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唯星读不懂他眼里的这丝异样意味着些什么,他却已很快笑开,一贯地用笑容粉饰一切:“睡个好觉。我走了。”
许唯星送他到玄关,还在想着早上起来该如何向张苒解释自己的突然失联——估计就是因为当时所有人都在拼命给她打电话,她的手机才会那么快没电。
面对周子廷:“实在不好意思,这周末请大家一起吃顿饭,向你们陪罪。”
周子廷却避开了这个话题:“下周起我们就成同事了,加油。”不知为何,许唯星总觉得他笑得不那么自然。
等目送他去乘电梯,许唯星独自返回家里,关上门的时候无意瞥了眼放在玄关里的穿衣镜,许唯星忽地一僵——
她终于知道周子廷方才为何突然变得那么异样。脖子上的那几枚吻痕,许唯星如今离穿衣镜足足三米的距离都能看清,更何况他那时就附在她耳侧,离得那么近,自然不会错过。
许唯星倒是挺会自我安慰的,觉得这样也挺好,周子廷其实也不算是追她,只是表现地对她很有好感而已,他那么聪明又那么好脾气,如今知道她有对象或者干脆觉得她私`生活太混乱,也只会像刚才离开时那样,默默地打退堂鼓,不追问,不撕破脸,不把彼此的关系闹僵,还可以和她做朋友——许唯星喜欢跟情商高的人做朋友。
似乎一切都上了正轨,工作定了,感情也定了,她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
可惜她似乎也没睡多久,就有人“哐哐哐”敲她的卧室门,许唯星就这么被残忍地吵醒,整个人几乎是飘着到了门边,一打开门,就看见孙乐妍。孙乐妍可谓是气急败坏,一大串话说得快如倒骰,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刚看见你的包在沙发上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你昨晚到底去哪啦知不知道我们等了你一晚上整整一晚上!”
许唯星被她嚷得头疼,加上睡眠严重不足,脸都发白了,压根也没听清自己这个妹妹噼里啪啦地说了些什么,好在很快孙乐妍自己就冷静了下来,也没空追究昨晚的事了,看一眼手表,便改而催促许唯星:“算了,不说了,你赶紧洗漱下吧,到赫勒起码半小时,你都快迟到了。昨天的账今晚再跟你详细算算。”
许唯星现在困得脑子都不好使,就一时忘了,随口就说道:“赫勒?我早就辞职不干了。”
孙乐妍顿时惊讶得瞪大眼:“你说什么!?”
许唯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揉一揉僵硬的太阳穴,困得只想破罐子破摔:“你先去上班吧,回来再跟你解释。”
说完也不管孙乐妍是何反应,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床边,倒下就睡。留孙乐妍一人站在门边,见自己姐姐轰然倒下继而躺尸一般趴在床上一动不动,顿觉人生好艰难。
许唯星这一觉就睡到了大下午,整个人神清气爽,简直活了过来,还想在床上多赖一会儿,耳边就依稀传来一阵“滴滴”声——玄关的可视对讲就响了。
等许唯星来到玄关,一打开对讲,屏幕上就出现了卓然的脸。
许唯星一看时间,才下午4点,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公司么?可还不等许唯星发问,对讲那头的卓然就先开了口:“手机怎么一直关机?”
“忘了充电。”
“那就好,差点以为你又…”
显然这不是许唯星关心的问题——“你妈妈呢?”许唯星小心翼翼地问。
“我安排她在酒店先住着。”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许唯星顿了顿,仔细斟酌了一下措辞,这个话题总让她莫名紧张,“你妈对突然见到我这件事…怎么看?”
卓然一时沉默没有回答,许唯星就大概猜到了——没什么好话。
许唯星还记得有个以毒舌著名的明星就曾声称自己的择偶标准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虽然这说法恶毒,但确实反映了一个现实问题,父母这关确实难过。
“你能先让我上楼再聊么?”
直到卓然这么说,许唯星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把他关在门外。
卓然在对讲那头都无奈了——瞥一眼已经在他身后转了两圈的保安:“保安都快要以为我是卖安利的了。”
他现在这副身穿黑西装,手拿公文包,隔着对讲机聊人生理想的样子,别说,还真挺像做安利的,许唯星失笑着按下开门键。
他是有多归心似箭?不一会儿许唯星家的门铃就响了,她一开门就被他伸手拽住,继而打横抱起,这这这…未免也太热情,许唯星压抑着尖叫的冲动搂住他,这不,她才从床上爬起来没多久,就又被他扔回了床上。随后他也覆了上来,一手撑着床面,一手搂着她就啃,许唯星蛮佩服他的——自己没刷牙没洗脸也不影响他的“胃口”,她自己倒是还挺在意形像,终于躲掉了他唇齿间的攻势,连忙抵住他的肩膀,问些分散他注意力的话:“你跷班了?”
