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其他太妃都居在后宫深处,安分守已的生活,就唯独她还居在同心阁。受了这等恩惠,应有颗感恩的心,偏偏还恩将仇报,要是皇上有个三长二短,她死都来不及。这样的祸水,真令人不寒而怵啊!”
“嗯,可能也不仅仅是仗着皇上恩宠吧,她也许以为某些人是晋朝的功臣,她才敢如此放肆。”
“啊!”所有的大臣全屏住了呼吸,不敢接话。
匡丞相,两朝首辅,一直对朝庭忠心耿耿,说实话,很少存些私心,而且唯一的爱女受到那样的对待,他仍坚持为国效力。这样的一番话实在有失公道,稍有些修为的大臣无法响应那样的结论。
匡丞相似未闻此言,神色依然,一动不动地跪着。
人群中一双苍老的双眸兴奋地看着这一切,瞧瞧无人注意,佯装忙碌,掉头而去。
“看,有御医出来了。”谁惊呼一声。
一位年轻的御医托着医盘从御书房走了出来,所有人的全围了上去,匡丞相也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看向这里。
“皇上醒了吗?”
“皇上他没有什么事吧?”
御医叹息地摇摇头,“唉,不好说。”推开人丛,急匆匆地跑开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搞不清此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有旨,宣匡丞相晋见。”突然,一位小太监冲出来,大声叫道。
“啊,皇上醒啦,皇上醒啦!”大臣们脸露喜色,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匡丞相木木地仍跪着。
几位平时极为敬重的大臣上前扶起他,“丞相,皇上要见你呢,你快进去呀!”
“哦!”他沙哑着嗓音,眼含热泪,“皇上他真的醒了吗?”
“是啊,公公在等你呢,丞相。”
他激动地闭上眼,双手高举,高声大喊,“苍天有眼啦!”两行老泪顺着面颊沽沽流下。
“沈公公,现在是什么时辰?”司马晔大张着双眼,看着帐顶。头晕晕的,眼睛有点胀,御医用盐水洗了一遍又一遍,但没什么起色。
“皇上,今日是大年初七,是人之日,现在是正午时分,外面太阳好着呢,这一年,大晋朝的子民一定会多福多寿。”沈公公哆嗦着双唇,絮絮叨叨地说着,眼中泪水狂奔。
“真好!”司马晔淡淡一笑。
一位头发斑白的御医端坐在床侧,凝神诊脉,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怎样?”沈公公轻声问。
“眼睛没有问题,身子还是有些前阵的寒热,另外有些若隐若现的脉相,暂时还诊不出。皇上,你其他地方有些什么异常吗?”御医双眉紧锁,恭恭敬敬地问道。
“没有,朕觉得和从前差不多。”他缓缓坐起,手在半空中划拉一下,拿过垫子,放在身后,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
“嗯,那就继续服些去寒症的药,还有皇上身子虚弱,要多进饮食,才能早日康复。”御医站起身,收拾药箱。
“你半日便来诊治一次,不要疏忽大意。”沈公公有些不放心,叮嘱着。
“下官明白。”
一屋的御医徐徐退了出去,屋中终于清静下来,司马华长舒一口气,略显苍白的俊容有些忧伤。
“公公,匡太妃现在哪?”
“应该被收押在太理寺的牢中。”沈公公想到匡太妃,怒意仍未消。
“唉,是朕不小心摔着的,干吗和她过不去?唤丞相进来吧!”
“皇上,你太包容她了,这样下去,下次如果再有什么,老奴该怎么办呢?”
“这世上少了谁,都一样日升月落。朕要有什么,你继续象从前一般过啊。呵,玩笑啦,朕命大呢,一次次脱离险情,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去吧,让丞相进来,他一定吓坏了,唉,那么大年纪的人,还要受此惊吓。”
沈公公无奈地看了眼司马晔,叹口气,打开门。
“皇上,你惩治老臣吧!老臣教女无方,让皇上受这样的伤害,老臣欲以死谢罪。”匡丞相一跨进寝室,双膝跪倒,大哭不止。
司马晔仍定定地凝视着前方,轻笑道:“丞相太言重,此事怪不得太妃,你们都误会了,是朕自已不注意。现在没事啦,丞相不要自责。沈公公,你扶丞相起来吧!”
