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彦杰放松地半躺在椅背上,“开车吧!”

车在第五大道酒吧前停下,彦杰揉揉她的头发,推门下车。

“今天就不陪你了,改天我给你电话。”叶少宁降下车窗,寒冷的风从外面吹进来,她瑟缩地抱起双肩。

“我等着。”彦杰挥挥手,头也不回。

什么时候,彦杰和他这么熟了?他们之前都没碰过面呢!

被他牵下车,仰头看着风雪中的大楼,真想叹气。她走的时候,可是壮士扼腕般的悲壮,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又站在这里,真是象两个孩子玩捉迷藏。

楼道内安静得出奇,一声清咳都能引起很大的回响。

电梯上行,电缆声轻轻,她舔了舔*,想抽回手。他蹙着眉,反到加重了力度。

门一开,他就把她推进了浴间,花洒的门喷涌而出,然后浴室门“砰”的一声反手带上。

她顶着一头凌乱的短发,一个人站在镜子面前脱衣服,镜子里的人一脸茫然,却又隐隐有些期待。

期待?

冲了澡出来,只有卧室里亮着灯,他背对着她伫立在窗前,英俊的轮廓仿佛是一幅静默的剪影。颈边细碎的发梢,在灯光下,幽幽地泛着深浅不一的光泽。

墙上的挂钟,此时,时针正正指向三点。

 

正文 35,不是风动(四)

 

已经这么晚了。

好象应该上床休息了,但那人仍站在窗前,仿佛外面的瑞雪江山非常壮观,他舍不得挪开视线。

她清咳了声,成功地让那人转过身来,对着她眯了眯眼睛。

房间内静得出奇,气氛有些迷离。

“童悦,我们这个婚姻你当真了吗?”他问道,不象是玩笑,他的表情非常严肃。

她疑惑地皱着眉头,谁敢把《婚姻法》当儿戏?

“五个小时前,我站在客厅里看着你穿衣换鞋,拉开门离去,我突然就在想,我是你的什么人?”清俊的神色间掠过一丝落莫。

“老公。”她的心弦轻轻颤动。

“我没有这种真实的感受。”他闭上眼,“你走得那么冷静,毫不拖泥带水,就象准备非常充分。你丢下全部的钥匙,我看着你,下一刻你丢下的会是我给你的信用卡吗?不是,你把我丢下了,没有一点留恋。如果那时我*地说出一些话,比如我们分开之类的,我想你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然后在瞬间内,把与我有关的痕迹迅速抹尽,不带走一丝云彩的转身。你不曾把这里当作你的家,你也不曾把我当作是你的老公,你不曾对我撒过娇,你不曾向我诉过屈,你不无理取闹,你随时都在准备离开。虽然你努力地对我好、体贴我,为我们的婚事积极忙碌着,可是你的心却没有给我。如同上次你把我领到那个小面馆时一样,童悦,其实你并不信任我,也不信任我们的婚姻。”

“…”她震愕地看着他。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似乎疲倦。

“而我却失控地对你提了一些无理要求,妒忌吧,霸道吧,担忧吧,种种之类,人都有钻进死胡同走不出来的时候。说穿了就是一件事,我只想确定---你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对不起,我忘了顾及你的感受。我就那么闪神了一会,追下楼,你就不见了。雪那么大,眼睛都睁不开。你肯定认为我不会追下楼的,因为我对你没那么重视,是不是?一个男人在风雪夜把妻子气到离家出走,你是无法想像那种自责和恐惧的心情的。不能去想你万一会出现什么情况,我尽可能地加速,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你家,开门的是个陌生男人。你父亲不只是摔了一跤那么轻松,他骨折住院了,你也没告诉我。我挫败而又沮丧。你把手机关了,我们联系不上你。我和彦杰去了医院,去了夜色迷人,连乔可欣的公寓都去了,附近的酒店,最后只是想来实中碰碰运气,保安告诉我童老师在,我差点跌坐在雪地里,心里面什么滋味都有。”

他摊开双臂,笑得苦涩。

清眸眨了几眨,再睁开,眼中泪光潋滟,*颤栗着,心中某个坚硬的部位在一刹那柔如丝缎。

窗外掠过咯吱、咯吱的声响,似风动,似树动,也许都不是,仁者心动。

原来是这种感觉,原来是如此美妙。

千言万语在心中翻涌,说出口的只是那么简单的几个字,“少宁,我是你的,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但一诺千金。

“你说你今晚该不该打?”声音沙哑到不行,缓缓地伸过手,细密的气息落下来,没等碰到她,她已主动地扑进了他的怀中,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他。

“该打!我错了。”眼泪一颗颗地滚落,却不是因为伤心。

“以后还敢离家出走吗?”

