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忍受,是接受。君府那么有钱,多几个人帮着用用,不是坏事。”
“你听说过君问天的前夫人吗?”
“呵,从前的事我不想知道,他现在是我的夫君就够了。”
“小丫头,他…。娶到你,真的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今天我认同你的说法,但是以后,你如果因为别的事来要求于我,我就不会象今天这么好商量的。我是个男人,能和心仪的女子共度朝夕,那是我认为的最高境界。好,我送你出府,日后…。。”
碧儿打断了他,“日后不要再以王妃之名邀我了,这样是对我夫君的不公,我不想他因我而有一点委屈。王爷,请让王妃送我出府,把这个谎圆到底。”
窝阔台轻声叹息,扶起碧儿,无限留恋的抱了抱,“真想做个无赖。”
“你做不来的。”碧儿调皮地一吐舌,窝阔台眼神深沉地慢慢松开她,“来人,唤王妃过来送客。”
“多谢王爷。”碧儿没有施礼,而是伸出手,窝阔台握住,轻轻一吻,无奈地背过身去。“走吧!”
三王妃雍容华贵地陪着碧儿走出后园,一路笑谈,只字不提窝阔台,好象碧儿真的是为她而来。王妃也不是谁都能做的,碧儿喃喃自语。
君府的马车已经停在王府门前了,碧儿拜别三王妃,走到马车旁,轿帘自里掀开,君问天一脸森然,把她拉了进来,上上下下打量她。她似乎离开他很久,激动地扑进他的怀中。
“你还好吗?”他揽着她,一遍遍抚着她的后背。
她懂他的心思,嫣然一笑,“你看我发丝不乱,衣衫整洁,什么都没发生,我好着呢!”边说,她伸出手背在君问天的衣衫上搓着,象是有点痒。
君问天执住她的手,轻柔地替她揉拭着。
“嗯,就这样!”她象个小猫似地依在他的肩,舒服地哼哼着,这样,心理上好受点,窝阔台再喜欢她,被他吻有些怪怪的。
“君问天,蒙古要改朝换代了。”她贴在他耳边,低声说。
“他唤你过去,就问这个?”俊眉紧蹙,心里堵得发慌。这两个时辰,哪是人过的日子。知道她有能力对付一切,但看不到她在眼前晃,就心神不宁。“不行,年一过,我们就回飞天堡,不要等开春了。”大都城里有太多让他不安的人和事,碧儿越来越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好象快不是他一个人的,他无由地觉得恐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你不在意这个吗?你以后的目标要变动一下下了。”她斜睨他一眼,没发觉自己现在的表情是多么娇柔。
“我不在意,也不想知道。我只在意你好不好?”这句话,他是吼出来的,担心太久,他做不到那么平静,情绪已达崩溃的极点。
“君问天…”碧儿一怔,“我会好的。”
“碧儿,以后不准再这么逞能,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阎王小鬼,除非有我在身边。你是我的娘子,记住。对,我知道你聪明,什么都懂,没几个人骗得了你,但那又如何,你是女人,不小心就会让自己很危险的,要是我不在,怎么办?”
碧儿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很对,幸好窝阔台还算君子,不然她能安然退出吗?“对不起,君问天,以后…我会注意的。”
“我有办法对付那些人的,你不是总讲我是奸商吗?”他叹了一声,这样握住她的手,不安的心才好受一点。
“君问天!”她只是喊了声他的名字,抿了抿唇,没有说下去。这个明天就要与别人成婚的男子,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紧张起来?就为面子?
