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算是打招呼,穆菱看到白林的脸色有点僵硬,不由在心里暗爽。
遇上梁初还能吃到什么好脸色?谁让进来的时候小厮为难了他们这么大一会。
然而白林却也不是个有心胸的,脸色黑了一黑之后便将手中宣纸递给了相邻的人,并开口道:“今日来了一位奇人,这位身边带的丫鬟竟也能写出一首好诗来,不若各位仔细看看,也评论评论如何?”
“此诗绝妙,只这字却不堪入目。”刚刚看完了诗的公子将宣纸往旁边递过去,摇头喟叹。
若这首诗配上一手好字,定然是绝世佳作。
大家争相传阅,看了一圈宣纸便又回到了梁初的手中。
梁初低头认真的看了看,唇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只不开口。
却有人忍不住了:“这位公子教导得好丫鬟,只这一手字却是没有好好指导指导,恐这传出去,怕是以为丫鬟偷背了主子的诗拿出来卖弄了。”
“会写诗也不见得会写字,谭兄要求可是太过苛刻。”另一人不温不火的反驳起来。
穆菱也不觉得有什么,左右她如今只是跟着公子出来的丫鬟,要丢脸也是丢梁初的不是?
谁让他非得拿乔,写个字都不肯。
只刚刚说话反驳的那位,声音出奇我好听,穆菱便不由多看了几眼。
“那是从越州来的号隐息公子的王瑛,最是有才华,人却是不好亲近。”旁边一位文人羡慕的看着,顺便与他们科普一番。
穆菱稍微皱眉:“越州那不是五王爷的封地吗?怎么越州的人才竟也千里迢迢的来了。”
据她所知,她目前所在的大梁国还是用了诸侯国的制度,而为了区别国与封地的区别,便只说州。
而五王爷梁月在当年的夺帝之争中落败,好歹还落了个王爷的名号,随意给了块封地给他。
如今越州有王瑛这般的人才,梁月又怎么能没有发现,却白白的叫他跑到帝都来了。
这若不是把人才拱手相让,那便是有其他的目的。
梁初微微眯眸道:“确是难亲近了些,想是入不得他的眼吧。”
“所幸,他倒是能给白公子这个面子。”刚刚的文人又叹道。
看起来能与这些人一处饮酒吟诗,他们很是满足了。
穆菱冷眼看着,开始打量起在场所有的人来。
大凡是文人,都有些乱七八糟的怪癖的。而在场的自然是高冷有之、漠然有之,好生是非的也不少,就那些高谈阔论引起注意的,竟也有那么几个。
穆菱是警校出生,这些个诗词她倒是不懂欣赏,便只看各人的眼神神态,多少能辨认出一些来。
众人兴高采烈的讨论了一番,却见梁初始终神色淡淡,神情高冷比之那位隐息公子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便也一个个的偃旗息鼓,讨论其他去了。
听了一个时辰,梁初便起身往告辞。
穆菱倒是松了口气,狠狠的踩了几下石子路。
“怎么?说你字写得不好,竟拿人家的石子路来发气了?”梁初回过头,见她那般娇憨倔强的摸样,不由觉着好笑。
穆菱抬头,倒有些窘迫。往日里看的那些电视剧都是这般的套路,怎么到这里就不适用了?
果然戏文里头都是骗人的吗?
