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员外,秦公子都这样了,你还不能接受我的建议吗?”.云映绿试着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他只是折腾一阵,服过药以后就会好了。”.

“那药马上就失去药效,秦公子疼的次数会越来越多,直到它把秦公子折腾到没有呼吸,一切就会真的安静下来。”.云映绿疲惫地闭上眼。““请相信我,我是有一点把握才会

这样决定的。””

“你有把握?.”秦员外眉毛一竖,““你真是信口雌黄,你以前也做过这事吗?”.云映绿睁开眼,清晰地说道:““我做过许多次手术。秦公子这手术并不复杂,我做过的手

术有些比这难多了。”.

秦员外冷哼一声,““真是大言不惭,谁会信你的话,你举个例子、说个人名出来。”,

云映绿咬着唇,““秦员外,我对秦公子无怨无仇,我不是拿他当试验品,我是真的要救他。”

“啪””地一声,秦论的厢房门突地打开,秦论从房里爬了出来,秦夫人和几个丫环惊慌地跟在后面,““我相信映绿,我同意她帮我做手术。映绿…。””他颤抖地

向云映绿伸出手。

云映绿上前抱扶住他,他刚服过药,嘴里发出迷药的恶臭与生猪肝的血腥味,让人一时无法面对,但她没有放开他。

“映绿,让你受委屈了。”秦论看看外面的人群和爹铁青的脸,苦涩地一笑,

“你画的那张纸,我一点点地把它糊好了,已经差人去定做了,我也准备好了。映绿,你替我做手术,我不怕痛的。”

“你是现在疼怕了才胡言乱语,一个人被开膛剖肚,还能活吗?我不同意,我不同意。””秦员外愤怒地咆哮着,抢过云映绿肩上的秦论,““论儿是死是活,与你无关,你走,

你走。”.

“秦员外,”云映绿凛然地抬起头,“我保证秦公子不会死,我能救活他。””气氛戛然凝固,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云映绿的身上。

“你说你保证?.”秦员外确认道。

云映绿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我保证治好秦公子,手术不会失败。”.“如果失败了呢?.”

“我任由你们处置。.”云映绿大声说道,院外的所有医生全听到了。秦员外一时愣住。

“如果失败,就烧死她,烧死她。”.医生中,不知谁叫了一声,很快就得到了响应,符合声一片。

“行,一旦失败,就烧死我。”.云映绿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我不做手术了。.”秦论忽地启口道,““我宁愿痛死,也不做手术。”.他以前听映绿说过,没有一个医生能保证手术的百分之百成功,在手术中会出现各种意想不到的

状况,随时都会发生危险的事,他不要映绿为她冒这么大的险。

云映绿一把拉住他,温和地一笑,“秦公子,你不相信我了吗?”.“映绿,我信你,可是为我不值得。”.秦论摇头,眼中泪光闪烁。“如果遇事都怕这怕那的,我的医术永远

也不会提高。秦公子,我真的有把握的,

相信我。”,

她淡婉的嗓音总是让人产生无由的信任,秦论噙着泪,定定地盯着她,双唇止不住的颤抖。

“我把手术的时间定在十二,还有三日,这几天,你能休息就多休息。十一那天,我会过来做些准备工作。对我有信心一点,好吗,可不准随意地打击我。”.云映绿故作轻快的

口吻。

秦论哽咽地点点头,“好,我对你有信心,我等你,映绿。”

云映绿其实没有一点点的把握,没有合适的手术室,没有合适的医疗器具,各种

急救的药都没有,也没有助手、护士,所有的工作必须她一个人完成,而且她现在连一个恰当的医疗方案都没有。

但她咬着牙说她有把握。

因为她没有选择的,她只能和命运斗一斗、赌一赌。如果真的失败,那就一死,和秦论作伴去。说不定,她还会穿越回二十一纪呢!

