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贝贝耸耸肩,一脸“你装的真假”的神情。
“也许你有几个臭钱,也有点小才,被几个没品的女人一盯就飘飘然了,如果不是你曾经帮过小影爸爸的忙,小影何须忍到现在!”她忍不住摇头,有些嘲讽地。
满脸的肌肉象抽筋般哆嗦个不停,心口似是被什么重重敲了记。
“你打道回府吧,小影现在养病中,你再害她心情不好,太冷酷了!好歹也有四年情份,别再缠着她。”
宁贝贝说完,扭着腰肢,两个大耳环晃呀晃的,上了楼梯。
宁贝贝的话很刺耳很讥讽,宣潇想反驳,可悲哀的是…他的嗓子仿佛被掐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什么东西鲠在喉头,吐不出也咽不下。难受的很。
他就那么傻傻地站着,出门时那股自信丧失到零。
隔天,田华和宣院长来了趟医院。铁面无私的宣院长站在病床前,一言不发,但从他的眼中透出强烈的不舍和怜惜。
田华则拉着夏秀芬的手,连声说“对不起”,让夏秀芬回家休息几天,她来伺候池小影就好了。
夏秀芬心理面很念叨着那个股票的曲线图,可她懂轻重,直接拒绝了。
田华和宣院长几乎是满面羞愧地离开医院的。
隔了两天,宣潇再次走进了医院。人瘦了很多,眼圈是黑的,极度的萎靡不振。池小影和夏秀芬看着他,感到非常吃惊。
他什么也不说,抢着给她倒茶,削苹果。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每次大约是一个小时,来得很突然,不打招呼,去时也十分突然,还是不打招呼。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天天都会去医院。
夏秀芬和池小影都有点被蒙住了。
池小影已经能自己走着去洗手间了,虽然身子还很虚,但恢复得很好。那个怀双胞胎的孕妇生了一对龙凤胎,个头不算小,哭起来嗓门很大。池小影能趴在婴儿床边上,一站就是一个小时。
夏秀芬看到她这样,就背过身去抹眼泪。
有一天傍晚,宣潇又来了,夏秀芬刚好不在。
龙凤胎被医生抱去洗澡,孩子的父母跟着去看了。病房里非常安静。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小心翼翼地,似是随时提防着什么。每句话都在心里转了个圈,方才敢说出来。
池小影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不安和别扭,她很真诚地看着宣潇:“宫外孕,换做以前好好的,也是要动手术的,你不必愧疚,和你没多大关系,我也没多气你,反正我现在一天比一天好了,宣潇,回去休息吧,你看你像熬了几夜似的。”
宣潇木然地看着她,眼睛瞪得很大,仿佛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又好像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沉默,他开始说话了,“谁说和我没关系?不是我,你不会怀孕的。”说着,他低头从带进来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方盒。
此时,窗外的天差不多全暗了,但病房里还没有点灯,走廊上的灯光折射进来,落在地板上,白白亮亮的一个圆圈,转呀转的,转到了宣潇的手上,映出盒子上面的图案和文字。
“宣潇,你干吗?”池小影匪夷所思地盯着宣潇手中那些印着避孕套的盒子。
第二十九章,力挽狂澜(三)
这个盒子,她很熟悉,每次在超市她都是脸红红地把它藏在一堆货品下面生怕撞见熟人。
宣潇一言不发,自顾地把盒子拆开,掏出里面的避孕套。很诡异的,避孕套没用前,应该是密封包装的,可是盒子里面的每一只避孕套都被拆封了。
池小影皱起眉头,搞不清宣潇葫芦里卖的啥药。
宣潇轻轻扯出一只避孕套,递给她,“你对准灯光看看。”
她越发不明白了,莫名其妙地接过,拧开床头灯,对着白炽的灯光,突地愣了,在光滑的避孕套的表面有一个小小的针眼,如果不说,真发现不了。
“这?”她愕然地看着宣潇。
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羞愧,宣潇的语调有点颤抖。
“这是我戳的。”
“为什么?”小影长大了嘴巴,心里面有一处炸开了。
“因为我想要个孩子,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你总说再等等,我没有办法,所以…”
“不对,宣潇,这不是理由。”池小影摇着头,她不相信的。如果他想和她有一个孩子,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他可以拒绝避孕,可以直接对她说:小影,我们生个孩子。
他什么都没说过。
