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番梁初特地告诉她，便是要点一点她，丞相这一回去北厉，若是招安不成出了什么意外，那也是北厉王的事儿，与朝廷无关。
自然到后面朝廷会给丞相个体面的死法，但这也只不过是做戏而已了。
一旦丞相没了，那丞相党的一应靠山便是全没了。
且现下丞相与北厉的关系，还是有那么一点微妙的。若是丞相招安不成，定然没法活着回来；若是招安成了，那北厉想要重新归顺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是以无论如何，这一回丞相都讨不到好去。
而苏念如在后宫若是再继续蹦跶，梁初也不会介意趁机将苏念如一道收拾了。
想明白这一些，苏念如不由有些咬牙切齿：“皇上，你还真是狠呐！”
且不说其他，只此时梁初急急忙忙的赶到承乾宫，便见承乾宫的大门已然关了。
“怎么回事？”梁初不由黑了脸色，眼中却满是焦急和忧虑。
穆菱性子刚烈，这会儿莫不是被苏念如惹恼了，别是自个儿在里头生闷气了。
冯寿赶忙上前拍门，过了不一会便有宫人来开门。
见是侍画，冯寿也松了口气：“快些开门，皇上还等着呐！”
往日里贵妃这几个心腹宫女都是机灵的，今日偏偏木讷了起来，面色为难的瞧了半晌，终是不开门。
“怎么？贵妃心情不好？”梁初倒是越发的担忧了起来。
“回皇上，倒不是心情不好。只是贵妃娘娘今日发话了，左右她是走不动了，却也是不想叫人上门来耀武扬威的，便干脆谁也不见了。”
侍画一板一眼的复述出来，差点没把人一口气噎住。
这其他人是上门来耀武扬威的，那咱们皇上能是的吗？怎么竟是这般没眼力见的，谁都给挡在门外头了！
“快些开门，怠慢了仔细摘了你脑袋！”冯寿眼睛一瞪，便恶了声气。
“皇上恕罪，非是婢子不给您开门。”侍画此时一板一眼的，就是不松口，“娘娘今日受了惊吓，此时正是暴虐的时候，唯恐一不小心便会伤了皇上龙体，还望皇上开恩。”
受了惊吓，她今日用那般雷霆手段将苏念如收拾了，还真不像是受了惊吓的摸样。
倒是有可能受了刺激，这会儿玩刀上瘾也说不定。
只是侍画话都说到这份上，今日便是他闯过这道门，后面几道门也是没那般容易的。且这是承乾宫，若他在这里摆架子撒野，说不得阿菱也饶不了他去。
罢了，还是晚间再来吧！
梁初叹息一声，转身径直离去。
冯寿狠狠的瞪了一眼侍画，便也马上跟着走了。
待一行人走远，侍画这才松了口气，赶忙将门给关了，又叮嘱内侍看紧一些，这才忙跑了进去。
穆菱正在擦拭着匕首，今日将苏念如重伤，少不得这又要掀起一番风浪来，她倒是要好好的等着了。
“娘娘！”侍画从外头跑进来，“皇上刚刚来过了。”
穆菱挑眉：“未曾说什么？”
“未曾。”
这倒不是他的风格了……
穆菱忽然觉着心里有一点点堵，手上一个不注意，便被锋利的刀锋划了一条口气：“嘶——”
“娘娘！”翠烟惊慌的捏起穆菱的手指，“快些拿金疮药和纱布来。”
几人忙做一团，穆菱干脆将匕首扔了，淡淡的开口：“改日里我画个图纸，你们去找个匠人做出来，多做一些。”
左右她现下是不能动了，怎么着也只能用个飞刀防身。
无论如何，在这后宫她是不会罢休了的。
一直到晚间梁初都没有再来，穆菱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只是有些堵，又想起白日的事情，忽然觉着倒不如干脆下重手一下的好。
这般胡思乱想着，不多时便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翠烟侍画也不敢进来打扰，便只吹了灯出去了。
一室静谧，没多会儿整个承乾宫便都陆续熄灯，只留下门房和大殿上几个守夜的地方还亮着。
这般微弱的灯光，倒是将这承乾宫显得越发的安详静谧了。
一抹人影出现在宫墙边，很快便如鬼魅一般的跃入承乾宫内，径直往正殿的寝宫来。
“如今我来你的屋子，却还要翻墙进来了。”来人摇头轻笑，上前俯身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倒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什么事儿只管下手就好了，却又不曾想想自己的处境。若是今日母后也插手了，你这会儿可是要睡不着了。”