对于死,她已经不恐惧了。来到东阳后,她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过,但每次她都幸免于难。

她相信,这次,她也会好运的。

若没有好运,那只好遗憾了。只不过…云映绿坐在马车中,心狠狠地一抽痛,她有些放不下刘煊宸。

这份恋情刚刚绽放,但却来势汹汹,像是已经深爱他很久似的,突然之间,就朝思暮想,神魂颠倒。

可是,云映绿却清晰地知道,她与刘煊宸是没有结局的。最好的方向,她会一生做他的红颜知己,是他的恋人,不是情人,不是妃嫔。她的教养和个性,决定她只能做到这一点。

她无法忍受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她只能在精神上与他契合,相濡以沫,情深意

长。她淡漠、笨拙的个性不适合呆在后宫,她在里面,只会给他带来不便,看着他和别的妃嫔出双入对,她会妒忌。

出宫,在民间开一个妇产诊所,心里装着他,如果手术能成功,就这样办吧!云映绿悄然弹去眼角的泪珠,正正神色,不让别人看到她眼中的心酸与脆弱。

第一百一十九章,话说春宵(三)

小德子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初十的晌午后,云映绿定做的几件器具就被送进了宫中。

送来的时候,云映绿不在太医院。

太医院的其他太医深究地打量着包袱里那又是刀,又是剪子、夹子的东西,研究了半天,也没寻出个道道来。外面大夫们的抗议,几位太医也有所耳闻,这开膛破肚,一把刀就行

了,要这些个夹子、剪子干吗呢?

几人纷纷摇头,搞不懂云太医的意途。

云映绿此时正忙着呢!昨天夜里,突降大雨,气温陡降,冷得让人恨不得翻出夹衣穿在身上。几位宫女经不住天气的一热一冷,发起了高热,上呕下泄,云映绿忙着为她们诊治、

观察,一整天都不在太医院。

忙到晌午时,宫女们的热度退了下来,能少量进食。她正准备回太医院休息会,万寿宫的大太监寻了过来,说万太后要进云太医。

云映绿有好些日子没来万寿宫了。自从虞曼菱“过世”后,万太后就象被抽去了一缕魂魄,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后宫的大大小事务,再不过问,一心一意吃斋念佛。对于刘煊宸,

她也不似从前那么关心。现在唯一与她走得近的便是安南公主阮若南。

一场秋雨凉一层。经过昨夜秋雨的洗礼,万寿宫的秋色已显几份浓郁,满院落叶飘零,海棠在墙角边开得正盛,花架上名贵的波斯菊风情万种的在风中摇曳生姿。

云映绿走进花厅,万太后与阮若南正对坐下棋,两人神情一般的幽远、淡泊,与她们一比,云映绿低头打量着自己皱乱的医袍,觉得自己俗得可以低到尘埃之中。

“云太医,请坐。””阮若南先发觉云映绿进来了,忙转过身,嫣然一笑。她的脸色比做淑仪时好许多,长裙素素净净,更显得面容如山水般宁雅。她看着云映绿,眼中飞速地掠

过一丝羡慕。

云映绿礼貌地向万太后微笑了下,接过宫女送上的花茶,有一点拘谨地坐到桌边。万太后细细地打量了她几眼,叹了一声,“哀家真的是老了,许多事都弄不明白。罢了,人生苦

短,能够觉得开心就好。哀家不多言,不拦阻。皇上这些年也挺不容易,哀家尊重他的决定。.”

云映绿眨巴眨巴眼,被万太后这一席话说得云里雾里的。她询问地看向阮若南,阮若南抿嘴对着她笑,什么也不说。

“万太后,最近身子骨还好吗?”.云映绿无奈,只好自己开口问。

万太后淡淡地微闭下眼,端起茶,抿了一口,“云太医在三伏天给哀家配的几味调养身子的补药,还真是不错,哀家现在的身子好得很。云太医,别那么紧张,以为谁找你就是身

体不适。哀家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想和你聊聊话。”

云映绿这才放松下来,动动僵硬的双腿。

万太后今天的神情有些古古怪怪的,“说起来,哀家与云太医真的是好有缘分。哀家说起来,也是敢开创先例之人。当初破格让一位小女子进宫做太医,哀家就是看重的是云太医

的医术和人品。哀家的眼光真没错,云太医就如泥沙中的一粒珍珠,即使低调,但那璀璨的光泽还是会被识宝之人所发觉的。现在细想想,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哀家当初寻的

不是一位太医,而是…,”

