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秀芬----坐在电脑前的操盘手忙里偷空地瞟了她一眼,“股市年三十都开盘呢,你们咋放假这么早?”
池小影苦涩地扁扁嘴,“我请假回来陪陪妈。”
“我有这么多人陪,忙着呢,回来就回来吧,自己找点吃的去。”夏秀芬说完,又全神贯注地看向电脑,全然忘了她的存在。
池小影莫名其妙地发冷,进房间放下行李,到厨房看了看,冷锅冷灶,灶台上一碗稀饭冻得凝凝的,也不知是哪天煮的了。她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几只鸡蛋,啥都没有。
她朝外面看了看,唇抿得紧紧的。快手快脚地淘米煮饭,然后蒸鸡蛋。锅里飘出饭香时,客厅里的老头老太还没有散,一个个脸如土灰似的,你看我我看你。
“怎么了?”池小影探过头看了眼屏幕,一片碧绿。
“大盘突然跳水。”夏秀芬两眼发直,语气无力。
“什么叫跳水?”池小影不解。
“唉,就是刚刚涨势正好时,突然暴跌。”
“股市不是有涨有跌吗,这很正常,说不定明天就会涨回来的。”池小影安慰道。
夏秀芬苦笑,“你知道这一阵跌了多少点吗?”
池小影摇摇头。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夏秀芬站起身,对着哭丧着脸的老头老太们挥挥手,“都回家去吧,那钱放在里面不会少,以会总会涨上来的。明天咱们再来等等。”
“妈,今年过年怎么啥都没准备?”
夏秀芬白了她一眼,“我哪有时间,再说又没其他人来过年,我们母女俩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了。”
池小影听得心里面一堵,饭含在嘴里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夏秀芬只顾想着股市,根本没注意到池小影的表情,更没发现池小影瘦得脱了形。
没等陈律师找上自己,池小影先找上他,把签好名的股权赠予书放在他桌前,告诉他自己认真读过经济法了,以后宣潇工作室的一切和她再没有任何关系。
陈律师看着她,心虚得直咧嘴。
她是在宣潇工作室所有的人下班后,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拿走的,工作室的公章和印章留在抽屉里,很守诺的,没有与宣潇打过照面。
第二天她去银行取钱,发现卡里多了一笔钱,数目不大,估计是自己在宣潇工作室工作一个多月的薪水,她没打电话过去问。
取了钱她就去了设计院。
在院长办公室坐了半天,看着一脸慈祥的院长,她忍不住哭了。
“都怪我,不该放你走的。”院长非常内疚,“我本想成人之美,夫妻总是劝合不劝分,唉,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性格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会改变这么快呢?”
“院长,不要这样说,我不去试过、努力过、等过、主动过,我怎么会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呢?说不定我会傻傻地一直等下去,现在我再也不要等了。”她哽声说。
院长不舍地看着她,刚好新来的秘书到现在还接不上手,看着池小影神情恍惚的样,让她隔了年回来继续做秘书,年前就不要上班了。
夏秀芬第二天继续奋战在屏幕前,四周被老头老太围的水泄不通,池小影问句话,她都没空搭。
池小影索性什么也不问了,一切自己作主。
不管几个人过年,年还得有个年样,尤其今年更要有。她也想让自己忙碌点,手上有事做,脑子里才不会胡思乱想。如果一停下来,她真的怕自己会崩溃。
他不是早说过,这世上少了谁,地球照转。
没有爱情的女人,年也一样过。
瞧着天气不错,池小影把家里的被褥、窗帘全拆下来洗了,然后把除了客厅以外的每个角角落落都清洗了一遍。
腊月二十九上午,池小影依然保持了旺盛的斗志,去超市买了一堆年货,鱼、肉、饺子、汤圆,还买了五幅对联和一个巨大的中国结。马路上到处是慌慌张张的车辆和行人,都赶着往家跑。池小影心想,人不管在多远的地方,心里面总有个家,有家都好呀!
