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现在心里想的不是我。你在疼痛,不是为我。你在害怕,却也不是为我。”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猫眼的光。
她的整个大脑像是被掏空。
57.命运
穆在她的公寓落户,如相恋多年的情人,同居,感情平淡,一张床上不做爱,但是亲密。
他的体温偏低,不适合拥抱的体质。雏已没有当初那么在意。
雏在这一个月里学会一个新词:第三者。
她想到这个词的时候,发呆,发笑,觉得凄凉又骄傲。
他们甚至一起吃早餐,吃吐司,还有美式垃圾食品。
她创造新吃法,吐司夹着肉,淋辣酱,果酱弃之一旁,不屑多看一眼。
穆接完从墨西哥打来的电话,回来,看到她在厨房忙碌。她没有回头,拾掇料理台,高声问:“是本营的联络员打给您的?”
他不置可否,落座,很安静。“乒乒乓乓”,餐盘碰击的声音。
她声音一扬:“本营的人都好?千赖可好?您的妻子,孩子,都好?”
他也没有回答。
雏端着现做好的面条过来,整整一碗,准备分而食之,这里是自由国度,不分主仆。她有点不守规矩,不过他挺喜欢。
他是惜字如金的男人,可是今天心情愉悦,看着她吸咗面条,低声问,“好天气,想去哪里?”
旧金山的雨季结束了…
雏想一想,一个月的期限也结束了,“是要回去了?”
“不,不急。”他看她谨慎怯懦的模样,恍如隔世,眼睛轻微一闭,再睁开,他依旧是温润如玉的男子,虽然冷,但是美好,“我的意思是,想去哪里观光,或者…”
未说完,便见这个女人眼瞳一亮,穆知她是真的开心。
这么大的美洲大陆,值得游览的地方有多少?他们有多长时间呆在一起,像此时这么,平等…
“什么时候出发?”
“随时。”
“要带什么?”
“你,和我,还有,数不完的,美钞。”
…
他们背行囊,戴帽子,架一副遮去大半张脸的墨镜,脚上蹬一双轻便的山地鞋。
第一站去哪里?他征求她的意见。
雏面前一张展开的地图,她随手一点:巴西。
几日后,他们便身处热带雨林的风光当中。两个人租一条船,在藤蔓与雨林生物的锐鸣中穿过。
伊瓜苏大瀑布下。雏是攀爬高手,无用绳索,徒手攀岩,逆着瀑布流向到达瀑布顶端。
不要命的女人在光晕下对着下面的男人,手舞足蹈的喊,声音被激流的声音淹没。
穆在崖底下,抬头看,她在对他说话,用尽生命的力气在吼。
那一瞬间,他被瀑布飘溅的水雾蒙了眼。
她的脸,变得模糊。
阳光炽烈,雏晒的脸通红,渐渐,皮肤就泛黑。
晒伤的皮肤是她的战利品,她羡慕当地人健康的麦色皮肤。
夜幕降临,他们在当地酒吧喝老板自酿的酒。
他们与客人用葡萄牙语斗酒,嬉笑,站在桌子上跳舞。
疯了一样。
所有男人都在看,看桌子中央那一抹身影。
这个女人像极了热带雨林中某种妖娆的植物,以蚕食男人的爱慕为生,绿色的血液在散发幽香,倔强又性感。
穆也在看。
看她跳下桌子,看她拉住他的手。
她醉的不成样子,赖在他怀里咯咯笑,“你,你也,跳…”
他没有拒绝。
角色颠倒,他带起她跳舞,每一个动作,阳刚,具有生命力。
雏觉得他原来也是性感的男人。
有和他们一样的背包客,白人。
独自一人探险,冒险家要耐得住寂寞,但也有感受孤独的时候,比如,现在。
白人出现在雏的身边,醉眼朦胧地说着话,讨要她的一个拥抱。
她并不介意,张开臂弯,让他轻轻搂一下。
慷慨的给予。
大方的女孩。
可她不知,男人都是得寸进尺的动物,也不知,她迷蒙的一双眼,多么令人销魂。穆在那白人凑上去亲吻之前适时地将她护在怀里。
之后就再没松开过。
雏听见老板问:“你们是恋人?度假?还是…新婚,度蜜月?”