“皇上真的都好了!”匡丞相不放心地看着他。
“嗯,丞相,经过这事,太妃心中一定也不好受,朕本想让她回匡府住些日子,但想想,过些时日吧!朕想把太妃送去与西土来的罗什高僧住一处,太妃心结很重,让高僧开导开导她,可好?”
“皇上,你对太妃太好了!”匡丞相感动地直抹泪,“上次回府,她很少讲话,与从前相比,象换了个人,老臣和她娘亲为此事一直愁闷着,寻思如何劝解她。皇上这个主张不错,让她听听讲经,也许能早日敞开心怀。”
“太妃她经历了太多,有点异常也是能理解的,丞相和夫人要多多关爱她,给她温暖。朕能为她做的事有限,以后你们不必太限规矩,可以常到宫中陪陪她。在亲情的抚慰下,许多事是可以遗忘的。”
“老臣代内人多谢皇上的体贴。”匡丞相感慨地轻叹,当今皇上实在有仁有德,如此呵护似画,也算情意两全。
“丞相,外面大臣们都在吧,你代朕传旨让他们都回去休息,明日早朝照旧。”
“好!”
本以为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没想到浪很高,落下却无声无息。有人失落,有人欢喜,有人茫然,有人叹息,皇宫又悄悄迎来了暮色四重。
“皇上,要热茶吗?”沈公公凑近锦帐,帮司马晔掖好被。自众人散去后,他就保持这个坐姿一直到现在。
“公公,从此以后,朕应该不欠着她什么了。”司马晔幽幽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皇上,你从来就没有欠她什么,”跟随多年,他话意未挑明,但也懂他要说的是什么,“命中注定的一切,谁都无力反抗,那十年,皇上受的痛不比她轻。”
“呵,这话千姿也讲过。以前,朕遇到事情,想不开时,千姿只几句俏言戏语,就会让朕心情飞扬,可惜,这样的时候不会再有了。”他缓缓地侧过脸,眼神空洞。
“皇上不要放弃,孔综他们仍在努力寻找呢,天地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也许说不定在哪条陋巷就能与季小姐相遇呢!”
“找着又如何?她若想回,早就回来了。呵,何况现在…”他停下,苦笑一声,仰倒在枕头上,眼中默默注满泪水。
“皇上!”沈公公探过身,不安地凝望着他。
“飞鸽传书,让孔综他们回洛阳吧!”他幽幽闭上眼。
“为什么?”
“就是千姿回来,朕现在也配不上她了。”绝望的泪水布满脸腮,把一边的枕头也沾湿了。
“皇上,这话什么意思?”沈公公惊恐地抓住他的手,身子微颤。
“公公,朕瞎了!”
(这章写得心酸酸的,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为司马晔博大的胸怀,他对千姿的深爱,对似画真心的谦让和无私的关怀,因为无缘,也许不能爱一个人,但真挚的关心也让人感动.可惜太多的人做不到这一点,分手后便是仇人了,唉!
有个想法,笛儿想问下大家的意见,<寒宫柔妃>的第二部:微雨落花,已修改好,再过一阵,要上传了,笛儿想放到别的书站,亲们有什么意见,给笛儿留言.)

第七十章,谁共憔悴? (一)

茫茫草原,碧草如茵,每一处都是四处飘移的帐房,但在草原的中心,却有一座寺院,那是放牧人神圣的殿堂。经杆林立,经石累累,七色的印有经文的风马旗和彩绘着佛像的幡布猎猎飘荡。
正是傍晚,夕阳拉长了地上的阴影,依着山势错落高低的寺院和一片片碉房看上去是倾斜的。远处的平地上,在森林和草原紧挨着的地方,稀稀疏疏扎着一些黑色的牛毛帐房和白色的布帐房。六色真言的彩色旗帜花边一样装饰在帐房的四周。炊烟从房顶升上去,风一吹就和云彩缠绕在一起。云很低很低,象和林木森然的山坡蹭着。
一位身着汉服的清瘦男子掀开帐门,眉头紧锁地沿着一条刚踩出的小径慢走着。一会,帐门又被猛烈地掀开,一个身高体壮的黑黑男子追了上来。
“孔先生,信上到底说了什么?”石磊急燥地直挠头,无视夕阳碧草映斜阳的美景。
“皇上催我们回洛阳。”孔综慢悠悠地说。
“哦,怪不得你让随从收拾行李。啊,离洛阳二年多了,终于可以回去了,虽然没有寻到季小姐,但眼福却不浅。”石磊憨厚地一笑,甩甩胳膊,“人啊,不管走多远走多久,不由自主还是会想家。孔先生,你呢?”
