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杜鹃花的缘故,还是因为身边这位小女生不带任何目的的信任,肖白一改偶像歌手的冷酷,温和如邻家大哥,宠溺地抚摸着容妍的头发,懂她独自在台湾的苦衷。“那好吧,我就一件一件地说给你听。”
学院中来来往往的学生诧异地看着大陆生难得一见的兴奋撒娇模样。与一个帅气的男子手挽手走过,真是养眼。那男子有点面熟,一脸宠溺、怜爱,大陆生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秀丽的容颜,闪亮的眼睛。
她恋爱了?
除了镜头中,肖白从没有与一个女生牵手散过步。微风、阳光,椰林大道,肖白不觉自已都陶醉了。
看到肖白从车上搬下大大的行李箱,看到妈妈的便笺、设计的衣服、还有一包包隔山过海带来的食品,容妍再次洪水泛滥,伏在肖白的肩上泣不成声。
肖白的衣衫上已经没有几处干了,他对天轻叹,打开车门,算了,拎起容妍,塞进车中,去酒店团聚去了。
车上,一双大眼眨都不眨地看着街景,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容妍,怎么我觉得你象是初进大观园?”肖白理理衣领,惊讶地问。
闪亮的眼神立刻黯淡,“来时是雨天,匆匆而过。进台大后,我今天是初次上街。”
“老天,你是上学,还是坐牢?”肖白真是不敢置信,“你们大学生不是有联谊、联欢吗?”
苦笑地撇撇嘴,扬起一张泪痕未干的脸,“那是台湾大学生的大学生涯,我是大陆生。不谈这些,好不好?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国内的大明星,而且是肖白啊,要是同学们知道,一定会羡慕死我。我和你去酒店,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有麻烦也在台湾,又带不到大陆。”肖白拭去她眼角的泪,有点不舍,“为什么要进台大呢?”
“我是北大与台大的交换生,微机抽取的幸运儿,弃文学读外企管。我们这一批共有十个,我独留台大,辅仁一个,东吴一个…”
肖白无言地点点头,轻轻揽住她,懂了,国家外交的自欺欺人。若在国内,这样的女生该怎样活泼、快乐,而不是小心谨慎得象个小媳妇。
容妍低下头,两手不安地揉搓着,“在台湾,我没有在人前哭过。今天,突然看到你,就象从天而降似的,又带着礼物,我兴奋到极点,才那样,也害你衣衫都遭殃。”
手指触摸到小女生胳膊的纤细,肖白没有应声,“台湾的饭是不是很难吃?”
难吃,不知道,她没吃过台湾当地的什么食品。对吃,早就没有了兴趣,只要不饿,什么都可以的。容妍侧过头,“好想回家呀!还有三年半,一切就会过去了。”
肖白心痛地微闭上眼,拥紧她,“不是没看过明星吗?今天,我要让你见到国内许多许多的大腕,想合影、想签名都可以。我还会送你我的最新专辑。在台湾的这十天,把我当作家人,可以撒娇,可以蛮横,可以耍小性子,但是要笑,要把心里的话大声喊出来。”
容妍目不转睛地看着肖白,一滴泪在眼中转了又转,眼一红,扑进肖白的怀中,天,衬衫又湿了。

 

 

 

 

 

 


