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想着,纪北琛的腿已经朝楼梯间迈去。叶思语虽然身材苗条,但她个子高,怀孕后又长了点肉,抱起来还是挺沉的,他必须感谢余修远所选的楼层不高,否则他的手臂可能不保。

匆促的脚步声在狭隘的楼梯间回荡,叶思语除了感受到来自小腹的不适,还听见纪北琛凌乱的心跳。这是她第二次看见纪北琛如此大惊失色的样子,对上一次,是他差点害自己流产那回。

这男人的态度和举止实在让叶思语困惑不已,若说在乎,他从来未表示要留下这个孩子;若说不在乎,每次她感到不适,他又十分慌张,这次更是电梯都等不及,直接抱着她下楼。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叶思语能看见他那线条紧绷的下颚和抿得发白的唇,额角和脖颈布满汗滴,最终汇聚下流没入衬衣,她骤觉这男人荷尔蒙激增,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顺眼。

当然,叶思语的动容只得一霎那,毕竟再多的感激,不能抹杀他对自己做过的恶劣事情。

或许是太紧张,叶思语觉得小腹开始绞痛,而冷汗也洇湿她的刘海:“还有多久?”

纪北琛一路踩着油门,在车流中高速奔驰,知道叶思语问的是医院,他回答:“再忍忍,还有两个路口就到了。”

叶思语转头看向他,路灯闪过,灯影落在他的侧脸上,她辨认不出那是什么表情。道路有一个小小的颠簸,她被晃了晃,随即闷哼了一声。

随后纪北琛便竭力躲开路上的坑洼,叶思语撑着发酸的腰,有气无力地对他说:“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纪北琛嘴角一抽:“闭嘴!”

叶思语不把他的话当一回的事,她继续说:“我生这个孩子不是为了抢夺你的家产,我也不稀罕你们纪家那点钱,拜托你以后有多远滚多远,不要打扰我跟孩子的生活。”

纪北琛用力抓住方向盘,他一言不发,车速又瞬间飙升。

抵达医院又是另外一番混乱,医生和护士一拥而上,叶思语任由旁人摆布,她的硬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扯住纪北琛的衣袖,她突然舍不得放开。

纪北琛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说:“我不走。”

其实叶思语很怕待在医院,更怕一个人被推进冰冷的急症室,独自承受那无形的心理压力,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受治疗所带来的痛苦。鼻子有点酸,她看着这个讨厌的男人,声音沙哑地说:“这孩子确实是你的,你千万不能让他有事…”

叶思语向来都横眉竖眼、几乎不给他好脸色看,然而现在却这样低声下气地哀求自己,纪北琛不觉得有什么快感,心里还很不是滋味。

在急症室外等候,每一秒钟都是煎熬。看着走廊来来往往的病患和医护人员,纪北琛更是浮躁,在他最坐立不安的时候,叶思语终于被推了出来。她虽然仍旧脸色不佳,但精神状态明显比刚才好了不少。

主治医生跟着出来,纪北琛过去询问情况,那位中年女医生脾气很冲,张口就把他数落了一顿:“你怎么当丈夫的?难道你不知道老婆有过流产先兆的病史吗?老婆怀着孩子,怎么可以让她这么激动?你们这些男人就是不懂体谅老婆,怀胎十月不容易的,真是,一丁点的事就闹进医院…”

末了,她才告诉纪北琛,叶思语的情况已经稳定,纪北琛并没有大发雷霆,他平静地说:“谢谢。”

“如果不放心,可以留院观察,明早再做一个详细检查。”医生给了建议。

叶思语被小护士搀扶着,纪北琛伸手将她引到自己身旁,接着说:“不用了。”

这个决定正合叶思语心意,但是纪北琛却没把她送回公寓,未经她的同意,他竟然擅自将自己送到另一家私立医院。她有点生气,而他则说:“这边的设备比较先进,环境也更好,你安心待在这里吧。”

叶思语被起笑了:“这里是医院,不是宾馆度假村!我什么事都没有,不要住在这种地方!”

纪北琛强行将她拉进去:“你不是想保住孩子吗?你听我的话,我保证能让你把孩子生下来。”

叶思语本想挣扎,听了这话就垂下了手臂。她一边走,一边偷偷地打量纪北琛,忍不住问:“你…不让我打掉孩子了?”

