,不然她会毒瘾发作而死。碧儿无声一笑,想不到自己还是这么一个至情至性之人,好象言情小说看太多了。
匡匡在《七曜日》里写道: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来了,也不是那个人。或者说,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存在。
幸好啊,林妹妹不是少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人。爱过、痛过,就算尝尽人间百味,失恋而已,死不了人的。暂时又回不去二十一世纪,她又是一孕妇,当务之急是要好好盘算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没本事自力更生,只得做一朵依附大树的菟丝花。
舒园是她名义上的娘亲,但舒夫人与舒富贵对于她被休,一定是非常愤懑,她不想听他们的唠叨和指责。舒园,删除。
君府是君问天的府邸,分就分得彻底,不要拖泥带水,也不想看到他与白翩翩在她眼前秀恩爱,孕妇情绪波动太大,对胎儿不好。君府,删除。
韩府,韩江流仍然是她在最无助的时候想起来的第一个人,可现在他人在洛阳,就是在大都,他家中有两位夫人,不仅还要娶妾,已经够复杂了,她不能再添乱。韩府,跳过。
最后,她只有一个去处了,也是她最想去的地方-------皇宫。
她承认她有一点无耻,利用窝阔台对她的情意,在这个时候去投奔他,要求他的保护、关爱,她知道他不会拒绝她。还有,皇宫戒备森严,寻常人进不去,在那里戒“毒瘾”最适合了。再也见不到君问天,他也没机会和她玩个邂逅,让自己断了所有的希冀,真正做到死心。
至于她能给什么窝阔台,她暂时不去想。
第二天,雨后天晴,天空一碧如洗,晴空万里。碧儿礼貌地向王夫人辞行,到佣仆们的工作间郑重道谢在堡中的日子里对她的照顾,和厨娘拥抱了下。王夫人真的象青羽讲的,变得怪怪的,面无表情地看着碧儿,淡淡地说了声:离开也好。佣仆们对于夫人的离去蓦地有些伤感,平心而论,夫人在堡中很谦和,脸上永远是俏皮、可爱的笑意,和下人们说笑、打趣,要是不做那件傻事,该有多好啊!碧儿没去莲园向君问天和白翩翩道别,他们也没出来相送。
上马车时,碧儿发现君南牵着马站在马车边。
“我今天也要去大都,不熟悉路程,只得麻烦夫人捎我一程。”君南俐落地跳上马,浓眉一挑。
碧儿没吱声,路不是她买下的,任何人都有权利行走,他不要她抱就行了。
轿帘款款放下,马车缓缓驶离。
这次是真正的离别了,君问天,缘尽今生,碧儿闭上眼,在心中暗暗说道。
一时,心疼如割,泪如雨下。
飞天堡,账房中,君问天伫立,如庙中的泥塑,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双手紧握,一股腥疼流到舌尖,他默默地咽了下去。
“堡主!”白一汉推门进来,看了他一眼,放低了音量,“车队已经出了飞天镇,上了官道,护卫仔细探查过,无人跟踪,路上很安全。”
好半晌,君问天才慢慢转过身,十指展开,白一汉愕然发现他掌中鲜血淋淋,血肉一片模糊,想必是指甲太过用力掐进了掌心中。“堡主,这只是暂时的,不久,你就可以和夫人团聚了。”白一汉掏出汗巾替他扎上,叹了一声。
谈何容易啊!君问天微闭下眼,痛楚地摇了摇头。是他太过自负,对白翩翩低估了。谁曾想到她会先出手,趁他和碧儿在大都时,他深陷牢狱,白一汉匆匆去了大都之际,她秘密从大宋调进一批杀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飞天堡,藏于平时无人进出的客院之中。他一回到飞天堡,就察觉了堡中的异常,但童知府和衙役们在,他不能轻举妄动,不便把住在两矿中的几百侍卫调回,何况飞天堡中还有四王爷与大汉暗藏的人。他知道白翩翩妒忌碧儿,一定会想办法除掉碧儿。他那聪明的小闯祸精呀,一下就猜出了他的用心,他故意先发制人,打消了白翩翩准备下毒的念头,他明正言顺地让人为碧儿单独做膳食、试膳,还让白翩翩认为他并没有识破她的诡计。
白翩翩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更狠更毒。她让杀手扮成新来的佣仆,取代了娘亲身边从大都带来的佣仆,她以为他不清楚这一些。她故意模仿碧儿的笔迹写了那张字条,故意放飞生病中飞不高的鸽子,从而让衙役发觉,引来朝庭大军,让他对碧儿起疑,让碧儿成为朝庭的重犯。他的小闯祸精根本不会写现在这种繁笔字体,他怎么会识不出呢?
