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小插曲过后,余疏影开始干正事了。她倚着父亲的手臂,脸上摆出苦恼的表情:“爸,今晚周师兄告诉我,原来他想让我当他的翻译,而不是他们公司的翻译。”
“哦?”余军问道,“那又怎样?”
余疏影把早就打好的腹稿说出来:“您也知道您的女儿有多少本事,我这点水平给周师兄当翻译,不仅帮不上忙,而且有可能会闹笑话。我丢脸没关系,让您和妈丢脸就不好了。所以,您能不能跟周师兄说一声,让他换一个更适合的人选…”
余军认真地观察着女儿的表情,突然唤她的乳名:“影影。”
可能是做贼心虚,余疏影的心跳突然快了小半拍。他难道早已看透一切,发现她的鬼主意了?她的眼睛瞄向了别处,很忐忑地问:“怎么了?”
余军笑她:“你不是怯场了吧?”
此话一出,余疏影瞬间松了一口气,她接话:“也有这个原因啦!”
余军拍了拍她的肩,说道:“你不用担心。小睿特别有语言天赋,精通多国语言,加上他在法国待了那么多年,无论见什么国家的客户,我相信他都能自己应付过来。”
“就是就是。”余疏影附和,“周师兄这么厉害,想必用不着翻译。您就跟他说一声,让我在展馆守住展位就好。”
一旁的文雪莱忍不住插话:“笨丫头!小睿在给你学习的机会,不是真让你当他的翻译,你懂不懂呀?”
没想到母亲会倒戈相向,余疏影急了:“妈,这样我的压力会很大的!”
“有压力才有动力。”文雪莱说,“今年你已经大三,是时候到外面锻炼一下了。”
“没错。”余军对女儿说,“要好好地跟周师兄学习,知不知道?”
余疏影正要垂死挣扎,却被父亲用一个眼神挡了回去,最终只能不情不愿地说:“知道了!”
第六章
第六章
进出口-交易会开幕那天,余疏影很早就起床了。开机以后,她收到周睿的短信,里面写道:八点二十分,学校东门见。
孙熹然不去展馆做兼职,看着余疏影匆匆忙忙地换衣和化妆,她一边晃着腿,一边问:“今晚严大师要开课了,你想好怎么溜走了没?”
“没有!”余疏影说,“我只能祈祷这展位无人问津,然后我就可以早早地收工。”
孙熹然很老实地说:“几率不大呀。”
余疏影正画着眉,她有点烦躁,手抖一下就画坏了。她手忙脚乱地抹掉重来,同时还问:“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呀?”
孙熹然笑嘻嘻地说:“装病吧。”
拿着眉笔的手顿住,余疏影回头说:“这也太明显了吧。他要是不相信,还说送我去医院怎么办?”
孙熹然又说:“那就说来了大姨妈,他顶多就送你回学校,说不定过后几天都让你早点回来休息。”
余疏影摇头:“这个好尴尬…”
孙熹然耸了耸肩:“没办法了,我只有这些点子。”
既然没有办法,余疏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提前了五分钟出门,走到东门时,周睿已经在车上等候。
周睿问她:“早餐吃了吗?”
余疏影回答:“在饭堂吃了。”
周睿点头,接着才启动了车子。在途中,他给余疏影说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免得她云里雾里的,什么都不知道。
关于周睿任职的斯特公司,余疏影也听父母提起过。
这家公司的前身仅是一座名为斯特的酒庄,规模不大,但由于出产的葡萄酒的酿造标准非常苛刻,这使得其酒质芳醇可口,余味绵长,广受上流社会的喜爱。
斯特酒庄原为法国一位伯爵所有,可惜这位伯爵好赌,最终以贱价把酒庄买给了一个商人抵债。当时斯特酒庄出产的葡萄酒虽然有名气,但还未到千金难求的地步。经过数十年的传承和发展,斯特酒庄所产的葡萄酒深受贵族和富商的追捧,由于产量有限,顶级的葡萄酒在拍卖场常以千万美金成交。
由于斯特酒庄所产的葡萄酒里有一种特殊的果香,西点烘焙师都喜欢用其作为甜品的原料,而食客则喜欢以其作为甜品的搭配。这个品牌的葡萄酒早已风靡整个西欧,几番部署后,斯特决定漂洋过海,率先打开中国这篇潜力无限的大市场。
斯特酒庄的展位在d区的101号,是食饮区里最显眼、人流量最大的展位。且不说展架的搭建成本,光是这个展位叫价已经是大笔的投资。
抵达展馆后,周睿第一时间到他们的展位巡视了一圈。
驻守在展位的员工多数是周睿的老搭档,除了一个中年女人是白种人以外,其他都是华人。看见周睿带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过来,他们故意换了法语调侃他。
“睿哥,哪来这么水灵灵的小妹妹?”