云映绿向来宠辱不惊,但万太后这番夸奖,她先是恭敬地听着,听着,万太后突地中断了,她陡地又有些不安起来。

“抛开世俗的眼光,云太医值得被如此珍视。云太医是大忙人,好了,哀家不留你了,安南公主,帮哀家送下云太医。”

阮若南温婉地一笑,陪着云映绿往外走去。

两人踩着淡黄的落叶,沿着黄昏时分微凉的秋风,慢慢地走着。走了几步,云映绿回过头,““安南公主,万太后今天她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阮若南捡起地上一片落叶,笑了笑,““不就是见下你吗,别多想,没什么事的。,”

“哦!”,云映绿并不相信阮若南的话,觉得她也有些神神秘秘的。

“云太医,今天是初十,这是个好日子。”.阮若南清眸晶亮晶亮的,嘴角噙着笑,“本宫虽说诚心皈依佛门,可是对一些美好的情感,不由地还会生出许多羡慕。一生一世一双

人,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是多么刻骨而又令人心动的誓言呀!”,

“安南公主,你…喜欢上谁了吗?”.云映绿轻问道。

阮若南轻笑摇头:““本宫今生的情缘在发丝落地之时,已到尽头。本宫会把许多梦寄托在下辈子。可能是眼前的景色,还有一些正在发生的事,让本宫突地产生了一些感慨。”

,她转过身,面对云映绿,很真挚地握着她的手,““本宫向来以才女自负,换作别人,本宫或许会妒忌,但是你,本宫唯有羡慕。”.

云映绿双脚如踩在云朵里,全身都是飘飘然的,她今天做了什么善事,让每个人都对她赞赏有加。““我有什么可羡慕的,除了会看个病,其他任何一方面,都是笨拙的。”,她

好有自知之明地说道。

阮若南笑出声,““知道自己笨的人,定然是最最聪明的。所谓当局者迷,这世上能几人看清自己呢,只有智者…。本宫该回去了,不然那盘棋,太后悄悄做个手脚,

本宫就输定了。哦,杜大人该是在等你吧!”.阮若南用眼角瞟了下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站立的高大身影。

云映绿扭过头,正对杜子彬凝重的眼神。

阮若南边走边回首,嘴角微微弯起。

“杜大人!”面对杜子彬,云映绿有一点点的不自在,或许是愧疚,在解除婚约没几天中,她移情别恋了。

想做个坏女人,是很容易的,知果你对一个老谋深算的坏男人动了心的话。“进宫向皇上禀报案情的吗?”她局促地掰着十指,目光飘移。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杜子彬凝视着她,神情有些纠结。““那天早晨,我很早就去衙门了,不知道你发生的事,也没能帮助你。,”

云映绿一拍脑门,““你是说医生们示威游行的事,呵,没事,我有思想准备的。毕竟现在的医术还没发达到那一步,对于新生事物有一些排斥,那是自然的。”,“别在我面前

这一幅轻松的口吻,我知道那个手术有多严重,你在赌命,对不对?.”杜子彬的口气一下严肃起来,看向她的眼神,带着责备、敬畏,还有一些别

的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东西。

云映绿避开他的眼神,沉默着,定定地看着落日一点点地从西方的天空慢慢消失。今天是初十,明天十一,她要去秦府做准备,后天就该做手术了。她还能看几次这样的落日呢?

“杜大人,我是个医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要再说了。”.她抬起头,把吹乱的几丝黑发别在耳后,““医生是冷静的也是冷血的,是悲观也是乐观的。一旦站在手术室前,

她就无情无欲,什么都不会想。对于一个病例,她会有最坏的打算,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又会做最积极的治疗。我什么都已想好了,现在,真的很平

静。”.

杜子彬愤懑地攥紧拳,“医生用半生的心血成就事业,但只要一次失败的治疗,就会身败名裂,甚至丢掉性命。”.