飞天堡中处处是杀机,他怕自己防不胜防,不能给予碧儿最安全的保护。他一声号令,两矿中潜藏的护卫飞马赶来,也许可以取得现在的胜利,但以后他就必须被冠上谋反的罪名,远离蒙古,亡命天涯。这不是好的法子,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将计就计,对碧儿冷言冷语,从而可以借助朝庭大军的力量安全送走碧儿,也能令白翩翩掉以轻心。
白翩翩手上的那群杀手如果此时跳出来与朝庭大军争斗,他脱不了干系,他要稳住白翩翩,要从长计议。
一个忘恩负义的夫君,是他此刻最安全的面具。
对着他的小闯祸精,他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对她凶、对她冷酷、阴寒,好几次,他都快崩溃了,看着她流泪、放下自尊向他哀求,他的心在滴血,撕得一片、一片。
白莲惨死的情形,令他触目惊心。他的身边有太多的危险,他逼着自己不能心软,一定一定要把她送走,他不能让她落入白翩翩之手。
如他所愿,他的小闯祸精终于被他逼走了,不是回到他为她安排的君府,而是去了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他的心不止是滴血,是疼得麻木,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难言的痛楚刺破肌肤,绵绵密密。
她对他该有多失望,也许再也不会象以前那样爱他了,幸福在一点点抽离他的生命,他感觉得到,却无力阻止。
他还是要让她走,哪怕她今生恨他一世,在来世时,他一定要找到她,告诉她真相,告诉她,君问天,一生一世爱的那个人叫舒碧儿。
“君南在她身边吗?”君问天稳定了下思绪,冷然问道。
白一汉点头,“嗯,他是堡主身边最机智最杰出的护卫,一定能替堡主好好照顾夫人的。只是有些担心他能不能进得了皇宫?”
“他会有法子的。”君问天蹙了蹙眉头,“还有什么事吗?”
“拔都王子在出飞天镇时让几个将士突然回转,进了草原中一处林子,估计是要监视几天飞天堡。”
“这个我预料到了,”君问天倾倾嘴角,“他那方法有些笨拙了,别的人比他高明多了。唉,想我君问天何德何能,惹得这么多人关注。”
“堡主,我们当初不该得罪四王爷的,或许你该听从他的建议。”
君问天冷笑,“我若听从他,只怕以后死无葬身之地了,我还想多过几年,得罪他我不后悔,他能整我到几时,我等着呢?只怕他不仅也要自身难保了。”
白一汉怔了好一会,忽然笑了,“堡主,老天爷估计听到你的话,呵,心一软,顺了你的心。哲别今早终于恢复神智了。”
“是吗?”君问天惊喜地一挑眉。
三十七,流水落花春去也(二)
三十七,流水落花春去也(二)
时序不觉已是春末,小院中的几株草花在风风火火的绽放过,默默谢去,留下几柄茎叶偶尔记起它曾有过的风情。柳和兰乃是绿的,是一种浓得快似要滴落的绿,看着,令人屏息色彩也可以令人词穷无措。木色的泥地纤尘不染,厢房中的窗门擦拭得锃亮。
小院依旧,变的是季节。
“夫人,这是哪?”秀珠讶异地打量着小院。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童报国好奇的,碧儿没有让他送她到宫门,而是马车驶进了这座小院。
君南好整以暇地两手交插,表情平静,他一路上象是和秀珠聊得不错,以至于忘了正事,不知不觉也跟着他们来到这里,即然来了,就不急着离开。
拔都王子率领大军回军营交差,他们站在这条陋巷之中,不算显目。院中走出一位老者,见到碧儿,一愣,笑了,“夫人,老先生刚刚回来,你可真来巧了。”说着也不通报,礼貌地让到一边,请碧儿进来。一位年轻的妇人听见声音,脸红红的,搓着围裙从一间厢房跑了出来,羞涩地对碧儿施了个礼。
“老管家,大嫂,好久不见!”碧儿含笑点头。
夫人好象和这家很熟哦,秀珠回过头,和君南交换了下疑问的眼神。
“夫人,你…快要做娘亲了!”少妇惊喜地发现碧儿小腹微微隆起。
“是,还有六个月。”碧儿跨进门,没走几步,耶律楚材拿着书从书房中出来了,童报国瞪大眼,这竟然是堂堂国相居住的府邸,如此简朴,如此狭小。这位堡主夫人到底是何许人,怎么和大汗、国相都如此熟稔呢?