她拎着年货回到家,一屋子里的人只顾着关注大盘走向,没一个搭理她。她把洗好的被褥铺好,窗帘挂好,然后就呆在厨房里忙碌。忙忙操操一个白天就过去了。
晚上做了简单的晚饭端出来,发现夏秀芬已经回卧室了,她敲敲门,夏秀芬说累了,没胃口,不想吃,声音闷闷的。
池小影年三十上午开始准备年夜饭,差不多时,她贴对联,把每扇门都打扮得喜气洋洋,客厅的墙上挂着中国结。她不抽空跑了趟墓地,在父亲的墓前放了束白花,烧了点纸钱,静静坐了会。
回到家时,老头老太们不在了,夏秀芬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电脑前,池小影喊了她几声,她都没回声。
池小影推了她一把,她哇地一声突然放声痛哭。
池小影吓得蹲在她面前,“妈,怎么了?”
“小影,怎么办呢?跌了好多,好多,妈很怕。”夏秀芬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妈,没事的,再跌也就五万块,我们还承受得起。我听别人说明年是奥运年,经济大好,股市一定会涨呢!”
夏秀芬突地抬起头,大睁着眼,“是的,明年要开奥运会,经济会好?”
“嗯,奥运会会给许多行业带来发展的机遇。”
夏秀芬突地破涕而笑,双手直拍,“那就好,这样妈妈就不担心了。唉,这一年,妈,好背,女儿好端端的离了婚,股市涨到六千点,突然又大跌。希望明年是个幸运年。”
池小影哭笑不得,“妈,这两件事能扯一起吗?离婚是我个人的事,股市大跌是国家的事。”
“对我来说,都一样。”
说着,遥远处传来隆隆的闷雷声,大冬天不该啊!冷不丁窗外炸响一个东西,五彩的火花照亮了一小截天空,是焰火。跟着就明白远处响的其实是爆竹。窗外的焰火源源不断,像一棵绚丽生长的树。又一声巨响,地板哆嗦一下,玻璃哗哗地响。
池小影把做好的碗碗碟碟端进客厅,还拿了酒,和夏秀芬面对面坐下。两人吃了几筷,夏秀芬对着左边的位置叹了口气,“今年少了双筷子。”
池小影正吃着一口黄瓜,不慎咬到了舌头,钻心的疼,眼眶里刷的就满了。她尝到了血腥味,赶紧回房间拿纸巾,一眼瞥见行李箱上面放着的那身素蓝的家居装。池小影觉得眼睛里满满的东西掉下来,舌头在张开的嘴里感到越来越凉,双腿发软,承受不了重量似的,她弯腰驼背坐到床边上。
世界上鞭炮声四起,仿佛各个角落里都埋伏着一堆炸药。焰火一遍遍照亮窗玻璃,房间里花花绿绿。有小孩在外面欢叫,夏秀芬在外面打电话拜年,告诉人家说明年是奥运年,我女儿说股市会大涨。
池小影捂着嘴,怕自己哭出声来,只得紧紧咬着手指,肚子里空空荡荡,身上直冒虚汗。
她以为她可以坚强地把一切撑起,但软弱还是强力来袭了。
但这样的软弱,她只会在这一刻流露,走出房间,她不会让妈妈看出来,更不会被别人发现。
四年的婚姻,她对宣潇彻底失望后,毅然离婚。
离婚后,她感到宣潇努力的诚意,她死去的心复活,明知有险,她依然选择了走向他。
结果呢?
柏远的临死遗举,像一面锃亮的魔镜,照出她与宣潇之间感情的厚薄。
爱,轻如羽毛,明媚的阳光下,洁白如雪,美丽芬芳,一阵狂风袭来,飘无影踪。
幸好妈妈根本不知发生过这一段插曲。
除夕这一夜,池小影吃了十个饺子、两个汤圆,两眼盯着电视屏幕里的春节联欢晚会一直看到结束,然后倒头就睡。
一夜乱梦如杂草,等于什么梦也没做。
早晨刚起床,老头老太们就拥了过来拜年,“小影她妈,过年股市真的会大涨吗?”
“嗯,不信,你问我家小影。”夏秀芬把池小影从屋里喊过来,“小影,你把昨天说的再说一遍。”
池小影眨眨眼,她昨天说了许多,要重复哪一句呀?