“对,当我拿起手术刀时,每一次都有可能是失败的结果,但我还是握紧了手术刀。”,

“现在是魏朝,不是你的一千年以后,你真的想清了吗?我已找到一个北朝的巫

士,他可以念咒镇住蛇蛊。映绿,不要做那个手术了。”.他恳切地说着,欲伸手握住她的手,手在半空中划了个圈,又缓缓收回。

云映绿有半天回不了神,呆呆地看着杜子彬,眼一眨不眨。他自西面东,天空的余晖撒在他的双肩,她只看到那团灿烂的金辉,看不到他的表情。

眼眶缓缓地红了,她忙低下来,掩饰住。这份关怀和理解,似乎来得有点晚了。晚到她已不能承受。

“谢谢杜大人的关心,北朝的巫士,秦员外已经请到了,手术的时间也定下来了。我还要回去写医案,失陪。.”她挤出一丝笑意,点点头,越过他,往太医院跑去。“如果中蛊

的人是别人,你也会这样做吗?”他喃喃问道。

他的音量太低,她已跑远,没有听清他的话,也许听清了,她觉得没必要回答他。

云映绿一进太医院,小德子献宝似的把定做的器具一一呈现给她看。

云映绿惊喜地一把把细看着,这器具比上次秦论定做的妇科手术器具还要来得精细、轻巧,简直出人意料。

“这工匠的手艺真好!”她激动地说道。

“当然了,这位工匠向来不帮别人做东西的。他是皇上的御用工匠,专门为皇上打造宝剑,作为礼物,送给其他国的皇帝的。”小德子一脸洋洋得意。

“他…是你先前说的那人吗?”云映绿小心地包好器具,讶异地挑挑眉。

小德子的头遥得象拨浪鼓,“不是的,我本来是出去找那位师傅的。出宫门时,罗公公叫住了我,把那画要了去,这些都是罗公公出去定做的。我哪有本事能请得动御用工匠,花

钱人家也不会理我的。”

“嗯!”云映绿点点头,脸色没什么变化。从桌下翻出手写的医疗方案,这是她花了两天时间,很仔细地写好的,每一个细节,她都有考虑到。她把医案和器具包好,让小德子收

起来。

“云太医,今晚你回府吗?”云映绿现在的作息时间紊乱,时常变动,小德子不太摸得准。

云映绿怔了下,十指交扭着。“不回。”“那我一会给你拿晚膳去。”

“不用了。小德子,你去陪陪满玉吧,我…去御书房看看皇上。”小脸一红,羞涩地低下头。

小德子挠挠头,呵呵直笑。

窗外已有暗色,后宫里挂在树梢上的各盏风灯已点亮了,淡淡的光晕撒了一路。云映绿踌躇地站在御书房前,小心地咳了一下。

房内正奋笔疾书的人抬起头,叹道:“云太医,你每次来,难道都要朕亲自出门迎接吗?”

这声音带点天生的清冷,乍听之下有点漠不关心的意味,也与人颇为疏离,没有什么热情可言,可是、可是…

第一百二十章,话说春宵(四)

如果用百分数来形容十二那天的手术成功率,云映绿给出了百分之十,这还是她咬咬牙,说出的上限。稍微谦虚点,恐怕就是百分之个位数了。

反过来讲,失败的可能性就是百分之九十。而一失败,她将不会再等到十三日的天亮。

对于一个看不到明天的人,她将会做的事是什么呢?云映绿不知道别人如何,她已拿定了主意。

天近傍晚,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刘煊宸从书案后长身站立,风采优雅,头戴皇冠,身着杏黄色的丝袍,淡黄的烛

光映得肤色如莹般。云映绿眯起眼,刘皇上真是少有的俊伟帝王了,难怪全天下的名媛呼天喊地要嫁给他,图的也不全是他的权,也有色吧!

“还愣着?.”这小太医今天痴了,在外面傻傻的盯着他半天,雨丝都把衣…裙沾湿了。

刘煊宸的一双黑眸转来转去,先是落在她的面容上,接着他往下一看,他玩味地弯起嘴角。

云映绿一身月白色的罗裙,裙摆四周绣了几朵牡丹,轻移莲步,犹如在花丛中闲游一般。他似乎是第一次在皇宫里见她穿女装,头上那顶讨厌的医帽也拿开了,一头黑发梳了个时

下非常流行的发髻。

云映绿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小脸不好意思地红了,““我想你以前把穿医袍的我当作男子,今天我想我还是穿个女装,免得你又弄错了。很奇怪吗?”.

