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雍还惦记着她的话,从抽屉里摸出红包交给她,他才问:“喝茶还是咖啡?”
“喝茶就好。”接过他的红包,岑曼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给我红包呀?”
欧阳雍亲自给她泡茶,听了她的话,他不由得说:“收了我的红包,你就要乖一点,别老跟阿远发脾气。只要你不调皮,明年的红包翻十倍也没问题。”
岑曼很感动:“师兄,你对我们真好。”
瞥了她一眼,欧阳雍就说:“我也是没办法,谁让你俩的关系会直接影响到阿远的工作状态呢?你每次跟他闹别扭,最无辜受累的人是我,公司平时够忙了,他还消极怠工,我真巴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
岑曼讪讪地笑着,无从为自己平反。
其实欧阳雍这话也是玩笑成分居多的,像岑曼这样的小丫头,他没有必要跟她较真,眼见她满脸羞愧,他便说:“逗你玩的,你别放在心上。”
岑曼捧着茶盏却没有喝,她说:“我知道的,我经常会给你们添麻烦…”
“没关系。”欧阳雍说,“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两个人在一起,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发生争吵和误会是很正常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当然了,你跟阿远的情况确实比普通人糟糕。你们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看上来很般配,可惜你们的步伐根本不一致,阿远想着拼搏奋斗的时候,你只想着谈情说爱;到阿远想成家想安定下来的时候,又换你想去追想去闯…其实你们都没有错,错就错在时机差了那么一点点,而你们的脾气和耐心,也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老实说吧,刚开始我真不看好你们,你们那样的闹,我一个旁观者都觉得累,真不知道你们怎么熬下来的。后来你说分手,我还替阿远松了口气,不过这家伙不管在工作上还是感情里都很专注,他认定了你,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你知道吗?不是每一个人都忍耐得了这样的折磨,在怀疑和痛苦中挣扎,受不了的人就会选择放弃,这就是很多仍旧相爱的情侣最终遗憾收场的原因了。幸好你们好像已经想通透,人也变成熟了,往后的路肯定会走得更顺利的。”
岑曼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么一番话,她顾着听,连茶水变凉也没发现,一口喝下去,冷得她直哆嗦。
欧阳雍给她添了热茶,之后又继续说:“曼曼,你是一个很有福气的人,记得要珍惜。”
热茶的温度透过茶盏传来,岑曼的手掌变得滚烫,除此以外,她的心房也是滚烫的。此刻百感交集,万千言语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低低地回应:“我知道。”
欧阳雍轻轻地呷了一口茶:“知道就最好了,这总算不枉阿远对你这么好,什么事都护着你、惯着你,连你要留在雅蕾工作,他也不计较。”
岑曼捧着茶盏的手倏地顿住,她望向欧阳雍:“不计较什么?”
欧阳雍又一次感到意外:“原来你还不知道…”
第七十章
忘忧草(三)
即使欧阳雍有意轻描淡写,但岑曼还是能感受到他的话中的愤懑。她这才知道,原来余修远跟梁溯确实有一段不为她所知的过往,而他对梁溯的敌意,也非自己的错觉。
将事情的因由大致地交待清楚,欧阳雍又说:“阿远不告诉你,肯定有他的想法,既然是这样,你就继续假装不知道吧,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你跟他提起,他不一定会高兴的。你们不是准备去旅游吗?去玩一玩、散散心,顺便把这点破事给忘了吧。”
直至余修远过来找她的时候,她也尚未完全接受到这个真相,正失着神,余修远困惑地看着她:“曼曼,你在发什么呆?”
听见那把熟悉的男声,岑曼才回过神来,问他:“你开完会了?”
“开完了,你怎么跑过来了?”刚从会议室出来,助理就告诉他,有位没有预约的小姐来找,现在被欧阳雍正在接待她。他瞬间想到来人是岑曼,于是立即赶了过来。
岑曼走过去,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刚才不是说了吗?来找你算账呢!”