不能再深究,明天她就要离开他了,怎么会有一点点的留恋呢?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君问天耸耸眉,问道。
碧儿微闭下眼,低下头,“君问天,新婚快乐!”她真挚地对他说。

三十八,比翼难双飞(八)
三十八,比翼难双飞(八)
到底是家大业大,婚事说是仓促,三天之内,新房布置、喜服、彩礼,喜宴等等到也一切就绪。君府上上下下笼罩着一团喜气,下人们脚下象装了滑轮,跑前跑后,都不觉得累。君总管特地挪出一间庭院专做厨房,从外面饭馆请来的厨子大声吆喝着丫头们注意着火候、捡菜的动作要快、盘盘碟碟移远点,佳肴的香气、白色的热气和在一起,经过的人情不自禁多咽几口口水。
只是天公有点不承情,从早晨起,先是飘着细细柔柔的小雪花,到了中午,寒风夹着花瓣大的雪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上次还没融尽的庭院瞬息又是白茫茫的一片。幸好新娘就在府中,用不着操心迎娶的不便。客人们也不用催促,早早过来推牌、喝茶,只等吉时到来。
王夫人起床时,觉得头晕,看看天色,心里有点窒息,仍打起精神,脸上挂着笑,到厅中和客人寒喧。朱敏陪着一边,白着张脸,没有刻意装扮,只着了平常的衣裙,神情幽幽的,遇到熟人,倾倾嘴角,算是微笑。最忙碌的当数君总管和君仰峰,什么都得过问,两个人忙得连皮袄都解开了。
最最闲适的,当然是下堂妇碧儿了。
碧儿所有的衣衫都是一个丫环管理,每天穿什么,如何搭配,她从来没有过问。早晨起床,不知怎么的,想起看看衣柜。一打开,自己都吃了一惊,两个大大的衣柜中挂满了各色的锦袄和罗裙、皮裘,这还只是一季的,皮裘有狐、有貂,原以为皮裘是白色和灰色,没想到还有紫和红。碧儿抚摸着一件红色的狐裘,记起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红狐也称火狐,非常的罕有,这一整件狐裘得多少张狐皮才来制成啊,想想都咂舌。
关了衣柜,又拉开妆台下的首饰屉,宝钿、金粟、结条钗,珠花、象牙梳…她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如果把这个首饰屉带回二十一世纪,她可以高枕无忧地混一辈子,而且还是混得很张狂、奢侈的那种,也不全要带去,那枚宝石发环就可以让她发笔横财了,不知是什么宝石,夜晚上灼灼闪光。
她还有一个专门的鞋柜,绣花的、高统的、低跟的、单的、夹层的、毛皮的,不知有多少双,放了一层又一层。就连她用的帕子,丫头们浆洗后,香熏过,叠得齐齐的放在床前的小柜中,按照四季绣着花,艳的、素的,不下百余件。
房中熏笼中的熏香,日夜不断,她的内衣件件都是熏好放在柜中,穿的时候自有一股清香余韵。原来美人香就是这样修练出来的。
雪天不断,她房中却无一丝潮冷之气,床上厚厚的锦被日日丫头都会用丝绢包着烤得热热的铁块,一寸寸地熨过,然后再点起帐中香,睡的时候犹如睡在花丛之中。
八仙桌上糕点、干果、蜜饯天天换新,大冬天的,篮中的水果鲜嫩得象是从树上刚摘下来。
来了这么久,她没有在意过日子过得怎样,整天想着如何离开君府,怎么和君问天脱离关系,她今日才发现,她竟然过得是这么奢侈。是君府日子本身精致,还是她是特别的?如果是特别的,那么君问天对她这个协议娘子会不会太好了?
碧儿抿了抿唇,罪感恶突地泛滥成灾。不谈君问天人品如何,他对她确实不算坏。但这一切并不能成为她愿意和他白头偕首的理由。她不是多清高的人,喜欢钱喜欢得发疯。有了厚实的经济基础,才能把感情营造得很浪漫。没见过三餐不饱的人,饿着肚子冒着雨,跑到花店买束花送给爱人。可是感情又不能建筑在金钱之上,那样就太委屈自己了。韩江流不及君问天富有,但她喜欢他的体贴和温雅,与他手牵手在草原上慢走、拥抱、亲吻,两人共喝一碗面汤,也比独喝一碗燕窝强。和君问天一起,一辈子享受不尽的富贵荣华,但是会很孤独,也有可能会心酸;和韩江流一起,携手并肩,一点辛苦也没什么,因为他们彼此相爱。
她的选择不会错。
碧儿挥手让更衣的丫头退下,亲自选了件够暖够普通够素净的夹袄和棉裙穿上,发上没戴一件首饰,简单用帕子一束。不做堡主夫人,她就无权再用君府的一切。她缓缓地扫视着厢房--------她生活了近一个月的屋子,淡然一笑。穿越之后,虽然年岁比二十一世纪时还小了六岁,可是心却象苍老了许多,不知怎么的。
作为正房,如果是个懂规矩、大度的正房,似乎要去问候下妾室,以示欢迎和友好,以后共事一夫,我们要和平相处,不要争风吃醋。
碧儿挪谕地倾倾嘴角,披上斗蓬,冒着雪向白翩翩客居的庭院走去。现在不是客居,那间庭院正式成为二夫人的庭院,红灯笼映着漫天飞雪,分外喜庆。
“姐姐!”白翩翩欠身施礼,一身喜服的她,眉宇间荡漾着几许幸福,纤腰不盈一握,亭亭玉立。
新房中没有特别添置家具,到是一张大大的牙床分外显目,鸳鸯枕、合欢被、百子图案的罗帐,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恭喜你,妹妹!”碧儿从袖中掏出镶着宝石的发环,“这枚发环,送给妹妹做贺礼。宝石应配美人。”
“这怎使得,太贵重了!”白翩翩微微挑眉,温婉地摇头。
“一份心意,与价钱无关。以后,和夫君举案齐眉、相亲相爱。”碧儿轻笑。
白翩翩迟疑了下,接过。
“妹妹,”称一个比自己年长的人为妹妹,怎么都觉得很别扭,碧儿揉揉嘴巴,“没有从家中出嫁,会不会有点难过?”