“可别在郁闷了,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梁初见她眼中愧疚之色,便知她的想法,心里有些奇异的感觉滑过,上前来牵住她的手往前走去。
穆菱嘟嚷着:“只是觉着浪费了这一大片的竹林,便是这石子路也是半点心意都无,还不如等到了大雪来时,留着这一片竹林挖冬笋吃。”
“这倒是个好办法。”梁初点头,也不知到底认同了多少。
两人只依旧穆菱划船出去,叫随身的暗卫找到慕青,三人一道回宫。
穆菱觉着这一天极累,只晚间还有一个家宴,却万万松懈不得。
慕青一人不知去游览了哪些地方,一路上都说个不停,到皇宫还想跟着穆菱过去,却被梁初给挡住了:“朕与阿菱有些体己话要说,你且回去准备沐浴更衣,晚间好参加家宴。”
“皇帝哥哥今日与淑妃一处还未说够?”慕青冲穆菱坏笑的眨眨眼睛,穆菱当没看见。
梁初拿了折扇敲她一下:“还未出阁,脑子里便尽是这般心思,改日里真该叫母后好好为你看一门亲事了。”
慕青的脸色立时便黑了下来:“皇帝哥哥你可饶了我罢,我这就回去换衣衫。”
说完便一溜烟儿的跑得没影了。
只梁初却不管这些,干脆的拉了穆菱往承乾宫去了。
今日之事,他着实需要好好问问。
第197章 后宫不涉政
到得承乾宫,穆菱便吩咐惘烟去准备热水。
惘烟踟蹰着看了穆菱好一会儿,才终于问出口:“娘娘,皇上在这儿,可是要……”
“要什么要,全都不要。”穆菱无语的把人打发走。
这群小丫头片子啥事都没经历过,却一个比一个的想得少儿不宜。
梁初见她这般窘迫形状,便起了逗弄的心思,上前将她抓在怀里:“朕也需要沐浴梳洗一番。”
被梁初抱在怀里不是第一次,可穆菱每一次都还是觉得……很危险。
特别是他现在这样灼灼的看着她,说出这样危险的话来。
穆菱定了定心神,斟酌着开口:“皇上,晚宴酉时末开始,现下已然申时末了。皇上若是再不回乾清宫准备,可便赶不上晚宴了。”
“那便一同迟到些许,母后不会怪罪。”
那是你妈,当然不会怪罪你。
穆菱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梁初一番,才道:“您是天子,太后自然只有宠溺您的,我却是不能驳她老人家的面子。”
反正就是不可能答应梁初那种无理的要求,她需要尽量得到梁初的宠爱以稳固地位,但却不能触及底线。
梁初眸光深邃,语气徒然降低了三分温度:“阿菱你觉着你的分位低了?是要贵妃之位,还是那后宫凤印?”
都不是,她只是要自由而已。
穆菱垂眸转开话题:“皇上,天色已经不早了。”
这样的事情还认真的和梁初讨论,那才是撞在枪口上了。
很明显她是在逃避,但眼眸中淡然的神色也叫他知晓,她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不知道心里是在气恼还是其他,梁初竟然觉得有点烦躁起来。
梁初放开穆菱,自己走到窗边:“阿菱对今日之事怎么看?”
“都是人才,古时有云:‘见微知著’。虽然今日只见他们些许文采,却也可以瞧得出一二来。一切全凭皇上思量了!”
穆菱说得乖巧,对科举选拔之事她是万万不能插手的,若不然落个后宫干政的印象在这位心里,她日后定也不会好过。
只叫她说,她也就随便说出一些来。
但这些场面话,越发的叫梁初觉着心烦:“朕问的是阿菱的见解,在聚贤楼中阿菱对那些言论不屑一顾,在湖心岛上阿菱又对那些学子不甚关心,可是阿菱早有了自己的见解?”
“不过是妇人之见,上不得台面。那一些都是皇上的人才,臣妾自然不好去多加关注。”穆菱几句话,就把自己的干系瞥得干干净净。
她纵使是有一些想法,进宫了却不能说,这些政治上的见解还不若传给穆尚书听,叫她爹去皇上面前卖个人情。
他知道她是有些想法的,只是却也太恪守这后宫的礼教,竟然是连个体己话也不愿意说与他听了。
这般不被信任的感觉,叫梁初觉得越发的气闷,只回头冷哼一声,干脆甩了袖子走了。
穆菱这才松了口气。
若真叫他胡搅蛮缠的问了出来,只怕往后还有些祸患。
不过,今日那几位的信息她需改日里传给爹爹听,却也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梁初前脚刚走,惘烟与翠烟便进来了,正巧遇见怒气冲冲的梁初。
两个小宫女一脸担忧的进来,翠烟总是忍不住开口:“娘娘如何又将陛下气走了,明月宫那位可最是小心温柔的,巴不得皇上****待在她宫里。婢子可打听道,那位今日选了件蝴蝶流彩的宫装,想是要在晚宴上抢个头彩。”
“韩柳柳?”
明月宫的,现今她也只能想到那位安阳县令的女儿。温柔倒是温柔,就是太做作了,穆菱看着都觉得一阵头疼。
不过只要不惹到她,她便也不会出手。
左右养多少女人,花的都是梁初的银子。
“可不就是那位?”翠烟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侍了一回寝便被抬成了贵人,若是肚子里再有些动静,可不得了了。只说这么些日子皇上来得也不少了,怎么娘娘这肚子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翠烟倒是说得在理,娘娘,咱们改日里需请太医看一看,再不行请个平安脉也是好的。”惘烟也点头赞同。
这宫里的女人,头一便是要皇帝的宠爱,再者便是往后能依靠一生的孩子。
也难怪惘烟和翠烟这两个宫女这般的关心了。
穆菱笑了笑:“这种事情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哪里那么容易得来的。你们可别再贫了,热水可有准备好?”
