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梁夕夕也没有她们想象中那般能屈能伸。而前途呢,她们确实是说对了。梁夕夕在公司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被提拔了好几级,如今已经是慕维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周一肯定是最繁忙的一天,梁夕夕忙得像风车一样。她中午的时候就接到爷爷的电话,他老人家说今天会到G市看望老朋友,于是顺便让她也一同过来吃饭。自从她跟家里闹翻了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跟家人餐聚过。她的父母被她气得不轻,从那以后就没有主动联系过她,而她家爷爷偶尔还是会来看看她。只是,他每次也会趁机说教一番,梁夕夕烦不胜烦,后来也渐渐推搪说自己工作忙,要是能赶过去的话,她就到;若过了约定时候她还没有出现,那他老人家就自己吃饭好了。
梁夕夕最近的心情都不怎么样。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她原本想到餐厅吃一顿丰盛的,突然又记起家里有个男人正很大牌地等着自己伺候。正当她无奈地埋怨他时,手机就突兀地震动了。
屏幕上闪着慕济凯的名字,梁夕夕不禁在心里腹诽了两句才接通了电话。他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对她说:“下班以后就到我家吃饭。我大概晚上七点左右到,你抓紧时间。”
从H市到他家不过是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梁夕夕到他家吃饭的机会也不多,为了避嫌,他们一般也不会同时到达。计划一而再地被他破坏,梁夕夕满腔怨气终于有地方发泄,她冷冰冰地说:“我不去。”
“不去?我现在就到你公司接你。”慕济凯装作没有听懂她的拒绝,说道。没有听见她的应声,他顿了下,又继续劝她,“我妈让我带女朋友回去,如果大家误会了,我是不会解释的。”
梁夕夕知道他说话从来都没有玩笑的成分,若她真的敢不去的话,他也真会把自己绑到G市。她放软了声线,说:“公司的事情很多,我今晚可能要加班。你先去,我晚点就来。”
“加班对吧?我现在就给大哥知会一声让他放人。”他心平气和地说,这话堵得梁夕夕无言以对,她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不用了”就恶狠狠地切断了通话。
慕济凯对她这份工作也颇有微词。梁夕夕结婚以后,她说要找工作。当时他那强烈的男性自尊在作祟,不假思索地对她说:“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急什么?”
那时候的梁夕夕乖得像只兔子,听了他的话,她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想试试…”
他懒洋洋地从沙发直起身来,看了她半晌,很直接地说出不争的事实:“别说受苦受累,你连气也受不了,怎么试?试多少天?”
梁夕夕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永远都只有受训的份儿。她心中虽然忿忿不平,但也不能反驳什么。至此以后,关于自己工作的事情,她一律也没有向他汇报。慕济凯当时也很忙,他正准备从初级副机长升至高级副机长,结婚以后还忙着满天飞,对她的事情也甚少过问。当他得知她居然跑去给别人当秘书的时候,他差点发飙了。
夫妻两人聚少离多,生活基本上都是各过各的。梁夕夕愿意嫁给他就是看上了这优点,她知道他双脚几乎不着地,肯定没有精力去理会自己。其实在本质上,他们应该属于同一类的人。他喜欢无拘无束,追求自由,所以才选择当飞机师,在广阔无垠的高空中翱翔。而梁夕夕想要的自由倒达不到他那样的高度,她不过是希望少几分束缚,多一点自在。
慕济凯果然比梁夕夕要晚到,他进门的时候施晴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拽到身边,质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施晴也不算矮了,但慕济凯却比母亲高出了一个头,他揽住她的肩,俯首轻声地说:“我当然是一个人回来,回来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
那句话正好飘进了梁夕夕的耳朵,她陪在自家爷爷身边,连头也懒得抬。慕济凯的道行比她高深得多,看到他们爷孙两人后很礼貌地寒暄,而后还很客套地对她说:“我有听老大提起过你,听说你能干得很。”
梁夕夕半低着头翻了个白眼,抬头的时候却脸色如常,她应道:“过奖了。”
“年轻人就要有这样的魄力,尤其是女孩子。”施晴也赞赏地看了梁夕夕一眼,说道。她也听说过这事,那次回慕家老宅吃饭,慕维无意间说起梁夕夕在他公司工作,于是慕济凯就好奇地多问了句,于是整个慕家都知道梁夕夕冒在丢饭碗的危险以下犯上,否决慕维拟定好的方案这样的光辉史。
这赞美真让梁夕夕有些许汗颜,她刚想把话题给岔开,不料慕家妈妈就说:“你干脆就跟东子凑一对吧,CEO配秘书,多好!”