宣潇咬了咬唇,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继续,他先是落寞地自嘲一笑,“结婚四年,我们多少还是有一点默契的。是的,这不是真正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我感到今年开始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你好像把自己隐形了,我快看不到你了。我们不像是一对夫妻,而像是同一个屋檐下的合租者。你对我不闻不问,好像我是你可有可无的人,你不在意我,就是关心也只是礼貌,而并不出自于内心。于是我想也许有个孩子会好一点,所以我想来个惊喜。但没想到,却害你患了宫外孕。”
终于一口气说完了,他脸色通红,不安地凝视着池小影。
他原来不是无动于衷的,也感觉到了,也懂的。可是他错了,如果孩子能改变这一切,她早做了。
难怪,听说她怀孕了,他反应那么淡定,在得知孩子没了的时候,情绪激动成那样。
池小影闭上眼,眼里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夺眶而出,她紧紧地闭着。
如果他能说一句话温暖她的心,只要一句,不要多,不是现在说的这些,她都会原谅他的。
“宁伊的短信,你身上的口红、香水味也是故意留着让我看的吗?”她睁开眼,望着他眼睛深处。
宣潇的眼神有点慌乱,“我…以为那样会让你注意到我们之间的问题。”
“你想我怎么做?为你和别的女人大打出手、争风吃醋,像看贼似的盯着你?如果我真的是那样,只怕你又不是现在这态度了。”忽然之间,所有悲伤的感觉都涌上了眼睛。
她太了解他了,他被重视惯了,不习惯被忽视,不习惯被妨碍。
“宣潇,你这样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你是在挑衅我。你若在意我,怎么会让我被别的女人示威、嘲讽、羞辱呢?”她盯着他说。
“谁对你说了什么?”宣潇紧张地问。
“那些都过去了。”嘴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宣潇,为了激起我的妒忌,你还和燕南南上床了?”
她不想说的,可是话就那么出了口。
否定呀,说没有,快,快…内心里一个细小的声音拼命地叫嚣着额。
呼吸停滞了,她不自觉地攥起十指。
宣潇,张了张嘴,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沉默了。
最后一根相连的弦,就这样戛然而断。
“你的演出真投入,可惜我是个不懂欣赏的观众。”
他还给她的,依然是一片沉默。
他做梦也没想到她知道的会这么多,怎么解释,成年男女上了床,并没有做爱,谁会相信?只能沉默。
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又波翻浪涌了。他以为他牺牲许多,可这样的牺牲也都是为了他自己,从来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臂,说:“不要胡思乱想好吗?小影,别拗气了,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你不会,可是我会。”她冷冷地推开他,“你可以伤害我,但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智商。你没想过和别的女人上床、玩暧昧的结果会是什么吗?不要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如果你不给别人希望,别人怎么能靠近你?宣潇,燕南南和柏远离婚了,宁伊和男友分手了,现在这样,我做不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和你在一起。忠诚是婚姻最起码的原则,你没有遵守。宣潇,别说了,离婚吧!”
宣潇真的再没开口,只是像个被人识破的小偷那样,慌不择路,夺门而逃。
池小影把脸别向里侧,咬着唇,泪如雨下。
后来几天,宣潇没有再出现过,夏秀芬也没问,倒是田华天天来,来时总煲点汤、熬个什么,和夏秀芬聊着家长里短,提都没提宣潇。
设计院院长从天津回来几天了,一直忙,这天挤出两个小时来医院看池小影。
她让池小影安心养病,工作的事不急。两个人说了说病情,又聊了聊单位里的事。
“小影,其实你是个不错的工程人才,可惜你不喜欢。”院长笑道。
“嗯,我在大学里每门课程学得都不错,还拿过几次奖学金,那是为了让我爸爸在天上开心的,我偏爱文科。”
“你刚来工作时,每天也是兢兢业业的,画图、设计,我本来想培养你的。可是,有天吃饭遇到你老公,他特地拜托我,问我能否帮你换个工作,说你文字功底很好,从事文秘应不错。我后来好好地观察你,让你写过几个报告,然后就把你调到我办公室了。哇,这一说都过去两年多了。”
院长拍拍池小影,“小影,我是过来人。离婚好离,离婚女人的日子却不好过。孤孤清清的夜,独自舔着滴血的伤口,整夜整夜的流泪,没有人想象得出来的。人有时就是挣得一口气,事过后想想值得吗?你有傲骨又怎么样?你独立又怎么样?什么都抵不上一个温暖的怀抱。是人都会犯错,能宽恕就宽恕吧!别随便提离婚。”
池小影回以淡淡的笑,换做以前,她会为宣潇的关心而感动。现在她麻木了。
“人活着就是一口气,怎么能不争呢?”
