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的安排真是讽刺,在杨帆与谈小可传出喜讯之时,却让她这个旧人来到他们的情感萌芽之地
这一天的雨,是不是也感应了她的心?
舒畅摇落头发上的雨珠,淡淡地笑了笑。
采访并不顺利。
网络上的帖子在一夜间,已是铺天盖地。网友拍摄到车祸发生的场景,现场惨不忍睹。目击者说才子当时正在过十字路口,富二代飞车过来,车速超过一百一十码,当场把才子撞出二十米远、五米之高,而就在这惨状前,富二代还和同伴在车中有说有笑,毫不紧张。事后,更是逍遥离开。
舒畅去了交警部门.发现已经有许多同行也在这里。一个个脸上义愤难平。到现在为止,肇事者还没归案接受调查。警方对外官称事故正在处理之中,目前还没结论。
舒畅最怕听这公事化的口吻,急得心中也上了火。她又跑了杭州市政府、交通局,想找相关人士了解,结果人家都以对情况不算了解而拒绝了。跑了一天,又累又之回到酒店,什么收获也没有。洗了澡,把电脑打开上网看贴。网络的力量很大.网友们已经搜索到肇事者的姓名,但其家庭背景却打探不来。可以猜测这户人家有多深不可测。肇事者原来不是新手,早犯有前科,不过家人出面,一一为他摆平。难怪他在风雨之中,一团坦然。
那位死去的才子,刚从浙大硕士班毕业,找了一份新工作。照片上的他笑得阳光归烂,对明天充满了自信。
舒畅看着这张笑脸,不知怎么想起了舒晨。舒晨在离开人世之前,在公园和一帮孩子们游玩时,也曾是这么开心过。谁能料到,转身之后,便是死亡。
舒畅感到心头难受,站起身,打开门想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她刚出房门,走了没两步,旁边的房门也开了,一个头发长长的壮实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个身穿真丝绣花睡裙的女子趴在房门中说道:“亲爱的,你快点哦,别让人家久等。药店就在对面,里面什么型号的套套都有。”
男子朗声大笑,“等不及了吗?”
舒畅听着脸一红,忙低下头。但她忽地又抬起头.男子也正侧目瞟着她。
两个人都一怔。
“你?”
“你?”
舒畅一僵,“这怎么一回事?”这个男人是谢霖的同居小男友 于波.她在借宿谢霖家时,曾被两人的波翻红浪扰得一夜都没办法安睡。
于波耸耸肩,“一男一女住在房间里,你说是怎么回事?”
“我无权过问你的自由。可是你为什么骗谢霖说你去西藏采景呢?”
于波过了半晌,才冷冷说道:“我需要她的崇拜,她喜欢的就是我象浪子似的狂野和神秘。如果我天天腻着她,她很快就会对我没有兴趣的。”
舒畅冷笑道:“怕是你不编出那些理由,这些钱就没人给你出吧!”她用手指着酒店的房间。
于波用左手抚住后颈,潇洒地一甩长发:“没有女人,我拍不出优美的照片,就像有的人写作离不开烟和茶一样。谢霖知道我从来就不是清心寡欲的人,你别一脸打抱不平的样。我俩是各取所需,我弥补她的寂寞和即可,她给我丰富的物质和自由。我们之间不需要承诺,也没束缚。不信,你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我在酒店和别人开房间,你看她会不会追过来捉奸。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蛋白质。玩个一夜情怎么了,少一块肉还是多长一块骨?你神经兮兮地把这事想得太严重,你哪天不上床睡觉,不过床上多了个人,和多了条被子没区别。你会对被子山盟海誓?你以为你守身如玉,就是天下第一圣女了?就会得到百分百的纯爱?切,象你这样的女人,在男人眼里是最没趣味的。”
舒畅气得浑身发抖,一言不发地掉头回房间,啪地把门关得山响。她走到镜子前,上下打量自己,突然不知怎么捂着脸,放声痛哭。她还是忍无可忍的给谢霖打了个电话。
“唱唱,你不是在杭州吗?怎么了,想我了?”
“谢霖,你对于波这个人真的了解吗?你对他最近有联系吗?你确定他真的在西藏吗?”