话音刚落,整个客厅都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静中。
慕济凯最先回过神来。他只觉得母亲已经走火入魔了,他的眼睛看着梁夕夕,但话却是对施晴说的,“这话不要乱说,你看夕夕脸都红了。”
“你闭嘴!你以为谁也跟你一样,三十多岁的人还安定不下来。”她继而又对梁夕夕说,“夕夕,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喜欢找CEO当老公。”梁夕夕趁着有机会发言,赶紧澄清。
一直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静静听着孙女丰功伟绩的的梁宇楠终于说话,他问梁夕夕:“那你喜欢什么?医生?律师?”
梁夕夕冷不防被噎住了,她低下了头,好半晌才挤出了一句话,“我喜欢司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汐汐的地雷,谢谢北北的手榴弹,左拥右抱一下啊~~~~~(>_<)~~~~ 果然米有人猜对…老婆神马的,给自己当秘书就方便吃肉,给别人当的话,那就只有吃醋了。PS.把旧文写完了,接下来努力更新南哥哥和夕夕的故事。听说我还是挺勤奋的,只是在很热的时候懒惰一点…
第四章
今晚的惊人言论一句接一句,梁夕夕把话说完以后就冷场了。这次慕济凯也救不了她,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趁着众人失神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而她则装作没有看见。
罪魁祸首的施晴眼看着场面不对劲,于是只得牵强地说道:“这个…司机也挺好的,够浪漫。”
“喜欢归喜欢,没有什么意义的。你今天喜欢司机,明天就可能喜欢科学家了。”梁宇楠半合眼,慢悠悠地开口。
梁夕夕最讨厌的就是爷爷这调子,轻轻缓缓的,但又十分肯定。他似乎觉得自己能够洞悉一切,能轻而易举地把她的心思摸个透。她整张脸都冷了下来,不分场合地顶撞他,“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喜欢谁更加不用你管!”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他微微动怒,低声地喝道。
梁夕夕猛地站了起来,她刚想发火,慕济凯就先一步把她按回了沙发上,他说:“妈,我跟你到厨房看看饭菜准备好了没有吧,不然到点还不能开饭就很失礼了。”
施晴会意,随儿子进了厨房,然后把空间留给这贴错门神似的爷孙俩。慕济凯离开之前给了她一眼警告的眼神,示意她不要一时冲动意气用事。
慕家的客厅相当宽敞舒适,但此时的梁夕夕浑身不自在。她心情烦躁,气鼓鼓地别开了脸不去理会数月没有见面的爷爷。
梁宇楠知道慕家母子是刻意回避,他的火气未消,中气十足地说:“你下个月马上跟我回日本,离家出走这戏码演够了。躲得过今年也躲不过明年,你该嫁给谁最后还是得嫁给谁。”
她还惦记着慕济凯刚才眼神,她频频深呼吸,最终还是没有说话。梁宇楠看到她不复方才那抵触的模样,说话时的语气也温和了不少。他其实也很疼爱这孙女,因为她从小到大也很乖巧很听说,比起让他头痛不已的孙子,她确确实实是省心得很。
梁夕夕一声不吭,无论爷爷说什么也不去理会。直到他那些道理都说完了,她才把参茶捧到他面前。他最喜欢看到孙女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此时不禁舒展了眉头。