纪北琛避而不答,只说:“你就算不想住院,也留下来做个检查。”

“你不动这个孩子了?”叶思语很执着地追问。

他睥了叶思语一眼:“我有这样说过不要这孩子了吗?”

她反驳:“可你也没说要!”

眼见她情绪激动,纪北琛将她半搂在怀里,慎防她摔跤:“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你说不要这孩子,还自以为是地觉得我不要这孩子。我这人虽然不怎样,但也不至于那么狠心谋杀自己的骨肉,既然有了,那就生下来吧。”

叶思语有点意外,她抬眸看着纪北琛,纪北琛也恰好转头,他们的视线便猝不及防地撞到一起。他们四目相对,姿势亲密,加上刚才说了那样的话,两人都有点儿别扭。

最终是叶思语率先挪开了眼睛,她随便环顾了一下,接着扯开话题:“这里的环境还真的挺好的。”

纪北琛没有应声。

叶思语又说:“不过这种地方不能多留,待久了我会疯掉的。”

纪北琛这才开口:“过几天你跟我回霜江,我有几栋房子都很安静的,到时候你看看喜欢住哪栋吧。”

她立即拒绝:“我要回家。”

“你想都别想。”纪北琛表情不变,但语气却倏地变冷,“我的孩子有什么闪失,你负得起责任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跟正文里纪渣渣灌余哥哥喝酒那段衔接哈,纪渣渣怎么找到叶子的,正文有写我就不重复了。

话说,我预计写十章的番外,最后竟然止不住了,不能愉快地虐纪渣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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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叶思语&纪北琛(十一)

叶思语觉得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奇怪,初时对她肚子里的小胚胎爱理不理、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如今却又转了态度,似乎已经准备好当一个好爸爸。在医院这几天,他每天都会过来看她,碰到主治医生还会向她询问自己的状态,以及讨教孕期需注意的事项。

出于工作需要,叶思语的身材比较苗条,体质也不那么强壮,因而胎儿仍旧有发育迟缓的迹象。当然,医生表示这并不需要太过担忧,若在孕期好好调理,想必能孕育一个健康的小宝宝。

医生还吩咐叶思语必须保持愉悦的心境,否则孩子出生后会脾气暴躁,夜夜哭啼。除此以外,他还叮嘱纪北琛,要多点顺孕妇的意,若非原则问题,切忌与她较真。

可惜,医生的劝告并未让纪北琛改变他那横蛮又霸道的作风。回霜江以后,他便直接把叶思语带到郊区的别墅静养,尽管叶思语万分不愿。

他这样一意孤行,叶思语很不高兴。她眼尾也不扫那栋富丽气派的房子,坐在副驾里不肯下车,执意要他送自己回家。

纪北琛拿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更改,他对叶思语说:“住这里也是一样,你要是有哪里不满意,直接找管家说,爱怎么改就怎么改。”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叶思语怒视着他,“我要回家。”

纪北琛不理她,他率先下了车,随后绕到另一端打开副驾的车门:“下来,马上。”

叶思语将脸别开:“我不!”

纪北琛将手撑在车顶,盯了她半晌,他开口:“医生说你得静养,这里不会有人打扰,我也安排了保姆照顾你的起居饮食,你什么也不用想,好好待着就是了。”

他好言相劝,仍未能打动叶思语半分,她很坚持:“我要回家,我要见我爸妈。”

原本就不多的耐心被耗尽,纪北琛的脸沉了下来,他冷冷地说:“那么离不开家里,当初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他们不让你留这个孩子对吧?你这样回去,真不怕他们压你去医院打胎吗?”

这话重重地戳中叶思语的死穴。在她离家那段日子,她知道父母很在意自己的去向和安危,她已经托岑曼联系父亲探过口风,得知她平安无事,父亲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纵使不能相见,她也能感受到父亲那满满的愤怒和失望。

自从怀孕以后,叶思语逐渐变得多愁善感,一丁点小事也能让她失落半天。想到自己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她内心更是苦闷与难过,一时间竟红了眼眶。

瞧见她那泪眼婆娑的模样,纪北琛的脑袋便隐隐发胀。意识到刚说的话过分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地抹掉她眼角那欲坠未坠的泪珠:“别担心,万事有我呢。”

叶思语低着头、垂着眼,委屈得不行。当纪北琛的手碰到她的脸,她毫不犹豫地打掉:“还不是因为你!你不仅毁了我的事业、毁了我的清誉,还害我众叛亲离,上辈子我到底欠你什么了,你要这样向我讨回来!”

