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汪雯雯的赞美,岑曦笑言:“居然能让你们手下留情,看来赵家的姐妹个个都美若天仙呀。”
凌隽显然不想跟她讨论这个话题,他接着说:“她们那把戏从来不入流,这次居然那么歹毒,还三番四次挑拨我们跟方家,做得这么高明这么利落实在不是她们的风格,我们初时怀疑别家,后来才发现她们背后原来有高人指点。”
“高人”这两个字,凌隽咬得特别重,岑曦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正是高衡。高衡的手段她见识过,她暗自心惊,眉头越皱越紧:“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做?高衡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凌隽嗤之以鼻:“我知道高衡勾结了几大帮派,里手确实有一点势力,不然怎么会让赵家的人言听计从。不过你得知道,高衡跟他们的交好仅仅建立在利益之上,他利用自己在g的权力,源源不断地向他们输送资金,还通过g洗-黑-钱,要是他失了势,你觉得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会不会瞧他半眼?”
岑曦完全没想到里头还有这样的内情,她问凌隽:“你们手头上有证据吗?”
“当然有。”凌隽半倚着观光车,“难不成你以为我糊弄你?还是说,你担心你的老情人有什么不测?”
岑曦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她追问:“既然涉及到其他帮派的利益,要是动了高衡,会不会惹到他们?”
凌隽这才明白她的顾虑,他直言:“我们家虽然做的是正当生意,但是有些时候还是得跟他们往来,也必须跟他们和平共处。”
岑曦理解,这是一种平衡,也是一种生存法则。这样的势力像是一把双刃剑,能够挑起矛盾,也能保持安宁。想到萧家的处境,她又问:“这么说,你们动不了高衡?”
“笑话!”凌隽说,“一个狐假虎威的家伙,我们还动不了他?就算我沉得住气不动他,你老公也不肯吧?你以为我们最近瞎忙活什么,还不是忙着收拾他吗?”
当她追问他们的打算,凌隽却拒不作答,只说:“其余的事,你还是等你老公忙完以后,亲自问问他吧。”
待天色黑透,萧勉也没有回来,期间他打来一通电话,说他正处理一些琐事,没说两句就匆匆地挂了。
晚饭时分,萧明终于回来,容雅贤见了他,立即上前询问:“儿子呢?”
“他跟弘宇还在马场。”说罢,他便上楼换衣服。
容雅贤跟了过去,边走边问:“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的谈话隐隐传来,岑曦听得不太清楚,只好等萧勉回来再询问。
然而萧勉仍是彻夜未归,枕边少了一个人,岑曦睡得不怎么样,清晨起床不觉舒爽,像没睡过一样。
又一次接到萧勉来电的时候,岑曦正跟汪雯雯在露天广场晒太阳,听见他的声音,她内心那片幽暗的角落瞬即明媚起来。
“起床了吗?”他问。
他的声音透着倦意,岑曦有点心疼,反过来问他:“昨晚没睡?”
萧勉避而不答,只说:“雯雯在不在?带上她来马场走走吧。”
在北渝这些天,岑曦的活动范围基本都在方家的马术俱乐部,还真没踏足过萧家在这边设立的马场。她向俱乐部的管事借了台汽车,按着萧勉发来的定位,经过大半小时的车程,终于抵达目的地。
凌隽早在外面候着,看见她们,便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
汪雯雯从车窗里探出脑袋,笑嘻嘻地问:“怎么是你,勉哥哥呢?”
凌隽高傲地抬着下巴,指了指树荫的位置,丢下一句“停这儿”,就转身往里面走。
汪雯雯重新靠回椅背,鼓了鼓腮帮子:“搞什么啊…”
岑曦正看着后视镜倒车,分心笑道:“你眼里只有你家勉哥哥可不行啊。”
没听懂岑曦揶揄的汪雯雯很尴尬,她的脸颊染着浅浅的粉,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岑姐姐,我没有…我…真的!”