来人正是梁初，白天没能进来，便也只能等到晚上进屋了。
穆菱本来便睡得浅，这会儿听见动静早已醒了来，再听到他这般的自言自语，心中忽然有些愧疚起来。
她确实是被这仇恨蒙蔽，只想着动手将苏念如解决了，其他的可真是什么都没想。
“若是知晓太后会对我下狠手，我定然会先将苏念如解决了。”冷然的声音忽然响起，穆菱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却也能勉强见着梁初的轮廓。
梁初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一声轻笑：“你却是个会诈人的。”
他是指她根本没睡这件事。
穆菱也笑了起来：“原本是睡着了的，只是你将我吵醒了。”
“倒是我的不是了。”梁初有些无奈，干脆将人拥在怀里，“怎么今日竟是发这般大的火气？”
他已经在部署了，再过得不久时间，不光是苏念如、苏晋，便是那一群狼子野心的，都要一网打尽！
第450章 有个计划
他是决计不会叫她受委屈的，是以这后宫朝堂，是得好好的清理一番了。
穆菱有些艰难的挪了挪身子，梁初见状赶忙抱着她挪到一边，顺势躺下来。
“你也看到了，我如今这般的身子。”穆菱自嘲的笑笑，“原是因着她得势了，便迫不及待的来嘲笑一番。这会儿这般好的机会，又哪里是会放过我的。”
她说得有些轻描淡写，全然不见白日里那般的盛气凌人。
只是这般自嘲的话听在梁初耳朵里，却是越发的觉着心疼起来，不由将她抱紧了一些。
“你且安心的养病，明日陈医正便会来与你治疗。他既然说了能好，你这腿便也只是暂时的，并不碍事。”
梁初轻轻安慰，声音温和而又深沉，在这般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穆菱知晓他这是安慰，也知晓被冻伤的腿恢复几率是如何的，这会儿便也不与梁初计较。
双腿被冻坏，这事儿着实是穆菱没料到的。一开始知晓这般噩耗，穆菱着实是怨恨的。怨恨这后宫、这时代，却从没有对他升起一分怨恨来。
现下知晓了一些前朝的动静，穆菱倒是有些替他心酸起来。
哪里是皇家无爱，只不过是因着这个位置，不允许生出这些感情罢了。
若他们只是寻常夫妻，又该多好。
穆菱叹息一声：“馥儿的死，我总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这般叫苏晋死了，总觉得是便宜他了。再者杀人的凶手，为何不能公诸于世呢？”
现下苏晋若是死在去招安的路上，只怕朝廷还得给他一分两分嘉奖。
可苏晋作恶多端，哪里配得上嘉奖！这样的人，便是死了也该是要遗臭万年的！
再是苏念如，杀了她孩子的人，她又如何容得了苏念如这般死去，她一定要让苏念如亲自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的！
“你待如何？”梁初伸手拍了拍穆菱的背，心中心疼不已。
她的身子在气得微微颤抖，着实是叫他心中难受。
穆菱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会儿才道：“既然已经得罪了，便得罪一个彻底罢！”
“阿菱已然有了计划？”梁初稳着她，生怕她太过于激动，“慢些说，今晚时间倒是还长。”
他的声音有了些不正经在里头，倒是恰好将这气氛调节了起来。
穆菱不由得偷笑，而后正色起来：“既是谁也不见了，总是要得罪不少人的。便是皇上您不怪罪，太后也定然会怪罪的。左右你先下手，做戏一番也好过我被真的责罚。到时候随便出些意外，便叫贵妃死了，我们再去诈一诈苏念如。”
“假死？”梁初不由低声惊呼。
穆菱点点头，她还有一粒假死药，但这并不能告诉他。不过到时候也要找慕青来帮忙，是以便也不用透露了。
细细的将计划和梁初说了一遍，虽然是有些复杂，却也不是不可行的。
只是有一件事却叫梁初诧异得很：“为何母后总对你这般刁难？”
“额……”穆菱有些愣住了，她未曾料到他竟是会问。
这婆媳间的关系，历来便是个奇怪的。再者太后这般的人物，竟是叫她知晓了那般的秘密，不为难她才怪了。
然而这件事……到底要不要与梁初说呢？
穆菱不由皱起眉头，有些犹豫的抬眸看向梁初。
这黑灯瞎火的她也看不真切，此时眼睛适应了这黑暗，却也能将梁初的脸看出几分来。