为了让叶思语少走一段路,纪北琛直接把车子停在了门前,管家和佣人听见外面的声响,以为需要帮忙便纷纷迎了出来。回头瞧了瞧他们,纪北琛对她说:“别闹了,大家都看着你。”

正气在头上,叶思语不管不顾地说:“我怕什么,理亏的又不是我!”

纪北琛语塞,摸了摸鼻子,他说:“是我的错总成了吧?来,先下车。”

在他的半诱半哄下,叶思语最终还是跟了他进屋。像是怕她会跑掉,他紧紧捉住她的手,她挣了几次也没挣得开。

叶思语的行李箱留在了岑曼那边,不过细心体贴的管家早已为她打点好家居用品,包括拖鞋和衣服。纪北琛让厨房准备晚餐,接着叫她到楼上换一身衣服,她想了想便答应了。

肚子日渐凸显,叶思语只能选择宽松的孕妇装,否则小腹处会勒得难受。换下那套略为修身的衣服,她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这栋别墅依山而建,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紧,沉浸在暮色中的苍翠山头映入眼帘。这般美景让人心旷神怡,叶思语站在窗前远眺,直至在窗上看见纪北琛的影子,才知道他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转身看向纪北琛,她问:“你就不懂得敲门吗?”

纪北琛没有回应,只说:“吃饭了。”

叶思语忍着一口气,转身再度背对着他:“我不饿。”

闻言,纪北琛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卧室,但没过多久,他又亲自端着托盘折返,并将她拉过来用餐。

饭菜清淡而富含营养,闻起来亦不腥不腻,应该是厨房特地为她准备的。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纪北琛已经把筷子塞到自己手里,并说:“多吃点,医生说你太瘦了。”

最近纪北琛总喜欢打着医生的名号,一下子要求她做这个,一下子又要求她做那个。她烦不胜烦,几次想发飙,最终都被他一句“医生让你保持心身愉悦”给压了下去。

当然,叶思语也懂得打着医生的名号,处处跟纪北琛作对。她说她想家想得快得抑郁症,逼得他不得不承诺再过段日子就让她回去养胎;她说她听见他的声音会胸闷、看见他的样子会头疼,让他没事别出现在自己面前,气得他脸色都青了…

叶家两位长辈知道女儿决意要留下这个孩子,经过长久的思想挣扎,他们还是面对了这个事实。其实在叶思语离家出走那阵时,他们已经开始懊悔了,那未出生的小胚胎毕竟是他们的外孙,血浓于水,就算这有可能会让家族带来一场未知的灾难,他们也不该狠心地将其扼杀。只是,他们实在无法接受女儿跟纪北琛不清不楚的,得知她在纪家的别墅暂住,他们气愤又无奈。

他们曾经前往纪家别墅,那天纪北琛也在,他自然能感受她父母对自己的不满和敌意。他装作不知,还有板有眼地分析利弊,拿着几分化验单极力渲染胎儿不稳有可能危及叶思语性命,吓得他们都帮着劝她留下休养,待安定了再作打算。

叶思语气得咬牙,但又拿纪北琛没办法。不过经他一吓,父母都很心疼她,对她态度已不像初时那般冰冷,空闲时还拿着炖汤过来给她补身子,这应该算是纪北琛阴差阳错为自己做的一点儿好事。

无所事事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虽有纪北琛跟她斗气吵嘴,但叶思语还是无聊得发慌。以往她的工作都是排得密密麻麻的,三两天的休假算得上奢侈,如今让她闲个一年半载,真让她坐立不安。

就在叶思语几乎发霉的时候,何航却在百忙中抽出半天时间,亲自上门看望她,她高兴得不得了,一看见他就上前给了他大大的拥抱。

这时她的肚子已经隆得很高,何航虚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当心点,你有什么事我真的担待不起。”

说完,他便扶着叶思语到沙发坐下,往她的肚子多看了两眼,他忍不住说:“你这胎可能是女儿。”

叶思语一听就乐了:“真的吗?”