瞧这小姑娘急得口齿不清,岑曦无奈地摇了摇头:“真败给你了,该迟钝的你不迟钝,不该迟钝的时候,你倒迟钝得不可救药。”
汪雯雯听得糊涂,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随后挽着岑曦的手臂,结伴走进了马场。
相比于设施齐备的俱乐部,岑曦更喜欢这个简朴又别致的马场,这里没有钢筋水泥,连房子都是由木头搭建而成的,站在石阶铺成的小径眺望,入目的是苍苍茫茫的草地,以及三五成群、正摆着尾巴吃草的马匹。
她们正一同慨叹着这片如诗如画的美景,凌隽突然从她们身后冒了出来,戳着岑曦的肩头说:“你老公在马厩那边,去找他。”
岑曦点头。
汪雯雯想跟过去,结果被凌隽揪着头发扯了回来:“人家要跟老公卿卿我我,你凑什么热闹!”
走到很远的地方,岑曦仍然隐约听见那对小冤家的吵闹与嬉笑的声音,她的心情逐渐变好,连脚步也轻快起来。
萧勉没有出来接应她们,岑曦原以为他正在忙碌,然而走到马厩,她却看见他正拿着刷子给一匹马驹洗澡。他背对着门口,此际正跟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妙龄女子谈笑,她脚步一顿,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上前。
就在这时,那位妙龄女子发现了岑曦的踪影,她也在为马驹洗澡,也不顾满手冒泡,见了岑曦便热情地招手:“萧太太,你好!”
岑曦并不认识她,但她精准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岑曦只好报以微笑。
萧勉闻声回头,看见岑曦,他便将刷子扔到木桶里:“快过来,别晒着了。”
岑曦走到棚下的遮阴处,萧勉也将手洗干净了,他过去捏了捏她的脸:“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了也不出声?”
岑曦笑了笑:“我怕打扰你们工作。”
那位妙龄女子抢着说:“怎么会!他等你等得可着急了。”
萧勉没有反驳,他半搂着岑曦:“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大功臣。”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不是短小君了,我要表扬我自己!
第五十四章
这位陌生的妙龄女子面容姣好, 衣外罩着宽阔的大白褂, 依旧不减她的气质。岑曦见了她, 第一反应便以为她正是赵家小姐。
萧勉却说她是大功臣,岑曦有点转不过弯,接着又听见他说:“她是一位很优秀的宠物医生, 叫徐依怀。”
岑曦有点诧异,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并朝她伸手:“徐医生,很高兴认识你, 也非常感谢你。”
徐依怀刚洗完手,上面还残留着水迹, 她特地擦干才回握岑曦的手:“不用客气,叫我怀怀就好。”
这姑娘看起来娇滴滴的,若非萧勉亲口告知,她肯定不会想到徐依怀的身份居然是一位宠物医生。离开马厩以后,她又向萧勉确认:“那位徐小姐真的是医生吗?”
萧勉点头:“刚才那匹小笨马摔进泥坑了, 想着你没那么快过来,就帮忙给它洗个澡。”
岑曦的眼睛朝天空转两下, 之后“哦”了一声。
萧勉觉得好笑,问她:“你这是什么表情?该不是怀疑我在这边藏小蜜吧?”
岑曦的脚步故意迈大了一点:“你经常夜不归宿,谁知道你有藏没藏。”
落后两步的萧勉没有追上去,他慢吞吞地跟在岑曦身后,语带笑意:“这罪名我可不肯认,昨晚跟方弘宇谈条件谈到凌晨四点, 脑袋混乱得很,差点就被那家伙坑了,哪里还有什么精力找小蜜。”
方家那对父子并不好对付,他们表面上跟萧家交好,实际仍在无止境地挑战萧家的底线,以谋求最大的利益。听他这样说,岑曦就把那点儿女情长抛诸脑后,语气也严肃起来:“听凌隽说,你们已经查到幕后黑手了。”
想到凌隽昨日消失了一个上昼,萧勉便明白前因后果:“难怪大清早就看不见他,原来跑去你那儿告密了。”
这趟出门,萧勉只想让岑曦散散心,好好地度个假,并不希望她被那些无关要紧的事情所困扰。对上岑曦那充满疑惑的眼睛,萧勉摸了摸她的脑袋,略带无奈地说:“原本打算回家再跟你细说的,不过你应该等不了那么久。”
斟酌了三两秒,他说下去:“赵家那边由我爸来处理,我们两家怎么说也有点交情,想他应该不会做得太绝情。至于高衡,他那总经理的位置,三个月内肯定会易主。”
岑曦垂着眼帘,萧勉以为她多多少少也为高衡而不高兴,然而她却带着歉意说:“这个麻烦是我惹回来的,结果要你们来善后…”
伸手摸了摸萧勉的脸,她又说:“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萧勉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炽热:“那…陪我补眠?”