他的轮廓硬朗坚毅，眉目间天生便有一股属于帝王的威严，叫人只看着都会敬畏三分。然则此时在她眼里，却是多了几分温柔和孩子气。
这媳妇和母亲间的战火，还是叫这男人烦恼了。
“没什么大事。”穆菱淡淡一笑，伸手去描绘他的眉眼。
“你倒是会避重就轻了。”梁初抓下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定然是有事的，只是你既然不说，我便也不多问。然而下次有危险时，定然要早些告知于我。”
每次都是他赶不及叫她受了伤，惹得梁初心头都有些害怕起来了。
穆菱点头，两人再说了会儿话，穆菱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了下半夜，梁初便如来时一般偷偷的离开。
下了早朝便有皇帝的赏赐到承乾宫，却是被贵妃一把丢了出去，且还将送赏赐的小太监也打了一顿。
“真是越发没法没天了！”
太后狠狠拍了下椅子扶手，眉头紧紧的拧起来。
她只当穆菱对苏念如下手是因着杀子之仇，这会儿穆菱却是如同一条疯狗一般，连皇帝都敢咬了，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太后娘娘息怒！”苏嬷嬷赶忙上前帮她拍背顺气，“怕是一双腿没了，这会儿心里头正满是躁意。您也知晓那贵妃是个什么脾性，最是刚烈的，想是受不了这般打击的。”
“她是个什么角色？受不了便要由着她来？”太后冷哼一声，“传令下去，她既然愿意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便不要再出来了。什么时候等她改了脾气，才出那承乾宫！”
这是要将穆菱禁足了！
苏嬷嬷叹息一声，这何尝又不是在保护贵妃。
若是依着贵妃目前的脾性，只怕还不知要打杀得罪了多少上门的妃嫔贵人。一般的倒也罢了，若是惹到了不该惹的，后面收拾起来也麻烦。
这一禁足便是在告诉后宫的人，这承乾宫都不准再去了。
正在生气间，慕青便从后殿过来了。想是没想到太后会这般气恼，还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孩子。”太后见着不由好笑，“怎么竟是愣在那里了，这是准备上哪儿去？”
“我……”慕青愣了一愣，随即改了说辞，“听闻皇后受伤了，我去看看。”
太后摇头，她自己的女儿她清楚得很，这哪里是去看看的，这明摆着就是去看笑话的。
慕青见太后没再说话，便也不多说，趁机赶紧溜了。
承乾宫在不久之后便接到了禁足的消息，穆菱倒是有些诧异的：“我还以为又会将我罚到冰室去反思呢！”
第451章 是不是有希望
关了大门，果真是要清静许多。
用过早膳陈医正便提着药箱来了：“娘娘，可准备好了？”
针灸虽然看起来很是轻松，实则每一针都是下到穴道里面。且不同作用的银针定然事先用特定的药水浸泡过，当银针扎进穴道，药物顺着到经脉里面去作用，那般的痛苦程度，非是想象得出的。
穆菱轻轻点头：“开始吧。”
前世训练的时候，也不知受了多少次伤，受了多少苦。这时候为了能站起来，痛一点儿算什么？
她此时所承受的痛苦，他日定要全数还给苏念如！
穆菱静静的看着前方，眼里满是坚毅和仇恨，手上紧紧地抓着椅子扶手，竭力的控制着现在的情绪。饶是这样，她浑身凌厉的气势，还是叫陈医正觉着一阵心惊。
有这般坚毅心境的女子，该是能承受得住的。
“既是如此，老臣便动手了。”陈医正在她脚边跪下来。
翠烟拿了软垫来将穆菱的腿搁在矮凳上，上面一截盖了小毯子，只将膝盖以下露出来。
这里到底是没有开放到那般地步的，毕竟陈医正是个男人，避嫌还是需要的。
穆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看着那两条麻木的腿勉强笑了笑：“陈医正且开始吧，尽管下针，不用顾忌本宫。”
她既然放了话，陈医正自然也不再耽搁。
那一套银针一共几十根，粗壮大小不等，陈医正一一的捻了，找好穴道施针。
饶是穆菱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会儿银针刺入穴道。一开始并无什么感觉，然而随着银针的转动，一阵刺痛从腿上传来，惊得她差点将抬腿踢出去。