电话的那一头陡然一片静寂。许久,谢霖才说:“唱唱,如果你看到什么与他有关的事,请不要告诉我。”
这实在令舒畅震惊,她痛心地说:“谢霖,你不要自欺典人。”
谢霖回道:“我不是自欺欺人。我说的是心里话。。。。。。你不会以为我没和客户上过床吧,呵呵,我前几天还主动约宁总一块去泡吧.不过.他可能是嫌我老,委婉地拒绝我了。唱唱,我这一辈子只真正爱过一个男人.可是我们有缘认识,无缘结合。其他男人在我眼里,都是过客。”
谢霖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在繁华中的寂寞,以及她对真爱的满求.她都保持了沉默。她轻轻挂上了电话。然而舒畅知道,谢霖这样面对自己无法治愈的伤口,不是不痛的。舒畅刚合上手机,手机又响了。
“舒畅,能上网吗?”隔了几百里,裴迪文温柔的嗓音,清晰地响在耳端,在这个深软的雨夜,让舒畅感到特别的温暖。
“嗯。”
两人上了MSN,语音讲话。
舒畅先开了话头,说了采访的事,裴迪文说那就不要在这块纠结,其他媒体都挤在一块,写不出什么好新闻,那另辟路径。舒畅说明天去浙大,想采访下才子的同学,想办法接触到他的家人,听说他已经有了女友。
“嗯,采访时,要尊重别人,不要问过激的话题,免得引起人家反感。”裴迪文又提醒道。
舒畅说道:“好!”
她又问起他的工作顺利不顺利,裴迪文叹息道:“舒畅,什么时候,你才能在我面前,想起我不仅是你的主编,还是你的男朋友。”
舒畅一愣,歉疚地眨了眨眼:“对不起,迪文,今天一天挺不顺的。”她没有提到撞见于波的事。“其实,接到你的电话,我很开心。”
“哦!”裴迪文语音上扬,象是不太相信。
舒畅坦白道:“迪文,这边一天都在下雨,很湿冷,真想念你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我想你。”
秋夜冷雨中,有男人在外面拥着别的女人,彻夜狂欢,也有男人满心牵挂着一个独自在外的女友。
她想,她真的是被爱着。心,在一瞬间,阳光灿烂。
7
浙大的校园里已如一锅煮沸的开水,处处可见聚集的学生、才子大幅照片。学生们澎胀的情绪,已经引起了政府的注意。肇事者投案自首了,可是传说投案者非本人,而是个替代品。
事情的发展有如一出扑朔迷离的大戏。
舒畅年芳二十有六,平时爱穿毛衣、牛仔裤,顶着一头俏丽的头发,走在校园里,就和个大学生差不多。这幅清新的长相,这次真让她赚到了。
她不仅打听到了才子在读书时书读得是如何的好,为人是多么的温和,各方面的才能是多么杰出。这让她想起一个词叫天妒英才。往往太过完美的男子,似乎极难长寿。天堂也需要招贤纳士的。
她还顺利地见到了才子的女友,一个很纤细的女生,在读大四。事发之时,她在上海实习,刚刚赶过来不久。同学们怕她接受不了,一直没让她去看才子的遗体。
舒畅见到她时,她一个人住在宿舍的床上,双手抱膝,两眼发直地看着窗外。舒畅走进去,默默地坐在对面的床上。
她没有动,这两天,宿舍里来来往往看望她的太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她想舒畅有可能也是其中一个!
“你看过雪吗?”她轻轻问道。
舒畅点点头,“看过,不过都是几场地上还没发白就已经融化的小雪。听说北京已经下了一场大雪了。”
“嗯,北方十月份就差不多入冬了,我是漠河人.那儿是中国最冷的地方。他也没什么见过雪,他说今年把工作定下来,就陪我回家看雪.看冰雕.向我爸妈求亲,想让我留在南方工作,买一套小公寓,暂时不要孩子,等经济宽裕些,我们再生。我们同学都说地理位置离得越远,两个人生的孩子越聪明。”她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我有个哥哥,大我十二岁,和我同一天生日,他很爱看球。我对他说等我有一天赚了很多很多的钱,就带他去美国,看NBa,看海报上的篮球明星,让他们给他签名。”
“然后呢?”她缓缓转过头,一张脸瘦得象果壳一般。
“我想天堂里也会有NBa的。”
她眼神一黯,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睫毛下滚落了下来。后来,在她的帮忙下,舒畅见到了从乡下赶过来的才子父母。他们并没有象大家以为的那样,对肇者事痛心疾首的漫骂,他们对舒畅说得很朴实:谁家没有孩子,谁能保证孩子长大后是龙还是虫?孩子都会犯错的.不能总纠着个错不放,改了就好。就是我们把他剁成肉泥,我家儿子也不能成活?