这样的眼神很容易让人多想,结果萧勉看见床就倒了下去,连衣扣也懒得解半颗。
岑曦知道他肯定是倦透了,她坐在床边,拿来枕头垫在他颈下,好让他睡得舒服点。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正想轻手轻脚地走开,那个闭着眼的男人却伸出手来,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上哪儿?”
“扭条热毛巾给你擦擦脸。”岑曦笑他,“怎么跟孩子一样,睡觉也要人陪。”
萧勉微微使力,岑曦便被他扯到床上,隔着被子将她拥在胸前:“你陪我眯几分钟,会比我一个人睡整夜的效果要好。”
这样的姿势不怎么舒服,岑曦干脆将鞋子脱掉,缩进被窝后感慨:“果然是能在谈判桌上大杀四方的人,甜言蜜语什么的,都信手拈来啊。”
萧勉将她抱得更紧,声音有点含糊:“在谈判桌上说的话,顶多就三分诚意,其余七分全是哄骗糊弄,但跟你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心实意的。”
岑曦的唇角不自觉上扬,往萧勉怀里靠了靠,她轻声说:“知道了,睡吧。”
其实岑曦昨晚也没睡好,想着闭起眼睛养养神,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还比萧勉睡得更沉,待她醒来,床上只剩自己。
在房里转了一圈也不见萧勉的踪影,岑曦便进浴室洗了把脸,接着才给萧勉拨电话。
由于信号欠佳,岑曦便走到露台寻找信号。这房间的露台是个不错的观景地,打开落地玻璃门,就能把大半个马场的好风光尽收眼底。
楼下隐约传来狗吠,岑曦循声望去,就看见徐依怀正跟那两条守门的大狼狗嬉戏。
那两条大狼狗皮毛发亮,体型魁梧又雄壮,张嘴便露出尖利的牙齿,一看就知道极具攻击性,岑曦进马场的时候也不敢靠近。然而徐依怀不仅不害怕,还似乎懂得跟两条狼狗沟通,她不知道做了什么手势、发了什么指令,它们便热情地向她摇着尾巴,争先索要她的抚摸。
在岑曦出神之际,一双手臂自身后绕过来,她没有回头,只是习惯性地倚向对方的胸膛。
萧勉问她:“在看什么?”
“看美女啊。”岑曦回答。
他顺着岑曦的视线看过去,不消数秒便收回:“走吧,出去吃午饭。”
岑曦以为这是他们两人的约会,没想到萧勉要了一张四位的餐桌,她感到奇怪:“雯雯和凌隽也会来吗?”
“不。”话音刚落,萧勉忽然朝门端招了招手。
岑曦转头,看清楚来人,她倒不算意外。
脱下大白褂,穿着一身牛仔背心裙的徐依怀更加青春娇俏。她身后跟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他为徐依怀拉开了椅子,之后才在她旁边坐下。
这对男女的举止动作不算亲密,不过他们的眉梢眼角间却透着丝丝情意,一看就知道两人的关系不简单。岑曦心中有数,随后果然听见萧勉说:“江誉行,徐医生的丈夫。”
跟笑容满脸的徐依怀相比,这位江先生就显得十分冰冷。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就算是微笑,唇角也是敷衍性地扯了扯,只有跟徐依怀交谈时,才会露出温柔的神色。
徐依怀是非常狂热的宠物爱好者,午饭期间,她不断游说岑曦饲养一只小宠物,还献宝一般把自己那猫咪的照片与视频传给岑曦欣赏。
那只被唤作“鸵鸟蛋”的猫咪确实很逗趣,它的身体圆滚滚的,看上去有点笨拙,实际上却机警又聪慧,还时常搞出一些使人发笑的小动作。
岑曦越看越觉得心动,那么大的宅子就他俩居住,实在有点冷清,要是多养一只小宠物,应该就会温馨得多。她转头望向萧勉,轻轻地撞了撞他的手肘,无声地询问着他的意见。
童年的大部分时光都在马场度过,萧勉早已习惯跟动物打交道,至于在家里饲养小宠物,他也不怎么排斥。
萧勉正想表态,一直沉默的江誉行却冷不防开口:“答应之前,你得做好跟阿猫阿狗争宠的心理准备。”
此话一出,徐依怀就在桌底下狠狠地跺了丈夫一脚。摆放着桌面上的四个水杯里的柠檬水幅度颇大地晃动着,她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还笑眯眯地对岑曦说:“你有没有心仪的宠物品种?如果没有,我可以给你介绍哦。”
岑曦尚未应声,萧勉已经抢先回答:“不了,我们打算要孩子,短期内都不适合养宠物。”
徐依怀脸上大大地写着“失望”二字,临别前,她还死心不息地劝说,希望岑曦能够回心转意。
这姑娘非常可爱,她本身也像温驯又活泼的小宠物,十分讨人欢喜。岑曦对她有点好奇,于是问萧勉:“徐医生是本地人吗?听口音不太像呀。”
萧勉回答:“不是,她是琼京人。”
“那很远。”岑曦问,“她老公怎么也在这边?是公干顺路探望,还是特地飞过来陪她的?”
