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很多,饭添了两碗。

她去厨房,又端上一碟水果,冰过的哈蜜瓜与圣女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用牙签戳着。

“你也吃一块。”今日有点风,她没开空调,把前后的窗都开着,鼻尖上渗出密密的细汗。

“嗯!”她坐下来,接过。

“我来洗碗。”他拍了下她的肩,其实他想吻她的唇。

她看着他,指挥什么碗搁哪里,余菜放冰箱的哪一层。

阳光真好,早晨洗的床单已经有点干了,她揉揉,闻着清新的皂香,眼中溢出热热的雾气,她忙眨去。

卧室的床上重新铺上了新的床单,看着就起困意。

“要再睡会吗?”他擦干了手,走过来。

“少宁,我们说说话。”她抬起头看他,清眸映着他的身影。

“前几天欠觉太多,我想再睡会。”

“我妈*事,非常非常感激你。”

忐忑半日的心无奈停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是吧?

“童悦,我讲过了,那是我的义务。”

她避开他的视线,在客厅长沙发上坐下,低下头,从脖颈间解下一直带着的那枚玉钱,“我好象有枚玉佛在你那里。”

他脸色大变。

呵,在这座小公寓里,他们有过第一次亲密,那时他们算是陌生人。有了玉佛,他们从陌生人变成了恋人、夫妻。

又是在这里,玉佛收回,是否就把这几个月的交集一笔勾去了?

原来她今日是来画句号的。

“童悦,我们结婚刚过半年,难免有些小磨擦,我们都克服一下,不行吗?”他在她身边坐下,拉过她的手握紧。

她目不转睛看着他,他那么痛苦,那么真诚。不,不,不能心软,她要控制住自己。

“在这个婚姻里,我不快乐,你也不快乐,何必勉强?”

“不是的,我非常快乐。”

她幽幽叹息,“真的快乐,你怎么会被别人吸引住?”

“童悦…”

“车欢欢怀孕了是不是?”她把头别过去,指间迅速冰凉。

他愕然,然后小心翼翼地回道:“好象是的。”

她讥诮地弯起嘴角,“怎么会如此模糊?她不是亲口告诉你的吗,在那个会所二楼的露台,怀孕才一个月左右。多么巧,我刚好路过。”

“听到的不一定是事实。”他斟酌着,手加重了力度。

“那这个呢?”她抽回手,从包包里拿出两张照片。

血液戛然冻僵。

他与车欢欢在希尔顿的泳池中贴面相拥,他和她一前一后走进更衣室。

苍白的手指指着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我记得那夜你回来,从里到外都换的新衣,我问过你,你没有回答。”

“童悦,你不相信我吗?”眼前金星直冒,他心急如火,却又不知该怎么说。这样的事只会越描越黑,因为没有谁可以为他证明,还有他不能对车欢欢落井下石。

“你喜欢车欢欢吗?请你如实回答。”她想笑,说等于没说。

“喜欢,但不是爱。”

“狡猾的男人爱用这样的理由,呵,喜欢与爱的界限很明显吗?”

“完全不同,童悦…”

她摆手,打断了他,“我不想听的。换作是别的女人,也许我会说服自己应该大度一点,这天下能有几个男人是专一的,谁又能保证下一个遇到的男人就是好的?你对我很好,买车买房,甚至在车欢欢面前给我争面子,我应该知足,应该装傻,应该强悍,应该牢牢守住我们的婚姻。少宁,为什么是车欢欢呢?你看她爸妈、我妈妈,这三人之间斗到现在,结局就是这样!死的死,活着的就快乐吗?不见然,何必这上一辈的故事在我们身上再重演?不要告诉我你并不想和她结婚,不要再解释,那些和我没有关系的。我只想远离你们,我要离开青台了。”

“你不想听,是怕自己动心吗?你心里是不是也相信我没有做出那样的事?”他跳起来,咆哮如狮子。

“需要我再拿出别的证据吗?”她冷了脸。

“证据?看来你已准备得很充分。童悦,即使我亲眼看到你和其他男人手牵手在一起,我都会坚信那不是暧昧,而是有一个不得已的情形。即使你把孩子流掉,我也能说服自己,你肯定有其无奈的理由。即使我们已经山穷水尽,我仍相信只要我们努力,我们就有柳暗花明的一天。你对我,能做到这样吗?”