“娘娘可有想要踢人的感觉？”陈医正忽然停手。
穆菱一愣，随即点头。
此时陈医正施针的地方正在膝盖上一点点，那是腿部坏死的边缘，穆菱原是并没有在意，这会儿也不得不凝神看去。
这地方，她好像是有反应的。
“娘娘的腿恢复希望很大的，娘娘不用过多担忧。”陈医正笑了笑，抬手去拿第二根针。
有反应，总比什么反应都没有的好。还能通过银针刺激激活，那便是好的现象。
陈医正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本来并没有什么把握的，现下倒是有些信心了。
穆菱定定的盯着陈医正的手，看他将银针一根一根的扎在自己腿上，然后疼痛排山倒海般的传来。
咬牙紧紧地忍着，穆菱一声都不曾吭。
这些痛，她定然会记在心里，永远都不会忘记！
一个多时辰后，穆菱腿上已经插满了银针。将最后一根扎好，陈医正总算是松了口气的站起来。
“娘娘，银针需要作用半个时辰。臣这便去给娘娘准备药浴，娘娘且忍一忍。”陈医正拱手行礼。
穆菱面色有些苍白，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疼痛不是浮于表面的痛，而是浸透到心底，从骨髓里面发出的剧痛。
早知道这般，当初就不该那样跪着，好歹也该将另外两个果盘弄下来垫着。
可那时候冻到了极致，连带着脑袋都不灵光了，哪里还想的了那么多。若不是当时案桌下的空间有限，她只怕是会趴在上面的。
不过现在想这些，全都迟了。
穆菱轻叹一口气，仰头靠在椅子上，咬牙假寐。
翠烟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又不能替自家主子承受痛苦，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穆菱瞬间惊醒：“去看看是谁。”
太后早已下了禁足令，谁会在这时候不知趣的找事儿？
穆菱心中忽然觉着有些烦躁，眉头不自觉的皱起，腿上的疼痛一阵一阵的传来，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娘娘，是公主。”没一会儿翠烟便回来了，表情有些微妙。
这公主果真是和皇上一母同胞，连性子都是这般如出一辙，说闯就闯。
穆菱心中一动：“叫她进来罢，其他人便不用理会了。”
话音才落，便听到慕青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皇嫂这是怎么了？竟是连谁都不见了，我可是特地来陪你玩耍的。”
“你倒是来得不凑巧了，这再过一盏茶功夫，便到药浴的时间了。”穆菱抬起头，缓缓的笑开。
此时的她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外，这抹笑意倒是从容又舒适。
“呀！”慕青一进来便见着穆菱扎满针了的腿，不由惊叫一声，“怎么被扎成这样了？你还笑，是不是很痛啊？”
慕青小心翼翼的伸手去，却又实在是无处下手，只能瞪着那些银针，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穆菱此时确实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然而见着这样的慕青，忽然又觉得心中有些好笑起来。
在这宫廷中，无论掩盖了多少的罪恶肮脏，慕青总是在这般的活得自在。
只是在以后，愿慕青也不要变了这份初心才好。
“没多痛，就是看着恐怖一些。我这双腿若是能感受到疼痛，倒是一件好事的。”穆菱笑着，艰难的伸手去将慕青拉了起来。
许久未见，慕青倒是没多少变化。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陈医正便过来了，正巧时间到了半个时辰。
“娘娘感觉如何？”陈医正放在手中的东西，依旧跪到穆菱脚边。
穆菱点点头：“还可以。”
看着陈医正开始拔针，穆菱想了想又问道：“如果能感受到疼痛，是不是腿就能恢复了？”
平时不说，可这时候若是仔细听来，便能听到她语气中的一丝紧张。
没有什么是可以不在乎的，若是有恢复的希望，穆菱自然不会放弃的。