这番话,让愤愤不平的大众有点失望,可是却又不得不让人肃然起敬。在网络的巨大压力下,
案情一天天有了进展。当天值勤的交警承认肇事者当时确实车速超过了规定的速度,受害人没有违反交通规则,肇事者负全部责任。双方律师开始接洽。
庭审那天,媒体云集,舒畅也去了。看着站在被告席上的肇事者,一个一脸稚气的孩子。而就是这个孩子,却让一个风华正茂的英年男子魂归西土,丢下年迈的双亲,丢下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女友。
舒畅不知道他心里面此刻在想什么,他很少讲话,一直低着头,法官问他什么.他回答“是、不是”,声音细细的,透着惶恐。
舒畅四处张望了下.不知道他爸妈在不在这里。当他们看到儿子这样,他们有没为以前的宠溺而后悔的。
富二代,这个名词.在中国代表的是一群纨绔、不学无木的子弟,几乎是这个时代的贬义词,这可能也是这个时代的一种悲哀吧!不过.在这件事上,有可能富二代的父母们都会得到警示。
庭审结果,肇事者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赔偿受害人一百二十万。肇事者的律师当庭表示不再上诉。
其实,这个结果对于肇事者已经是最好的。如果上诉,只怕更难服众。
舒畅等法官一官判完,就出了法庭。这是一个天高气爽的迷人秋日,好像是她来杭州后最好的一天了。
舒畅细细一算,她都来杭州快半月了。她住的酒店离西湖很近.每次坐车时都会从西湖边上经过,可是她却没空去看一下。
在这半个月里,她每天都要稿件发回报社,关于靠件,她写新闻稿。涉及到才子的父母和女友,她写的是报告文学。部长和她通电话时.告诉她.市里面的报亭这一阵都在要求增加发行量,《华东晚报》卖得可好了,他们整天谈的都是本报记者舒畅从杭州发回的报道。
裴迪文和她打电话时,从不提稿子的事。他爱和她聊杭州的典故.聊附近县市的景点和小吃。舒畅真是汗颜,她除了知道杭州有人间天堂的美称.这里有西湖、钱塘江,其他的真的知之甚少。
现在刚到正午,舒畅决定明天回滨江,今天下午好好地给自己放个假,也去美丽的苏提走走,看能不能也发生一段艳遇。
她把笔记本送回酒店,请前台定了明早的航班。她就在酒店的餐厅随便吃了点午饭,然后就准备坐车去西湖。
公车还没到,她看到旁边有家便利店。中午没点汤.饭有些干.她感到有点渴。她跑过去想买一瓶水带在路上喝。
“这矿泉水多少钱?”她打开皮包拿钱爽。
“二元。”
身后突然伸过一只手,把一张红色的老人头递到摊主手里.拿起了那瓶水。她惊讶地转身,看到裴迪
文站在她身后。他穿着米色的风衣和牛仔裤,斜背了一个包,意态悠闲地看着她。
“迪文。。。。。。”她象个孩子兴奋得跳起来,一下扑进他的怀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优雅地耸了耸肩,“我是你男朋友,总该有点特殊性吧!我要比别人提前二十四小时看到你。”
“你是来接我的?”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他轻轻点头。
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傻傻地笑着。杭州,真的是容易发生艳遇的诚市。
他从身后圈住她的腰.唇辫擦过她的耳际,“这样,真的温暖吗?”她的脸红了。
“一瓶水,把我的零钱都找光了。”店主嘟哝着,把一大把零钱递给裴迪文。两个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我们去西湖玩?”她挽住他的胳臂。
“西湖太普通了,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去一个特别的地方。”裴迪文扬起眉毛。
“什么地方?”