“我不能,因为没有必要。”讲这些有何意思,离婚协议已拟好。

他冷笑,“从一开始你就不想要这个婚姻,是我硬塞给你的。你一直排斥着,不愿意用心地看我。只要看到什么,你就如惊弓之鸟,仿佛为你的离开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她瞪着他,从包包里把其他的照片一古脑地对着他扔去。

“是的,我不想要。有这样令自己感到羞辱而又委屈的老公,我宁可一辈子孤单。”

这一次,是她摔门而去。

下午,她就去了上海。

高三的老师们都出去旅游了,高一、高二的还在上课,她呆在实中不合适。童大兵那边她不愿回。

也许童大兵有不去看江冰洁的理由,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计较?她无法和他说什么,只能避而不见。

青台唯一能去的是夜色迷人,但那儿太吵太闹,不适合孕妇。

上海有她的家,她刚好也要为彦杰选一块墓地。

车厢里空调开得很低,印象中有一次去上海也是这般凉,她冻得脚指都蜷着,有一个人好心地送了她一双袜子。

这次旅程,没有人送,没有人接,没有人陪,也没有好心人。

她买了份报纸打发时间。在大西洋上空,有一架从巴黎飞往古巴的飞机坠毁,机上有一百多人,无一生还。

那些人,也是别人的儿子、女儿、爸爸、妈妈、恋人。

在这地球上,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悲欢离合。

活着多么幸运。

一出站台,居然看到华烨,一幅刚义凛然的样,接过她的包,“我的车在那边。”

“你怎知…”

“苏局拜托我的。”

她只是在出校门时,保安问她去哪,她随口答了句:“去上海。”

那是苏陌的眼线?

她失笑,蓦地拧眉。拍摄叶少宁照片的人是不是也一直将他的行踪置于掌控之中?

 

正文 94,逆风飞扬(三)

 

融入一座城市是有点难度的。

从前,削尖了脑袋想留在上海,满街的行人,可憎的交通,昂贵的物价,巴掌大的小屋,似乎都能克服。苦中作乐,盼望着有朝一日发了财,调侃将如何如何,那不过因为她想和彦杰在一起。

来上海才几天,童况就好像不太能忍受。

江冰洁的墓地价,她是知道的,华烨替彦杰在松山公墓买了块地,听着那价格,不是心疼,只是有点感慨,上海人真的只是有钱人的天堂。

彦杰终于也有一个家了。那地方面江背山,风景很好。石碑上只写了韦彦杰之墓,没有生平,没有事迹。彦杰就是彦杰,永远年轻的彦杰,不能以好与坏来评价的彦杰。

时序正在步入盛夏,早晨一起床,地上就如着了火般,去了趟农贸市场,回来时人像从水中捞出来般。在路上,不小心撞着了一位老太。老太对着她叽哩哗啦用上海话吼了一大通,她瞧着那表情知道是在骂,无力反驳,突然就想念青台了。

不自觉做饭做多了,才想起只有自己一人吃,默默地立着,不知在想什么。

对面的公寓比她的大多了,装修进行中。白天吵得无法在家里呆着,她只得避出门去。无论是公车还是地铁,都挤得象沙丁鱼般。专卖孕妇服的柜台里有件米白色的孕妇裙,其实她现在还没用得上。驻足看了看,习惯的先看标价,长叹一口气,轻轻放下。

买了奶茶坐在外滩的树荫下看轮船,四周不是情侣,就是举家出行的游客。巡警过来问她需不需要什么帮助?她讶然地抬起头。巡警笑笑,说如果不太开心,找家人或朋友来陪陪。

她摸摸自己的脸,难道那上面写着“落莫”与“失意”?