何航点头:“你肚子的形状,跟我太太怀孕时的差不多。”

叶思语的脸容瞬间柔和起来:“我也希望是女儿,我喜欢女儿。”

跟她聊了一会儿,何航才进入正题:“《二丁目的秘密》已经定了明年春节上映,剧组那边要求你出席一系列的宣传活动,你酌情参与吧。”

预产期在明年一月,叶思语大概算了下时间,倒觉得没问题。等电影上映的时候,她大概生完孩子并恢复身材了。

何航没有她那么乐观,他问:“你这边没问题,纪先生那边会怎么说?”

叶思语回答:“我不是他公司的女艺人,他无权干涉我的工作安排。”

何航沉默地看着她,她被盯得心里发毛,于是就扯开话题:“对了,我原先那些片约和广告代言怎么样了?”

“代言都换人了。”何航顿了顿,又说,“不过方导那部电影,倒是延后开机了。”

电影延期拍摄,就意味着尚有机会参演,叶思语又惊又喜:“怎么会延后的?天助我也!”

何航不咸不淡地说:“助你的不是天,而是那只能遮天的手。”

不费半秒,叶思语就读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她有点不可置信,随后也没有追问确切的答案。

从公文包里拿出剧本,何航对她说:“你有空可以看看。”

别人都说一孕傻三年,叶思语以前不相信,而现在却不得不相信。她捧着剧本看了好几天,那些毫无难道的台词,竟然也记不得几句。她暴躁又无助,摔了剧本就躲进被窝里,连佣人叫她吃饭也不肯出来。

纪北琛一回来,佣人立即向他汇报情况,他眉头紧锁,举步就往楼上走去。

卧室的门没有上锁,纪北琛直接开门进去。里面静悄悄的,他看见缩成一团的叶思语,便坐到床沿问她:“你又发什么脾气?”

叶思语用丝被将自己紧紧地裹着,只露出一张皱巴巴的小脸,看起来怪惹人怜爱的。纪北琛的心窝似乎被撞了一下,语气不自觉缓下来:“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是不是又变粉红了?

这个番外跟正文是吻合的,后面肯定会让纪渣渣求而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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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叶思语&纪北琛(十二)

叶思语用力闭着眼睛,不想听见任何声音,然而纪北琛偏偏在自己耳边一遍一遍地问。脾气上来了,她便吼道:“出去!”

近来纪北琛已经习惯了她的喜怒无常,他虽有点不爽,但还是没跟她置气。视线落在地板上的剧本,他看出了端倪,于是就说:“听说何航上周来过。”

叶思语的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纪北琛起身,过去弯腰把剧本捡起,随意翻了几下。上面有叶思语做的一些小标记,某些地方还做了注明,她的字体修长而隽秀,倒是字如其人。重新坐到床边,他问:“片约有什么问题吗?”

叶思语不出声,纪北琛显然是明知故问,她的片约有没有问题,他恐怕比自己还要清楚。

等了片刻,纪北琛将剧本抛到床头柜:“你这是让我亲自找何航问个明白的意思吗?”

听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叶思语从被窝里爬出来,摁着他的手阻止:“不准找!”

纪北琛看向她:“那你说。”

叶思语抿着唇,直至纪北琛作势掏手机,她才不情不愿地说:“我记不住台词。”

“就这样?”纪北琛不以为意,“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叶思语拿起剧本就朝他拍过去:“你知道这对于演员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这就好比司机迷失了方向、厨师失去了味蕾、你这种坏男人失去了…”

纪北琛应该猜到下半句是什么内容,他的半眯着眼睛,目光阴森地看着她,她到底还是有所忌惮,因而很识相地闭上了嘴巴。她仍觉郁闷,把剧本砸到他身上就说:“话不投机,你出去吧!”