耶律楚材平静地看着碧儿,对慌乱的跪着的童报国视若无睹。
碧儿没有象从前那样施礼,抿唇淡淡地一笑,缓缓将目光撒向小院的角角落落,“老先生,有时,我都觉得这里象我的家一般,病着的时候,有难的时候,就会往这里跑。不是家又是什么呢?”
耶律楚材抚了抚长须,盯了她好一会,才开口,“夫人,老夫的小院太小,不能称其为家,这次,我带你去另一个家,那里早就收拾好了,一直等夫人回来。”
门外的秀珠和君南听到这话,都惊了一下。
碧儿调皮地倾倾嘴角,“家里有人在等我吗?”
“等夫人到家的时候,应该有了。”
这两个在打哑谜吗?怎么一句都听不懂。童报国只能眨巴眨巴眼,没想到,耶律楚材突然注意到他了,“童大人,起来说话吧!这次去飞天镇,听说非常辛苦,回衙门后写个奏折呈上来,本官会向大汗奏明,为你请功的。”
“下官不敢领功!”童报国拭汗,堡主原配夫人的案子不仅没破,反到越来越复杂,还因为没有辨清纸条的真假,闹了一出天大的乌龙剧,让朝庭的将士成了一个笑话,不谈功了,不给他记过就算开了大恩。
“那些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不能怪你,你把夫人安全地带到大都,就算有功,回府歇着去吧,后面的事,本官来办。”耶律楚材象看穿了他的心思,挥挥手,让他离开。
童报国极其恭敬地向碧儿和耶律楚材行了个礼,畏畏缩缩地上了马车,回衙门去了。
“这两位都是你带来的下人。”耶律楚材回身让老管家准备车,看了看秀珠和君南。
“只…”碧儿还没开口,君南笑着插上一句,“夫人,君南是初次来大都,连个方向都不识,你不能因为我姓君,就弃我不管啊!”语气没有可怜楚楚,但也让人听着非常中肯。
秀珠怕是也对君南有好感,难得与他如此靠近,恳切地看看碧儿,眼中流露出不想与君南分开的留恋。
碧儿叹了口气,“老先生,是的,这两位是我带过来的家仆。我现在身子不方便,在外总得有人照应。”
“那让他们暂住两天,然后打发他们回飞天堡好了。夫人家中有的是照应夫人的奴仆。”耶律楚材说道。
秀珠瞬间脸就苦成了一团,求助地看着碧儿,她一点都不想离开夫人呀!