十三,上弦月 (下)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国父纪念馆灯火辉煌。两岸三地明星云集,盛况空前,满目缤纷华彩礼服。可能意义不同以往的商业演出,明星无不卖力。
纪念馆中座无虚席。
贵宾席上,冠世杰目不斜视,优雅高贵的仪容已引起观众席上许多女士的指指点点。他不屑地微闭上眼,若不是因为是华语电视台主办,他怎可能呆在这沸腾的地方忍受三四个小时。韦娜作为台湾的主持,大胆泼辣的台风不时引起全场的哄笑。她一边和大陆的主持谈笑着,一边妩媚的眼睛情意绵长地扫向冠世杰。他俊眉微皱,不悦地转开视线,忽然,他的目光停滞了。
贵宾席的角落上竟然坐着她----大陆生。长发束成马尾,高悬在脑后,米黄的毛衣,米黄的长裤,一张小脸兴奋地闪亮,大眼睛都是笑意,整个人青春靓丽,活力四射。
这又是她的另一面?
感染了她的好心情,他烦闷的情绪象被一阵风吹走了。
舞台上换上一位大陆当红歌星,流畅的音乐,动感的歌声,时尚的舞步,把场上掀起一个高潮,许多人都站了起来。她也跟着举起了荧光棒,身子一直晃动着,那歌星蓦然回首,对她一脸的阳光,挥手致意。场内和声一片。冠世杰无由地有点恼怒。
音乐慢慢消失,余音凫凫,掌声如雷般响起。歌星一次次谢幕,走下舞台。
冠世杰愤怒地眯着眼,寒眸一片冰光,远远地凝望着她。她仍陷在快乐中,笑容满面一直保持到晚会结束。观众退场差不多,她还没有离开座位。晚会好看得让她流连忘返吗?还是因为别的?冠世杰都快抓狂了。
那是谁?雷鑫?
挪动的人群中,雷鑫意外地看着容妍,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他走近她,“真巧啊!你也来看演出的吗?”
容妍防备地退到旁边的座,求救地看向后台。肖白还没有来。
等不到她的回应,雷鑫温和地提醒,“你不记得我吗?我是…”
“我知道,你是主播先生。”
她不知道该和他讲什么,抱歉一笑。
“我叫雷鑫,给你留了联系地址,看了吗?”细声问,怕吓着她似的。
已经有许多观众看向了这边。
容妍低下眼睛,咬紧下唇,“对不起,我弄丢了。请问你还有什么要采访的吗?”
雷鑫自嘲一笑,有些落莫,“我曾经想到你可能没有看到,所以才没有给我电话。我在台大外面等过你许多天,可惜一直没有看到你出来。但真是好奇怪,在我灰心时,你却出现了。”
容妍惊愕地瞪大眼看着他,看见他脸部的轮廓清晰而又坚硬。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我…不出校园的。”
“为什么?怕迷路吗?”四周聚过来的目光越来越灼热,雷鑫压低了声音,“五月时,我有个休假。去屏东吧!那里有山、有海、有花,有你想看的一切,跟我去!”
这句不是问句,而是决定。
“呃?”她怔了。
“就是突然而来的一种念头,”他匆匆点点头,“不要害怕,只是…。”无法解释这样的举止,“到屏东后,我会一点一点告诉你的。要来啊!”挥挥手,不敢停留,他恋恋恋不舍而去。
容妍呆在座位上。
死一般的沉默,一切都令人窒息。冠世杰怒意已经不加掩饰。经过他面前的人自动地绕开,怕被波及。
“容妍!”
刚刚带动全场的当红歌星突然从后台出来,向她走去。她绽开了笑颜,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怀抱,手放进他的掌心,激动得说个不停,他温柔地揉揉她的头发,牵着手相偕走向后台。
冠世杰脸绿了,无名的火燃得熊熊的,该死的大陆生,不好好读书,追什么星?那个雷鑫,职业道德呢?居然以工作之便接近她,打声招呼要说那么久吗?
就那么一个平凡的小女生,为何要一直撞见他的眼帘。有必要人人都象讨好她似的?她哪里可怜了?
他气恼地扭过头,怒冲冲地往门外走去。门前,还不甘地回首,见鬼,那个大陆生到底叫个什么,没有人管她吗?
一个人迎着晚风向汽车走去,一种陌生的感觉疯狂地席卷了他,酸酸的滋味涩不可言。他握紧了拳,狠狠地拍向车门,合上眼,从袋中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到路晓。
“世杰?”惊喜的声音在电话的彼端响起。
“对不起,这么晚还要打扰你。”
“没有关系,再晚都没有关系!”路晓屏住了呼吸,等待着。
“我有件事想麻烦你下。”他停了一下,无力地淡笑。

 

 

 

 

 

 


十四,离别的雨天

 

 

 