“不敢了。”

“再和我生气会怎么做?”

“打架,对骂,痛哭,砸东西,但一定在你的视线范围内,最远不超过五米的距离。”

嘴角上扬,眼中泛出深深浅浅的光。

“看不出来,你挺有悟性的。”

“你喜欢吗?”

他屏住呼吸,她没有问过他这样的话,用这样的语气和表情,胸口一下子渗出丝丝的甜味,悄然溢满心怀。

“哪是一点的喜欢呀!”他轻叹,“不然就不要这么紧张了?”

灯光如水,落在二人身上,一室的静谧在流淌。

她仰起头,他俯首,唇与唇自然地贴近。

这一夜,没有激烈的缠绵,只是相拥着入睡,可是两颗心却是从末有过的靠近。

童悦睡过头了。

雪光从窗帘的下面漏进来,室内已是一片通明。

床上只有她一人,怀里抱着个枕头。

十点一刻,童悦看着挂钟,惊得一口气没背过去,只着睡衣光着脚就跑出了卧室。

叶少宁在家,坐在桌边写请帖。

“醒啦!”他抬起头,“我帮你请过假了,也做了饭。去把衣服穿好,梳洗下我们就吃饭。”

她歪倒在沙发上,拍着心口,余惊未消,“干吗不叫醒我?”

他搁下笔,理直气壮地说道:“舍不得,你睡得那么香。我起身时,你还拽着我的手臂不肯松,我怕惊醒你,就塞了个枕头过去。”

“你怎么也没去上班?”她扭头看看,阳台上晾着换洗的衣服,抚得齐齐整整,想不到他还会做家事。

“工作不重要,你交待的事要是完不成,那后果才叫严重。”他揶谕地倾倾嘴角。

“去!”她脸红红地回卧室穿衣。

他做饭的水平却很一般,说是煮的粥,锅揭开来一看,象烂饭。

“没事,再加点开水就成粥了。”她宽慰他。

“唉,看你做的那么简单,我以为很容易。”

她睨他一眼,“世上哪件事容易了?”

“童老师说的是,下次一定好好学习。”他保证。

她扑哧笑了。

李婶今天被他打发去新公寓打扫并看着工人安装,他打了几通电话,坚持替童大兵请了名看护。

昨天象泰山似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事,他简而化之的都解决了。她想,她是不是把有些事想得太复杂了。

吃过饭,两人一同去医院看望童大兵。

童大兵情绪不错,现在有了看护,钱燕也不用那么忙了,彦杰没有过来,可能回家补眠了。

下楼时,叶少宁停下接听电话,她慢慢地在前面走着。楼梯拐弯处,一个男人拾级而上。

她随意地瞥了一眼,愣了下,世界真小,那男人是昨晚与她拼车的冷寒。

他也认出她了,朝她僵硬地点了下头,然后匆匆越过。

叶少宁送她去学校。下车的时候,他递给她一叠请帖。几位校长是单独写的,其他都是按办公室写的请帖。

她很惊讶,“你怎么知道谁在哪个办公室的?”他没有问过她。

他哼了一声,“用了心,什么不知道。”

在一叠请帖的最下方,她看到苏陌的名字。

“他是彦杰的老师,你工作他也帮了忙,应该请的。”语气不疾不徐。

她捏着请帖,淡淡地点了下头,正好她也要找苏陌说事。

“童悦,”他抓住她的手臂。

“嗯?”

“忘了什么吗?”

眼睛眨巴几下,瞧着他越来越失望的神情,她眼珠转了几转,偷偷瞟了眼外面,好象无人看向这边,这才娇柔地依过去,甜甜蜜蜜印上一吻,“少宁,我去上班了。记得想我,我也会想你。”

肉麻透顶,却说得这么顺溜,她都佩服自己的天赋。

“不对。”某人要求很严格。

她充满疑惑地看看他,明白了,重新开始,“老公,我去上班了,我会想你,你也要想我。”

“嗯!”唇边露出一个微笑完美的弧度,回以火辣辣的深吻,直到她无法呼吸,才放她下车。

这一天,她的脑中都不应该有别人的影子了吧?