碧儿轻笑,没有作声。
碧儿的新家原来是三王府,也就是大汗现在的行宫。
耶律楚材只把碧儿送到府门,就回去了,碧儿叫住他,不知对他说了什么,他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府中早有总管样的一个中年男人迎了出来,谦恭地向碧儿行了主仆礼,让丫头领着秀珠和君南去别院歇息,自己亲自引着碧儿往里院走去。
碧儿认得这条路,有次窝阔台以三王妃的名义邀她进府,就是穿过这些廊阁、木榭的。
还是那座清雅的厢房,竹帘半卷,檀香悠悠地从里面飘了出来,这时,天也不过刚黑,烛火已经燃起,纸窗上映着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
总管悄然退下了。
碧儿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眶蓦地一湿,慢慢地向里走去。
窝阔台正在喝茶,脱了大汗穿的锦袍,天气暖,只着一件素色的便装,威严的英雄气概上多了几份闲雅的逸致。听到门外响起的脚步声,他含笑,一脸温柔地抬起头。
笑容没有打开,愕然地冻结在面容上。
这样的碧儿是他不熟悉的。
第一次见她是在她的婚礼上,她慧黠、俏皮,笑语间的言谈充满了智者的哲理。
第二次见是在王府中,她机智中带着小女子的娇媚,笑魇如花,他就是在那时对她怦然心动。
第三次就是在这座小院,她象一个乖巧、懂事的小丫头,与他侃侃而谈,告诉他真爱是什么。
以后又见过几次,她哪怕病着、无助着,她一直都是自信满满、充满了活力,象是天掉下来,她只是眨眨眼,谈笑风生。就是她对他哭的时候,也是强悍的,不会让你觉得她弱不禁风,需要你的怜惜。
眼前的碧儿呢,大眼空洞无神,全身的气力象被什么抽去,小脸上挂着的笑容毫无真正的快乐,她象一具躯壳,没有了生气的躯壳,虚弱得一阵风都象会把她给吹走,
窝阔台一阵心痛,张开双臂,“小丫头!”他柔声喊道,怕下一刻她会不见,他要紧紧把他抱住,但这次,他要等到她的主动。
泪如雨倾,碧儿咬着唇,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把自己的身子投进他的怀中。不再笑话他以帝王之位压人了,这个男人是真正的一座大山,可以给她庇护,可以给她一个没有委屈的天空,在她怀着身孕还不吝对她的言爱,这份爱有多深无需质疑了!
“大汗,我闯了个大祸。”碧儿伏在他宽阔的肩头哽咽。
窝阔台轻抚着她的卷发,把她扶坐在椅中,自己坐在她对面,两手紧握,含情脉脉地看着。“没有关系,这个祸有我来为你承担。不过,全蒙古也只有你会那么聪明,想得出用那样的妙计整小妾。”从飞天镇送来的军报,他每天都会看。当知道那是一出堡主夫人争风吃醋的闹剧时,他大笑出声,不过,心中又有点妒忌君问天。能让一个小女子吃醋到费心做下这种傻事,也是一份福气,可见她对他有多么在意,不是吗?
“其实飞天堡哪有什么奸细,我…我就是看不来她那个媚样,趁我怀孕之时,对…。堡主示好、撒娇、卖弄风情,我气不过,才…想整她一下。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赢的人还是她,我…被君堡主休出了家门。”心中好恨自己,这个时候还要为他们的以后着想,还在为他们说话,真是个白痴,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帮君问天了。
窝阔台心疼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让她喝了一杯茶,情绪平静了些,才笑道:“小丫头,你年轻啊,怎么斗得过一个青楼女子?君问天是聪明人,不可能在飞天堡中藏奸细的,一个商人若和国事扯上,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他非常识时务,很有分寸,不然对拒绝四王爷的诱惑了吗?”
“诱惑?”碧儿大眼眨了眨,拖雷给君问天什么诱惑了?
“这些你无需知道了,即然都被休了,以后就不准关心他了。小丫头,我到蛮开心你被休的,知道吗,我一直都渴望有这么一天,你心甘情愿地来到我身边。其实,我这几天也不安宁,蒙古向大辽发兵三个月了,居然连一座城都攻不下来,唉!”
“是汴京吗?”碧儿轻声问道。
“小丫头,你怎知?”窝阔台吃惊了。
碧儿避重就轻,“都三个月了,这种事,谁不知呀?”
“这到也是!”
“大汗?”碧儿大眼滴溜溜转了一下,“我有一个好的办法可以帮你解决眼前之烦心之事。”
窝阔台笑了,宠溺地捏了下她的脸颊,“这才是我熟悉的小丫头样子,狡诈得如一草原上的小狐狸,说吧,你想和我交换什么条件?”
