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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时祎的公寓里,江嘉琳并没有向她确认她和时祎的关系,她除了问了自己的名字以外,就没有再询问什么了。安如想否认他们的关系或者解释误会,反而会突兀得无从说起。而现在更是难以解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用什么样的身份和立场去见他的父母。
时应霁的五官十分硬朗,但此时的表情却十分柔和。他微笑,温声对她说:“坐吧,不用客气。”
安如悄悄对打量着时应霁,她觉得这男人的气场比时祎还要强盛。时祎的外貌多遗传自江嘉琳,但性子和气质应该更肖他的父亲。
江嘉琳一直在时应霁耳边盛赞安如,安如在一旁听着也觉得脸红。她低声细语间絮絮地说着他们调情闹别扭的逗趣模样,时应霁眉目舒展,不自觉多看了几眼这位素面朝天的女孩子。
时家并不讲究排面,尽管有客人,他们也没有铺张地点了一桌子的菜。他们的富贵之气是从举手投足间传出来的,这让向来都养尊处优的安如也感到了些许的压力,在他们面前,她也不敢放肆。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时祎在家长面前十分温顺,这几天那咄咄逼人的模样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偶尔会给父母夹菜,江嘉琳见状,对他说道:“你也要给小如夹点呀,又不是不喜欢人家吃什么。”
若非被点名,安如也不会吭声,她一直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惜不能如愿。她横了时祎一眼,而他视而不见。他自顾自地推了下转盘,还真夹了一道她喜欢吃的菜放到了碗里,然后体贴地说道:“应该没有刺了,不过你还是小心一点。”
不料他还真知道自己喜欢吃鱼,安如有点受宠若惊。被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她连忙道谢,末了还给了一个算是含情脉脉的眼神给他。
江嘉琳十分满意地看着他们眉目传情。她把那道清蒸海鲈转到安如面前,顺便就问了一些安如的喜好。听了安如的回答,她想了想,问道:“小如,听口音你不像是本地人呀,你是哪里人?”
“她也是香港人。”安如刚想回答,时祎就抢先了一步替她说了。
一直慢条斯理地用餐的时应霁闻言后突然抬头,眼神锐利地扫了安如一眼,收回视线的时候,恰好撞上了儿子目光。对视了三两秒,时应霁才别开了脸,他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安如垂着眼帘,并没有发觉这风起云涌的一幕。她听见时祎的声音以后就不想再说话,反倒是江嘉琳依旧说得兴起。安如觉得时父时母知道她与时祎之间的不正常,至少江嘉琳是知道的,因为她与自己谈话的时候十分有技巧,从来都不会提及一些敏感的事情。不过也是,阅人无数的他们怎么会看不出那点端倪呢?
胃里满足,安如的心情也不再过分阴霾。她静静地听着时祎和父母闲话家常,他们偶尔也会把话题抛给她。她起初有点小紧张,不过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小集体里。好几天都没有展过欢颜,她此时却感到轻松和愉快。
这顿饭吃到了将近三个小时,原本大家都不急着离开,但江嘉琳临时接了一个电话,过后便说要回去。
时祎签了单,之后就打算带着安如离开。安如自然没什么意见,乖巧地跟在他身边。
就在安如跟时父时母道别以后,时应霁却说:“小祎,你先留下来。”
江嘉琳看了下丈夫,之后对安如微笑,说:“那行,小如,那你跟我走好不好?”
安如并无异议,时祎安排好司机送她们离开。安如临走前,他握了握她的手,说:“我晚点就回去。”
恍惚了一下,安如没有答话,反而怔怔看着他。一旁的时母笑他们痴缠,最后把安如带走了。
回到时祎的公寓以后,安如就补了个眠,醒来的时候已将近傍晚。晚餐时分,时祎还没有回来,她独自简单地吃了点,歇了一会儿便到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时祎回到公寓的时候,安如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动静,她也没有理会,眼睛依旧直视前方,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狗血的连续剧上。隐约有夹杂着烟草味的酒气从远到近传来,她不喜欢这样刺鼻的味道,此时正嫌弃地挪动了身体,缩到角落里去。
“干嘛躲到边上去了?”时祎边走边解着袖扣和衣扣,他并没有醉态,声音依旧十分清明。坐到沙发上,他继而霸道地搂住了她的肩,“到现在还摆脸色给我看,你到底累不累?”