“一人只有你和我的地方。”他口气戏谑地说道.可是目光却很认真。
第八章
傍晚时分,两人上了列火车。这是一起慢车,是站都停,空空哐——空空哐——铁轮子敲砸着铁轨,转不了几圈,就又进站了。车上人很挤,三个座的位子,挤了四个人。走道上都站满了人。两个人没占到靠窗的位置,坐在最边端,动不动就被挤得滑下去,裴迪文索性把她抱坐到膝盖上。
舒畅开始很不自然,再一想这里也没人认识他们,也就放开了,坐一会膝盖,他觉得腿酸,就移下来,由他紧搂在怀里。天黑了,也看不到窗外的景色,两个人象交颈相好的天鹅,头挨着头说话,情绪都有点亢奋。感觉如同读书时,在假期和恋人初次结伴远行,激动得好像可以远走天涯,直到天荒地老般。
舒畅扫视着车内,车上的旅客当地人居多,裴迪文挤坐其中,没有一丝不适之感,可是他轩昂的气质,却又让人无法忽视。舒畅想起亦舒写过的几句话:真正有气质的淑女,从不炫耀她所拥有的一切,她不告诉人她读过什么书,去过什么地方,有多少件衣服,买过什么珠宝,因为她没有自卑感。裴迪文这样的男人,有可能就属于这种没有丝毫自卑感的极品男人。
这样的极品男人,怎么会撞上她的枪口呢?
天色由深黑转藏青,再转淡灰,转淡白,然后白亮起来。南方清晨的天空是那么高远。
他们在一个小站下了车。
两人在小站外面的小摊上子上坐下,要了两碗面,一笼蒸饺粑——这是此地的特产。舒畅觉得面条真香、饺粑很爽口,面里头的酸萝卜真脆。她把一碗汤都喝光了。
裴迪文吃得很慢,他的手机一直在响,这里信号不太好,讲话断断续续的。“不管了。”,他把手机关了机,这下清静了。
“这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吗?”舒畅张看着四处连绵起伏的群山。
裴迪文摇头,吃完出来,招了辆摩托车,车主塞给两人一人一个头盔,“去石镇吗?”
“是的,麻烦师傅路上慢点。”裴迪文说道。
车主一甩头,圈起两个指头,“0k!”
摩托车在山径里七拐八拐,走了半个多小时,车停了,“到了!”车主跳下车。
舒畅抬头一看,哇,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弯曲地向前延伸,尽头是一座象似明清时期风格的古镇,扎着花头巾、穿着兰花罩衫的女子不时微笑地走过,白云在天上飘荡,镇下,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沿镇绕过,码头上停泊着一条条乌蓬船。
“这到底是哪里?”舒畅恍如进入了一片仙境,心胸一阔。
“石镇呀!保持得很完整的古镇,还没有被过多的游客污柔。我是听研究明清建筑的一个朋友讲起的。美吗?”
舒畅重重点头。很美,美得有如伊甸园。
镇上没有旅馆,但当地居民可以提供食宿。两个人就在镇尾找了户人家,主人是个很精致、很利索的老婆婆,眉眼清楚,手脚干净,给两人让出了一个小院。
老婆婆先让两人洗脸,铜脸盆里盛清水,竟照得出人影。再洗澡,一只深可过膝的大木盆,一大锅温水倒下去,热气腾上来,老婆婆再丢一支艾叶进去,屋子里就荡起了若有若无的艾香。
洗澡时,老婆婆给两人把床铺好了,放了新棉被、新枕头,新枕巾。舒畅先洗好的,进来一看,只有一张床上并排放着的一对枕头,脸刷地通红。
“床有些小,夜里冷,挤挤暖和。”老婆婆说。
“我们不。。。。。。”舒畅害羞地想解释。
裴迪文顶着一头湿发从外面跨进来,拥着舒畅,微笑地接道:“我们不讲究的,这样蛮好。”
老婆婆呵呵地笑着出去张罗晚上的菜了。
舒畅慢慢抬起头,只见裴迪文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声音有点沙哑地低低叫她的名字:“舒畅!”
“我们。。。。。。我们出去走走吧!”如果再呆在这间屋子里,她会情不自禁沉溺于他的目光之中的。
他爱怜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院中太阳光很白,很是感觉不到热力。山里的天气,比外头凉。山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两个人昨晚没什么合眼,可是一点都不困。牵了手从小院出来,沿着石板路随意地走。虽是个镇,没多少户人家。走个来回,不用几十分钟。裴迪文一路给舒畅讲着镇上的建筑特色。两人在一家小店铺里买了炒瓜子、炒花生、酸豆角、毛栗子。他们在镇上看到有户人家在过捣糍粑,双手握住杵棒,左一杵,右一杵,嗨嗨用力捣。有户人家的小妇人坐在门口,当众撩开衣襟奶孩子,舒畅羞得躲在裴迪文的身后。
裴迪文说道:“我们在都市里,每天应付各色的人纯粹是在演戏,而这里,袒露的都是最自然的本性。”
舒畅仰脸看他,“做主编很累吗?”