“…特地穿给朕看?,”他扬眉。

她蹙蹙气,想抑制住心怦怦直跳,但没成功。

刘煊宸掌心轻触她冰凉的面颊,柔声道:““傻傻的在外面站那么久,快进来。”.说着,揽住她的腰,欲往房间走去。

云映绿摇摇头,““刘皇上,你今天的国事重不重要?”.“现在没有大臣在此,怎么又叫刘皇上?”.

她抿抿嘴,心虚地笑着,““可能还不太习惯。煊宸,你今天的工作重不重要?”.“重要又怎样,不重要又怎样?”.

“重要的话,你回去继续做事。不重要的话,那改天去做,我们…约会。。。。。.”

“那不重要。”.刘煊宸接话很快,他抬头看看外面漫天的雨丝,心里暗叹,老天真是不作美,难得她主动提出约会,也不挑个花好月圆之夜。罢了,退一步想,下雨天也不错,

两人促膝对坐,可以情话绵绵到天明。

云映绿的心又猛烈的一跳,““煊宸,你除了皇宫,在东阳城,还有没有别的房子?”,

“郊区有座别宫,依山傍水,避暑时偶尔去住几日,今年夏季大旱,国事繁重,朕还顾上去呢!”.

“今晚,带我去那里看看,行吗?只带几个侍卫,不要别人。”.她说话的音量越来越低,头也越欠越低。

刘煊宸深深看着她的发心,眼瞳抹过一丝豁出去的决然。“好,都依你。”他柔声道。

一驾马车在雨中缓缓驶离了皇宫,驶过灯火阑珊的街市,在一处种满了银杏树的殿群前缓缓停下。

车外的雨丝如密密的花针,刘煊宸站在银杏长道上,撑起纸伞,将云映绿拢在肩下。

早有侍卫先行过来禀报,行宫里,已是一片灯火通明,宫女、太监列在两侧,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云映绿止步,想缩到后面相跟的侍卫中,刘煊宸不着痕迹地带了力度。有勇气来约会,没勇气面对别人吗?

他领着她在行宫的前前后后走了一圈。所谓行宫,就是皇宫的精简版,只不过多栽了几棵树,多了几座花园。外面的风景更美丽、自然一点。云映绿心不在焉地看着,下颚微微绷

起。

参观完行宫,他揽着她走进一间秀雅的画阁,月亮门,雕刻的窗,白色锦幔,黄牙木的桌椅、牙床。

两人都没有吃晚膳,行宫的厨子做了几道精致的小莱,另送上一瓶上好的女儿红。既然是约会,多一个人便是多一盏明晃晃的灯泡。刘煊宸挥手,让所有的人都退下,没有传唤,

不需进来。

云映绿怕是不放心,怔了怔,跑过去还把门掩上。

她转身时,指尖微微有点颤抖,她偷觑他一眼,见他注意力在她一身女衫上,不由

得暗松口气。

她不笨,他三番五次的明示、暗示,那座铺满鲜花的中宫,将是她的归宿。他也说过,愿意用后宫三千佳丽,换一份真爱。

魏朝的皇后,必须是名门望族,象丞相之女一类的大户千金,对保驾帝王之位,起到联盟作用。

她揽镜自照,怎么看,自己怎么也起不了那样的作用,到是副面作用一大堆。她想在送进宫中的那一堆画像之中,他定然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煊宸,你最近是不是很累?”.两人对饮,才两三杯,她已是满面挑花。她不爱过问国事,了不得,关心一下他的身体。

刘煊宸摸摸脸腮,““朕看上去很疲倦吗?”.

她细细地端详着他,脸上的水泡和烫伤都已恢复,看不出当日的痕迹。““这一个夏季,宫里的意外不断,朝中好象也是蛮折腾的。我随便问问。”.

“哪一年不是如此,朕都习惯了。太平静,朕反到会感到不安。鱼一直在水中跳跃,才知水深水浅呢!.”他端起酒,与她碰杯。她皱皱眉头,一饮而尽。

“你呢,累不累?有没什么想和朕说说?”.他浅抿了一口,灼灼地看着面前一朵怒放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