去附近的医院办产检证,医生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掏出身份证、结婚证,证明她的小姑娘是法律生子,而不是非法超生。

“你两人都在青台工作,为什么要到上海生小孩?上海不是香港,在这生孩子,不代表就有上海户口。”

她差点晕厥。

这个小区有所中学,不属于精英学校。校园也是新建的,条件还不错,正在对外招聘老师。她去见了校长,真的如彦杰所言,校长热情地对她张开了双臂。听说她怀孕,忙不迭地替她算预产期,暑假后还能上几个月的课,然后连着寒假算产假,明年春学期后面几个月也能上课。

学校需要她工作简历、一些工作成绩证明、得奖证书。这些她得回实中办理。

华烨约她出来吃过两次饭。有一次他带儿子一同过来,儿子叫思涛,很文静懂事,他们说话时,他在一边看《探索》画报。不吃冰淇淋,不喝可乐,夹菜只夹自己面前的,饭吃完一碗,便搁下筷子,礼貌地说:“阿姨,你慢用!”

华烨出去打电话,她问道:“妈妈今天怎么没有一起来?”

思涛看着她,“我出生时就没有妈妈了。”

童悦呆住,难怪思涛没有同龄孩子的淘气与活泼,原来是没有妈妈宠。华烨父亲做得再好,总归父不能代母职。

回来的公交车上,她按着肚子,恍惚了。

十天后,她回青台。明天,高考分数出来,她得和学生们在一起。工作上也有些事要善后,还有与叶少宁的手续要办理。

叶少宁终于不再打扰她,大概他把那些照片细细看过了。还要讲什么呢?人生何处无芳草,她又不是一株特别的花。

不过,他这般留恋过她,在意过她,她该知足。

是她要走的,不是他硬把她推开。如果要讲,是她苛刻了,不能容她。

她给律师打电话,问协议拟好了没。律师非常抱歉地说人在外地出差,过几天才能回青台,协议好了。

华烨开车送她去火车站,她看到后座上有个行李箱,挑了挑眉。

“我去青台也有点事,我们同行。”

这也是苏陌的拜托吗?这是体贴还是不放心?

华烨是个安静的旅伴,不是埋头看文件,就在电脑上忙碌。她对着飞逝的风景出神,经过长江大桥时,突然想起车欢欢回国,与她在火车上同遇。车欢欢看什么都一惊一乍,她微笑地替她讲解。

命运真如戏剧,谁曾料到那个俏皮而又可爱的女孩,在她的婚姻里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

因为意外,剧情才精彩。

她苦笑,听得手机在响,拿了去走道上接听。

是座机,青台的区号。

“童悦女士吗?”问话的人礼貌地问。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太平洋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明天请带上身份证,九点到我办公室来下,我们谈谈江冰洁女士保险索赔的事。”

“她…已过世了。”童悦有点懵。

“她生前在我们公司办理了一份保险,因为她的死亡属于非自然。我们经过调查,也确定了这个事实,接照规定,应赔付一定数额的保险金,你是她保险的受益人。”

是车身震荡太厉害,还是这个消息太慑人,她的眼前也模糊了。

“我可以知道那个一定数额是多少吗?”她托着额头,乏力地问。

业务员迟疑了下,说出一个数字。

她“咚”地跌坐到地上。

那场火,真的是线路老化出的意外吗?她不知道了,如果不是,又怎么能骗得过警察与保险公司?如果是,那这份一定数额的赔偿款能说明什么,她很幸运?

不,不,不是这样的。

如果用母亲的生命换取保险金,能算幸运吗?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车在橙色的晚霞中驶进青台站,两人提出行李,走出站台。华烨四下看看,像在寻找什么人,他打了个电话,神情有点凝重。

“我先送你回学校。”

“你住哪?”

“军区大院,我有套老房子。”说这话时,华烨没有看她。她没错过他脸上突然浮现出来的凄楚。

她听苏陌说过,华烨也是青台人。曾经在金茂大厦,她见过他与叶少宁喝酒。只是到现在他都不知她是叶少宁的妻子,不,是前妻。

正是晚餐时间,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保安叫住她,“童老师,你有封信。”

她接过,普通的白信封,没有寄信人的地址,看看邮戳,是本市寄出来的。好奇怪,同城现在谁还会寄信笺?手机联系不知多方便,除非是公文。

正要拆开,看到赵清与孟愚两个人往校门口走来,看到她,一怔。

“不会是惊艳吧?”她打趣道。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赵清先说话,“你刚回青台?”