“那到不会。”裴迪文拧了下眉,“其实,我另外还有一些工作要做,所以感到烦心了点。不过,再烦心也不及你让我操心。”
“我哪有?”舒畅斜睨了他一眼。
“别告诉我你没生出想躲避我的念头?”
舒畅沉默了。
两人在镇上转到天黑,才回小院。老婆婆已经做好了晚饭,鸡是现杀现炒的,其他几样都是腊味:腊鱼、腊肉、腊香干,外加一碗炒青菜。看相没有,但好下酒。
酒是老婆婆自己做的黑豆酒,拿糯米与黑豆拌着做的,又放了干红枣、党参,大补。
舒畅听了介绍,忍不住也喝了一点,嗯,有股药味,很可口。
裴迪文微笑地看着她一杯接一杯喝着,也不拦阻。
吃完饭,老婆婆把碗筷收拾了,回自己屋子去了。
小镇的夜晚安静、清甜,舒畅的脸在酒精作用上透着红,她感到有些热,坐在院中光滑的石头上,让夜风吹走一些身上的酒气。
裴迪文从屋子里拿来一件风衣,披在她身上,换着她坐下。舒畅靠在他的怀里,他亲吻她已经清凉的面宠,“要不,我们回屋去?”
“迪文,是的,我是对我们之间质疑过,想过退缩。”舒畅深呼吸一下,轻轻启口说道。
裴迪文抚了抚她的手臂,“还是不相信我对你的心意?”
舒畅将头靠到他肩上:“记得我们有次和长江出版社的周社长一同喝茶时遇到谈小可和他的男友吗?”
裴迪文轻声笑了,“当然记得,你后来就失魂落魄了,连自己的车都找不到。”
“嗯,你送我回家的。”舒畅苦笑,“她的男朋友那时候在法律上应该算是我的丈夫。两家合买房子,出于多方考虑,让我们先领了证,明年五一举行婚礼。后来他因为舒晨的病,因为他遇到了谈小可。。。。。。”
舒畅坐直了身子,把自己与裴迪文隔开了些距离,她凝视着他,胸口微微地起伏着。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如果这些让你难受,就不要说了。只要告诉我,现在你们已经解除了法律关系就够了。”
“谈小可怀孕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举行婚礼。之前因为和报社三年之约,还有我怕我爸妈难受,一直瞒着。迪文,说起来,我应该算是个离婚女人了。”
“谁会在意这个?”他挑了下眉,举起她的手,柔柔的吻着,“都己过去了,不是吗?舒畅,我早说过我喜欢一个人,就是从心出发的喜欢,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其实我很普通。”她仍有点不自信。
“舒畅,爱,没有那么复杂。何必把一切想得那么透彻,顺其自然反而快乐。你就当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天你会如何?”他从眼底温柔地看着她,深情款款。
“我想爱你。”她反握着他的手,颤抖着。
“一切就是这样简单,傻孩子!”
他轻叹了一声,声音一柔,低下头,唇辫滚荡如火。
他吮吸她柔软的唇,舌头扫过她的口腔,和她的舌缠绕在一起,由轻柔到慢慢加重,直到她发出轻微喘息声。她侧过身,抱紧他,回应着他的吻,迷离于他的气息之中,双手紧紧攀住她的肩。
他不禁贴她更紧,身体一经接触,仿佛电流通过,唤醒了她强自压抑的内心感触,所有的神经末梢在瞬间激活,一方面感受着他唇舌辗转带来的冲击,一方面让她不由自主贴向他,渴望更密切没有缝隙地接触。
风吹叶摇,月色如水。
他牵着她的手,步入房间,用脚把门带上,没有开灯,两个人拥抱到了一起。
怀抱足够温暖,相拥毫无间隙。舒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被推倒在大床上,身体上被加诸的压力满满覆盖。裴迪文灵巧的舌继续触上她光洁的脖颈,湿湿的,凉凉的一片,室内的温度满满得躁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