下雨了,台北春天的第一场小雨,密密的,从空中纷纷扬扬洒了下来。落在发上、肩上,就象是缀上一粒粒透明的水晶,让人轻掸都不舍。台大校园里,没有人刻意打伞,没有人狂奔。在雨中,散步,看书、聊天,找课室,象有阳光的每一天一样。
陆浩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他背着包,倚在大门前,百无聊赖地吹着口哨,不想回公寓。十天,他没有见到了那个大陆生。这学期,她选修的课刻意与同学错开了几门,他查了她的课表,密密的,都是满堂,有几门学科竟然是大二的。真是学得拼命!
没有大陆生的台大校园,就象天空中少了片云,学院内少了处风景。没有她的教室,他坐立不安。有时,他翘课,跑到她的教室外,远远地看她一眼,心里就象好受了许多。
可她怎么突然不见了!
一辆豪华大巴悠悠地停在院门口,庞大的车身引来学生们讶异的目光。
陆浩眨下眼,也转过了头,他的目光猛地怔住了。自动车门缓缓打开,从大巴上下来的人居然是容妍。鼻子通红,眼睛微肿,止不住的泪比天空中飘落的雨大多了。一位一身帅气牛仔装的男子潇洒地跟着跳下了车。
容妍面对着他,神态象是撒娇,又象在诉苦。
肖白叹了口气,第十次从袋中掏出面纸拭去容妍那无法停止的泪水。“不要再哭好不好,再哭我就把你带去机场,一同回大陆了。”女人这种生物,一定是水做的。容妍从酒店一直哭到台大,一车的人都笑说他欺负了她。
容妍还有理智,摇摇头,哽咽着,肩一耸一耸,嘴唇直抖,“不,不能回大陆。”
“对呀,你要求学呀,以后可以做白领、做金领。那不哭了,好不好?”肖白抚她的头发,妄图转移其注意力。
偏偏容妍是个专注的人,“我都懂。只是,只是以后不知何时还能看到下一个大陆人。我。。。。。我想家,想大陆。”
肖白不舍地抿抿唇,轻轻揽住她,“不要担心,我想很快就会出现下一个大陆人的。这样好不,等你毕业后,回大陆,我送你演唱会的贵宾券、签名的海报、写真集!”
怀中的人除了哭声,没有话语。
“要不,做演唱会的佳宾?”
“请你吃最最贵的大餐?”
“算了,做我绯闻女友,跟着我后面炒作一把,让你也红遍半个中国?”
容妍终于破涕而笑,擦去眼中的泪,离开肖白的怀抱,“我才不要做你的女友,那会被口水淹没的。”
“哇,嫌弃我?”肖白装作很受伤。
“我做你永远的粉丝。”容妍绽开笑颜,冲车中探出的人挥手。
不说粉丝也罢,说了肖白就难过。容妍除了能哼哼他专辑某首的曲调,根本就不能唱完任何一首歌,这种人,还敢叫粉丝,真是勇敢。可他却舍不得对她有太高要求,一次台湾之行,让他多了份牵挂。
在这个所谓的宝岛上,有一个叫容妍的女生,孤独地在这里求学,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自已。
在初见他时,惊喜万分,当他是亲人一般依赖。
作为偶像歌手,他早忘了自我。被人这样依赖,不是因为他帅气的外型,不是因为他唱的歌,更不是因为他的名气,只因为他和她生活在同一块大陆上,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可惜相聚匆匆。
留恋地凝视着容妍清丽的面容,一个非常非常耐看的小女生,相处越久,越觉得她的可爱和纯善。
“我记得,还有三年半,容妍就回大陆了。”肖白微笑地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跳上车,扶着车门。
车缓缓地开动。
容妍止住的泪又夺眶而出,她跟着车后面跑着,边哭边挥手。肖白心疼得也红了眼,不敢再看,急急关上车门,回到座位上掩住脸。
后视镜里,容妍的身影越来越小。
再也跑不动,容妍蹲下身,看着车拐过大道,从视线里消失了。经历了这十天,再回到学院,她怎么能适应呢?
理智知道不能任性,可情感却做不到。她哭得差点上气接不上下气。
雨大了起来。
一把花伞遮住了满天的雨丝。容妍惊讶地抬起眼,陆浩冷着张脸,没有表情地瞪着她。她一下就忘记了哭泣,防范地站起身,退到伞外。
陆浩气恼地把她拉回伞内,“放心,我不会吃了你。”
“你有什么事吗?”容妍匆匆抹去满脸的泪水。
“刚刚那人是你的大陆男友?”
她不解地抬眉,默默摇了摇头,哭得太狠,她有点头晕。“如果你没有事,我回校了。”
陆浩控制不住欢喜,“你是不是翘课了?我把笔记借你。”
“不需要的,我找导师借。”容妍婉言谢绝。
“那…那我送你。”陆浩怕她再拒绝,上前想挽她的胳膊。
容妍让开,“我们不同路,谢谢。”说完,匆匆跑进茫茫的雨中。
“去你的,我身上有刺吗?”陆浩气急地把伞扔开,任雨淋湿了头发、淋湿了眼睛,连心也湿了。
不知好歹的大陆生,有什么了不起,小心眼、爱记仇、瘦伶伶的,谁瞎了眼才会喜欢她!