陈医正将银针全部收起来：“也不是感受到疼痛便能完全恢复的，还要看娘娘您自己的意志了。不过只要能忍受得住这些，到时候也能慢慢的恢复，只是要如以往那边，却是不可能了。”
这腿是冻伤的，会落下病根也是很正常。
往后到底会如何，还要看恢复途中是否顺利，若是再遇到一些意外，恐怕穆菱这条腿也就成半残废的状态了。
不过能好，总也比没有希望要好一些。
第452章 两分把握
收了银针，穆菱这会儿便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皱了皱眉头看向自己的腿，因为是有淤血堵塞在里面，此时的形状着实有些难看的。
“娘娘，先去泡药浴吧。”陈医正在这时候开口，恭敬的在一旁等着。
这到底是个贵妃，他不好进去，可此时要一个人在里头帮忙看着才好的。
穆菱抬头看见陈医正眼中的难处，不由开口道：“若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还请陈医正讲一讲。”
“这……”陈医正沉吟，“有几处要针灸的地方，娘娘须得叫医女来才好。”
“陈医正告诉我穴道，我来替皇嫂针灸！”慕青立时凑了过来。
穆菱眨了眨眼睛，随即笑起来：“若是没有难度的话，公主倒是可以认出一些穴道来的了。”
“是有些生僻的穴道。”陈医生的面色越发的尴尬了起来。
若不是男女之防，哪里会需要这般为难。
穆菱轻轻叹了口气，没一会儿之后才抬起头来：“将银针交给本宫，只要告知本宫用几分力气，到哪个穴道便可。”
别人不行，那就她自己来吧！
陈医正一听便变了颜色：“娘娘！”
这怎么可以，这其中的痛苦程度一点也不比刚刚的针灸好受多少。光是坐着承受都有可能承受不住，自己下针哪里还有准头？
“怎么？会很痛？”穆菱几乎是一下子便猜到了。
陈医正有些讪讪的点点头：“这痛苦程度，要比刚刚的痛上几倍，娘娘恐怕是会承受不住。若是失了准头，便会酿成大祸。”
穴道都是在死穴边上，若是一个不慎，那便不是大祸那般简单了。
是以这件事，还真没其他人能做得好。
穆菱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全身都僵硬了。刚刚才看到的一点希望，这时候难道要全部被覆灭？
就因为古代这点男女之防，就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制度，就因为她的身份吗？
眼中渐渐显现出绝望来，穆菱眼睁睁的盯着前面的房门，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身上的气势越发的阴沉可怕。
“别急，皇帝哥哥一定知晓的，我去找皇帝哥哥。”慕青心中闪过一丝心疼，赶忙跑了出去。
穆菱呆呆的也不阻拦，只是半晌之后才道：“迟些时候，会有耽搁吗？”
“原是辅助治疗的，迟一两个时辰自然没什么要紧。”陈医正似乎也松了口气，“若不是因为这些穴道都在死穴边上，老臣也不至于这般为难了。”
这一手针灸治疗的手法，是他的绝活。莫说是医女了，便是医术好一些的太医都没法胜任。
一开始答应治疗的时候只是想到贵妃的腿还有救，却是没想到这男女之防。如今想起来，陈医正也是一阵懊恼。
穆菱轻轻点头，脑子里面忽然闪过一抹亮光，再抬起头来时眼中的眸光已然变得凌厉了起来：“陈医正，今日过后不管你听到看到什么，都不要吱声可好？什么都不要说。”
“是，娘娘。”陈医正赶忙拱手。
这宫廷中全是秘密，知道得越多就死得越快，最好的明哲保身的方法便是装聋作哑，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穆菱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招手让翠烟过来。
“娘娘？”翠烟附耳过来。
穆菱吩咐道：“将今日的消息放出去，此时针灸全是死穴，一个不慎便能让本宫身亡。”
而她，要的就是这个‘不慎。’
穆菱的眼神越发的狠辣，既然有了这个机会，她也不用多去废力气找借口了。
翠烟点头，马上着手去办了。
于是半个时辰不到，整个后宫都流传着承乾宫的消息。
“贵妃娘娘这一回治疗双腿，竟是这般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