“你呀,怎么会像我呢?”院长叹息,站起身,“还是别意气用事,多考虑考虑。天下的男人都是差不多的,不见得下一个出现的就是如你所愿。对了,贝贝现在的男朋友是谁??”
“呃?”
“她整天笑容满面,打扮很学院味,对我讲话轻声轻气的,不会认识个什么学者吧?”
池小影笑了,想起宁贝贝提过什么型男,是她的真命天子,“我…悄悄帮你打听下。”
“好的。唉,我这个女儿真让我操尽了心,要是她有你一半懂事该多好。”
池小影心里发酸,她懂事吗?现在还不是一样在让妈妈操心。
三十章 回天无力(上)
早晨,杜医生过来例行查房,检查过池小影的伤口的愈合程度,又看了各项验单,说明天可以出院了。
一提出院,夏秀芬脸露忧色。宁贝贝办事效率是高,极短的时间内就帮池小影租了个带家具的单身公寓。可是那房子…夏秀芬长叹一口气,比小影原先的卫生间都要小,而且前面有幢高楼挡着,这个季节要到中午十二点往后才能晒到太阳,在十点之前,家里的光线都不太好,非要开灯不可。公寓的对面有个小菜场,早晨三四点钟就车来人往,欢腾个不休。宁贝贝说这房子别看有点旧,可离市中心不远,离设计院只几步路,又挨着菜场,方便上班,方便生活,抢手着呢!她托了人才租到手,而且租金也便宜。唉,小影结婚四年,以后住在这种房子里,对钱要精打细算,越活越过去了!
夏秀芬想着,心里面就堵得慌,更是对宣潇怨了又怨。
“小影,离婚虽然是咱们先提的,可是错在宣潇。分家产时,你可要和他好好谈谈。别逞能,日子长着呢!”夏秀芬坐在床边,和女儿商量道。
“有什么好谈的,争什么呢,又没孩子,我有手有脚,妈妈还怕我养不了你吗?”池小影轻笑。
夏秀芬叹了口气,“妈妈不要你养。到是你,又不是黄花闺女,没几年三十了,手上没几个钱怎么好呀!你房子也不要,城里的房价高得没谱,什么时候能真正有个家。你姿态高,别人不会感谢你的。”
“干嘛要别人感谢,我心里过得舒坦就好了。”
夏秀芬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不过你,以后别在我面前哭就好。”说着,她时时刻刻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响了,她急急慌慌地一看,小跑地往外面跑去。
池小影忍不住一乐,妈妈现在俨然是一重要人物了,每天接电话接得手软。她躺下来,拿起秦朗送的杂志随手翻着。
今早,秦朗没有过来报到,直接进了手术房,好像有个重要的急诊手术。进手术室前,他发过一条短信,很简短:明天,我送你回家。她看后,想着他穿着反穿的医袍,脸上戴着口罩,一脸严肃,但就在手术门打开之前,他忽然折回身,拿起了手机。想到这,她的脸慢慢热了。秦朗和她的交流,要么就是面对面的讲话,要么就是发短信,很少讲电话的。秦朗说,文字更能深切地表达人真实的感受,不然,他希望看着对方的眼睛直接表达。说这话时,她觉得秦朗像个诗人,但诗人不适合做医生。医生是冷静而又理智的,诗人是激情而又冲动的。秦朗总是出人意料。
有一次,她听护士们私下议论过她,说她是普通病房里的贵宾病人,主治医生是专家,看护是最好的护士,隔三差五,院长还过来坐坐,和她聊聊。关于她的一切,自然而然都是优先的,最好的。她知道,她是沾了秦朗的光。其实,她是最怕欠人情份的人,不管是多好的朋友和同事。但秦朗的帮助和关心,她接受得心安理得。秦朗的好太细腻了,细腻得你根本察觉不到,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朋友,你如果想到拒绝或者是回报,好像是对他的亵渎。
第二天,池小影出院,生龙凤胎的孕妇也一同出院,病房里一下子充满了轻松的气氛。夏秀芬办好手续,宁贝贝开车过来载着她和住院的一些用品先回公寓准备去了。今天,为了恭喜池小影出院,也为了祝贺她的乔迁之喜,宁贝贝说要在新居里热闹一番。
午饭后,池小影穿得厚厚的,头也用大围巾裹着,站在医院门口等秦朗取车,住院的这几天,一股从北方袭来的冷空气,让滨江市提前入了冬。天空是铅灰色的,太阳只是象征地挂着,一点暖意都没有。街上的行人环着手、缩着肩,一进还不能适应天气的寒冷。
“小影。”田华提着个保温瓶从出租车上下来,“你怎么出来了?这样会冻着的,快,进去。”
“我今天出院。”池小影咽了咽口水,把那声差点出口的“妈妈”咽了回去。
“昨天怎么没听你提?”田华急了。“不过,也没事,我家里都收拾好了,那咱们回家去。宣潇…他知道你出院吗?”