 

 

 

 

 

 


十五,傻瓜都一样

 

 

 

快乐的一天是二十四小时,难熬的日子不会少一分一秒。
商学院的各个教学楼中,又开始出现大陆生奔跑的身影。有天,文学院的课室中,教授猛一抬头,发现多了位。容妍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我可以旁听吗?教授!”
文人都是浪漫的,没有那么深的党派观念。“好,好,欢迎!”教授欣喜地点点头。在这个人人都在讲经济的社会,文学已走在低谷,可却有企管专业的学生跑来学文学,教授感动得无比伦比。这节课,教授讲得比往日多了一些激情。
下课时,教授送给容妍几叠讲义,温和地问:“喜欢文学?”
“嗯,我想考文学院的研究生。”容妍两眼晶亮。
教授激动得手轻抖,“那你可以经常来文学院旁听别的课,到大三的冬天,你就可以报考了,不必一定等到大学毕业。”
“你是说大三就可以报考,那么,那么。。。。。是不是所有的大学都可以?”小脸紧张得通红,屏住了呼吸。
“是呀,所有的大学都可以的。”
“谢谢教授!”容妍喜悦得弯腰道谢。大三,天,那不是还有二年就能回大陆了吗?七百多个日子呀!
只是为打发时光跑来听文学课,却意外获知到这个消息。来台湾后,容妍第一次有放声歌唱的冲动。
醉月湖边,路晓看着容妍马尾轻甩地走近。“容妍!”
“导师!”导师今天好美,浅蓝的裤装,是蓝天那样的清澈。
“在商学院找了你很久,才知道你跑来文学院了。”路晓眉宇间锁着一丝轻愁,连笑都象在叹息。
容妍不安地看了眼导师,拘谨地一笑,“没有课,我就到处走走。导师,你找我?”
路晓指着湖边的木椅,“天气这么好,我们到那边坐坐吧!”
容妍无言地点头。
阳光洒在容妍的脸上,肌肤如透明的玉般,一点瑕疵都没有。路晓羡慕地轻叹,自已只是大了她七八岁,怎么就差了那么多。
“我看过你的课表,你有修大二的学科。今天,大二的《财务管理》教授找过我,说这学期,《财务管理》是以论文来计算学分。论文要求每一位学生都尽可能的到公司实习,用真实的数据与所学的理论相结合,来完成论文。其实企管专业的学生日后大半都是到公司工作,现在如果有实习经验,对就业会有很大帮助。许多学生大一时就已开始联系实习公司,实在找不到的,学院会帮忙的,不过这好象不太可能,台大企管专业的学生一向让各家公司很青睐的。”
容妍刚刚还容光焕发的脸上一下愁云密布,台大再让人心冷,毕竟还很安全,蓦地站在台北熙熙攘攘的街头,她怎么办?
听说台独分子在台北是很强的,校园都能波及到,那社会上就可想而知了。她曾站在公寓里,看到台独分子游行。如她独自一人在繁华的台北来去,重新面对初来时的困境,不,一定会比那时还要厉害百倍,她如何自保?
“导师,我可不可以多修两门别的学科,就不写论文?”她小声地问。
“容妍,后面无论你修什么学科,都会遇到这样的要求,你学的是企业管理专业,不好办的。”
“可是,可是我都不知台湾有什么公司,而且我连台北的路都不识。”小脸都脱色了,泪盈盈欲滴。
路晓淡淡一笑,“所以导师才来找你呀!就知道你会遇到这样的难处,导师呢,认识几家公司总裁,其中有一家公司,在台湾特别出名,福利也好,每天都有往返台大方向的班车。你没课时去那家公司,就不必担心会迷路什么的。”
话是不错呀,但容妍的担忧却没有少,万一那家公司也很敌视大陆呢?“导师,你要讲我是大陆过来的学生。”纵然一百个情愿,但如果要去,尊严却不侵犯。
路晓秀眉微挑,不是大陆生,人家还不要呢,就是冲着这个大陆生来的。
“导师当然说的。容妍,一般公司重视的是业绩,其他方面,不会那样强烈。”她婉转地说。
容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又要战斗了,微微叹息,心情不由自主就沉重起来。
“你明天下午没课,导师送你过去。”
“谢谢导师!导师,那家公司叫什么名字?”
“冠氏集团!”
“哦!”
唉!那天深夜。
“路晓,我想请你帮个忙。”
“老同学了,干吗这么客气!什么事?”
“冠氏名下的华语电视台有个《时事在线》对你的那位大陆生刚来台时进行暗中的追踪报道,节目播出之后,大陆一片哗然,对大陆生在台的状况非常担忧,网上也是骂声连连。绿党那边为挽回声誉,责令电视台补救。我考虑再三,大陆生不是读企管吗,冠氏决定接受她到公司实习,不然工作也可以。然后,公司会对她一视同仁,重新录制几个报道,从而重树大陆对台湾的印象。但是,大陆生现在一定很排斥台湾人,你帮我找个很好的理由让她来冠氏吧!”冠世杰冷静无绪地说。
《时事在线》是雷鑫主播的节目,她差不多一次都没拉过,有极端的报道吗?她不记得,也许错过了。
冠世杰从来不求人,这次定是没办法了。她不会让他失望的,不谈这举手之劳,再难的要求,她都愿意都会为他做,只要他的心中有她的存在。
“我知道了,过两天我会给你电话,告诉你她过去的具体时间。”
“那就多谢了。”电话搁断,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冠世杰的风格,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
路晓苦笑,要征服这样一位男子的心,恐怕比攀登珠峰都难。
看看身边容妍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如果她知道自已有多幸运时,还会这样一幅表情吗?
被冠世杰重视,亲自关照,那是多大的幸福呀!
可以日日看到那张俊脸,躲在他宽大的羽翼下,何必要做个女强人。现在这么努力,只是想在同学中突出一点,让冠世杰高看一眼,才不会轻易忘记。
这个大陆生,仅凭身份特殊,就让他记得了。
她真的很羡慕很羡慕!