孔综心烦地摇摇头,“怪异啊,怪异啊!”
“什么怪异?”
“以往皇上都是催着问有没有消息,明明我们还没有寻着季小姐,他为何要催着回去呢?而且是一月之内来了三封书信。”
不安的气息在接到第一封书信时,就笼罩在他的心。当时他们走遍大江南北,初到草原,他特意写了封回执给沈公公,悄问缘由,沈公公回了六个字“一言难尽,回吧!”他非常讶异,那语气间透着许多无奈和悲伤。
既然来到草原,他也就顺便走访了附近几个小镇,仍是一点结果都没有。
隔了十日,皇上第二封书信又到。他不敢停留,着手随从准备出发。谁知几匹马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留恋草原,居然呕吐不止,他们又只得寻找牧医,停留了几日。
可能是接不到他出发的回信,第三封书信又到了,这次是沈公公写的,信中是白发老人挥不去的担忧和无助,他立刻就意识到洛阳一定发生了什么。可为何沈公公没有道明呢?
“孔先生,你说会不会是季小姐已自行回到洛阳?”
“要是这样,最多发一封让我们回洛阳的便笺,而不是一直催。石磊,我总觉得好象回到了在楼外楼那时的时光,皇上不敢轻信别人,唯独我们几个弟兄他才敢依赖。朝中大臣那么多,皇上要是想人做事有的是,不一定非要我们,除非是体已的事才非我们不可,象寻找季小姐,象…”他突然脸色大变,“石磊,你说皇上会不会遇到不测?”
“孔先生,你不要乱讲,皇上他好着呢!”石磊快步靠近,“你把书信拿出来再看看,会不会漏了什么?”
孔综举举手中一直抓着的书信,“就这几个字,我难道看不清吗?”
“这信的背后还有几个字,你看了吗?”石磊自小习武,没读过书,瞪着方方正正的大字直着急。
孔综一愣,急忙转过来,果真信纸的背面还有一行。
“唉,想想还是说吧,让你早有准备,皇上不知为何,突然瞎了,请速回洛阳!”
“皇上瞎了?”石磊睁大眼,跳了起来,不敢置信。
“我就知不好,果真出事了。”孔综瘦削的面容立刻苍白得没有血色,咬住下唇,连泌出血丝都浑不自知,“不要耽搁了,马上回洛阳。”
“好,我这就唤兄弟们上马。”石磊象风一般飞快地冲进帐门。
一直镇定自若的孔综蓦地象不会走路,腿怎么也迈不上前,他微闭眼,抽出腰间的佩剑,想支撑下。草浪起伏的山脚边,突然传来一片唰唰的声音。冲破云层的几条黑影朝着他站立的地方狂奔而来。虽然只住了几日帐户,他知那些是放牧的牧羊犬回来了。
那些狗身体壮硕,不象狗,而象野兽,看到陌生人,二话不说就会勇猛地扑上来。
孔综惊恐地转过身,想轻轻跑开。几条狗已奔到他的前侧,敌意的眼光盯着他和他手中的剑。他禁不住寒颤着,握剑的手悄然抖动。
不知哪条狗先怒吼一声,突地,几条黑影就冲孔综扑了过来。他一躲,利牙噗吱一声陷进了肩膀。他挥剑胡乱砍着,刺倒了一条狗,其他狗疯了,从不同方向合力如电掣般扑来。
“石磊,快来救我!”他惨叫一声,手中的剑挥得更快,怎耐狗的速度更快。惨叫声里,大腿被牙刀割烂了,胸脯也被牙刀割烂了。然后他似乎看到了死亡。
意料中的黑暗没有来到,扑在他身上的狗突然滑落了下来,身子摆了几下,就瘫软在地上。
孔综强睁开眼,几条狗身上各插了几支短箭,血流了一地。他愕然抬头,余晖里,有几匹高大的红马奔驰而来。
“快救人!”昏迷之前,他听到一个熟识的声音焦急地大吼着。
一个身强力壮的僧人跳下马,背起孔综,石磊闻声也从帐篷中出来,一见到孔综的模样,吓傻了,壮士不看他,飞快地穿过小径向寺院走去。
“还傻站着呀,救人要紧啊!”一声轻笑在身后响起,他回头,诧异地喊道:“赫连王子!”