余修远作势要敲她的脑袋,她笑着躲开:“君子动口不动手!”
两人正要闹成一团的时候,坐在会客区沙发上的欧阳雍用力地咳了一下,以此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对上欧阳雍那戏谑的目光,岑曼就急着甩开余修远的手,跟他保持适当的距离。然而余修远却不松开,他一手搂着她,一手将带进来的几分文件交给老搭档:“这几个重点项目就交给你了,我看我得提前放假,不然后果很严重。”
岑曼不满地瞪他:“明明是你想偷懒,别把责任推在我身上!”
欧阳雍懒得再看他们打情骂俏,接过文件,他便说:“行了行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按照原计划,他们先去吃晚餐,随后在附近的商场购置出游的必需品。
尽管岑曼努力地藏起情绪,但余修远还是察觉她心不在焉的。在逛旗舰店的时候,他忍不住问:“整晚都不怎么说话,该不是不想去西班牙吧?”
岑曼正翻看着新上架的男装风衣,听了他的话,她便抽出一件比较喜欢的,放在他身上比试着:“没有呀,我只是在想,西班牙会不会很冷。”
余修远说:“在欧洲大陆,最适应冬天游玩的国家就是西班牙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改去南半球的国家。”
“不用,西班牙就很好,”岑曼提起精神帮他挑衣服,“我觉得这件不错,你怎么看?”
就算岑曼选了一套乞丐装,余修远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好看。
导购此时走了过来,很热情地给他们介绍:“这款风衣很受欢迎的,还有女装,小姐要不要试试?”
春节前跟姐姐一起购置了不少冬装,岑曼有几套还没有机会穿,因而没有再买的打算。正想拒绝,余修远已经对导购说:“她穿中码。”
当导购前往仓库取衣,岑曼就抱怨:“我的衣橱已经没位置塞下更多的衣服了!”
余修远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他说:“到时候把客房打通给你当衣帽间就行了。”
“这个办法好…”话刚出口,岑曼便发现不对劲,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
幸好导购拿着同款的女式风衣回来,岑曼积极地上前试穿,透过光洁明亮的试衣镜,她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双手抱胸,脸上难掩笑意。
虽然岑曼不打算买东西,但在余修远的诱哄下,她还是提着大包小包回家。
钱小薇见了,岑曼自然又被教育一番。知道这两个孩子要到西班牙游玩以后,她总是反反复复地叮嘱岑曼各样注意事项,岑曼的耳朵快起茧的,但又无法阻止母亲的唠叨。
旁听的岑政也听得厌烦,他对妻子说:“你就放心吧,小远会看着曼曼的。”
余修远不在场,钱小薇便直言:“小远看得住她就最好,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闹别扭,这丫头怄起气来跑掉了,那个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这个设想让岑政也皱起了眉头:“这可不好办…”
趁着父母聊得兴起,岑曼弓着腰,偷偷地溜回房间,终于落得清静。其实她理解父母的担忧,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丫头,这次她跟余修远出国,他们紧张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她连半句西班牙语也不会讲。
余修远却不一样。他虽是理科生,但语言天赋却好得让人嫉妒,加上他家二叔和二婶都是大学语言系的教授,耳濡目染之下,他的法语和西班牙语都流利得很。
他们这趟旅游是自由行,跟在余修远身边,即使在异国他乡,岑曼也感到很安心。他时常拿着地图用西班牙语跟当地人问路,她听不懂,于是故意质问他:“喂喂喂,你跟那小姑娘说什么了?她笑得这么开心,你该不是约她今晚共进晚餐吧?”
余修远说:“敢拿我开玩笑?当心我把你给卖了。”
岑曼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我不怕!”
余修远告诉她:“西班牙人非常热爱自己的母语,要是用西班牙语向他们问路,他们会很高兴、很自豪。”
岑曼看向他:“原来那小姑娘不是因为你长得帅,所以才对你笑得那么开心呀。”
余修远应声:“我想也有这个原因的。”
岑曼笑他:“脸皮真厚,你以为全世界的女孩子都像我这样眼瞎?”