下午,童悦给苏陌打电话。

苏陌好象在开会,电波里传来麦克风响亮的回声。“我一会回给你。”苏陌低声说了句。

想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坐在主席台的正中,握着手机和她讲话,她深吸口气,保持镇定。

一刻钟后,苏陌的电话就回过来了。

“苏局,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亦佳的事。”徐亦佳是他转过来的,她担心徐亦佳的家长会把这事扩大化,告诉他是最好的。

“好啊,在哪里见面?”

“我去局里见你?”

“我马上就要发言。你还有课吗?”

“没有了。”

“那一个小时后,我在丽园等你。”

不等她回答,他就收了线。

她去了丽园,红色的君威在银妆素裹的映衬下分外火艳。

“是童老师吗?”一个象是领班经理样的年轻女子迎上来。

她怔了怔。

“请随我这边走。”女子礼貌地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她带进最里端的一个包间。

苏陌已经到了,面前一杯绿茶,细长的芽尖在水中沉*浮。

“我一会再点菜。”苏陌翩翩有礼地谢过女子。

女子微笑,带上门离去。

他也给她倒了杯茶,“小悦,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最近很累吗?下巴都尖了。”

她忽略他语气中的疼惜,把昨晚的事详细地说一遍,“苏局,我想还是让亦佳回原来的学校就读,离家近点,让家长费点心接送,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

苏陌叹了口气,“当初她爸妈找我帮忙,就是想让她和那男生断了,没想到爱情的力量这么巨大。”

“我到不认为掐断是明智的,剪不断,理还乱。亦佳转过来后,几次月考,成绩一次比一次好,显然亦佳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我只是怕他们再这么*。”

苏陌笑道:“那不如把那男生也转来实中?”

“实中是超市么?见到人就欢迎光临。”童悦没好气地回道。

苏陌放声大笑,眼神明亮闪耀,“逗你的,你还当真喽!哈,我知道了,我回去就给她爸妈电话。不过,我不太情愿把亦佳再转走,那样子我见你的机会就更少了。”

他毫不掩饰内心的灼热与渴望。

她没有象往常那样冷着脸或出言驳斥,缓缓眨了下眼,从包包里拿出请帖,推给她,“一月一日,晚六时,恒宇酒店,请务必光临。”

苏陌没有打开,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的变化,仍那么儒雅、亲和,好象亦心还在,三人一块出来吃饭,一切是那么的温馨甜美。

“我一直在想,你结婚是对的,经历过了,比较过了,才会确定什么是最适合自己的。我是个自私的男人,很强调自我。我很想用一些方式阻挠你的婚事,因为我爱你已爱到没有了尊严,但那样你会恨我。好吧,结婚吧!除去一些外在条件,叶少宁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但我不给你祝福,我只在一边作壁上观,男人的风度、大度其实是装的。”

“小悦,三年好吗?我努力去扮演一个杰出、挚情的局长,好象是为亦心守身,实际上那是我在等你。在这三年里,你如果累了,如果倦了,走不下去,给我电话,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可以,我来接你,给你想要的一切。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冬天,站在彦杰后面对我盈盈一笑的小姑娘。但是若你幸福,”他合上眼,声音微沉,仿佛不愿继续,“我会出国,做个访问学者,会和其他女子结婚。人没有孤单的权利。”

时钟的秒针滴滴答答地跳动,长久的安静之后,童悦抬起头。

不知怎么,脑中突然跳出周星驰在《大话西游》的一个经典画面,苍茫的沙漠,古朴的城墙,一张历经沧桑的男人脸上流下两行泪水,画外音响起:曾经,有一段美丽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她说三个字…

她非常清楚选择眼前的男人,在别人眼中,将会如神仙眷侣般,羡煞!慕煞!