然后,听见紧搂自己的那人,回答:“嗯,度蜜月。”
穆把醉得只剩最后一点理智的女人搀离酒吧,回房间,她刚开始还会配合地吗、挪步,走到长廊无人处,她就不愿再动。
纤细的胳膊缠绕上他脖颈,滚烫的脸颊贴着他胸口,软软地打酒嗝。
穆看她晕红的脸,低笑,蹲下,一手环抱住她肩膀,一手滑到她膝弯后,微一用力,打横抱起她。
开了门,到了床边,将她放置到被褥上。他松开手,她却不松,紧紧箍着他的颈项,凑到他耳边,咬着他耳贝,暧昧地呵着酒气,“我们,真,真的是在渡…蜜月?”
“…”
“是不是?是,是不是?”
“…是。”
透支了所有快乐的旅程,一生中最甜蜜的一个月…
起码这样,以后有人问起,“你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是什么时候?”他会知道,要如何回答…
他为她脱去衣物,涂抹晒伤药膏,她迷迷糊糊,还在想着要玩乐,“明…明天,我们去,哪?”
“都听你的…”
旅程还在继续。
阿根廷,科尔多瓦那样富有情调的小城。
秘鲁壮观的纳斯卡岩画。
智利的蓬塔阿雷纳斯。
圣地亚哥处处可见的西班牙建筑。
复活节岛日夜狂欢的街道。
还有那座没落的玛雅古城。
“2012年真的会灭亡吗?我们。”
穆很认真思考。
但是他没有回答。
然后回到美国,纽约,自由女神像,大峡谷,优胜美地,尼亚加拉大瀑布--最后一站,穆依旧询问她的意见。
她想一想:“拉斯维加斯。”
58.齿轮
汽车穿过沙漠,驶向那个赌徒和自杀者的天堂。
热天气里,车轮底下的沙土滚烫地泛红,扬起的尘在车后飞扬。极目远眺,滚烫的空气里仿佛可以看见一整座海市蜃楼。
雏穿质料轻盈的白衣裙,白色大檐帽,站在鲜红色的敞篷车座椅上,帽子的飘带还有衣服的裙摆,肆意地在风中飘荡。
穆驾车,一手控制方向盘,另一手抓住这个女人乱晃的胳膊,怕她一不留神翻下车去。余光撇看她眯着眼直视阳光,他悠悠地拧眉。
淡淡地笑。
后面有车,“嗖--”的一声擦着他们的车超过去,车里的人直吹口哨,朝后面的雏扬中指。
雏站在车座上,手还压在帽子上,脸上表情却已颓然下去。
雏揉揉眼角,正要说话时,她的手臂一紧。穆拉她坐下,边说,“坐稳。”边放开她,依旧一手掌握方向盘,脚下油门踩底,另一手挂档,引擎嘶吼起来,鲜红色的车子平稳但飞速地驶向前去。
超车?很容易,不刺激,雏满心期待他会撞上去,却原来只是这样轻轻巧巧擦着对方车身驶过。
可雏看他表情,那样理所当然、隐隐得意,她不禁疑惑,再回头看。雏只瞧见,电光火石间,那辆车像是陡然失去控制,车头慌忙的打了个转,转瞬间翻下车道。
这时,穆才慢慢摊开掌心,一枚薄透的刀片夹在修长两指间,原来是在超车的刹那这人划破了人家的轮胎--
雏反应过来,缩进座位“咯咯”笑,笑了好半晌,穆已经开出很远,回头望望,翻掉的车子早看不见踪迹。
她跪坐起来,理直气壮指着他的脸:“坏蛋!”
穆嘴角轻扬,淡淡笑,“哦?”
雏爱极他说话间嚣张跋扈扬起的尾音,笑得喉管火辣辣,她取了水瓶,扭开盖子,仰头正喝着,听见他问:“坏蛋有奖励没有?”
没等她回答,穆已经撤走她手中的水瓶,揽过她后颈,靠近她,侧下头去。
车子依旧在他一手掌控下平稳地开,可他这时,贴着她的唇,轻吮。
却是浅尝而已。
那样欲吻又止,像是在挑衅,煸风点火般的挑逗,令她顿时心醉神迷。
雏细密地回吻,舌伸入他口中,仿佛享受顶级美食,缓慢而细致地品尝每一个部分。
软嫩一枚,嵌进怀中,穆堪堪分开彼此,她不愿他离去,欲再吻,他浅浅地啄,拂开她额前一缕发丝,抵住她额头,看她眼睛。
谁才是那个贪得无厌的坏蛋?