“自然,娘娘您小心些。”
惘烟上前掺着穆菱,伺候她去沐浴。
在外头逛了半天,泡在热水中的穆菱有些昏昏欲睡了。
脑子里面一时闪过今日见过的那些,一时又是韩柳柳李轻尘这等宫妃。
今日晚宴她是不打算出头了,但若是这些人惹到她,她也定然不会手软。
只今日皇后也会到场,到时她倒要看看,苏念如到底会是个什么表情。
沐浴完毕,穆菱披着一件外衫到得卧室,见惘烟早准备好了衣衫,只见那衣衫的款式,穆菱便越发的无语。
“今日是家宴,怎么准备这么一件衣衫?我不是有好几件宫装?”
“娘娘,今日百花争艳,谁还会穿那样规矩的宫装?索性也不是什么严谨的宴会,大家只恨不得穿得光彩照人才是。”惘烟将那见衣服提了起来。
那是一件蓝色的广袖流仙裙,也不知是何时做的,看着极是飘逸。
只是有一点:“现下正是秋日,宴会也在太液池边。穿这样薄的衣衫去,你们是要存心冻死我不成?”
“呸呸!好的来坏的去!”
惘烟赶紧往旁边啐了几口:“娘娘可别这般‘死’啊‘死’的挂在嘴上,左右宴会上有火盆,娘娘还怕冻着么?”
穆菱郑重的点头:她怕。
况且这样以色侍君的事情,她想来都不屑做。
瞥了那件广袖流仙裙一眼,穆菱干脆径直打开衣柜,自己挑了件款式简单些的宫装来:“我今日穿这件,正好和着节气。”
她手上的是一件雨过天青料子的宫装,上头绣了一副月下景色,倒是正和。
第198章 心机复出
穆菱穿得低调,到了宴会上,才真正见识了百花争艳。
家宴设在太液池边的小楼上面,凭栏赏月最是有情调的。况且太液池水清澈见底,倒映出一轮明月来更是富有诗意。
穆菱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大家陆续到场。
“娘娘,李贵人与韩贵人来了。”惘烟在后头提醒。
穆菱抬眸看去,正在携手款步而来的两人,可不就是几日没见的李轻尘与韩柳柳么?
这两人今日的容颜装扮也是用了心思,李轻尘还可,着一身百褶绉纱长裙,梳了飞星逐月髻,发髻上的那只攒金丝红宝石步摇却不是凡品。
然韩柳柳的打扮竟然也不输于李轻尘半分,待二人走得近了,穆菱更是发现韩柳柳今日画眉的都是用了上好的石黛。
这般珍贵的东西,可不是她一个县令之女能用得起的,那是梁初赏的吧?
宫里的女人争来争去,左不过也就是这些微末的赏赐而已。
穆菱说不出心底是何感觉,只觉得有些不大舒坦,干脆撇开了目光不去看。
她既无心这后宫争宠,又何必去在意这些?
李轻尘是个最贯会蹬鼻子上眼的,才进来便瞥到了穆菱的坐处,特地的拉了韩柳柳跑上前来:“哟,今日淑妃姐姐穿得素净了些。家宴该是喜气洋洋,不知道的还以为淑妃姐姐是来参加什么殡葬礼呢!”
讽刺她穿得跟个死人一样?
呵,她今日穿的可是无半点错处。
穆菱淡淡道:“本宫只道都已然深秋季节,这几只花蝴蝶是从哪里飞了来。如今天气寒冷,也不怕冻坏了翅膀。”
李轻尘讽刺不成翻被嘲笑了一阵,气得鼻子都要歪起来了,正要再反驳回去,却见韩柳柳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算……算了。”
她总是这般温柔小心,低声下气的看着没一点点伤害。
穆菱冷眼瞧着,便是做戏也该做够了,只这韩柳柳自个儿心里不清楚。
偏偏李轻尘又是个不能服输的,被韩柳柳这一劝慰便越发的火大,用了力气甩开韩柳柳的手,高喊道:“如何算了?韩贵人你便只任人这般的欺负也不吭声!”