“就是股市大涨那句。”
老头老太们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一触想起来了,“那个呀,我也是在报纸上看到的。财经评论里有,你们到网上看看。”
于是夏秀芬打开电脑,上网,一帮老头老太围上去,七嘴八舌。网上关于2008年的股市走向,贴子已经很多,大部分抱持乐观的态度,老头老太们越看越欢喜,心里面美滋滋的。大年初一,全泡池小影家里了。
池小影不想在家呆着,一个人出去走走。马路上因为冷清显得比平常宽敞许多,那感觉像走在俄罗斯的大街上,路冷着,两边的楼房也冷着,行人很少,车也少,公交车里也没几个人。
电影院前到聚了不少人,卖吃的,卖玩的,扎成堆。池小影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看,看完了又回头重看,磨到太阳西斜才回家。
老头老太们散了,夏秀芬难得进了厨房,边做饭边哼着歌。
吃晚饭时,池小影小心翼翼地看了夏秀芬一眼,说道:“妈,你一个人怎么炒股都可以,但别和人家扯上,万一股市不涨,人家套进去了,怎么办?不是说股市有风险,请小心进入吗!”
夏秀芬眉头一皱,放下筷子,“你怎么出尔反尔了,难道奥运会挪地了?”
“没有,但股市风支变化,谁都不能操纵股市,钱哪那么容易赚,就像赌钱似的,小赌怡情,大赌要冲家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秀芬突地提高了音量,“我这刚有点开心,你就泼我一身的冷水。我已经够可怜了,老公死得早,抛下我一人,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还没沾到光,又离了婚。我总得活下去吧,寻点乐子,你又作不得。小影,你是我亲生的吗?这大过年的,有这么咒你妈的吗?”
说着,说着,夏秀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开了。
池小影好言好语相劝了很久,都没效果。
“以后,我的事不要你管,你的事,我也不管。”夏秀芬摞下两句话,起身回了卧室。
这顿饭,母女俩不欢而散。
到了第二天,夏秀芬依然拉着个脸,池小影喊她,她都不应声,做了饭,也不吃,反到跑到隔壁人家吃去,直说女大不中留,眼里容不得妈妈老了。
池小影无语,也许真的不合适大过年说这些事。
她想和妈妈道歉,可夏秀芬不知咋的,不给她机会。
她很想保证今年股市会大涨,可她真没这样的能力。
年纪大的人和小孩子一样,赌起气来,非常任性、绝决。
冷战又持续了两天,大年初五过完了,池小影无奈收拾行李回滨江。
临走时,她对夏秀芬说:“妈妈,我是你生的,说错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这世上你最亲的人有我,还有外婆,还有阿姨、舅舅,可是我只有你了。妈妈,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要把我推开。过两天,我给你打电话。”
她拎着行李,走出门去。
背对着门的夏秀芬,不禁红了眼眶。
《玫瑰战争》 第五十八章,寒风满袖(四)
年假结束,但年还没彻底过完,上班也没什么事干,大部分人都敞开了吹牛。
池小影到没闲着,把代替她的那位秘书弄乱的事一一整理,一边陪着院长出去开了几个会,每天还抽空关心一下股市行情。
设计院里有几个同事也算资深股民了,一上班就把那个股市走向图开着。池小影总在快收盘时跑到他们办公室,“今天行情怎么样?”
问了几次,同事纳闷了,“池秘书,你这股票怎么炒的?只是意念上炒,并不实际操作?”
池小影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哪有空炒股票,是我妈妈在炒。股市一涨,她心情就好,股市一跌,她就开始发脾气。我不是关心股市,我是在关心我妈妈的情绪。”
同事一听,正色道:“池秘书,这不是好事,老一辈人吃过许多苦,赚得起赔不起,去年是多少年不遇的大牛市,就是傻子进股市转一圈,也能赚个翻一番,今年情况不会太好,老人经不起大起大落,你要开解她一点。”
池小影苦笑,“要是她能听见我的话到好了。我没办法,只能日日夜夜祈祷股市大涨。”
“那我们就等着跟着你沾光了。”同事打趣道。
池小影耸耸肩回到办公室,第二天全院有个全体职工会议,她把写好的发言稿送到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门掩着,她推开,看到院长坐在沙发上,眼里溢满了泪水。
池小影轻轻走过去,坐下,从一边茶几上扯了几张纸巾递过去,“贝贝惹你生气了?”院长这样的女强人,只有宁贝贝的杀伤力才会让她落泪。
院长强作欢颜,“她要出国了。”
“哪个国家?”自从元旦和宁贝贝在车上争了几句,两个人再没遇到过,过年两人连短信拜年都没有。
“加拿大。”
池小影不说话了,院长的前夫离婚后就移居到加拿大,清官难断家务事。
“她和那个小孙处得好好的,小孙不知怎么和健美会所的一位女会员一起吃了次饭,被贝贝撞到,两个人闹翻了。她一气,给她父亲打电话,说要移民。她父亲几年前就盼着这事了,忙不迭地为她办手续,一周后她就要走了。”
“也许她只是去散散心。”这样的劝慰很苍白,池小影想不出来能说什么。
人活着只有一个目标,为其奋斗,为之依赖,好像这样才有价值。院长单身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无非就是能让宁贝贝幸福,现在宁贝贝走了,她全身心依附的支柱就没了,就是铁人也会跨的。
“不是,这次她走了就不会回来了。”院长把头搁在池小影的肩上,呜呜哭着。
池小影轻拍着她的肩,“要我和贝贝谈谈吗?”