池小影浅浅地笑,什么也没说。
秦朗的车在她的身边停下,他礼貌地对田华一颔首,打开车门。
“小影,你这是要去哪?”田华不认识秦朗,心里面直打鼓,小影什么时候有位这么儒雅的叔叔?
“我回家。”池小影看到田华一头灰白的头发在风里飞舞着,眼里有泪光闪烁,她不忍地回过头,“阿姨,你也回家吧!我以后再去看你。”
“你喊我…阿姨?”田华接受不了地任泪流了下来,“小影,你真的没办法原谅宣潇吗?”她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池小影,“她,那咱们就不原谅他,把他当空气,驱逐出家门。以后,我把你当女儿养。”
池小影拼命里咬着唇,眼眶里泪珠打着转,“阿姨,谢谢了。秦医生还在等我。”她轻轻拂开田华的手,搭着秦朗的手臂,绝然地上了车,然后把车门紧紧关上。
田华拍打着车门,她低着头,当没看见。
秦朗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发动了引擎。
“小影,汤…”田华举起保温瓶,追着车。
优雅的陆虎很快就没入了车流中,找不到踪影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田华重复地问着,能回答这个答案的只有宣潇了。而宣潇的手机关机中,田华无力地合上手机,拎着保温瓶,往宣潇工作室恍恍惚惚地走去。
真的,她不能相信小影和宣潇就这样说散就散了,不就是一场误会吗?说开了,气过了,不就好了。以前怎么觉得小影挺柔顺的,怎么倔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唉,田华一声接一声地叹着气,也许是她太老了吧!
宁贝贝今天打扮得很淑女,两只夸张的耳环不见了,化了个淡妆,米色的风衣,果绿的毛衫,米色的细腿裤,还真多了几份书卷气,秦朗不太熟悉路,打了几次电话给她,她怕他开过了,站在公寓的楼下等着。远远地看着陆虎开过来了,她悄悄地背过身,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小镜子,看看头发有没乱,唇彩自然吗,妆花没花?确定一切完美,她这才笑靥如花般转过身。
“几楼?”秦朗扶着池小影下车,打量了几眼公寓楼,眉头蹙了蹙。
“六楼!”宁贝贝回道。
“也就是顶层了。”秦朗目测过后,眉头打了个结,“这种公寓楼没有电梯吧!”
宁贝贝耸耸肩,“按照规定,七层向上的高层建筑物才会配备电梯。”
池小影捂着心口,虚弱得直喘,听了宁贝贝的话,她呆住了。她现在这身子,上得了六楼吗?