“石护卫,好久不见!小王仍记得那日在楼外楼与你的一战,爽快啊!”
石磊脸一红,抬手于胸,恭敬地行礼,“赫连王子记性真好!孔先生,他怎么了?”
“被牧羊犬当作敌人给咬了,不要担心,这点伤,对于牧人不足为奇,他们都有随身的药物,休息两日就好了。走,我们看看去!”
寺院僧舍的炕上,孔综惨烈的叫声就像骨肉再一次被咬开了口子。咬他的不是利牙,而是猫药。僧人从一只圆鼓一样的药袋里拿出一些白色药未、黑色药未和蓝色药未撒在了他的肩膀、胸脯和大腿上,又用一种糨糊状的液体在伤口上涂抹了一遍。撒入粉未的一刹那,他几乎疼晕过去,等到包扎好以后,感觉立刻好多了。
“孔先生,草原不是只有碧草、蓝天,温驯的牛羊,也有如此凶悍的守护神,今日见识大了吧?”赫连浚掀帘进来,刚好包扎完毕,孔综一张脸白如纸张,靠在炕桌上喘喘的。
“让…王子见笑了…今日幸得王子相救,不然孔某此…此命已矣。”他强笑着,想着刚才的情景,唇不由自主还在颤着。
“是啊!这都是天意啦!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儿可是匈奴与蒙古的边境,难道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事?”
孔综怕他生疑,疼痛让他多说一句话都难,他冲石磊点点头。
石磊嗡声说:“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就是皇上命我等寻找季小姐。”
“你们还没放弃?”赫连浚惊愕地挑眉,“这司马晔可不是一般的执著。”
“现在放弃了,我们准备动身回洛阳,唉,没想到孔先生遇到这样的不幸,行程又要往后拖了。”石磊叹息地蹲坐在炕上。
孔综也苦笑笑。
“他死心了吧!正常人对于一份不确定的情感都不会坚持很久,二年,他算罕见了。”赫连浚大手一甩,“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啦!”
石磊和孔综对视一眼,黯然地低头无语,石磊粗犷的汉子眼中还飘着几缕泪花。
“小王说错了吗?”
“王子哪里会讲错,只是…只是石磊想到皇上,心中有些不舍罢了,老天对他也太苛刻了。”石磊粗鲁地抹去泪水,“那样一位明君,怎么要履遇不幸呢?”
“不幸?司马晔他又怎么了?”赫连浚大惊。
“石磊!”孔综费力地阻止石磊的话语。
石磊悲痛地跳起来,“我很难过,就是想说,赫连王子是真的汉子,是皇上的好友,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孔综痛苦地闭上眼。
“司马晔到底怎么啦?”赫连浚急得直在炕前打转。
“具体的也不清楚,只知皇上看不见了,催着我们快速回洛阳。”
“失明?”赫连浚呆了。
“嗯!”
“好好的人怎么会失明?没找大夫看吗?”
孔综睁开眼,徐徐说道:“如果我所猜不错,国内所有的有些名气的大夫一定都到过洛阳了,要是有医治的希望,沈公公也不会那么急。”
“那就问问别国呀,象扁…”他突然打住,不自然地背过身。
“王子,你晓得哪位大夫医术很了得吗?”

第七十一章,谁共憔悴? (二)

“王子,请!”寺院僧侣在佛案边放好贡品,铺上经文,跪在一边开始诵经。赫连浚恭恭敬敬地双手合十,两眼微闭,心诚地开始祈福。
仪式完毕,僧侣扶起赫连浚,“草原上飞出的皇后,年年都不忘故土,草绿的时候,总爱在草原上策马飞奔,没想到,今年飞回来的不是凤凰,而是雄鹰。”
赫连浚眼眶一红,“母后一直为自已生长在草原为傲,故世前,念叨着没能再回故土看看。小王这次回来,便是代她还愿。”
“王子不要难过,逝者已斯,乃是暂时的缘尽,他日终有相聚之时。”
“高僧所言极是,谢谢你为母后超度。”
“草原上的凤凰,小僧怎能让她迷路呢?”