白翩翩疾速地抬起头,生硬地问:“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哦,一般女子不都是从娘家出嫁吗?妹妹的婚礼没有这个过程,好象有一点遗憾。”
“对于一个卖进青楼的女子来讲,是没有娘家的。我不觉得遗憾,这是我的命。”白翩翩自讽地一笑,“天下女子,能有几个有姐姐的好命?”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碧儿听出她语气的森冷,不太自然地站起身。
白翩翩秀眉微蹙,倨傲地瞟了眼碧儿,“你不要用你的幸福在我面前炫耀,人是无法选择父母、选择出身,但是,将来是无法预料,难说现在的幸福就可以保持到老?姐姐,谢谢你的祝福,一会还要拜堂、敬酒、闹洞房,我要多休息下,不然会撑不住的。”
冷美人也可以这么强悍呀!这才过门,就如此气势,以后君问天再多宠宠她,一定是呼风唤雨,唉,按照剧情,内斗、争宠的序幕就应该从现在开始,可惜她脱下戏服,逃之夭夭去也,对不起,冷美人你唱独角戏吧,不,有一位朱夫人陪着你慢慢过招,可以预见,君府以后好戏会连台。
碧儿很包容地扬起下巴,一点也不计较,“嗯,妹妹歇着吧,我让丫头送点参茶过来给你提神。春宵一刻值千金,祝你和夫君今晚玩得愉快。”她俏皮地挤挤眼,含笑而去。
留下白翩翩瞠目结舌。
前面喜乐吹得震天,雪也下得欢畅,宾客的笑闹声不时飞出厅外。碧儿踏着落雪在君府中转了一圈,君府不象飞天堡那么庞大,她不大迷路,前厅、中堂、后园,她都非常熟悉。不庞大,转一圈也得一个时辰,雪下得急,地上积得厚厚的,路不太好走,她回到厢房时,觉得内衫被汗沾湿了。
一掀棉帘,准新郎翘着腿,坐在桌前在品茶。
“你怎么在这?衣服也没换,马上要拜堂了吧!”天从早晨到现在都是暗暗的,又没有手表,碧儿搞不清现在是什么辰光,反正午膳用了有好一会了。
她跺掉脚上的积雪,搓搓手,抢了他手中的茶杯捂着冻得发麻的脸颊。
他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她拉了过来,替她掸去发上的雪花,解开披风,靠近火盆。“不好好呆屋子,跑出去调皮,什么时候才能象个大人?”
碧儿一瞪眼,“象个大人?我本来就是大人,白姑娘喊我姐姐呢!我去向白姑娘道喜,顺便赏了会雪,这样算幼稚吗?”
“不准顶嘴!”君问天拿起一粒蜜饯塞进她嘴中,“有什么好道喜的,不需要那样。晚上不要去前厅用膳,也不要招呼客人,在屋子里烤烤火、看看书,乖哦!”他不要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拜堂,好象很对不住她的样子。
碧儿笑得眉眼弯弯的,这正中她下怀,“谢谢夫君的体贴,我一定很乖!”
“府中人说什么不要往心中去,无事不要往二夫人的院中跑,以前怎么过以后也怎么过,不要勉强自己。”他挽了撮她的卷发把玩,一只手把她轻揽进怀中,“不管看到什么奇怪的事,不要乱声张,先告诉我。过几天,我带你去织绣坊添几件新衣,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大年,要慎重一点。碧儿,答应我,以后不要随便接受什么朋友的礼物,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好吗?”