在人来人往的异国街头上,余修远突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跟随处可见的情侣一样。这日的马德里是晴朗的天,他们忘形地亲吻,带着冷意的季风亦逐渐变得温暖。
他们这一路嘻嘻闹闹的,格兰大道、马德里王宫、太阳门广场、丽池公园、伯纳乌球场…各处都有着他们成双的足迹。
除了充满异国情调的建筑和美景,还有地道的西班牙美食让岑曼为之着迷。与众不同的正形披萨、各式各样的西班牙海鲜饭、口感鲜美的马德里烩菜等,无一不让她食指大动。
每天穿梭在各个街头的露天小店,岑曼的嘴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余修远像一个贴心的向导者,无论她想吃什么,他也能把带到相应的地方,一尝她心心念念的美食。
唯一一次余修远拒绝她的提议,是岑曼打算去尝试黑毛猪火腿的时候。看他一副有所计划的样子,岑曼问他:“不吃火腿,那我们今晚吃什么?”
当时余修远正在花舍挑选花卉,他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晚饭时分,岑曼被他带到了一个位置偏僻的老旧大楼里。她跟在他身后,心里充满好奇:“这里是什么景点?我好像没在旅游攻略上看过这个地方。”
这里的灯光并不通明,走廊的两壁都仿绘着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名作,十分具有艺术气息。岑曼顾着东张西望,余修远便牢牢地牵着她的手,免得她摔跤:“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要带你来尝尝地道的分子料理。”
“分子料理?”岑曼喃喃地重复。
余修远点头:“我带你去的地方,其实不是什么餐厅,而是一家分子料理研究站。这个研究站的主人是退休的国际名厨布朗iguel,他是世界美食组织公认的一哥,不仅在业内很有名望,还致力于研究分子烹饪技术,最近才流出那几分新技术,全部都是他探索出来的。”
光是听余疏影的介绍,岑曼就觉得这位iguel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她有点兴奋:“等下我们可以跟他见面了吗?你什么时候认识iguel的?怎么跟他认识的?”
余修远说:“前段时间,他在改进新技术的时候遇上了问题,于是在网上寻求解决方法。其实那个问题用很简单的化学原理就可以处理,我恰好看见,所以就给了他几个解决方法。”
岑曼正想追问,他们已经到达了iguel的研究所。在她发问前,余修远将准备好的花束递给她:“见面礼你来送好了。”
iguel早在等待贵客,一见了他们,立即热情地跟他们拥抱,接过岑曼的花束,他更是眉开眼笑,连下巴那把灰白的大胡子也在颤动。
iguel是土生土长的西班牙人,他常年在欧洲各国公干,因而英文也说得十分流利。他很大方地让他们参观自己的实验室,还亲自给他们演示几种新颖的仪器和辅助剂的使用方法。
目不转睛地看着iguel将各样食材化为神奇,岑曼这才知道自己先前接触的方法和技术有多平庸。iguel用英语讲解着其中奥妙,一些化学用语晦涩难懂,余修远就低声地给她翻译,末了还对她说:“如果有问题,我可以帮你问问,虽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掌握其中的精粹,但肯定会给你带来启发的,这样启发对你日后的工作会有很多的帮助。”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岑曼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现在,她已经从欧阳雍口中得知他们跟梁溯之间的恩怨,再听见这些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由得转头望向他,只见他神色如常,察觉她的注视,还微微地笑了笑。
第七十一章
忘忧草(四)
察觉她正表情怪异地看着自己,余修远低声问:“你是不是累了?”