这顿便饭吃得很热闹,因为施晴把慕维也叫到了家里来。慕维向来仰慕他的表叔,顺便便与表叔探讨公司的运营情况。
慕景韬纵横商场多年也累积了不少的经验以及人脉,奈何他家儿子志不在此,他感到十分可惜。表侄子既然感兴趣,他亦当竭力指点,希望能够尽自己绵薄之力。不得不说,慕维的天赋很高,他很多时候只是稍稍提点,慕维就能完全领悟。慕维能把公司发展到当下这个规模,其中最关键的还是他自身的能力。
到餐厅的时候,慕景韬和慕维还在探讨公司转型的方向,梁宇楠时不时也点头表示赞同。施晴对此一窍不通,于是就帮忙布菜。而梁夕夕与慕济凯只顾着眉来眼去的,她用眼神咒骂了他千百遍,但他还是脸色如常。
施晴很热情地招呼客人,她把肥美的大闸蟹盛到慕维的碗里,叮嘱他也多吃点。慕维的手僵了下,道谢倒犹豫着如何拒绝表婶的好意。梁夕夕坐在他身边,她不假思索地说:“他对螃蟹过敏。”
梁夕夕这么一说,众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她耸了耸肩,又说:“我犯职业病了。”
施晴笑着问梁夕夕自己的表侄子喜欢吃什么,她都能一一列举。由于工作需要,梁夕夕大部分的时间都跟在慕维身边,除了公事,她还需要记得他某些饮食起居的习惯。
慕维对她笑了下,这倒让梁宇楠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梁夕夕成年以后,梁宇楠就亲自给孙女挑选了相当优秀的夫婿。对于任何觊觎他孙女的外人,他绝对不会以礼相待。同时他也容不得旁人质疑他的眼光,所以梁夕夕毫不犹豫地拒绝这门婚事的时候,他更是怒不可遏。
梁夕夕的父母对她也是诸多管束。父母以爱之名强迫她接受了许多她不感兴趣的东西,她虽不情愿,但也不曾拒绝。从小到大,她几乎不曾发出过自己最心底的声音。在父母的安排下,她跟与自己性格不合的人交朋友,她在自己不喜欢的学校就读,她被调配到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学习…
有时候,梁夕夕也会觉得自己像一个扯线木偶,她的人生总是被长辈一手操控。越是成长,她越是觉得自己错过了许多时机,这样的错失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弥补了遗憾。她本来也想吞声忍气的,反正这么多年她都能走过来。
长辈一而再再而三地替她做好了所谓的最佳选择,最后连她的婚事也作了精密的打算。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那时候的她终于忍无可忍,第一次对他们说了“不”。她父母似乎听见了笑话,但和颜悦色地劝她,她认真得很,半步也不肯退让。
慕景韬恰好也看到了这幕。他对这专横顽固的老头子并没有多少好感,于是半是认真半是虚地说:“看着不只是职业病呀,我觉得你们要是能凑在一起也挺不错的。”
施晴自然附和,她把他们在客厅里说了那玩笑告诉了慕景韬。
“司机?”慕景韬听完以后玩意地复述着那两个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特殊的含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梁夕夕,说道:“夕夕眼光独到,能被你看上的司机肯定不简单。”
那时梁夕夕正偷偷地对着慕济凯瞪眼,不料却被慕景韬发现了。那道敏锐的眼光扫了过来,她立即收回了视线,呐呐地应道:“应该是吧。”
慕济凯今晚变得十分沉默,除了适时微笑便没有过多的表情。晚饭过后,他也准备离开,但施晴很不解地问他,“南南,你还要上哪儿?”