时祎的心情依旧不错,他把她抱在怀里,笑得倒是开怀。她却没有他这般能收能放,离开了他父母的视线范围,她就没有必要也没有力气再给他好脸色。
“关你什么事!一身酒气的,你离我远点。”她尽量用手臂挡着他,并不想与他接触。
他从来都不把她的那点力气放在眼内,随意地按住她的手腕,她便动也动不了,只能乖乖地窝在自己的怀中。“我不就怕你气坏了身体么?我妈说,不许再惹你生气,不然的话给我好看,我还敢对你不好吗?”
话毕,他低头便要亲吻她的脸颊。安如嫌他脏,连忙别过脸躲避,“臭死了,你赶紧去洗澡。”
耳边传来低沉的笑声,安如的腰间一松,抬头就看到时祎正往主卧走去。她盯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许惆怅。
连续剧看到了一半,时祎就神清气爽地走到了客厅。安如眼看他又要挤到自己身边,于是连忙弹了起来,一声不吭地回房休息。
手碰到房门把手的时候,她的纤腰便被一条健实的手臂环住了。安如刚想拨开他的手,但他突然就把她抱了起来。双脚凌空,安如赶紧用双手搭在他的颈脖间。他身上沐浴乳的香气萦绕在鼻息,她掐着他后颈的皮肉,咬牙切齿地说:“你别借酒装疯!”
一脚踢开主卧的房门,时祎把安如轻放到床上,然后把她禁在双臂间。安如却双手撑在身后,尽可能地与他保持距离。或是是因为他刚从浴室里出来,此时的眼睛微微湿润,所以凝视着她的时候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但当中的复杂情绪,她不懂读透。
在她的失神间,时祎压身了身体,轻声问她“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说话时的气息喷到她耳边,挠得她耳根微微发痒。眼看他的身体就要贴上来了,她只好继续后退,最终被他逼倒在床上。
“腰力真好,不干点什么真是浪费。”他低沉地笑了,用手肘撑在她身上,别有深意地说。
“你给我规矩一点听见了没!”安如用手抵着他的胸膛,看他依旧意兴盎然地看着自己,没有进一步越轨的举动,于是翻了个身,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不再搭理他。
时祎把灯给关了,继而也躲进了被窝里头。主卧的床果然舒服多了,他自动自觉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安如一直没有挣扎,她静默得像睡着了一样,他腿渐渐也缠了上去,手也开始四处游走,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的。直到他的手掌伸进了她的衣襟,覆在她胸前的温软时,她终于爆发。
“动手动脚的干什么!”她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他反而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到她的手背上,她似乎被烫着了,于是很突兀地缩了下。
他没有理会她抵触,弓着身体将她裹得更紧。把脸埋在她的颈项间,柔软细滑的肌肤渗着她独有的香气,他一时情难自控,张嘴便用力地咬了下去。听见她闷闷地哼了声,他放轻了力度,唇齿在她颈窝和肩头细细啃咬,密密吸吮。
安如几乎被他箍得喘不过气来。她在床上基本不敢用力挣扎,她知道这样会使他更加兴奋。只是,他的触碰和亲吻的狂热程度渐渐超过了她可承受的范围,此时她已经被他撩拨得身体轻抖。
“你好像瘦了。”时祎含糊地说,手更加放肆地探访她身体的敏感点和脆弱点。他干脆翻了个身,重重地压在她身上,睡裙的裙摆已经被他扯到了腰上,他的手暧昧地滑过她诱人的腰线,正准备往下的时候,安如再度阻止了他。她的力度并不大,但他却停了下来,因为他听见了她微微发抖的声音。
“你还要再强-暴我吗?”她的语气很平静,也很无力,“我这次会记恨你的,真的。”
那段不愉快的回忆瞬间涌现在心头。他的身体僵了又僵,最终还是放开了她。静静地抱了她一会,他闷声地说:“我们结婚吧,别这样折腾了。”
安如倏地睁开了眼睛,她坐了起来,回身看着他模糊的轮廓,说道:“我有说愿意嫁给你吗?”