岑曼摇头,随后就收回视线,继续看miguel演示。
miguel着重他们介绍的,是他最近研究的食物重塑技术。通过改变食材的分子结构,重新组合,他能够将不同的味道进行组合,从而发生与众不同的冲撞和反应,形成刺激味蕾的新料理。
当他把冒着烟的樱桃推到自己手边,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岑曼便欣然将其拿起,并用英语问:“这是?”
miguel同样用英语告诉她:“这是零度樱桃。”
这道料理明显使用了液氮、乳化、拉丝等技术,当然也不仅限于这些技术,毕竟miguel所使用的器材和辅助剂,岑曼有几种都没有见过。那颗樱桃看上去极惹人垂涎,她轻轻地舔了舔下唇:“我来试试。”
樱桃入口,岑曼不过稍稍地压了一下舌头,樱桃居然毫无预兆地爆开,酸酸甜甜的果汁溢出。那味道很多层次,初尝是樱桃,接着变了草莓,随后换了葡萄,再细尝又觉得是一种从未品尝过的果味。果肉同样不可思议,那口感很特别,很滑很弹,咬下去竟然像威化松脆。
在旁的余修远也尝了一颗,他的表情虽没有岑曼的那么千变万化,但也透出意外和惊奇。
随后,他们又尝试了其余两款料理,分别是“深海鹅肝”和“翡翠胶囊”,味道同样出乎他们的意料。
miguel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等他们从这场神奇盛宴中抽离,他才问:“味道如何?”
品尝过大师的作品,岑曼才知道初入门与殿堂级的分子料理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她之前所接触的料理,不过是改变了食物的形态,似乎没有深入地探究各种味道的搭配与重组。而miguel所追求的,正是这样的突破,他不仅要烹饪美味,还要创造美味,给食客带来另类的味觉享受。
岑曼被震撼了,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太神奇了!真的太神奇了!”
miguel乐得眼角的皱纹都深深地馅了进去,他说:“由于时间紧张,我只来得及准备这几样。你们要是喜欢,也可以着手研究研究。”
岑曼又尝了一颗“零度樱桃”,而余修远则换了西班牙语跟miguel谈话。她听不懂这两个男人在说什么,因而只能困惑地看着他们。
只见miguel也看着自己,唇角正衔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不知怎么地,岑曼总觉得他们的谈话跟自己有关,而余修远又故意不让她知道。
回酒店的路上,岑曼一直缠着他问:“你到底跟miguel用西班牙语聊什么了?”
余修远每次都用同样的答案回答:“研究新技术的改良方法。”
岑曼自然不相信,回到酒店,她追问:“好端端地用英语聊着,怎么突然又换西班牙语了?”
将房门关上,余修远一边脱下大衣,一边说:“有些词不好表达,所以就换了语言,就是这么简单。”
这说法仍未得到岑曼的信服,她又问:“那miguel为什么看着我笑?”
余修远摸了摸她的脑袋:“miguel一直看着你笑呀,这是代表他对你的喜爱和尊重。”
岑曼终于哑口无言了,她斜斜地看着余修远,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从她眼中读出了怀疑,余修远反过来问她:“换我问你了,刚才在研究站,你为什么看着我发呆?”
在他面前,岑曼向来不懂得掩饰自己。她有意躲避他的目光,声音有点低:“我经常看着你发呆,这很正常。”
余修远正坐在沙发上,看见岑曼一副闪缩的模样,便朝她招手:“过来。”
岑曼问:“干嘛?”
他说:“我有话问你。”
岑曼听话地走过去,刚停在他跟前,他一手将她抱过来,两人就挤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她刚换上了酒店的拖鞋,经这一番动静,左脚的鞋子便掉到厚实的地毯上,余修远见了,干脆连另一只拖鞋也弄掉,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喂!”岑曼搂住他的脖子维持着平衡,她不满地说,“你这样还能好好说话吗?”
余修远掐住她的腰,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才说:“我觉得这样问话,你会诚实一点。”
岑曼刚动了动身体,余修远那条结实的手臂便环了过来,霸道地将自己禁锢在胸前。自知逃不掉,她便乖乖地窝在他怀里,用撒娇的口吻说:“我可没干坏事,你不要冤枉我。”
“那你认真回答我,最近你是不是有心事?”她正想回答,余修远又抢先说,“不准答不是。”
岑曼啼笑皆非,随后还是顺了他的意回答:“是。”
他很满意:“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
岑曼抿着唇看着他,好半晌也没有出声。
余修远点了点她的鼻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岑曼蹭在他的颈脖间,软声问:“怎么个严法?”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的手暧昧地按压在岑曼的后腰,“你是不是想试试?”