“不要,她现在只想做只鸵鸟,加拿大就是那堆沙子,给她一点尊严吧!她只是输不起。”到这时候,院长还在为宁贝贝着想。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下班的路上,她急急就给夏秀芬打了个电话,没有什么原因,就是想听听妈妈的声音。今天股市小涨,夏秀芬心情不错。
“妈妈,天气暖了之后,你来滨江住一阵吧!我买个电脑,到电信局办下上网的手续,你在这里也可以炒股的。”
“那不一样的,我在那,大爷大妈们就看不到了,他们怎么会放心呢?”
“他们怎么会不放心?”池小影心里面图地一顿,“妈,你是不是帮人家炒股的?”
“没这回事,大家就是一起玩玩,你想哪去了。好了,水开了,我冲水去,挂啦!”不等池小影说话,夏秀芬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池小影对着“嘟,嘟,嘟…”作响的手机,直发愣。
不管怎样,池小影觉得还是应该去看下池贝贝。
她没打电话,直接过去的。宁贝贝住在一高档小区内,多层建筑的三楼,挑梁雕栋,外形神似欧洲的经典建筑。
刚到楼梯口,只听得上面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紧跟着,一个篮球从楼梯上滚到了她的脚前,她低头捡起,刚抬身,小孙最里面骂骂咧咧地下楼来,怀里抱着一大包衣服,脸上头发上沾了些果皮,看上去极是狼狈。
一看见池小影,小孙哼了一声,“你来得真好,快打120,你那位朋友疯了。”
池小影给他让了条道,说:“你知道贝贝要出国了吗?”
小孙讥诮地撇了下嘴,“她不就仗着有个做官的妈妈、国外的老子,才这样肆无忌惮的,都三十出头的剩女了,还当自己十八似的,要人人都把她捧在掌心里。她爱出国就出国去,没人拦着她,威胁谁呀!我有的是妹妹倒追,她一走,我就把她忘光光。”
池小影默默把球放在小孙一堆衣服上,什么也没说,抬脚上楼。
敲了好一会门,宁贝贝像只母狮一般拉开来,手里高举一只棒球棍,吓得池小影倒退一步。
“哦,是你呀!”宁贝贝泄了气,把门开得大大的。
屋子里一团凌乱,不知把什么摔了,碎片散的满地都是。池小影挑着地寻到一块安全地带坐下,看着宁贝贝,心里面吃了一惊。她很少看到宁贝贝没化妆,通常还都化着浓妆,今天冷不丁看到贝贝的素面,才发现宁贝贝显老得厉害,眼袋挂着,额头密密的抬头纹,肤色又黄又暗,估计是夜生活过度造成的。
“家里什么都没有,你将就点吧!”宁贝贝给池小影倒了杯白开水,“我也正要打电话给你,我要出国一阵,你能不能搬进来帮我看房子?”