“嗯。怎么了,赵清,你不要表情严肃,这样子我想笑。”

“你没听说吗?”赵清欲言又止。

“听说什么?”

赵清挠挠头,推下孟愚,“你说。”

孟愚挑挑眉,“你别吓着童老师,这事和童老师没关系,是…苏局长出了点事。”

 

正文 95,公转自转(一)

“他能出什么事?”此时,她仍问得云淡风轻。

苏陌是那种永远知道怎么维护自己良好形像的人,不会给任何人任何机会来破坏。

“苏太太名下有个新时代电脑城,你应该听说过,在科技街最好的位置。现在国家非常重视党风廉政建设,党政领导干部及其配偶、子女一律不得从事商业活动。新时代电脑城已经开张五年了,现在的资产过千万,日均销售额数十万元,员工六十多名。这事给纪委查到了,所以苏局在党内要背个处分,还要降职或调动。”

五年?五年前,苏陌还是大学教授,有个应该没什么的。后来从政,是他疏忽了,还是他以为没人知?

孟愚见她沉默不语,忙岔开话题,“我听高考办的人说,这次省内的高考状元出在青台,不知会不会是我们实中的?”

“纪委怎么会突然查到的?”童悦问道。

赵清摸了下鼻子,“当然是别人举报喽,这种事谁会知道,何况苏太太已过世。苏局中阴招了。唉,官场上就这样,勾心斗角,明枪暗箭的。”

她不懂官场战术,她只知苏陌这次是受到了重创,虽然他正准备辞职。但辞职与撤职是天壤之别。

“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在同事们的眼中,她算是和苏陌是一条线的。她的大山倒了,也许有人欢喜有人看戏有人同情,她不便说什么。

“童老师,咱们靠的是教学成绩说话,这些和咱们沾不上边。”赵清叫住她,对她挤挤眼。

她莞尔,有点欣慰。

回到宿舍,先洗去满身风尘。公寓里没有空调,只配了台吊扇,呼哧呼哧转悠着,那风吹在身上,只会让人更觉炎热。

她迟疑了几许,决定还是给苏陌打电话。

刚拨通,就有人接了,仿佛专门等着她的电话似的。

“冲过凉了吗?”温柔带着轻笑的嗓音,听不出有任何异常。

“嗯,都好了。你在干吗?”她小心斟酌着词语。

“和华律师一块吃饭,看到你的电话来了,我到露台这边了,看灯,看海,吹着风。小悦,这一天过得真漫长,我一直想见你,想听你的声音。”

她的脸上一热,低下眼帘看自己的双手,“其实没什么的,反正要离开青台了。”

“略微有小小的遗憾吧,本来想请华律师过来,把电脑城的资产估算,准备对外转让,没想到被有心人抢了前。这些都是小问题,最多以后被学生认为苏教授是爱财之人。”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又没偷没抢。”她嘀咕。

他朗声大笑,“是的,所以不介怀了。我去接你来吃饭?”

“不了,我要好好睡一觉,明天是重要时刻,不知学生们考得怎样呢?”

“这个我对你非常有信心。后面几天我要忙着工作交接,心情可能会非常失落,你得天天给我打电话安慰我。呃?”

这么抑扬顿挫,哪里需要安慰?她支吾了几句,便挂上电话了。

面海的窗子“咯吱”一声,她扭过头,看到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接着海面上乌云翻滚,大雨哗哗落下。

她忙去关窗,不知怎么,夹到了手。十指连心,五脏六腑都扯到了,肌肉麻痹一般的紧缩着。她捂着指头,眼泪都下来了。

她在想,那个有心人是叶少宁吗?当她把照片摔向他时,她没提是谁拍的,他那么聪明,认识的人多,应该不难查出是谁做的,然后他恼羞成怒,报复苏陌?

是吗?是吗?