“君问天,你今天特别有亲和力!”碧儿嘟起嘴,深究地凝视着他,“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脾气也改变很多。你不是用命令的口气,而是用商量的口气在和我讲话,真是意外。早知道这样,应该鼓励你早点成婚。”
君问天咬着唇,有想把碧儿活嚼生咽下去的冲动,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你是该笨的时候聪明得出奇,该聪明时笨得让人发疯。”
“那我算聪明还是算笨?”碧儿吐吐舌,歪着头问。
“笨得无可救药。”君问天瞪她一眼,“去吃些点心,喝点热茶,不准乱跑。我到前厅去了。”他留恋地抱了她一下,松开手臂。
碧儿眨眨眼,嬉笑颔首。
“记住我的话没有?”君问天临出门前,又回首叮嘱。
碧儿向他幽幽招着小手,俊脸惊喜地一震,长腿一转,一步就到了她的面前。
她象个小妇人似的替他理理衣领,整整头巾,仰起头,清眸晶亮晶亮,“君问天,知道吗,你真的很帅,帅得让女人想尖叫!”
“我为什么没听你尖叫过?”他想故作轻松的讲话,一出口,声音低哑得发颤。
“因为你说我还没有长大呀,不算女人,只是女孩。”她狡黠地斜视他,“你有经商的天赋,有俊美的面容,性格阴冷,但为人不太恶,算是非常优秀的男子,能做你的娘子,很荣幸。”她为他们曾经共处的岁月做了个总结,虽然很短暂,但也是非常温暖的回忆。
“这是你的真心话?”他抑制住心头的激动。
“嗯,很真!君问天…。”她想再说几句保重的道别语,突地发现君问天贴近的脸令她不太能自如呼吸,在她意识到他的目的之前,他便已吻住了她那两片柔软红润的唇。碧儿倒吸口气,直觉的想撤退。他的双臂早她一步揽紧了她的腰,不容她退却。她在他的气息之中沉沦,知道不可以,可是却推不开,他几乎要将她揉入他体内才甘心似地,她渐渐忘了呼吸,无助的将双手圈住他的颈项,直到她感到他密贴身子的灼热,奋力一推。“君问天,你…今天要成亲…”这句话不知是提醒自己还是提醒他。
“该死的…。”君问天低咒一句,她的双颊红滟,身子因急喘而颤抖不已,他缓缓抬起她的脸,不容她回避他的目光,“碧儿,我的小闯祸精,能做你的夫君,也是我的荣幸。”他飞快地在她呆愕的丽容上啄了一下,恋恋不舍地出了厢房。
碧儿缓缓回过神,这算什么和什么呀,下堂妇竟然在夫君的新婚之夜和他玩亲亲,乱弹琴!本意是想好好道个别,却演变成这样,莫名其妙,不过,原谅她没有一点后悔之意,就算是尽了一点娘子的本份吧!
前面喜洋洋的笙乐高了起来,所有的下人都挤到前面看新人去了,后园烛光微弱,夜渐渐深了。
碧儿看看窗外雪下个不停,又加了件夹袄,裹上厚厚的斗蓬,蹑手蹑脚打开门,四下张望了下,除了雪轻轻落下的声音,再无别的了。她小心地穿过回廊、拱门,边走边回首往后园的角门而去,她踩下的脚印过一会便被落雪掩盖住了。角门上雪积得重重的,费了很大力气才拉开,一踏出来,就看到韩江流牵着马,焦躁地踱来踱去。
“妹妹!”韩江流欣喜地抱住碧儿,深情地印上一吻,“我怕你后悔了,不会出来。”
“君子言而有信,不可食言的,呵,这条也适用于小女人。”她汲取着他怀中的温暖,轻颤了下,踏出这一步,再无回头时,她将与这个男人共度一生一世。
“我爱你,小女人。”韩江流温和一笑,把她抱上马,自己纵身跃上,抖开斗蓬,把她整个人全裹在里面,没头没脑的,脸贴着他的后背,一点都感觉不到外面的风雪。“我们今天先到二百里外的一个小镇,先把你安置好,然后我回来接父母,与你会合,我们再一起往南去。”
“嗯!”她抱紧他的腰,决定了就不再多想,“走吧,天涯海角都跟着你,反正我无牵无挂。”
真的无牵无挂吗?她一点都不敢确定。
“你终于是我的林妹妹了!”韩江流仰天轻吐一口长气,幸福地闭上眼,拍拍马背,马放开四蹄,冲进了茫茫风雪之中,不一会,就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三十九,比翼难双飞(九)
三十九,比翼难双飞(九)