她的话像一盆迎面而来的冷水,时祎被她噎得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两人最终还是背对着背度过了这漫漫长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时祎又发现了她躲到了床边,他怄得不行,动作粗暴地把她拽到自己身边。安如被她弄醒了,弯弯长长的睫毛在颤了几下,但她却没有睁开眼睛。
时祎洗漱完以后,从浴室里出来便看到安如靠在床头上发呆。他漫不经心地撇了他一眼,继而走到衣帽间换衣服。他心中有气,硬是强迫自己不去理她,免得一不小心又把话说僵了。
不料,她却在时祎门前叫停了他,“你妈妈今天约了我去逛商场。”
时祎看她半磕着眼帘,思绪似乎还在神游,因而以为她又在跟自己闹别扭,于是十分不耐烦地说:“你爱去不去。”
接到江嘉琳的电话时,时祎正在开会。微弱的手机震动让他的发言顿了半秒,他尽可能地长话短说。直到发言完毕,他才看了眼来电显示。思索了片刻,他走出了会议室,接着把电话拨了回去。
江嘉琳也没有跟他废话,一开口就直奔主题,“小如跟我逛着逛着就失散了,她是不是跑到你那儿了?”
时祎刚开始还反应不过来,他顿了几秒,握住手机的手渐渐发紧。听见母亲略带疑惑的声音再度传来,他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过后才说:“对,您别担心。我这边还有事忙,回头再给您打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斯尔的地雷哦,抱一个~
谁说要收拾安如姑娘的,你们这群后妈呀后妈!
事实证明,我才是安如姑娘的亲妈吧?↓↓
③②
安如昨晚睡得挺好的,睡前的谈话虽然不愉快的收场了,但时祎过后就没有再作骚扰,于是她一夜无梦,安安稳稳地睡到了天亮。被时祎弄醒以后,她的意识慢慢地聚拢,闭着眼睛在胡思乱想。
这段时间里,安如没有一天不想离开这里的,不过也不敢轻举妄动,要是让他起疑了,自己更是插翅难逃了。更何况,她身无分文,尽管将屋里的东西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包包。
不过,她仔细地想了下,没有了手机也没有关系,反正手机带在身上不安全;没有了钱包没有关系,钱这东西应该不难解决;至于证件,除了身份证以外,其他证件也不会有多大的用处,所以这包包不拿也罢。
感觉到时祎下了床,安如倏地就睁开了眼睛,幅度很小地抬起了头。看着他走进了浴室,安如挣扎了半秒,继而把他的钱包翻了出来。里面整整齐齐地放了现金和信用卡,她掂量了下,不厚不薄地抽了一沓出来,快速地塞到了床单底下。
想了想,安如又一张一张地翻着他的信用卡。果然,她在最低层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证。松了口气,她又将身份证抽了出来藏到了床单底下。把钱包合上放回了原位以后,她再度抚平了床单,揪着被子躲回了被窝里。
抚着疯狂跳动的心脏,安如频频深呼吸,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转念一想,她又爬了起来,靠着床头的软包等他出来。看到时祎那张臭脸以后,安如就知道他还在生气。她无暇照顾他的情绪,只在他出门之前告诉他自己今天要出门。
时祎果然还在闹别扭,根本就没有多想。她偶尔也觉得这男人挺幼稚的,这跟他的外貌与气质一点都不相符。但想深一层,这样不经意地流露出真实的表情那是最可贵的。
昨天江嘉琳向安如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安如很抱歉地告诉她,自己的手机弄丢了,她只能让司机或亲自来敲门了。安如以为她至少都会过了中午才来,不料她刚打点好一切,门铃就响了。
和江嘉琳相处得还算愉快,安如也挺喜欢跟她在一起。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江嘉琳尽管远嫁G市多年,但她依旧存着岭南女子独有的气息。这让安如觉得十分亲切,以致她在不辞而别的时候产生了巨大的愧疚感。
她是趁着江嘉琳试穿一件繁琐的晚礼服时匆匆离开的。这间商场她曾经与施晴来过,大抵回忆了下大致的方位,她搭了电梯到地下的停车场,避开了商城的正门和侧门,因为她不知道那里没有用时祎的人在守着。