碧儿坐正了,对着他嫣然一笑,“大汗,我现在无家可归。”
“这里就是你的家,如果你愿意,不怕拘束,随我进皇宫,那里有一座宫殿也在等着你。”
“大汗,你宫中现有多少妃嫔?”碧儿歪着头,神情慎重。
窝阔台有些不太自然地倾倾嘴角,“怎么,想让我专注你一个人吗?小丫头,嫁过来后,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他温柔地欠下身,欲吻上她的唇。
一双小手挡住了他的唇,他笑,改吻她的十指。
“大汗撒谎,一个帝王不可能对一个女子专情的。那么多的美人,你不动心就是天上的神了。食色,性也,这是人之常情,不必遮遮掩掩。大汗,我若嫁你,只不过成为你众多妃嫔中之一,时间长了,你对我的新奇感消逝,现在的这份感觉也就荡然无存了,以后想寻都寻不着。大汗,我不想做你的妃嫔,我也做你唯一的红颜知已。”
“红颜知已?是不是不给我抱吗?”哪怕是帝王,关心的首要问题还是这种最原始的生理问题。
碧儿脸一红,“抱我有什么好的?大汗可以抱的女子多得去,不差我一个。我想在大汗心中是最特别的,我们有共同的话语,心灵默契,一起散步、饮茶,看日出日落,说古论今,别的妃嫔给不了大汗的,我统统给你。”
这话很有玄机的,说穿了,她就是不想嫁给他,最大的限度就是做一个知心的朋友而已,窝阔台当然懂她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恼了。一个男人喜欢一个人女人到极限,就是想把她变成自己的,这是最起码的。
他用薄怒的眼神指责地看着她。
碧儿没有回视,幽幽地看着摇曳的烛火,“我知道我很自私,我在利用大汗对我的宠爱,而提出这么不太近情理的要求,可是这也是我心里的话。大汗,我现在怀着身孕,嫁与你,这样的我连自己也会瞧不起,也有负大汗对我的一番真情。大汗自小在帝王家长大,手足众多,可因为身份和才能惹人妒忌,虽高高在上,心中却是孤独的,时时刻刻防备人,过得很累很累。我没有出众的容貌和才华,我也不知大汗为什么会青睐于我。可我就是不愿成为大奸众多妃嫔中的之一,我要做大汗的亲人、朋友、知音,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了大汗,那么我愿做大汗的恋人。可是我现在对大汗只是敬慕,不是那种心动如水、缠缠绵绵的男女之情。如果我随了大汗的心,我觉得是对大汗的一种不敬。所谓两情相悦,是你爱我,而我也爱你,和相爱的人做爱做的事,才是爱的最高境界。大汗,你认同我的话,我就放下所有的疲倦依向你,如果你不接受,那么我只有离开了。”
对于心机颇深的帝王,坦白自己的想法是最理智的。
窝阔台恨得牙痒痒的,好想拿把刀把这个小丫头的心打开来看看,到底是不是铁做的,不然就是石头做的,怎么就这么冷漠呢?可再叹回来,自己不就喜欢的是她这份不同吗?
得到一个女人的身子容易,得到一颗心太难了。他退而求其次,不敢贪求她的身了,先要了她的心,以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有一天,她的身会为他而综放的,何况现在她还怀着孕呢,不急,等她产下孩子再说。
“小丫头,你拿我对你的宠爱再要挟我,而我却不得不妥协,全蒙古,只有你有这么大的胆了。”窝阔台咬牙切齿地说道,口气并不凶悍,反到是一种无边的纵容。
碧儿有些感动,眼眶红了红,一直紧绷的神轻突地放松了下来,这时才知自己刚才有多害怕,若窝阔台强来,她也没办法的。赌的就是他对她的爱啊!他也是爱她的一个男人,得不到她的回爱,还对她这样,反观君问天,自己用全幅身心地爱着他,结果呢,扫地出门。
爱,来不得比较,也没什么公平不公平,就是这样,心中恨着他,可还是牵挂着他,真是好不争气,好没用。
越想越难过,委屈的泪水扑扑地掉下,窝阔台手中的布巾都湿透了,无奈只得把衣袖递给她,她也毫不客气地把鼻涕往上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