“谁欺负谁了?”
低沉的声音自外头响起,惊得众人忙回头跪下。
来得倒巧!
穆菱低笑一声,起身行了礼。
梁初只瞥了一眼,还为着白日的事儿觉着有些气,便不去理会她,只转头看向李轻尘:“爱妃将才说谁欺负了谁了?”
“皇上是知道韩妹妹的性子,最是温柔小意,这便被人当成了好欺负了!”
有了皇帝撑腰,李轻尘说起话来都多了几分底气。
穆菱撇过头去不想理会,恰巧见一群人往这边来:“皇后娘娘来了。”
李轻尘噤声,梁初也转身去等着皇后到来。
片刻那一群人便到近前,苏念如走在前边,穿了一件流彩暗花的云锦宫装,外头披了件小披风,倒是显得端庄却又不失了活泼。
只是苏念如眼中的那一股子倨傲,却依旧没有变。
“皇上,臣妾今日来得有些迟,叫皇上久等了。”苏念如行礼,一派端庄贤淑。
“皇后今日穿得有些新意。”梁初淡淡的点头,算是给了皇后面子。
只一旁的李轻尘看着却不由得插嘴:“今日淑妃姐姐也穿得这般的素淡,没想到竟是与皇后娘娘想到一处儿,呵呵呵……”
她这一声娇笑,端的叫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皇后才刚刚出宫,自然是不愿意此时就触这个霉头发落人。
惘烟早不悦的在穆菱耳旁嘀咕了一句:“这是要将祸水往娘娘身上引呢!”
可不是嘛!无缘无故的将她扯了进来。
这后宫谁不知道淑妃和皇后最是不合的,心有灵犀这样的事儿自然是不会有的。众人都知晓李轻尘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却也乐得看戏。
穆菱轻笑:“本宫瞧着李贵人头上这只簪子,倒是与皇后的凤钗有些相似,莫不是今日也想到一块儿去了?”
李轻尘面色大变,赶紧跪下来告罪。
与凤钗一般,那不是在说她妄想凤座?
皇后虽是心胸狭窄,若是听信了,只怕李轻尘的日子便不会好过了。
穆菱明显的见到苏念如眼中闪过一丝的怒火,却在后头的宫女提醒了一下之后,就马上平静了下来。
那双眸子流光变幻几许,苏念如竟然缓缓地笑了,上前去将李轻尘扶了起来:“妹妹这是做什么,左右不过是一支髻子。本宫瞧着妹妹容颜胜雪,正是适合这样的颜色来衬着。”
说话间,苏念如伸手将头上的凤钗取了下来,正正的插在李轻尘头上,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到底是年轻底子好,这般看着越发的姿态娇媚了。”
虽是赞赏的话语,却压得李轻尘有些喘不过气来。
头上的凤钗虽然好看,只这是皇后专有的标志,哪里是寻常嫔妃能戴的?若不得皇上允许,那便是一个暨越不敬,只等着获罪便是。
只如今是皇后亲手给她戴上的,便是再给李轻尘几个胆子,也是不敢将这髻子给取下来的。
“皇后能这般友恭嫔妃,很好。”梁初看得也满意。
这样大度的皇后看起来,确实是要顺眼许多。
苏念如矜持的笑了笑:“时候也不早了,母后想是再过一刻便要到了,咱们别站在这里了,还是早些入座吧。”
给了李轻尘一个下马威,却不急着去惩治。
看来,苏念如的手段确实精益了不少。
穆菱冷眼看着,行礼了之后便坐下来。苏念如与梁初携手往上边的主座走去,从背影看来,这才发现今日苏念如的心机。
因为是寻常家宴,梁初也穿得随便些,一件绛紫色的常服,正好与苏念如那一身淡紫色的宫装迎合。
此般从背影看去,两人竟然是天作之合,最是般配。
这后宫中,本来就只有皇后一个才是站在皇帝身边的人,她如今这般的心情又算是什么呢?
穆菱摇头低笑,转开了目光去。
第199章 浮光锦
待帝后坐定,人基本也到齐了。
“母后今日想是要迟些了,怕是建德公主要整些新鲜玩意儿,将母后给拖住了。”皇后扫了一眼,温婉的冲梁初解释起来。
梁初摆手笑道:“青儿确实是要顽皮一些。”又转头吩咐身边的冯寿:“你去叫人去催一催,再顽皮也不能耽误了晚宴。”
不等冯寿迈开步子,便听得外头太监一声唱喝:“太后娘娘驾到——建德公主驾到——”
还搁得老远,就听到慕青的声音传来:“皇帝哥哥,你到得真是早!”