萧勉意味深长地说:“说不准,可能他跟你一样。”
岑曦眼睛斜斜地睥着他:“什么啊!”
欣赏够她此时的娇怨模样,萧勉才告诉她:“吃醋啊。徐医生在这边一待就待了大半个月,他老公明显不高兴啊。上回在马场跟他碰面,他看我的眼神可有趣了,就跟你今天看见徐医生那眼神差不多。”
听到这里,岑曦总算明白这个可恶的男人正在笑话自己,想来刚才那顿饭也是他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证明他跟徐依怀的关系有多纯洁。听见他的低笑声,她恼羞成怒,便一字一顿地唤他的名字:“萧!勉!”
萧勉稍微敛起笑意:“我真的不喜欢小丫头,我只喜欢你。”
岑曦别过头,轻轻地“哼”了一声,心坎像藏满蜜糖一样的甜。
经过这段日子的拉锯与谈判,萧、方两家的矛盾总算彻底消除,而双方的合作亦将继续开展。
问题得以解决,他们便从北渝折返霜江,而离家已久的两位老人家也动了归心,在霜江多留几天,就带着汪雯雯搭乘飞机回了英国。
家里突然剩下两个人,已经习惯热闹的岑曦有点不适应,她闷得发慌,于是开始物色一份新工作。她的工作履历尚算漂亮,要找一份合意的工作并不是一件难事,求职消息发放不久,有几家猎头公司便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求职一事,岑曦自然要跟萧勉商量,听过她的想法,萧勉就问:“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开家店,或者做点小生意?”
岑曦正趴在床上浏览着其他招聘信息,听了萧勉的话,她将平板扔到一边,手脚并用地挪到他身边:“开店和做小生意,听着都不错,可我没有经验,担心自己做不来。”
萧勉轻轻松松地说:“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是有我吗?”
这话倒是说得在理,萧勉把两盘大生意管理得井井有条,前不久还拆解了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把方家父子收得贴贴服服,他这样精明能干,岑曦那点顾虑简直是自寻烦恼。
虽则如此,岑曦还是很犹豫:“相比于做生意,我更喜欢开一家小店。现在各行各业的竞争都那么激烈,你说开一家什么样的小店会更有前景?”
萧勉想了想:“我觉得你可以开一家花舍,又或者开一家茶馆。”
岑曦摸着下巴:“这样你就可以给我提供一手货源了?”