“什么小妹妹,是小女友吧?”
“带着小女友工作,以权谋私!”
这群男人七嘴八舌地开着玩笑,一个穿着白色职业套装、脚下踩着三寸细跟高跟鞋的女人用手上的宣传册逐一敲过他们的脑袋:“这姑娘一看就是学生,人家来帮忙的,你们倒拿人家开玩笑!”
说完,她便收起了那副凶狠的表情,笑盈盈地对周睿说:“睿哥,早上好。”
余疏影以为他好歹会解释解释,毕竟她还要在这边待半个月,让别人误会就不好了。没想到周睿只是微微颔首,丢下了一句“工作时间不要聊与工作无关的话题”,就带着她到外面走访其他展位。
余疏影两步一回头,她扯着嗓子跟他们问好,接着又说:“其实我是来当翻译的,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懂了!”
在展馆的第一天,余疏影就在闲逛中度过。
周睿作为亚太地区的负责人,余疏影觉得他肩上的压力应该相当繁重。交易会开幕后,她以为周睿肯定忙着于采购商交流洽谈,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然而事实却是相反,他不仅把展位交给下属看管,而且还很轻松地带着她到其他展位参观。
周睿并没有需要她翻译的时候,至多就是有意考考她,让她向外籍参展商咨询问题罢了。
眼看就要五点了,余疏影试探着问:“今天先参观这个展区吧,其他的明天再逛?”
周睿正要走进一个手表品牌的展位,听了她的话,他说:“多逛一会儿吧,我们明天就不来展馆了。”
余疏影有点心碎,她连明天为什么不来展馆都不问,没精打采地跟在周睿身后。
周睿又逛了两个展位,余疏影一直没有出声,他觉得奇怪,于是就顿住了脚步。
没想到周睿会毫无预兆地停下来,余疏影不小心就撞到了他的背后,她捂住鼻子痛呼,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怎么不看路?”周睿语气无奈地说。
他眼中有几分关切,余疏影觉得机会来了。她把心一横,说道:“我有点不舒服…”
周睿皱了皱眉:“哪里不舒服?”
余疏影说:“脚疼,可能穿不惯新鞋子。”
周睿没有说话,只是把视线落到她脚上。
余疏影悄悄地观察他的神情,而后问他:“我有点累,今天可不可以先回学校
周睿看着她,他的眉角微微扬起:“累了?”
他的目光锐利,余疏影被盯得心虚,差点就摇头摆手说不是了。一想到那心心念念的烘焙班,她又不允许自己退缩。她用力地点头,应声:“累了!”
收回视线后,周睿随意地将手插-进裤袋,边走边说:“那就回去吧。”
余疏影喜上眉梢,她默默地走在周睿身后。不料周睿突然回头,她的笑意来不及收起,就这样撞进了他的眼里。
在下一秒,余疏影的唇角就僵住了。
周睿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他只说:“我送你回学校。”
这提议正合余疏影心意,她高高兴兴地说:“那就麻烦周师兄了。”
周睿又看了她一眼,随后语气淡淡地说:“不麻烦。”
今天他们的运气都不太好,往返的途中都遇上的交通灯,基本上都是红灯。余疏影频频低头看手表,真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点。
尚有三十来秒的红灯时间,周睿就跟她说:“你的英语讲得不错,发音很准,可是词汇量不足,经常词不达意。”
余疏影说:“我学的法语,英文差一点也情有可原吧?”