君问天整晚都在喝酒,可身上却没有多少酒意;整晚嘴边都噙着笑意,和他平时冷漠自持、不苟言笑的形象大相径庭。参加过飞天堡迎娶堡主夫人的宾客很快就找到了答案------新娘的容貌相差大了。上次那个象个刚长大的孩子,小脸上两只大眼骨碌碌转个不停,顶着头卷发,看什么都是一脸好奇,而这次虽说出身青楼,不仅美艳绝丽,气质清冷高贵,而且没有一丝风尘女子的脂粉俗气,和从前故去的堡主夫人有得一比。娶妻要娶端庄,纳妾就是纳个美色,得妾如此,哪个男人不乐歪了嘴,就是君问天也不例外。
新人绕场敬酒三圈,拜了天地、祖先,宾客笑闹一番,将近三更,这才放新人回院洞房。不过,这洞房不洞房,没什么新鲜神秘感,老相好了么,八百年前颠鸾倒凤过了。几位客人目送着新人离去的背影,挤眉弄眼。
雪稍微弱了些,风仍肆虐地吼叫着。君问天替白翩翩拿下凤寇、解开厚重的霞帔,让丫头侍候二夫人卸妆。“好了,你现在尽管放宽心了,在君府,你是安全的。”趁丫头打水时,君问天压低音量对白翩翩说。
白翩翩对着铜镜中的自已,淡淡一笑,“自从认识夫君之后,我的心就没窄过。”
君问天皱皱眉,象是不太习惯这样的称呼,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夫君,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什么也不能给你。这是翩翩的一点心意。”白翩翩拉开妆台抽屉,烛光照亮里面,里面射出几道晶光,君问天本能地闭上眼,睁开时,看到白翩翩手中托着一个极为精致的荷包,“夫君经常外出,这个给夫君放些散碎银子,喝茶买点心,是翩翩亲手绣的。”她特意加了一句。
“把抽屉拉开!”君问天表情突地无比严肃。
白翩翩不解地挑挑眉,拉开抽屉。君问天探身过来,从里面缓缓抽出一枚镶着宝石的发环,“哪来的?”他冷凝地瞪向白翩翩。
“少奶奶送给我的贺礼。”白翩翩不屑地倾倾嘴角,“我说过不要,她硬要给,说是她的心意。我没有办法,只好受下。哼,这种东西,我向来是不用的,俗气。”
“笨蛋,傻瓜!”君问天俊容痉挛地抽动着,根本没去注意白翩翩说了什么,抓着发环,转身往门外走去。
“夫君,你要去哪里?”白翩翩抢上一步,挡在他的面前。
君问天漠然地止住脚步,低沉地问道:“你说我要去哪里?”
白翩翩眼眶一红,低下头,揉搓着腰中的丝绦,“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君问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真正的意义是什么,你我不需多讲。我除了能给你提供安全,别的我给不了你,不,应该是我配不上你!”
“你…。”白翩翩脸上浮出一丝怒意,高傲地扬起头,抬手把荷包甩到地上,用脚狠狠地踩裂,“确实,你一点点也…配不上我。”
“见解相同,请让开。”君问天面无表情地越过她,头也不回地出了洞房。
白翩翩羞怒地一跺脚,对着打水过来站在外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丫头,劈手就是一巴掌,“死奴才,打个水都打这么慢?”
风雪声盖住了她的怒声,匆匆疾行的君问天什么也没听见。他双目含怒,下巴抽紧,那个小闯祸精,竟然把他的一番心意毫不珍惜地送给别人,是该打还是该骂,或者双管齐下?他一路发狠着,弯进了回廊。房中烛火已熄,看书就差通宵的人今天真的很乖,这么早就睡了?站在厢房前,他突地所有的怒气都消了,俊脸上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抬手轻轻叩门,门应声而开,发环上宝石的光亮把室内映照得如白昼一般,“碧儿!”他轻轻呼着,心一点慌乱,床上被子未展,房内井然有序,她平时随意扔着的书都排放得整整齐齐,可是却是不见碧儿的身影。
“碧儿,碧儿!”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身子一晃,陡然瘫坐在椅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疯狂地罩上心头。他冲出厢房,向白一汉住的庭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