萧勉目光赞赏地看向她:“聪明。”
不得不说,这两个提议都很合岑曦的心意,若不考虑资金与经验的问题,她可能会一口答应。
萧勉似是看出她内心所想,接着对她说:“这事需要从长计议,急不来的。”
岑曦乖巧地点头:“哦。”
萧勉又说:“从长计议之前,我很需要你兑现你的承诺。”
看见岑曦露出茫然的表情,他便问:“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岑曦心虚地看着他,他摆出一副不满的样子,但眼中却藏着宠溺的笑意:“你不是答应陪我去香港一趟吗?这么快就忘了…”
经他一提醒,岑曦立即想起这回事。当时她问萧勉用什么方法在短期内解决供马问题,萧勉故意卖关子,还说要她陪同出差,才愿意揭晓这个谜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便说:“没问题呀,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萧勉说:“就这几天吧,我带你过去见个老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有小伙伴猜到来者就是怀怀,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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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萧勉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第二天他就把行程安排妥当, 快得让岑曦措手不及。
出发那日天气晴朗, 碧空万里,连空气都透着夏日独有的狂热气息。两地相隔不过三两小时的车程,抵达香港后, 他们便直奔住处。
早前九十年代,颇有投资眼光的萧家人已经在这边购置不少物业, 从尖沙咀到太平山,几乎都有属于他们的商铺和公寓。
萧勉虽说带她来拜访好友, 但实际上却是带她出来游玩的。不管是那趟英国之旅,还是前不久的东北之行, 期间都夹杂着棘手的难题,而这次则希望能够轻松愉快地度一个假,正因如此,他早计划要带着岑曦到长洲落脚。
这座远离都市烦嚣的离岛风景优美,虽然占地不大, 但举目之处皆是美好风光。大小的渔船遍布码头,老式的民居错落排列, 与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市区相比,长洲则显得格外古朴。
从渡轮下来,岑曦便跟着人潮地走向热闹的街道。沿路都是贩卖小物件的商店,她兴致勃勃地逛了逛,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顶帽子。她踮着脚,将其中一顶扣到萧勉头上, 问他:“好看吗?”
萧勉帽沿的高度调整了一下,笑道:“我觉得买草帽更加适合,虽然不太美观,但胜在通风透气散热快。”
岑曦啼笑皆非,她也压了压帽沿:“不去摆个摊卖草帽真是浪费你这块好料子了。”
在岛上生活的居民看似十分悠闲,缓慢骑行的自行车随处可见,他们的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这里的一街一巷、一屋一舍都散发着极其浓厚的香港本土气息,理发铺、时装店,甚至小餐馆亦藏身在小小的巷落里头,漫步其中,彷佛置身于熟悉的旧影视剧的布景之中,即使是首度来访,也有一种旧地重游的错觉。
萧勉一手牵住她,一手拉着行李箱,行李箱的轮子在粗糙的地面上滚动,那声音又沉又哑,却不扰他们此时的好雅兴。
岑曦四处张望,对脚下每寸土地都充满了好奇。萧勉像个称职的导游,带着她左转右拐,
最终他们停在一道古老的铁艺大门前,岑曦这趟行程的目的,于是就问萧勉:“你那位朋友住这里?”
“不。”
回答的同时,萧勉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在岑曦那略带意外的目光下,他利索地打开门锁。
岑曦动了动唇瓣,话还没说出来,萧勉已经拥着她前行:“进来吧。”
跟岛上其他民居无异,这座房子同样传统的老式风格,不过被保养得很好,不仅没有残旧的痕迹,还添了几分温馨平实之感。看他熟门熟路地开门进屋,岑曦便明白过来,她开玩笑:“要不是你来得这么从容,我肯定会觉得你是因为欠了谁的债而躲到这里藏身的。”
这座房子久无人居,然而屋里每个角落都纤尘不染,茶几上摆放着新一期杂志,冰箱里塞满各式各样的食材,就连院落和阳台亦栽种着不知名的娇艳鲜花,处处透着生活气息。
岑曦自然知道这不是一朝半夕能够完成的,在屋里转了一圈,她问萧勉:“什么时候开始布置这房子的?”
萧勉也不瞒她:“在提议你陪我出差的第二天吧。”
将两扇落地玻璃门一同推开,微微腥咸的海风便迎面而来,萧勉跟她并着肩眺望那片茫茫的沙滩与大海:“你会爱上这里的。”
蓝天伴白云,阳光配海滩,这般美景良辰,岑曦根本没有半点抵抗力,她直言:“我怕我会舍不得走。”
“没关系。”萧勉说,“你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
岑曦跟萧勉很快适应了这边清闲的生活。他们清早起床就绕岛慢跑锻炼,碰见打完渔回航的渔民,便会买下那肥美的海鲜回家烹调。吃饱餍足,他们便躺在院里的吊床小憩,直至临近黄昏,他们才到饼店买一盒新鲜出炉的老婆饼,再结伴前往沙滩,踏着浪花欣赏那漫天落霞。
好吃是港人颇为典型的特质,在这边待久了,岑曦亦渐渐被同化。她开始搜刮岛上每一家口碑餐馆,在脸书看到美食达人的推荐,也会缠着萧勉陪她走遍大半个香港,为的就是到老城区的街口面档吃一碗云吞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