商场外面停靠着不少的出租车,安如低着头走了过去,随便上了一辆,然后对司机报了施晴家的地址。车子越是向前驶,安如越是心绪不宁,她总觉得她所悉知的人或者地方都被他操控着。因此,她又对司机说,“麻烦改去最近的车站,谢谢。”
下了出租车,她又随意上了一辆公共汽车,一直坐到了终站才下车。这趟车她将近坐了一个小时,想到她与时祎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她那颗半悬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
站在路牌下研究了十来分钟,安如决定出发去一个陌生的城镇。坐在颠簸的汽车上,她看着窗外陌生的景物,心情渐渐地放松了。或者她真该让自己到外面走一走,逃离了禁锢,她总觉得天空变得更加蔚蓝,更加开阔。
安如买了一本当地的地图册在酒店研究了半晚,把自己想去的地方全部圈了起来。只要不过度挥霍,她从时祎钱包里那的钱足够花销一段时间。
这城镇是城市的郊区,说繁华也不算繁华,但风光还真是独好。她一个人拿着地图穿梭于大街小巷,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当地人多数说方言,她听着很费劲,跟他们交流的时候很容易闹笑话。
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安如结识了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离开和返回酒店时,安如总会碰见他,他就住在隔壁的房间,每天都挂着单反一脸喜色地外出,到傍晚依旧精神十足地归来。在他们第四次碰面的时候,那男子便对她笑了下,问道:“你也是来这里旅游的吗?”
“是啊。”安如同样报以微笑,她想,他们应该计划了相同的时间表了,所以才会每天都碰面。
他是旅游爱好者,经常独自一人背起背包就到外面爬山涉水,自由又潇洒。她听着十分羡慕,连看他的眼神都闪着光芒。他听说她是第一次独自出游,于是提议与她一同游玩。他们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问,萍水相逢,不必知道这么多。每次都是“诶”呀“喂”的喊。听着挺喜感的。他比她懂得多,见识比他广,每每他说起他的旅游经历,安如都会听得入迷。
今天他把安如带到海边吃海鲜。在临近海滩的食肆吃饭,夹着着腥咸的海风吹来,清爽无比,耳边传来阵阵浪花拍岸的声响,她能在脑海里想象层层银白浪花翻卷的情景。听说这海鲜刚从海里捕上来就拿到了这里加工,因此其新鲜而美味。
饭后,他们一起散着步回酒店。在阳光的照耀下,海面上泛着粼粼波光。安如边走边说:“其实这里开阔得很,我们可以来这里看日出的。”
安如走得很慢,他也为了迁就她,因而走得更慢。他想了想,答道:“这里不是最佳的日出观赏点。你要是想看日出,我带你到一个更好的地方。”
翌日,安如被酒店的电话吵醒的,她不情不愿地接了电话,里面传来他的声音:“还没起床?你不是说要看日出吗?”
他们约好了五点出门,安如当时毫不犹豫答应了,不料实践起来这么难。她一路都跟在他身后揉着眼睛,一点精神都没有。
这个小城镇还在睡梦之中,沉寂却宁静。街道两旁的路灯还是亮着的,无垠的天际还是一片漆黑,不见丁点的光明。
安如随着他走,直到他慢慢地偏离了大路,她才清醒过来。回头看看来时的路,她已经失了方向。这里又黑又静,身边又只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她的脑海里倏地闪过了恐怖片里最惊悚的片段。越想越是害怕,她呐呐地开口:“那个…我们要去哪里?”
“上山看日出啊,赶紧走,等下我们还得搭帐篷。”他似乎也发现了她的迟疑,于是催促她加快脚步。
安如几乎哭了出来。开玩笑,跟一个陌生人跑到荒无人烟的山上看日出,要是他心有歪念,她被他弄死几次也没有人会发现。她真是脑子有问题才答应他在五点出门看什么鬼日出,太可怕了。她小心翼翼地说:“我突然不想看日出了,我想回去睡觉。你慢慢看,我…我先走了。”
说完以后,安如几乎是以逃的速度往后撤。他追了上去,捉住了她的手臂,“诶…”
他还是背着背包,路灯下的影子像会吃人的大熊一样庞大。安如尖叫着甩开了他的手,“别碰我,你想干什么!”