“学法语对吧?”周睿若有似无地笑了下,“明天你就有机会大显身手了。”
“明天?”余疏影一脸困惑地说。
周睿没有多说,只提醒她:“我劝你今晚就别看什么美剧,有时候就费点时间好好地准备。”
不知道为什么,余疏影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因为她的心思已经飘到了烘培室。
多得周睿的接送,余疏影才多了一点吃晚饭的时间。这顿晚饭她吃得狼吞虎咽,赶到欧洛西餐厅时,还是吃到了十来分钟。
一走进西餐厅,服务员就迎了上来:“晚上好,请问有位置了吗?”
余疏影说明来意,并问:“请问严老师在哪里上课?”
服务员让她报上姓名和手机号码,确实信息无误后,她才指向左侧的通道:“左转直行,进第二扇门,里面就是烘焙工作室了。墙壁上有指示牌的,不要错进厨房。”
第一次来上课就迟到,余疏影有点忐忑。摸索找到第二扇门,她礼貌地敲了两下,接着才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
这个培训班是小班教学,烘焙室里只有六个人,而且全是男人。这几个男人都围着围裙,头上顶着厨帽,看起来都是烘焙师。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她,她呐呐地开口:“不好意思,我…”
“迟到”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最靠近门边的男人就打断了她的话:“小姐,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他看起来挺有大师范儿的,说话带点口音,余疏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就是严世洋,于是语带歉意地说:“严老师,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不料他却将手抬向自己身侧的男人:“不不不,我不是严大厨,那位才是。”
第七章
第七章
站在他身侧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目光淡然地看了看那位迟到的女学生。
“严老师好,大家好!”余疏影连忙纠正,之后才介绍自己,“我叫余疏影,是这个培训班的学员。”
余疏影第一眼留意的,是严世洋的手。她很好奇,一个会做美味甜品的男人,他的双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的手指修长,手背上虽沾了点粉末,但仍不损美感。他看上去年纪不大,脸部的线条还算柔和,应该不会太凶恶。
由于时间紧迫,余疏影来不及换衣服,她身上还穿着一套正装,脚下还踩着一双高跟鞋,怎么看都像写字楼里的白领。他们从头到脚打量了余疏影一番,仍旧觉得她走错了地方。
对于余疏影的不守时,严世洋没有什么微词。他指了指她身后的储物柜,说道:“柜子里有工衣。”
说完,他便很有原则地不作等候,继续讲解烘焙技巧。
余疏影同样争分夺秒,穿上工衣后,她就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听讲了。
由于今晚的学员都有一定的烘焙烹饪功底,严世洋并没有把时间浪费在理论讲解,直接就开始动手示范。
在巴黎有传言,说不会做马卡龙的甜品师,就算不上是一个甜品师。严世洋的第一堂课,要展示的正是马卡龙的做法。
在一群男人里头,余疏影算是很娇小了。站在严世洋身旁的大叔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她,她很感激地道谢,随后就专注地听讲。
余疏影来得晚,前面的过筛和煮糖浆的步骤都错过了。严世洋此时正打发着蛋白,他叮嘱:“发发蛋白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蛋白打成雪白状才加入白糖,然后用绵力快速搅拌。”
有人问:“杏仁粉什么时候放?”
“加食用色素以后。”严世洋回答,接着又对他们说:“打发蛋白时候,最好不要使用搅拌机器,这样不仅可以让马卡龙的口感更细腻,而且能锻炼肱二头肌,一举两得。”
众人纷纷点头应好,只有余疏影“啊”了一声。严世洋这才想起有女孩子,他分神看了她一眼:“你可以让男朋友帮忙。”
余疏影撇了撇嘴,她手上拿着笔和小本子,过后又字迹潦草地记下要点。
当马卡龙成功推入烤箱时,余疏影的小本子已经写了好几版的笔记。
等候甜品出炉时,大家都在发问与交流。严世洋很大方地传授经验,等他们都提问完了,他才问余疏影:“你来得晚,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余疏影还真把前面落下的步骤问了个明白,刚才让位置给她的大叔笑着说:“听说都市白领的压力很大,你来学烘焙,是为了减压吗?”