也许就是这样的命,她却没办法动摇。和叶少宁一起,少不了的纠结与烦心,但象昨晚,在打开心怀后,依在他臂弯中,嗅着他身上洁净的气息,就是流泪,心是暖暖的。

“苏局,谢谢你和我说这番话,但我想没有那样一天的。这条路再难,我都会一直走下去。”

苏陌勾起唇角,挑挑眉,“好啊!亦佳让你那么的累,我请你吃什么才能表示我的谢意呢!想吃什么?”他按铃,准备点菜。

“不要了,我和老公晚上约好一块去恒宇试菜。”她站起身。

还有四天就是婚期,她很忙很忙。

终于,终于,她把自己嫁出去了。

 

正文 36,远去的轨迹(上)

 

“紧张么?”桑贝一掌的汗,第N次地问童悦。

童悦摇头,只是花香呛鼻,她有些吃不消。她从末见过这么多的花,化妆台放着捧花,屋子里是一篮一篮道贺的鲜花。数九寒天,一朵朵*芬芳,那价格想着都心疼。

五点起的床,礼仪公司的车已在楼下等了。昨晚她睡在家里,其实只是躺了一会,晚上还和叶少宁去书香花园看了看。他送她回来的,没有上楼。在漆黑的楼道里,他抱抱她,吻了吻额头,轻叹道:“真的要嫁给我了吗?”

“难道你想退货?”一*处下来,她发现他特别喜欢她向他撒娇。

“宝贝都来不及,舍得吗?”

他晚上要回别墅睡,家里还有些事要处理。那边也布置了间新房,就是他以前睡的房间。

她第二次去叶家,罗佳英约了人在家打麻将。没起身招呼,懒懒地抬了下眼,“童悦,给我们削盘水果,挤条热毛巾。”

她放下包,进了厨房,削了苹果、剥了橙,一片片用牙签戳着端上来,热毛巾挤了四条,一条条递过去。其他三人忙道谢,罗佳英连个笑意都没丢过来。

她整理好房间,告辞时,正是吃晚饭的辰光,罗佳英热情地挽留几位麻友吃饭,对她的招呼只是嗯了一声。

雪夜的晚风,拂在脸上,刺刺地痛。

她呵呵冻僵的手,打开君威的门,暖气开了好一会,手指才能自如地动弹。

回眸处,叶家灯光灿烂,笑声不断。

凌玲主动要求做她的伴娘,乔可欣也丢来了橄榄枝,补充一句:那天我会素颜陪衬你。

她婉言谢绝,说早和桑贝说定了。

那时桑贝还不知这事,她做了很多工作,又是扮可怜,又是搞利诱、威胁,桑贝才勉强同意。

让桑贝妆扮成一代妖姬,她绝对不让人失望。但是伴娘,一向粗线条的桑贝心里格外忐忑。

桑贝也是五点多到童家的。

彦杰开的门,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撇撇嘴:“你这里做伴娘还是做保镖?”

桑贝低头打量着自己,小心翼翼地问:“这样不行吗?”

她是真正的素颜上阵,连头发都染回了本色,一身烟灰薄昵套装,手中搭了件大衣,看上去象正要奔赴某个严肃的会场。

“凑合。”彦杰嘴角抽 搐。

桑贝这二十八年中,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

童悦夸奖她的打扮扮非常大方有个性有创意,绝对没人撞衫,这才让紧绷的桑贝稍微放松了些。

其实,叶少宁和她都没准备找伴郎伴娘,婚礼非常传统的。但在这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里,她需要一个人前前后后的陪在身边,为她提长长的裙摆,为她拿手袋。往日在人前表现非常得体的钱燕今天突然变得谦虚了,不管什么事问她,她都体贴地建议:这个应该问问你自己的妈妈。

没有人通知江冰洁。自从她跨出童家那一天,她放弃义务,也放弃任何权利。

童大兵拄着拐杖走到窗边,说道:“新年新气象呀!”