“嗯!”赫连浚微微一笑,“来过草原的人都会喜欢上这里的辽阔无边,情不自禁留恋忘返,何况在这里长大的母后,难怪啊!”他看着远处的山林和一望无际的草原,轻叹着。
“僧房里那位王子的朋友也许不会这样想吧?”
赫连浚大笑出声,“是哦,那样的见面礼,他一生都不会忘了草原吧?哈哈!对了,小王射杀了那几条牧羊犬,牧民们没有怪罪吧?”
“不会,牧民最豁达,对于没分清敌人和朋友的牧羊犬,通常不会包容。”
“呵,人有时也识人不清,畜生哪会那般清明,要求太苛刻了,小王当时是情急之中,不得已才发箭,可惜了几条生命?”
“王子真是至情至性,对畜生都这般珍视,想想待朋友待臣子,一定更是忠义侠肠了。”
赫连浚叹了口长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一拱手,“麻烦高僧了,小王看看那位朋友去!”
暖阳满布草原,微风低拂,山林蓝天,不觉令人心旷神怡。赫连浚猛吸几口清新的空气,大步走进孔综养伤的僧房。
石磊耷拉着头,坐在碉房上对着一蓬野花出神。
“石护卫,孔先生睡醒了吗?”赫连浚轻声问。
石磊理理杂乱的头发,随即站起身来,“他忧心得哪里能睡?昨夜只好请师父们给他吃了点睡药,才稍稍睡了会。现在定醒着,我都不敢进去,一进去,他便是催着出发,也不看看他身上的伤,唉,当他多强壮似的。”
“嗯!”赫连浚愣了下,想想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室的药味,孔综脸色苍白靠在墙上,眉宇间写满焦躁,听到脚步声,侧过头。
“王子祭拜结束了?”三日了,伤口已愈合,讲话不那么吃力,但还是不能下地。
赫连浚凝视着他的病容,拉张凳子,坐在他对面。“最多还有四日,你便可下地,不要太心急。伤口很深,若不注意怕会化脓,那样就麻烦了。”
“唉!”孔综苦涩一笑,直叹气。“我命不值钱,麻不麻烦都打紧,只是不知皇上现在如何了?真是恨无双翼呀!”
赫连浚知他的迫切,欲言又止,脸上浮出两难的神情。
孔综抬眼,刚好捕捉到。“王子,小的有个疑问,不知王子能不能回答?”
“你说!”
“王子,季小姐她过得好吗?”孔综含笑精练的眼闪出令人招架不住的精光。
赫连浚一愣,疑惑地看着他,“小王怎知她过得好不好?”
“呵,那天石磊说我们出外寻找季小姐,王子没有问情况如何,却说你们怎么至今还不放弃。我们并没有说有没有找到季小姐,但王子却很清楚我们没有寻到人,这说明王子心中必然知道季小姐身在何处,而我们是找不着的。对吗,赫连王子?”
赫连浚浓眉一挑,瞅了他一眼,“孔先生,和你一起,真的要多几个心眼,你太可怕了,伤那么重,还注意到那些。”
孔综敛眸,淡然一笑,“王子,你还没有给小的答案呢?”
赫连浚起身,负手踱着步,“小王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其实这两天小王一直都在矛盾中度过,一边是小王欣赏的视若兄长之人,一边是小王倾心恋慕之人,小王希望他们都能很好,可是万事难以两全。小王难啊!”
“呵,现在季小姐能不能回洛阳不重要了,以皇上的个性,他那个样子也不愿季小姐看到,小的只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还有她是不是认识什么神医之类的人?”
“你怎么又知道她…?”赫连浚惊愕地瞪圆了眼。
“王子说到神医时,忽然闭口,神色不安,小的猜猜,对吗?”
“孔先生,你原来是做什么的?”赫连浚紧皱起眉。
“啊,从前小的曾在市井之中测过字,帮人看过相。”孔综自信地一笑,“王子要试试吗?小的可是被封为‘神卦”呢?”
“别,别,小王怕了你!”赫连浚连连摆手,“你我此时相遇在这草原之上,想必也是天意,罢了,罢了,小王不存私心,也不出卖朋友,但是告诉那司马晔,他可是欠下小王一个大大的人情,就是用一两座城池相赠,也抵不过的。”
“小的明白,王子侠肝义胆,我家皇上一直非常欣赏王子的风范。”孔综心中狂喜,脸上却不敢露半分,只怕他中途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