他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退后了两步,说:“我不是坏人,也不会对你干什么,你可以放心。我是担心你会迷路。天这么黑,你应该没有认路吧?”
前方就是通往山顶的栈道了,他沉默了一会,接着又说:“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乱跑,这里的居民虽然很淳朴,但总有异类。等下你走着走着,被人拖了进屋里无所欲为,那下场就更可怕了。你不看日出,我看。我建议你在这里等我,我看完以后可以带你一起回去。”
话毕,他还真转身就走。看着他背影渐渐远去,安如既是心慌又是纠结,最终还是跑了上去,“喂…你等等我呀!”
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前行。山路不算崎岖,但安如走得有点吃力,他搀扶了她几次,安如心存歉意,于是低声地说:“刚才…对不起。”
“没事。”他十分爽直地说,“你一个女孩子,有警觉性也是对的。”
几经艰辛,他们终于都上了山顶。他动作纯熟地搭好了帐篷,然后看了看手表,说:“时间刚刚好。”
“地图册上提到这个地方,你怎么能够找到的?”安如不解地问。这荒山野岭的,看着就恐怖,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选这种地方看日出。
他语气淡淡地答道:“日出看多了,自然就知道什么地方是最好的。”
当朝阳的微光划破了黑暗,安如的心情激动万分。太阳冉冉升起,天边的云层被染成了浅浅的橘黄,脚下的大地似乎也在苏醒,这又是一个美好的开端。
两人静静地看着远方的朝阳,安如突然叹了口气,低下了头。虽然拥有了崭新的一天,但往日的困倦和苦恼也依旧与她如影相随。
他转头看了她,问:“别在新一天的开始唉声叹气,多煞风景。”
安如还是叹气,她轻声问:“借你的肩靠一下吧?”
他轻笑了声,拍了下肩膀示意她自便。安如也没客气,轻轻地靠了过去。她闭着眼睛,好半晌才说:“我给你唱首歌吧,当是答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她唱了林忆莲的《破晓》,这是一首挺老的粤语歌曲。她想他也听不懂,不过也没有关系,她只是突然想起了这首歌,觉得很应景。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去,不再被悲伤动摇自己。
晨风飘送着淡雅的野花芳香,那片天际渐渐变蓝。那歌声似是低喃,她的发尾吹到了他的脸上,竟让他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登陆扣扣,发现界面换了,那句爱你心口难开真是戳中我了…祝各位的爸爸父亲节快乐,身体健康!
嗯,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听听林忆莲的《破晓》,我挺喜欢这首歌儿滴~
PS,明天早上也更新,那些每天来刷的菇凉呀,谢谢你们!
③③
安如很少在陌生人面前唱歌,上一次是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她的同学闹着玩,把她的名字填上了毕业晚会的表演报名表上,最后便不得不完成这任务了。她原本想跳华尔兹或者探戈,由于念的是女校,她一时间找不到男伴,只能放弃了。最后她选了一个很简单了表演方式——唱歌。她选了一首很清新的小调,有点童真,有点幼稚。
安如还记得,在汇演开场的几分钟,她接到通知,说她准备的磁带有问题,根本无法播放。数了数出场的顺序,她排在第二,大抵不够时间再换磁带。咬了咬牙,她就跟主持人说,“麻烦你改下串词,我清唱就好。”
那天的表演还算是对得起观众,但之后她几乎没有在公开场合唱过歌。
他听完安如唱歌,久久都没有言语。安如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或许他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她动了动身,他才开口说道:“这歌听着很颓废,不过又有点积极的意味,很特别。”
她的手支在身后,眼睛看着那又大又圆的太阳,道:“是吗?那到底算是消极还是积极呢?”
“这就要看歌者要什么心态去唱了。”他顿了顿,又说,“既然都破晓了,那就不要回顾黎明前的黑暗了。”
安如笑了笑,没有说话。这几天跟他相处,她觉得这个男人并不简单。她留意过他的言行举止,不难看出他是一个极有修养的人,而且他的品味不错,对小细节也要求很高。或者正因如此,她才放心随他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