“小坏蛋,我还要开车。”
雏意兴阑珊,但是听话,安安稳稳坐回去。他瞥见雏低头查看她的手臂,女人纤细的手臂外侧那一道疤痕。
“怎么?”
“这里,很久不疼了。”她以疑惑的口吻陈述。“这是好事。”
她点点头。她明白的,身边这个男人,是她的毒,荼害她,却也是她的药,治愈她。
矛盾的存在。
抵达时快要入夜。
雏领路并安排游玩路线,对此,这个年轻女人很是洋洋自得,“我几年前把这里玩了个遍。你想去哪,我都可以带路。”
男人漾着真挚地微笑,配合地恭维:“你可真是行家。”
开一间豪华总统套房,酒店管家全程陪同,名品专营店的服务生为这一对男女量体裁身,晚些时候会送来合适的夜礼服。
而他们,只需坐在套房中,等待,夜晚来临。
穆翻开酒店免费取阅的指南手册,花体英文写着--来吧,把过去的一切都忘掉,让我们来教你,怎么吃,怎么玩,怎样活得痛快。
循循善诱,教人堕落。
管家恭敬地退下,雏趴在窗口看底下车流,穆自后将她揽入怀中,下巴垫在她肩上,“喜欢这里?”他问她。
“可惜这是最后一站。”她顺从地靠后,贴紧他胸膛,喟然。
他沉默良久,说:“或许…”
话断在这里,欲言又止,雏懒懒地不想追问,他将她抱起放在膝上,“或许,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雏心口一窒,他也和她一样,开始奢望了么?他的妻子,孩子,还有…他的王国,这些连她都无法抛之脑后。
“你要不要?”他竟又问了一遍。
“好啊。”
她答得快而欢乐,穆无奈地点她额头,口是心非的女人。
白天只是序曲,入了夜,才是玩乐的开始。
赌场门口,一座巨大的活火山模型,每隔15分钟自动喷爆一次,雏拉着他去看,兴奋地眉眼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道路两旁,灯红酒绿,霓虹闪烁,一派升平。
人群之中,或观光的客人,或踌躇满志的赌徒,赌场悬挂着闪烁的标志牌。进门便是一排排老虎机,老虎机往里走,就是大转盘。穿着低胸吊带和网眼丝袜的女人转着大圆盘,客人纷纷下注。
“我上一次赢了很多!”她踌躇满志,可转眼就输掉大把美钞。
穆将失意万分的她拉出人群,他不肯走,摇他的手臂,“帮我赢回来!”
他坦承:“没有玩过。”
他说实话,这样正经的眉眼,偏偏这个女人不相信,他只得替她上场。
第一轮输得比她还要惨。
这两个美貌的东方人筹码压的最大,所有人都笑他们输的颜面扫地,雏终于肯相信,缺失了兴致,要将他拉出来。
他只说“等等”,继续摆上筹码。
圆盘上方是指针,盘面上有数字。不同的数字,出现几率不同,赔率也不同。
技术含量并不高的游戏,掌握诀窍。轮盘再度转动,他心中默算概率,下注,等待骰子定住…
这一回赢得很漂亮,雏睁大着眼睛看。
周围人默默观战,运气而已!他们一定这样想。穆将她拉进人群中心,无起伏但是所有人都听见的声音,说:“我的女神,给我个幸运之吻。”
美貌的男女,可爱的游戏,客人纷纷起哄:give him a kiss!
“give him a Kiss!”
“give him a Kiss!”
雏咬住手指想一想,大方弯下身去,捧起男人的脸,对着唇,吻下去。仿佛下午那一场亲吻颠倒了角色,她轻啄,他不肯,固定住她的头,深深纠缠着法式深吻。
第二轮,第三轮…穆越赢越多,所有人都开始跟着下注。雏眉眼弯弯,兴奋尖叫,有金发碧眼的赌徒上前讨要幸运之吻,被她轻松脱离开去。
赚的盆满钵满,雏弓着身拉着他溜下桌去。正值狂欢的节日,一拨拨的人错身而过,两人紧握的手不知怎么被冲散,雏回头看时,一个个晃动的身形遮住她的视线。
重重人影中,就是不见他。
雏站在互相推搡的人群里,有些无措。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挪步到角落,拨出号码,对方没有接听。
她有些着急,攀爬到略高处看。
此刻的他,在哪里?
哪里?