闻声,慕济凯的脚步一顿,答道:“我送他们出门。”
梁夕夕巴不得他不回家,听见他的答话,她低下头偷偷地笑了。梁宇楠虽然走得很慢,但有看护照看,倒不需要旁人操心。梁夕夕挣扎了半秒,最后还是亲自过去搀扶着他。
慕维主动地负起了送梁夕夕回家的责任。她很客气地道谢。这场鸿门宴终于结束,她才松了口气,不料已经上了车准备离开的梁宇楠却降下了车窗,招手示意她过去,说道:“你下班以后早点回家,我明天到你住的地方看看。”
“不是吧?”她讶异地看着他,眼睛瞪圆。
“就这样决定了。”话毕,他就升起了车窗,示意司机开车。
站在一旁的慕济凯看着她慌张失措的样子无声地笑了,那笑容里里满满都是挪揄之意。接收到她求助的目光,他只递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与他们道别,并叮嘱堂哥路上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汐汐的地雷和长评,亲一个啊啊啊~不要霸王我嘛,不然我只给楠竹吃醋哦…哦…哦…
第五章
梁夕夕跟家里闹翻的时候,她哥哥还在英国修MBA。远在海外的梁蔚城半夜三更接到妹妹的电话,被要求到机场接机。他从睡梦中苏醒,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连头发也顾不上梳理就火速驾车到机场接应她。
那时候的梁夕夕十分狼狈,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不堪,差点睁也睁不开。她头发凌乱,双颊布着泪痕,那身衣服被她蹂躏得皱巴巴的,看起来就像灾难片那些死里逃生的难民。梁蔚城还没有见过妹妹如此落魄的一面,一下子没忍住居然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里大笑了起来。
饥寒交迫、满腹委屈的梁夕夕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那位笑得正欢的哥哥,她抽了两下肩膀,突然也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了起来,反正这异国他乡也没有人认识自己。
可是她这一哭,梁蔚城就着急了。他连忙捂住她的嘴让她别哭。不少乘客好奇地回头张望,最后还惊动了机场里的地勤人员。她只顾得哭,梁蔚城多费唇舌才向工作人员解释清楚,不然他们兄妹俩有可能得进一趟警察局。
他们两兄妹向来也不算亲近,梁夕夕比他还要小几岁,梁蔚城向来嫌妹妹是个小麻烦,一直都不肯带她一起玩。尽管他很明显地表明了自己的的态度,但她还是十分爱黏着他,像块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
事实上也不怪梁蔚城这么抗拒梁夕夕,因为她确确实实给他惹了不少的麻烦。又或者说,她只会给他惹麻烦。他已经领教过妹妹无理取闹的功力,也深知她的功力有多深厚,于是他只能低声下气地麻烦她别哭,然后哀求她随自己回去。
梁蔚城亲自下厨给她煮了碗汤面,梁夕夕吃得十分痛快。在她吃面的时候,他还是充当了好哥哥的角色,把小公寓里的客房草草地收拾了一遍让她入住。看她的情绪终于恢复了平静,他才回房间休息。
知道哥哥将要睡觉,梁夕夕也顾不得嘴里含着那半口汤,急急忙忙地叫停了他。她的时差还没调整过来,于是让他陪自己聊天。他装作没有听见,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梁夕夕娇蛮起来就什么也不去理会,她用力地敲打他的房门,那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深里显得十分突兀。梁蔚城担心被邻居投诉,于是只能怒气冲冲地给她开门。
当房门猛地把打开,梁夕夕抬眼就看到哥哥那张拉长了的脸。她也不傻,知道要立即讨好他。他不理不睬,转头又倒在床上睡觉。她气不过,窝到他床上用枕头拍打他,“你都不关心我,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哭,为什么跑到英国来找你,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你不是我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团黑影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恶狠狠地对她说:“马上给我闭嘴,你再敢说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
说完,他又倒回了床上,扯过被子不再理会她。房间果然安静了下来,他觉得不对劲,伸手去把床头灯打开,转头就发现了她正泪流满面,委委屈屈地看着自己。
梁蔚城最看不得的就是她这副小受气包的模样,这一切明明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她偏偏要摊上自己。每次她对他哭,他就知道准没有好事。他一次又一次地警告自己,下次绝对不能再管她了。当真的有了下次,他又狠不了心,于是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这麻烦往身上揽。
谁让他有一个这么没出息的妹妹!其实他也不止一次地猜想,要是有人能把这烫手山芋接走,那他的生活会不会平顺得多呢?
梁夕夕受了压迫也很少吭声,唯一的发泄方法就是找哥哥哭诉。这样的事情他处理多了,渐渐也见怪不怪,听了她的抱怨,他才漫不经心地问:“你又怎么哭了?你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点告诉我,哥哥很担心。”
若是平时,那怪腔怪调肯定会使梁夕夕发笑,但现在她却笑不出来。她微微仰脸,很严肃地对他说:“我离家出走了。”
“哦。”良久,梁蔚城才吐了一个字,然后又躲回了被窝里。他乍听是离家出走还觉得吃惊,梁夕夕在家里向来都是好孩子中的典范,父母说一她绝对不会说二。现在居然上演如此反常的戏码,真是叫人吃惊。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相当正常的事,没有人愿意一直被约束的。
本以为梁夕夕会继续交代事情,但她却突然沉静了下来。他等了又等,最后还是主动问她:“你为什么离家出走了?”