他曾*地在机场向苏陌挥掌,这样的事也有可能做的。只是这样的结果,谁是真正的赢家?

他不只是让她失望,而是让她绝望了。

睡到凌晨二点,门被拍得山响。她坐在床上,有好半天回不了神。

惺忪地打开门,外面站了好几个人。

孟愚眼睛兴奋得象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他后面站着李想、班长,还有几个学生。

“成绩出来了?”高考热线是凌晨零点开通,该死,她居然睡过头了。

“童悦,咱们班二十六个过清华、北大分数线,李想是咱们省理科状元。”孟愚那么内敛的人,声音都打颤了,激动得一把抱着童悦,直摇晃。

这是这个雨季这个夏天这一年最好最好的消息了,童悦不禁热泪盈睫,什么心酸,什么委屈,什么伤害,都可以不再计较,上天给了她最好的馈赠。

“孟老师,恭喜!”她含着泪说。

“我…决定去北京了,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我要把她带回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嗯,我赞成。”

“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说过,人无完人,孰能无过?知错必改就行了。还有…还有…我根本接受不了别的人。人要学会遗忘,学会宽容,爱情里没有界限分明的黑与白,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是不是?”

“是!”这次换她摇晃着他的双肩,泪水把他的衣襟都濡湿了,“你们的婚礼,我要坐贵宾席,要坐首位。”

“好!”

“咳,咳,孟老师,你和凌老师的事可否换个时间再说,现在我们该聊点正事。”班长清清嗓子,拍拍孟愚的肩。

孟愚失笑,忙松开童悦。

童悦主动抱住班长,他很不自然地咧了下嘴,“童老师,你衣衫不整。”

“别和阿姨斤斤计较!”

“阿姨?太充老了吧,做姐姐勉为其难。”

“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哪里有什么姐姐?”

她又抱了抱其他学生,李想抱着双臂站在最后,俊眸幽深。她走上前,“我们不拥抱祝贺一下吗?”

“这事似乎该男人主动。”他用只有她听到的音量说道。

她弯起眉眼,“好,帅哥,那我们握个手吧!”

他轻叹一声,张开双臂,羞涩地抱住她,“除了年龄,现在我应该配得上你了,童悦!”

“是我配不上你了。”她笑,“以后要继续这么乖,不要丢了我的脸哦!”

他咬牙切齿,不过,不愿去计较了,他要紧紧抱着她-----这个在他青涩的岁月里带给他粉红色彩的美丽女子。

 

正文 96,公转自转(二)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李想果真选了同济,班长去了浙大,还有几个去了厦大、南大,最后选择向北去清华、北大的并没有几个。

郑治真的是欲哭无泪。

李想是不屑于解释,谁也左右不了他。班长嬉皮笑脸:“杭城多美女,此时不去还待何时?”

其他几人耸耸肩:“北方那沙尘暴受不了,又没名山,又没大江、大海,那两所名校这几年新闻不少,绯闻也不低,市侩气太浓,懒得去。”

最可怜的是谢语妈妈,眼睛都哭肿了。谢语分数算是正常发挥,挤不上一类名校,也能选个偏远地区的名校呀,她却死活要进青台大学。话说青台大学风景是优美,但在资历上只能算本二。

谢语妈妈求童悦帮忙。

童悦无奈,去找谢语。

谢语很认真地对他说:“童老师,我是女生,并没有多大志向,读太多书以后也是要嫁人,也是要以家庭为重。我不想离赵老师太远,聚少离多,感情最容易质变。我不要他担忧我会被男生们吸引,也不要他会再遇到象我这样的女生。我要好好守护我们的感情。”

童悦讶然,在谢语的话中,不只是一时的心动与激情,她看得很深看得很远,谁能再讲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

爱情并不因年少而稚嫩,并不因苍老而醇厚。

她莫名地感动,“我觉得赵清真的很幸运。”那个长相像大熊、说话猥琐的赵清呀!

谢语俏皮一笑:“遇到赵老师,我也很幸运。以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他要零花钱花了,因为他是我男朋友。”

“嗯,我想他会拿了工资就会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