“是你自个儿磨磨蹭蹭的,倒还怪罪起我来了?”梁初假意生气。
说话间,太后一行人便也到了宴会中央,太后责怪的看了慕青一眼道:“这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株花儿来,却是喜欢得不了得了,直拉着哀家看了半晌。”
慕青撒娇道:“确实是个稀罕玩意儿,听说在这里种不活呢!改日我得找皇帝哥哥讨个御花园的匠人,帮我好生照料着。”
“就你事多,快写扶母后入座吧!”梁初笑着,指了一旁的软座。
慕青不服气的看了他一眼,扶着太后坐了下来,而后自己大步走到穆菱旁边:“儿臣坐这里,正好与淑妃说一说今天的新鲜事。”
“胡闹!”太后拉下脸来,显然是不喜穆菱的。
倒是一旁的皇后开口了:“公主年幼,性子又最是洒脱的,母后还是随了公主吧!”
“哼,皇后今日倒是说了句体面话了。”
太后冷哼一声,这才打量了几眼苏念如,见她的穿着尚可,眸光中倒是多了几分满意。
这夸奖不像是夸奖的,叫苏念如觉着尴尬,只好干笑了两声。
再转头慕青已然坐下来,太后虽然不好再说什么,神情却极是不悦。
“你不用理会母后,左右这后宫能入得了她眼的妃嫔便是没有。”慕青凑到穆菱耳边,小声的安慰。
穆菱只失笑,转手轻轻敲了她一下。
哪里有这样说自己母后的,这果真是亲生的。
宴会开场不过是歌舞戏曲之类的,看得叫人有些乏累。待歌姬舞姬都下去了,太后这才状似不经意的问起:“怎么今日却没见老七?家宴都不来了吗?”
那一脸‘太不像话了’的表情,活像是梁言犯了什么大罪了。
穆菱心里不悦,这种场合下却是不能出头为梁言说话的。
“母后可别为了这样的小事动了气,七王爷想是有事耽搁了。今日可是中秋家宴,本宫听说今日各位妹妹都亲自做了月饼,不若便叫她们呈上来大家共同品尝如何?”苏念如宽慰着太后。
这话听着倒还顺耳,太后面色稍微好了一些:“也是哀家扫兴了。”又转头看向两眼:“青儿出了个鬼点子,叫后宫妃嫔都亲做了月饼,待品尝鉴赏之后选出最出色的那一位,还需皇上给个彩头!”
“哈哈哈,这主意甚好!”
梁初敞怀大笑,很是愉悦的某样,只眸光却有意无意的瞥向了穆菱。
“朕今日瞧着各位爱妃皆精心打扮、衣衫妍丽,正好前几日得了名为‘浮光锦’的布料。传闻只江南一带出产,且十年才能织成一匹,最是珍贵难得。今日朕便用此作为彩头,看是谁这般心灵手巧,能得了头彩去!”
此话一出,众位妃嫔立时放出了光彩,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摩拳擦掌起来。
穆菱明显的感觉到身旁的慕青也跃跃欲试起来了,不由得好笑:“你也要插一脚?”
慕青看她一眼:“我知皇兄这浮光锦就是为你准备的,只你若得了那匹布料,分我一半也做件衣裳可好?”
“有那般好?”穆菱不相信的问。
若是真有那样神奇,她越发的不会要了。
众人只道这不仅是独一无二的赏赐,更是荣耀,却不知这些东西会随之带来多大的灾难。
慕青看她一副不关心的样子,越发着急:“你快看皇后那般得意的脸色,切不可输了她去啊!”
穆菱无语,转眸去看前边。
苏念如坐在上首,面上挂着浅淡的笑意,眸中却是得意至极。
看起来已经胜券在握了啊……
穆菱轻轻地勾起唇角,她倒是期待当皇后的月饼盒打开的那一瞬间,全盘抄袭别人的作品,可是会有什么好下场?
众位妃嫔身后的宫女早捧出了月饼来,都放在最中间的案桌上。
“这也是青儿给的法子,只将最美味的月饼评出来了,才会公布是谁做的。”太后笑盈盈的,提起爱女太后脸上倒是更多了几分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