天空碧蓝如洗,东方泛出层层叠叠的霞光,楼下的树静如淑女,积雪在晨光中是那么洁白晶莹。

这确实是青台冬日少有的晴朗天气。

童悦穿上大衣下楼,出门前忍不住回了下头,彦杰倚在房门前,双手插在裤袋中,神情淡淡的,只一双俊眸幽深如子夜。

童悦昨晚到家就睡了,他房里亮着灯,不知是在上网还是在看电视。

木板不隔音,她听见周董大着舌头的歌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隐藏我的忧伤,失去你的地方,你的发香散得匆忙,我已经跟不上,闭上眼睛还能看见,你离去的痕迹,在月光下一直找寻那张思念的身影,我想对你说,不敢说的爱…

“不行,我还是紧张。”桑贝重重闭了下眼,站起身,“我去外面透口气,一会就回来。不然我快撑不住了。”

“去吧,去吧!”她轻笑。

桑贝随性惯了,很少这样受拘束。两人在美容中心呆了大半天,泡花澡,洗头发,然后化妆、换衣、修指甲。她没吃午饭,婚纱卡腰,怕显出小肚子。桑贝是紧张得一口吃不下。

替她补妆的小妹告诉她,宾客已陆陆续续到了,新郎在外面大厅里迎接客人,非常的帅气。

按罗佳英的说法,婚前新郎不能见新娘,不然不吉利。

实中的同事过来和她打招呼,一起拍了几张照。赵清手上捧着一对憨态可掬的布偶,她忙道谢。

赵清诡笑着凑到她耳边:“你别会错意,份子钱我早出了,这是替别人代送的。”

她接过布偶,里面贺卡上英气的字迹,她非常熟悉。

这个李想,难道是笔误?把“新婚快乐”写成了“新年快乐”。

小妹吃力地又从外面搬进一个超大的花篮,“酒店老板送的。”

她和叶少宁来试吃菜时,酒店老板亲自作陪。席间,听叶少宁与老板聊天,原来两人是旧识。这家酒店是香港恒宇集团的子业。恒宇也是做房地产的,业务遍布全球,是中国地产业的龙头老大。现在的董事长叫裴迪文,恒宇的首席设计室就是世纪大厦的设计师迟灵瞳。据说迟灵瞳欠乐静芬情份,偶尔为她接一两个项目。裴迪文怎么包容这件事,童悦不清楚。但童悦从老板热情的态度中看出,恒宇似乎有挖角之意。

叶少宁却表现出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亲不疏。

童悦看着花篮,目光飞快地在屋内屋外巡睃了一遍,呃,泰华没送礼篮。不仅是没送礼篮,好象泰华的员工也没见一个。

叶少宁在泰华很没人缘吗?

叶家的亲戚见着了。青台市委书记苏晓岑抱着外孙晨晨和老公叶一州早早就来看过她了,叶少宁的堂妹叶枫和妹夫夏奕阳也一同来的。

这一家可都是大名人。真正的名人反到是非常亲和的,苏晓岑笑道:“少宁把童悦的照片给我看时,我一下就看出童悦内外俱秀,和老叶说,我们叶家的孩子们有福了,有这么一位优秀教师,以后教育不要费心。”

“最先得益的是我们家的晨晨。晨晨,快叫舅妈。”叶枫抢声说道。

“舅妈好!”晨晨有其父风范,温和俊朗,正经八百。

“嫂子,我抢在哥前面结婚,你没怪罪吧?”

一边的夏奕阳宠溺地瞟了眼妻子,清咳一声,“主要责任在于我,但是我妹结婚也比我早,所以真要追究,会没完没了的。”

众人大笑。

童悦看看他们,一张脸羞如桃花般。

“小悦,你老公好象很喜欢孩子。你可要努力了。”桑贝从外面透气回来,嘴巴上沾了点饼屑,手里还握着一块点心。

童悦递给她一张纸巾,挑了挑眉。

“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叫聪聪,他抱得舍不得放,一直在那孩子脸上亲来亲去,新郎佩花都被那孩子扯歪了。”

“小女孩?”

“嗯,象洋娃娃,和她妈妈象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哦,应该是陶涛家的小公主,她记得叶少宁提过那孩子叫聪聪,愚人节出生,左修然反其道而行,给公主取名叫聪聪。

“你要不要吃一块?”桑贝张开手掌,“我饿得快吃不消了。”

童悦摇头,“我想去下洗手间。”

桑贝把饼扔进嘴里,拍拍手,替她提起婚纱的裙摆,“走吧,外面现在没人。我看客人都到差不多了,再过一会婚礼就该开始了。唉,我发誓我以后要是结婚,一定不让人这样折腾。”

“你那位怎样了?”夜色迷人虽然挂的是桑贝的名,但出资者另有其人。那人童悦没见过,她只知道桑贝被那人降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