在世界顶级杀手的眼中,没有比此时此地更好的舞台:罪恶都市,混乱人群;自顾不暇的游客,以及,毫无防备的目标人物。
来来往往的中心,穆却仿佛唯一一道静止的风景,他停步于此,不能轻举妄动。隐蔽的远方高处,杀手的瞄准器在夜色下勾勒出一条隐秘的射线。射线末端,在穆的额心上印下一枚红点。
对方身份不明,穆来不及思考其他,只希望她已走远。
穆辨听出,身后有人正在拨开人群,迅速欺近他。
他生平树敌不多,想要他命的,区区几个,猜都猜的出。
是子弹快还是他快?
答案已经揭晓--穆准确躲开来袭的子弹,倒下的是他身后一名无辜的路人。一切都在无声无息间进行,那人倒下的同时,紧随而来的杀手离穆已是近在咫尺。
穆猛然转过身去。
杀手就在他眼前。
乌压压的人群顶端,“轰隆--”一声,明亮的烟火炸响夜空。
煞那间天空耀眼明亮。
人潮汹涌中,杀手的枪口已经要抵上穆的身体--
雏视力那样好,依旧没能在人群中找到他,远处的高楼顶层这时开始燃放烟火,热闹非凡的场面,烟花爆破的声音充塞耳膜。
可就在这样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中,雏身后的巷子里,有人在殴斗。
挥拳嚯嚯的声音,以及一声又一声痛苦地闷哼。暗无天日的巷子深处,几个壮汉围殴一人,雏从不多管闲事,更何况她此刻还焦急着找人,只当一切充耳未闻。
几个壮汉不一会儿揍得尽了兴,掳走了那倒霉人的皮夹,一身戾气地从巷口走出来。
正走过雏身边。
为首那人将皮夹中的钱尽数抽出,皮夹被扔到一旁,正滚到雏的脚下。
雏并未在意,余光瞥了眼那皮夹。正要转移视线,刹那间却是眼睛一瞪。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皮夹中那张身份证件,一瞬不瞬。
好半天才晃过神来,她恍然摇摇头,低眉想了想,却耐不住心中翻涌,慢慢捡起那皮夹,转身走进巷子里。
那个满身血污的男人缩在墙根处,痛苦地低喘,没有发现有人在靠近。雏站定在他面前,许久不能成言。
他这时才发现这个靠近的女人,但却只是瞧了瞧女人华贵的鞋尖,便侧身,捡起旁边一包白粉,扶着墙壁站起来。
雏看到了那包白粉,她知道那是什么,而这个人的侧脸,她也再熟悉不过。
他已经趔趄着快要走出巷口了,雏在身后猛地叫住他:“伊藤良一!”6
雏见他背脊明显一顿。她心中忐忑,正要上前去,他却突然快跑起来,转眼间消失在拐角。
雏追过去时已经不见了他人影。
这个突然闯进她的世界、又突然消失的男人…
为什么见了她要逃?还有首领,他也和她走散了。如何是好?雏刚才看见那几个壮汉进了家酒吧,只能试着循这一条线。
她再一次拨首领的电话,依旧没有人接听,她留了口信,进了酒吧。
雏只身进入,在地下酒吧找到那几人。
她向他们询问伊藤良一的下落,几个男人不回答,只邪肆地笑,上下打量这个尤物,目光掺杂。
雏不愿与这些人多费口舌,直接摸出枪来拍在吧台上。
她的手强势地扣在枪身上:“知道下落的话,告诉一声。”
“他赊了我们一大笔账买白粉。”
雏万万无法把毒品与那样一个纯良的学生联系在一起,可之前她也亲眼所见他怀揣一包白粉。
雏把身上携带的现金全部翻出,倒在这些人面前。他们恶质地相识一笑,收好钱,派一人带她去。
这人领着雏在暗巷中走了很久,来到一家有些简陋的二层酒吧,一楼有人小赌,乌烟瘴气,二楼分为小型隔间,住人。
房门没锁,雏一进去就看见一人窝在床尾,左臂曲起,右手中一支针管,针头正压在肘心。那样的姿势--雏当然知道他正在做什么。
雏快步冲过去,劈手夺过针管。
伊藤良一抬起头来,来人的面目都不看,一心只要夺回针管。她却看到了他的脸,他疲惫凹陷的双眼,以及,浑浊的视线…
面前这个人,难道就是曾经那样意气风发、年轻俊秀、不可一世的男人?他空洞无一物的目光刺痛雏,她拍他的脸,要他清醒,“伊藤良…”
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双手,毛巾捂住雏的口鼻,阻断她的话。
刹那间,乙醚的味道充斥而来。雏只觉浑身吃力,霎时视线有些震荡,最后一丝清醒被剥夺前的一瞬,雏看见带她来的那个人将瘫软的她搀起,一脸得意的笑。
…
…
雏醒过来的时候,周围昏暗一片。再好的视力此时也无用武之地,她浑身不存一丝力气,但是手脚都没有被缚住,身上衣物完好。
那些恶棍把她绑到了什么地方?