余疏影摇头:“不呀,我真的想学烘焙的,可惜没有人教我。”
那大叔动了动眉毛,接着对严世洋说:“小子,你不是缺个助理吗,我看这姑娘不错。”
听了这提议,余疏影十分心动。她用期待的眼光看向严世洋,而严世洋却干脆利落地拒绝:“我不收女助手。”
其实余疏影猜到会被拒绝。像严世洋这种大师级别的烘焙师,就算找助手亦要求甚高。她不仅没有上过厨艺学校,而且只是技术不精的业余爱好者,他不要自己也是合情合理的。
那大叔有点不好意思,他虚咳了声:“女孩子也有女孩子的优势,不过这也要看个人习惯哈!”
恰好烤箱响起提示音,大家都急切地过去看成品,再没有人继续这个话题。
就算是一流的甜品师,在制作马卡龙时也可能遭遇滑铁卢。然而,严世洋这次发挥正常,马卡龙的裙边做得非常漂亮,表层也非常光滑。
看着严世洋涂上香甜的覆盘子果酱作夹馅,余疏影抿了抿唇,一副嘴馋的样子。他垂眼看了看她,说道:“在冰箱里当24小时,马卡龙会更好吃。”
马卡龙整齐地排在素色的骨瓷餐具上,这款别名为“少女的酥胸”的甜品,光上卖相就让人爱不释手。余疏影厚着脸皮问:“我能带两个回去吗?”
严世洋又看了她一眼,她连忙说:“带一个也行。我舍友喜欢吃马卡龙,为了帮我抢到培训班的名额,她陪我一起熬到凌晨…”
“你随意。”严世洋说,“大家不介意的话,你全部拿回去也没关系。”
在场的都是大男人,对于这么甜腻的马卡龙,他们并不感冒,因此纷纷表示:“拿去吧拿去吧!”
“谢谢!谢谢!”余疏影高兴地说。
“你还是学生?”严世洋突然问。
“嗯。”余疏影点头,“我今年大三了。”
在旁的大叔插话,他略带困惑地问:“你怎么穿成这样?”
余疏影回答:“我最近在进出口-交易会做翻译了。”
“哦?”那大叔很感兴趣,他追问,“我女儿也在展馆当翻译,你也是学英语的吗?”
想起周睿的评价,余疏影说:“我学法语的,英语学得不怎么好。”
那大叔哈哈大笑:“你这姑娘真是谦虚。”
跟余疏影多聊了一会儿,那大叔又说:“我女儿从来不进厨房,她宁可吃泡面,也不会动手做饭。我倒是想教她做菜烤蛋糕,可惜她没兴趣。其实我就在这家餐厅工作,你要是喜欢,可以过来找我。”
余疏影眼睛发亮:“真的吗?”
那大叔一脸认真地点头。
这晚大家上完课都离开了,余疏影留下来收拾东西。严世洋路过发现她还在,于是停下来敲了敲门:“还没走?”
“准备走了。”余疏影连头也没回,继续把料理台擦干净。料理台边上放着一个小巧的蛋糕盒,应该是装着马卡龙。他们都让余疏影把刚做好的马卡龙带回去,但余疏影也只拿了四个,剩余的她说留着让餐厅出售。
严世洋没有立即走开,等余疏影把围裙解下来,他才说:“你是d区101展位工作?”
“是啊。”余疏影下意识地应声,接着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严世洋没有了下文。她困惑地回头,却发现门边空荡荡的,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第八章
第八章
翌日早上,周睿在老地方接余疏影。余疏影上了车,他转头看了看她,继而就问:“昨晚没睡好?”