“爸爸说跟我去吃饭,谁知道他是带我去相亲。”她把事情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然后又投诉母亲与爷爷如何助纣为虐。
起初时,他们争论的焦点不过是她的婚事,但到了后来话题却渐渐偏离。梁夕夕把自己的不满和愤怒一次性地说了出来。她控诉父母恣意地摆布她的人生,现在还要安排她的婚事,干预她恋爱的自由。她每句话都夹枪带棒,听得她父亲怒火冲天,情绪激动时就甩了她一记耳光。
做了将近二十年的乖乖女,梁夕夕不曾被父母打骂过。那记耳光尽管力度不大,但也不小心把她的心给打碎了。她很冷静地躲回了房间,几天以后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日本。独自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身旁坐的是陌生的乘客,梁夕夕才把压抑已久的泪水释放,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
梁蔚城也有些许吃惊。他虽然看惯了父母对妹妹的摆布,但却不曾料到他们连她的婚姻也不放过。他安抚了她几句,然后问她:“你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她想了想,说出了个名字。他听完以后倒是笑了,“这婚事不错,一点都没有委屈你。而且这婚事应该是爷爷给你定的,你要是不肯认命,可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了。”
“你那个男人将近三十岁了,好什么好?”她反驳道。虽然他的话不中听,但这还是提醒了她,这事虽然是由父亲出面,但幕后主使却是她的爷爷。没有爷爷的肯首,父亲应该不可能如此决断地答应了这门婚事,难怪爷爷由始至终也没有替她说过一句话。爷爷是一家之主,全家人都听他发号施令,若自己公然跟他作对,她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他要是愿意娶你,你也算是高攀了。那样子的男人可以让你一生无忧,所以爷爷才希望你嫁给他。”他很中肯地评价。
“我不嫁,哥哥你要养我。”梁夕夕腻在他身上,十分无赖地说。而他只是掀过被子把自己藏了起来。
次日她就是在哥哥的公寓里碰上了慕济凯,他们已经有三两年没有见面了。他进门的时候,梁夕夕刚从浴室里走出门,她穿着哥哥的衬衣当睡衣,睡眼惺忪地看着这个不知道自何处冒出来的男人。
慕济凯刚从机场回来,那身制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来,手上还提着行李箱。这里应该是他的第二个家,他飞完长途就会来这里住上几天。他跟平常的男人一样都是视觉系的动物,当看到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站在自己面前,他自然目光尖锐地从下往上看了她一圈。
梁夕夕还没有清醒,她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这从天而降的男人。那套合身的制服衬得他英姿飒爽,那熨帖的衣骨笔直,她隐约还能感受到藏在衣服里头那健美的肌肉线条。察觉到他的眼神越来越大胆,越来越露骨,她才下意识地别开脸躲过他那放肆的审视。直至今天,她偶尔也会想起那天的惊鸿一瞥。
可是当下的情况却不容梁夕夕再作欣赏。回家以后就能看见衣帽间里正挂着他多套制服,她的脑袋就开始发胀。她爷爷不是会开玩笑的人,他既然说了要到家里看她,那么明天到点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满屋子都是慕济凯的东西,她要是想藏起来,那么整套公寓差不多会被掏空。
她很急躁地给他打电话,枯燥的铃声响了两下他就已经接通了电话,略带笑意的声音传到她耳中:“你居然也会主动打电话给我,真难得。”
他们两虽然结婚了大半年了,但梁夕夕主动给他打电话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慕济凯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自然很不正经地调戏了她一番。
任他如何调侃,梁夕夕也没有意见,等到他尽兴以后,她才很无助地问他:“爷爷肯定会把公寓当成博物馆仔细参观的,我现在要怎么办?”
当初她也是为了逃避那莫名其妙的指婚还有一挫长辈的锐气才跟慕济凯结婚的,想到他们逼婚的时候,能够把结婚证甩到他们面前她就觉得兴奋。她不仅先斩后奏地领了大红本本,还自作主张地加入了中国国籍。这件事被梁蔚城知道以后,她被他极其凶狠地批评了一顿。她这样做就意味着放弃了家族的继承权,这么一来,她家在整个梁氏家族里的竞争力就会低了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