宁贝贝陡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她顾着捡便宜,没考虑这么多呀,先不谈怎么上楼,一上楼,还不得和关上笼子里一样吗!夏秀芬在楼上久等不到人,也下楼了,几个楼梯一转,扶着楼梯发白。宁贝贝瞧瞧夏秀芬,再瞧瞧自己,眨眨眼,有时候,再有能力的女人也得承认自己的弱小。
这楼怎么上呢?她正想着办法,秦朗蓦地弯下身子,双手一托,把池小影整个人抱进了怀里。
“秦朗,快放下,我很重的。”池小影脸红到耳朵根,第一次和宣潇以外的男人这么接近,身子本能地僵硬如铁,很不自然地说道。
“知道自己重,就不要乱动,抱着我的脖子,让我省点力气,六楼呢!”秦朗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臂,胸腔激烈地起伏。
池小影只得闭上嘴,过意不去地勾住他的脖子,头搁在他的肩上,两个人以一种亲昵的姿势走进公寓。
忽的,宁贝贝心里被什么猛地顶了一下,没来由的,竟有些慌了,莫名的。在场的,只有秦朗一个男人,他这样子,是绅士风度,没什么可乱想的。她抬头盯着秦朗的背影,眼里闪着奇怪的光芒,嘴抿得紧紧的。她心里一凛,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把目光移开,心跳得很厉害,咚,咚,咚…都听得见声音了。小影如果离了婚,不也是单身女郎吗?
“秦医生人真好。”一口气跑到六楼,放下池小影,秦朗一头的汗,进洗手间洗脸去了,夏秀芬一脸感动地对女儿说,“又管治病,又管送人。我以前见过的医生都是冰着个脸,讲话臭臭的,活象你欠了他几辈子的债。”
“妈妈,你那是老黄历了,秦医生是专家,素质当然不同。”池小影不安地笑笑,不知有没累到秦朗,六楼啦,搬袋米也得歇几歇,他可是一口气。
秦朗出来时,通红的脸色自然了些。
“秦医生在这里吃个便饭吧!”夏秀芬给他倒了杯热茶,邀请道。
秦朗看池小影,池小影两眼晶亮,“现在天快黑了,医院里也没事,就留下吧!”
秦朗点点头,拉过椅子在池小影身边坐下。
宁贝贝推门进来,正好看到两人相视而笑的场面,手不自觉抖了下。
因为秦朗的加入,夏秀芬这顿饭烧得特别用心。左一盘右一碗,很快摆了大半个桌子,红的绿的白的黄的,鸡鱼蔬蛋,色香味俱全,家常又不失精致。
秦朗坐到桌边,夸奖道:“阿姨这手艺足够四星级,我都好多年都没听得到这样的家常菜了。”
“真的吗?”夏秀芬乐得眉开眼笑,“你喜欢以后常来,我做给你吃。”
“妈妈,你让秦朗过来,是奔这里还是江对面?”池小影捉住妈妈的话尾,调皮地问。
“你这孩子真是的,这里也可以,老家也欢迎秦医生常去玩。”
秦朗抬起头,“夏阿姨,那我可当真了。”
宁贝贝听着,心里面一堵,借口拿汤匙,进厨房大口大口地深呼吸。
晚饭吃得宾主皆欢。饭后,夏秀芬进厨房收拾去了,秦朗自告奋勇地削苹果,一根纤细的苹果皮不间断地落在盘子里,聚成一圈圈向外扩散又收紧的圆弧型。他先用牙签戳了一块递给池小影,然后再递给宁贝贝。转过头,又和池小影聊起医院里的趣事。宁贝贝默默地吃着,冰凉的苹果滑过食管,一点点凉到心尖。
秦朗没有呆多久,很快就告辞了。小影请他送下宁贝贝,宁贝贝说我想再玩会。
秦朗走后,宁贝贝猛喝着茶,装作随意地问这问那,最后,她实在蹩不住了,手指轻轻叩着茶杯边沿,看了看池小影。
“小影,你觉不觉得秦朗对你好像很特别?”
池小影到没吃惊,疲累地闭上眼,“贝贝,你在写剧本吗?我是个什么角色?灰姑娘还是流落民间的公主?”
宁贝贝揶揄于倾倾嘴角,“问问呗!难道你对秦朗这种温雅的男人就没想法?”
“贝贝,胡说什么,我现在还是有夫之妇。再说你见过二十七岁的灰姑娘、四十二岁的王子吗?”
奇特地,宁贝贝心头瞬即云开雾散,她又恢复那幅潮女的德行,讲起话来,语不惊人不罢休,一直赖到夏秀芬呵欠连天才回家。隔着门,都听到她五音不全的歌声在楼梯里回响。池小影抿嘴一笑,不要问了,宁贝贝喜欢的型男,她已经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