有脚步声传来,很轻,像是踩在柔软地毯上。雏苦于浑身没有力气,身边也没有武器,但她手脚自由,那些人都当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雏会要他们死得很惨。
雏伺机而动,但这个时候,脚步声停了。
那一个人影就停在她旁边,轮廓隐藏在黑暗中,晦暗不明,但是雏已看清,“首领?…”
他闻言而动,跨上她的腰身。雏这时看清他手臂上缠着的绷带。
这是总统套房内柔软宽大的床,垂挂的床幔华贵奢靡,承受住二人体重。她昏迷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他也不告诉她。
穆轻柔的指腹抚摸她的脸颊,像是要确定,怀疑什么?又想要确定些什么?
他的脸严肃,目光森森,动作却和缓,拂过她的眼睛,鼻,唇,手绕到她背后,托起她,雏的胸因这一动作而挺起,他的手停在她胸口,掌心摩挲。
穆亲吻她的眼睛,然后转移到她的唇,继而整个身体贴合在雏身体上,没有一丝缝隙。雏的手按在他的腕上,抬起脸,不确定地看他。
他沉下眼,避开她的目光,闭目,尽情掠夺她口中植物的芬芳气息。
谁的眼前,一片晦涩的白?
他解开她的衣物,制住雏的手,教会她解开他的衣物,教会她抚摸他的身体。
雏的手在这个男人身上游走,学习。他的脸,他的下颌轮廓,他的咽喉,胸膛,起伏的肌肉,有力的双臂,还有他温冷的皮肤。她伏在他的腹下,吮.吸他的身体,要他为她陷入狂热。
穆的手,提起她,顺着她的脊椎滑落,熟练地托在她臀下,要她的身体于自己更加紧密贴合。
雏呻吟一声,双手紧紧扣着他的手腕。
浓烈情.欲气味自交颈的吻中飘散,一切都毫无头绪,可又让她无法抗拒,只能尽己所能地包容。
穆把她弯折成妖娆的姿态,自后深入,逼她张开腿,颤抖的说不出话。他的手滑入她双腿间,婉转地挑逗。
他的身体缱绻贴着她润滑肌肤,蛮横地控制住她。
雏下意识的想躲开那强势的冲撞,可往前缩的臀被他用力向下顶住。她全身一酸,他已寻找到紧闭入口,强势的破入。
她却软下来,无力支撑,被他牵着手抓住床头晃荡的床幔,摇摇欲坠地任由他冲撞。
没有关上的窗,没有拉上的窗帘,窗外是闪烁的霓虹,窗内是她难耐的呻吟。
她自己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不断流下,身体即使疼痛,却叫嚣着想索要更多,想给予更多。
他进入的越发深,抽撤的越发快速,扭过她的脸,品尝翻搅她的舌尖,掌心包裹住她胸前丰盈,揉搓得她连心脏隐隐发烫。
不…不要…
她自己在说些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他却是一顿。
雏被他翻到正面,她看见他的脸,没有表情的一张脸。
在他的平静注视下,雏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吮她的耳垂,亲吻她的耳廓,停下动作,对她说:“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雏无意识地收缩,无论是被他侵略的甬道,或是被他霸占了的思考的能力。
他继续:“那个女人,我从没有碰过。”
雏急急地喘息,全身的感官只集中在被他占据的那一点,又酸又疼,没有办法思考。
他又说,“你明白我的意思?”
雏的听觉神经一颤,他的眼睛迷人的如同黑色的漩涡,吸走她的魂魄。她的唇点在他额角,吃力地点了头。
只有你…
深埋她体内的器官这时猛然一阵抽动,难耐的热厮磨着她,细致的肌理困住他,花茎不自禁地越发紧致。
他却还要扩张、深入,要贯穿她。
进退不得,穆闷哼一声,将她翻至身上,要她乖顺地张着腿,骑乘在他腹上。他捞住她的腰身,上提,坚硬的器官抵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