剧本没有砸到纪北琛,他敏捷地接住,然后说:“这事不急,等你生完孩子再慢慢看。”

“我不看剧本能干什么!”叶思语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寄托,若她连这点乐趣都没了,那么剩下的几个月想必会更无聊。

她一副要抓狂的样子,纪北琛倒笑起来:“拍电影真的那样让人欲罢不能吗?行,我陪你排练,满足一下你的表演欲。”

这提议听上去不错,叶思语打开剧本,很快就给他选了一场争吵的戏码。

一目十行地浏览过去,纪北琛随手将剧本翻页,并对她说:“这场戏不好,影响胎教。”

这部分算得上是电影里比较刁钻的戏码,叶思语看中的并非其中的难度,而是这幕戏是亦女二号给男一号甩耳光结束的。她揪着纪北琛的手臂,强烈要求:“我就喜欢这场戏!”

她已经跃跃欲试,而纪北琛则说:“我不是专业演员,你至少给我三两天时间准备吧,现在先吃饭,别饿着我的孩子。”

说完,他便率先离开主卧,叶思语对着他的背影笑骂:“混蛋,说话不算数!”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修理纪北琛,叶思语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连续背了几天台词,记得差不多就去找他兑现承诺。

纪北琛正睡着午觉,当剧本“啪”地摔到身侧,他只是翻了个身,随后又继续回到休眠状态。

自从叶思语暂住在这里养胎,纪北琛不管多忙,基本上都会过来留宿。有时候闲着没事,他也像个孕妇一样,整天宅在屋里睡觉,每次被他霸占了大半张床,她巴不得把这男人踹到门外,眼不见为净。

心知他正故意无视自己,叶思语踢掉拖鞋上了床,使劲地将人摇醒:“喂,你答应陪我排练的!”

昨晚叶思语睡得不安稳,整晚都翻来覆去,还说梦话,纪北琛躺在她身旁,也跟着夜不成眠。刚刚小憩了一阵子又被吵醒了,他有点暴躁,手一伸就抓过剧本,力一使就将它朝着阳台那端扔去。

脆弱的剧本常被抛过来摔过去,此际已是伤痕累累,叶思语有点心疼,同时也不同纪北琛的态度,因而又惯性地撒野。

纪北琛的耳朵备受折磨,若在以前他早爆发了,当然现在也能爆发,但爆发也不能拿叶思语怎么样,难不成他能凶她揍她不成?他想想也觉得无奈,忍无可忍的时候,只能妥协:“别吵了,排就排。”

叶思语这才安静下来,她本想过去捡剧本,纪北琛拉住她说:“就那几句话,我早记下了。”

她一听又恼了,念起台词更是传神,那种愤怒而哀怨表现得淋漓尽致。相比之下,纪北琛就随便得多,他神情慵懒地靠着床头的软包,薄唇一张一合,准确地衔接了台词。

这样的争吵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本色出演,要是面前有摄录机,这肯定极具感染力的一幕戏。虽然纪北琛不怎么配合,但叶思语并没有受到影响,借着台词狠狠地呵斥了他一番。

按照剧本,接下来纪北琛所演的角色会否认所有控诉,而她怒不可遏,抬手就赏了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一个巴掌。

正当她兴奋地等待着纪北琛念出台词,没想到他却不按常理出牌,他半句话都吐出来,长臂一勾就将她扯进怀里,她没反应过来,那滚烫的唇已经堵了下来。

叶思语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她顾着肚子不敢乱动,纪北琛看透了她的心思,更是放肆地将她压在床上,恣意掠夺她的甜美:“我错了。”

在孕期的身体特别敏感,纪北琛不仅亲密地衔着她的唇瓣,还不怀好意地在她发胀的娇软上揉捏。她瘫软在他身下,想推他又推不开,只能不满地娇嗔:“不是这样演的!”

纪北琛单手将她的手腕按在头顶,目不转睛地盯着衣冠不整地她,声音喑哑:“敢做要敢当,就算演戏,我也得遵循原则…”

“都说是演戏了,你较真什么!”叶思语哭笑不得,继而又质问,“还有,谁允许你擅自加吻戏的?”

他低笑一声:“要停止吵架,堵住你的嘴是最快最直接的方法…”

叶思语衣领半敞,那片起伏的雪白肌肤惹人垂涎,纪北琛意乱情迷地埋首在她胸前。她浑身酥麻,一张脸涨得通红,羞人的嘤咛不自觉从齿间渗出。当那魔爪企图将手探向腿间,她立马挣扎,情急之下便屈腿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