余疏影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左脸,随后回答:“没有,只是睡得比较晚。”
周睿没有多问,接着就把车驶出了校区。余疏影原以为要去见客户,不料他却把车子驶到了斐州郊区的高尔夫球俱乐部,把车子停好,他才说:“客户约了中午,先运动一下。”
“你怎么不到中午才找我呢…”余疏影哀嚎,这样她就可以多睡两个小时。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周睿问。
“什么?”余疏影毫无头绪。
“我说过,既然余教授托我看管你,我就不会让你有偷懒的机会。”说完,周睿就率先下了车。
进入会所后,余疏影才知道周睿在这边约了朋友。那男人是白种人,眼睛是浅绿色的,看起来跟周睿年龄相仿。一见面,他就摘下帽子朝他们走过来,热情地给了周睿一个拥抱。
余疏影站在周睿身侧,那男人跟周睿拥抱后,很自然地想给她一个拥抱。余疏影对西方的礼仪已经非常熟悉,她倒不觉得唐突。
她正想回抱时,周睿挪了下身体,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他们的距离,并为他们作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雷欧。她是我的翻译,余疏影。”
余疏影礼貌地跟雷欧打了声招呼,雷欧却目光暧昧地看向她,随后转头对周睿说了句法语。
由于雷欧的音量太小,加上他的发音夹着浓重的口音,余疏影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
周睿听后只是一笑置之,过后就一起进场打球。
尽管换上了俱乐部提供的高尔夫球衣,但余疏影也没有下场的打算。她坐在大大的遮阳伞下乘凉,不一会儿,周睿就拿着高尔夫球杆过来找她:“过来。”
余疏影坐着不动:“我不会打。”
周睿说:“我教你。”
余疏影连忙摆手:“我缺乏运动细胞。”
“那就慢慢学,我又没有要求第一杆就能打到120码。”
周睿很执意地将她带回了球场。雷欧在旁动作利落地挥杆,而他则耐心地握杆和基本动作。
余疏影到底是初学,握着球杆时,她总觉得不自然。周睿一遍又一遍地纠正着她的动作,她觉得无趣,于是就走神。
见状,周睿便说:“余疏影,你发什么呆?”
余疏影闻声抬头,歉意地朝他笑了笑。
周睿干脆站到她身后,手把手地纠正她的错误:“放松点,手腕太硬了。”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余疏影的手腕就僵得更厉害了。尽管她只被周睿虚虚地环在身前,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接触,但专属于他的阳刚气息却侵占了自己的各个感官。
在外国语学院,男女比例向来试调,平日余疏影很少跟异性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她有点恍惚,连周睿说什么都没有听见。
把握杆的手势纠正好,周睿又开始教余疏影调整肩膀和腰部的姿势。他再次要求她放松,并说:“打高尔夫不能乱使臂力,你要用腰部带动肩膀转动,从而将球扫出去。”
让余疏影回过神来的,是周睿在她后腰推的那一下。他的动作没有猥亵之意,但她脑子一懵,手里的球杆差点滑到了草地上。
周睿说:“球杆要拿稳。”
余疏影忍不住回头,周睿神色自若,她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重新将自己的脑袋扳回去:“看我做什么,看球。”
在周睿的指点下,余疏影又学会了一项新技能。整个上午,她都在挥球杆,尝试以不用的力度和姿势将球甩出去。那动作从生硬到自然,慢慢地像点样子了。
雷欧和周睿早就下场了。他们闲适地坐在休息区聊天,直至午餐时间才离开。
午餐是在市内一家西餐厅吃的。周睿预定了一个雅间,餐桌就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半个城市的风光尽收眼底。
这所餐厅经常被媒体报道,余疏影早就想过来尝试,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然而今天托周睿的福,她总算如愿以偿了。她托着下巴欣赏着窗外的景致,随口问道:“你的客户什么时候来?”
周睿喝了一口柠檬水,回答:“快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了两下敲门声。余疏影转头,随后就看见推门而进的侍者,以及跟在他身后的雷欧。她很快反应过来,低声问:“你的客户就是雷欧?”
“平时是朋友,但谈公事的时候就是客户。”周睿说完,便热情地招呼雷欧落座。
雷欧也带了一个男助理过来,他手上拿着公文包,看起来还真是来谈公事的。
打了一上午的高尔夫,余疏影体力被消耗得差不多,幸好他们在餐后才谈正事,不然她可没有力气干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