“你还会回国?”池小影惊喜地问道。
宁贝贝扒拉了两下头发,“当然,等我结了婚,我就回国,让那些恶心巴拉的男人看看,我到底有没人要。”
池小影笑了,“不说自己太挑,还说别人不要,这叫矫情。”
宁贝贝推了她一把,跟着笑了起来,下巴一扬,眉毛一抬,“就是,全中国的男人都不在本小姐眼下,所以本小姐要找一个洋鬼子。”
“洋鬼子对待感情很开放的。”池小影婉转地说道。
宁贝贝满不在意地眨了下眼,“知道呀!洋鬼子花在明处,知道了就不会存什么幻想,而中国男人做出一幅深情款款样,让你防不胜防,一伤就是致命的。”
“别一棍子打倒,好人还是很多滴。”池小影故意说笑,其实心里面早疼得直扯。
“十个男人九个坏,还有一个不爱我,有什么办法呢!”她白了池小影一眼。
池小影装傻,不接话。
过了一会,她才问道:“小孙真的伤你很重吗?”
宁贝贝躺在沙发上,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滑了下来。
“说实话,他没有伤我,这次是我故意找茬要分手的。那天我去健身中心看他,我经过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在喝咖啡。隔着橱窗,我看到他们笑得那么开心,两个人看上去是那么年轻,那么般配,再对着镜子照照自己,什么样的妆也遮不住岁月的痕迹。小影,现在我还能仗着几分美丽锁住小孙的心,再有几年,我什么本钱都没有了,我拿什么来让他爱我呢?不如趁主动权在自己手中,保住自己的骄傲。我要是被深爱的男人抛弃,一定会死的。”宁贝贝睁开眼,看到池小影变了脸色,忙解释道,“小影,我不是说你,你是宣潇那臭男人不识宝,是他配不上你。”
池小影拍拍她的手,“没事,贝贝,人的承受能力往往会超出自己所以为的。我觉得你这样是对小孙不公平。我们都有悲剧情节,把什么都往坏处想,生怕自己受到伤害,把自己保护得水泄不透,可是这样,我们还有快乐可言吗?如果能够遇到你喜欢的并且也喜欢你的那个人,哪怕时间很短,还是不要错过。”
“不了,小影,我可能被宠坏了,只能赢不能输。听说在外国男人的眼里,东方女人都是娇小而美丽的,我就把我的梦筑到西方去吧!走,我饿了,对面有家拉面馆不错,我们吃面去。那个帮我看房子的事你同意吗?”
池小影微闭下眼,“贝贝,谢谢你!”她轻轻抱住了宁贝贝,用纤细的肩温暖着她,也让她温暖着自己。
一周后,宁贝贝走了。
池小影和院长送她到机场,她一直说个不停,挽着院长的手臂,神态像个撒娇的小姑娘。安检时,她拎着行李直直地往里走去,没有回头,池小影从她颤栗的双肩中看出她在哭,再扭头看院长,也是一脸的泪。
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我敌不过岁月,害怕受伤,只能做个逃兵,不要笑话我的懦弱,小影,祝你幸福,请帮我照顾妈妈。”
池小影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看着载着宁贝贝的飞机在跑道上滑翔,然后冲进云天,变成了一个白点,消失在云层间。
好羡慕,宁贝贝想逃的时候,还有个父亲为她敞开了怀抱。自己呢?她仰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爸爸,你在天上看我吗?有没有遇见柏远,你们聊起我了吗?坚强是种无奈的意志,如果可以,她也想远远地逃离滨江。
不谈与宣潇同在一处蓝天下,就是想起那个名字,都很痛。
坐了车回市区,院长心情很差,不想回办公室了,让司机送她回家休息。
然后,司机陪池小影回原来的公寓运行李,池小影没有住满租期,虽说是违约,但这个地段抢手,房东也没收违约金,很爽快地收回了协议。
行李很少,就一些衣服和书籍,还有被褥,宁贝贝公寓里什么都是齐全的,不要再添置什么。
司机是个退伍的小伙子,力气很大,不让池小影动手,自己跑了两个来回就把一切搞妥了。
池小影是个爱干净的人,已经提前来打扫过公寓了,现在只要把行李搬进去,衣服挂上就OK了。
收拾好一切,午饭时间已过,离吃晚饭还早,她想请司机一同去喝杯茶,司机憨憨的笑,说池秘书你别见外,以后你有事喊我一声!说完就走了。
池小影里里外外查看了一番,明亮宽敞的环境让心情也为之惬意起来。她觉得不太累,穿上外衣,决定去电脑城看一看。
不是为了方便夏秀芬过来可以炒股,她也必须添置一台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