隔着一件柔软的羊绒毛衣,岑曼似乎还能隐约地感觉到那只大手的温度,以及那不□□分的脉搏跳动。她再不敢造次,按着他的手说:“先别闹。”
余修远并没有挣开她的手:“你是不是又听说什么不好的传言了?谁跟你说的,老纪吗?”
他执意要刨根问底,岑曼不想再作隐瞒。组织了一下语言,她说:“我没听说什么传言。不过,我去公司找你那天,欧阳师兄告诉我,当年收买你们那什么废气净化系统核心技术的研发机构,是梁溯在背后作资金支持的。”
闻言,余修远的表情微微变了变,不消半秒,他就恢复过来:“原来就为了这么一点事,难怪那晚跟你逛商场,你总是心不在焉的。”
相对于他的淡然,岑曼倒显得很在意,她说:“这事你从来没跟我提起过,如果不是欧阳师兄不小心说漏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余修远只是一笑。
岑曼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她话中带着几分埋怨:“为什么要瞒着我?我觉得我有权知道。”
余修远仍是那副淡然的表情:“你现在知道了,你打算怎样做?”
岑曼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不干了!你的公司差点因为梁溯而弄垮,我要是继续给他工作,也太说不过去了。”
余修远不缓不急地说:“据我所知,梁溯一直很重用你,也很照顾你。上次你被液氮冻伤了,听说是他亲自把你抱进医院,事后还捧着你最喜欢的百合来看望你…”
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事,岑曼转头端详着他的神色,问:“你该不是吃醋了吧?”
他不作声,岑曼就着急了,她马上解释:“梁溯是我导师的客户,我在很多年前跟他见过几面而已。后来在公司碰见了,我都没能把他认出,是他给我提示,我才记起来的。”
余修远挑眉:“原来你们还有这样的渊源。”
岑曼悔得想咬舌,总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她抓了一把头发,有点烦躁地说:“总之,我跟他是清清白白的。”
这下他倒是忍不住笑了:“我知道。”
抬头便对上他那双笑意满满的眼睛,岑曼反应过来,一拳捶在他肩膀:“你故意的!”
余修远捉住她的手腕:“我可没说什么,是你会错意而已。”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倏地低了下去:“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对我的感情,我比谁都清楚。我要是对你有半点不确定,当初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把你追回来。”
猝不及防地听了这番告白,岑曼有点欢喜,又有点懊恼。她缓缓地伏在余修远怀里,听着他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突然又感到无比庆幸。
余修远轻抚着她的背,片刻以后,他说:“我不把这件事告诉你,一方面是因为你喜欢这份工作,不要否认,依你这种性格,不喜欢肯定不会在同一家公司待几年;而另一方面,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算你辞职也改变不了什么,况且我现在很好,公司也很好,真没必要挑起事端。”
“可我还是很生气!”岑曼愤满地说。
他承认:“刚知道的时候,我也很生气。假如当时你跟我闹分手,我肯定会弄垮梁溯这个项目发泄的。”
岑曼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她经常把公事带回家里,笔记本里又有很多机密文件,要是余修远存心使坏,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那你就这样算了吗?”
他说:“除了你,没什么值得我费脑筋。”
岑曼还是很不甘,余修远看透了她的心思,意味深长地告诉她:“曼曼你要记住,一个跟你芥蒂很深的人从你前面经过,你不但不可以伸脚,还要小心预防他摔倒。像梁溯这种人,不值得我使手段,更不知道你为此背负不好的影响。”
岑曼听得出来,他说来说去,最终还是为了自己。他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自己,她有点招架不住,于是将脸藏起来:“知道了,动不动就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