 

 

 

 

 

 


十六,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一夜辗转反侧,一夜睁眼到天明。
早晨的几堂课,也没有心思听讲,容妍的所有心情全被下午的实习占去了。
台湾春暖,毛衣早已穿不住了。容妍从衣柜中挑了件粉蓝的绸衫,弯弯的领口,宽松的小袖,长长的腰带扎成蝴蝶结,再配上白色的长裤,头发用水晶夹别在身后,站在镜子前,空妍轻吐一口长气,看上去好象还很舒服。
路晓开了车在学院门口等着,看到容妍,她扫了几眼,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导师,有什么不对吗?”容妍本来就紧张,看导师的神情,她不安地问。
路晓鼓励地对她笑笑,“你第一天去,没有关系的。上车吧,不要让冠总等太久,他是个惜时如金的人。”
容妍坐进车中,忐忑的心情却没有因导师的话减低半分。
来台八个月了,容妍可以熟练地看懂那些笔画非常复杂的繁体书。好高的大楼啊,应该用上高耸入云这个词了,外型别致、大方,与常见的象杆子般的高楼有点不同。在大楼的楼顶,树着四个飘逸豪放的四个大字“冠氏集团。”
正是午休结束时,大厅中出出进进的不是西装笔挺的高知男士,便是高雅端庄的白领丽人。名贵的职业套装合体大方,再看自已,就象是一个休闲的观光客了,与这肃立的大楼是如此格格不入。
容妍终于知道导师那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了。
一颗心突地就悬到了嗓子眼,手心里都是汗。
“我叫路晓,和你们总裁约好了。”路晓微笑着和总机小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