“下午外出办事,办完就直接过来了。”说着就把她抵在他肩上的手扯开,以一记深吻结束她的抗争。
他还真是生龙活虎,许唯星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年轻真好。
许唯星洗漱,换衣,他就坐在卧室飘窗铺着的榻榻米上,对着在浴室和衣柜间忙进忙出的她喊话:“一起吃晚饭?为你引荐个朋友。”
她还真忙,好不容易从一柜子的衣服里选了一条连衣裙,又开始忙着化妆,卓然永远最佩服化妆的女人,那么多化妆品一层一层地往脸上抹,也不嫌费劲,有这样的耐性和技巧,简直可以征服全世界,这不——她一边飞快地刷着睫毛膏,一边还能透过化妆镜看向飘窗那儿的他:“什么朋友?”
这男人却和她卖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许唯星暂时停下,想了想:“以什么身份?”
她的语气里试探性的成分颇多,她也没打算掩饰自己问这话的目的,毕竟现在他俩究竟算什么关系,谁也没有明说,朋友?老朋友?女朋友?一字之差,相差万里。
卓然竟回答得十分不假思索:“我早就向他介绍过了,你是我的未婚妻。”
这个答案实在是出乎许唯星的意料,她不由得回头看了卓然一眼,这一眼像是提醒了卓然:“对了…”他想起了件什么事似的,边说着边掏口袋,摸出了一样东西后直接隔空抛给了许唯星。
许唯星险险接住,摊开手心一看,是一把钥匙。
“你家的?”作者:蓝白色
卓然耸耸肩算是回答,“要不要这么快?”
卓然一挑眉,说得倒是一本正经:“大家都这么熟了,哪算快?”
看不出这女人是打算收下还是打算拒绝,卓然末了又补充道:“放心,不是强迫你同居,哪天我想你想的病了,有钥匙方便你来探望探望我。”
这倒像是她曾经认识的卓然了,平时一本正经,冷漠疏远,但其实闷骚至极,私下里的性格挺可爱,但就是有一点让人颇为无奈,就是总时不时地蹦出让人很难笑的冷笑话,还觉得自己挺幽默。许唯星一时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感慨,人都说30岁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她却不顾一切吃了回头草,也不知道未来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
或许就是因为她此刻全身心都在忧虑未来,直到跟着卓然出了公寓楼,都准备上车了才想起自己带了个没电的手机出门,卓然正要发动车子,就见许唯星不仅不上车,反而调头往回走,“怎么了?”
“我回去拿充电宝。等我会儿。”
卓然只好先把车退回停车格里,在车里等着。没多久就见她拿着充电宝从公寓里出来,卓然刚解了安全锁好让她开门上车,却在那一刻,远远看见她似乎被人叫住而停在了原地。
卓然隔着车窗,顺着许唯星的目光狐疑地望去,只见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拎着小包从斜刺里走来,径直走到许唯星面前。
因为只短暂地看到对方的一个侧脸,卓然也没认出那是谁,便也没太在意,可下一秒卓然的表情就凝结了因为他看清了许唯星此时的口型,她分明是在叫那贵妇打扮的女人——“妈”。
如今的许唯星只能感叹,今天实在不是个黄道吉日,自己母亲和卓然母亲要不要这么默契?同一天出现在北京,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以至于她呆楞了好半天,才勉强蹦出一个字来:“妈?”
“你怎么大白天的在这儿闲晃?不用上班啊?”母亲的目光就如同雷达一般,瞬间把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地检测了个遍。
许唯星头皮都麻了,极尽全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哦,我今天…休假。”
“真的?”母亲钟淑宁眉梢一挑,满腹狐疑的样子。
许唯星点点头。
母亲打量打量她的脸,似乎信了她的说辞,可就在许唯星刚大松一口气时,母亲却突然话风一转:“那你妹怎么会告诉我,你被开除了?”
“…”
“…”
许唯星终于明白了,难怪母亲连招呼都不打,就这么突然杀到北京来…
许唯星本就已经百口莫辩,偏偏在这时耳边传来“砰”地一声关车门的声音,目光越过母亲的肩头看向不远处的停车格——卓然竟然下车了!竟然!正朝她们这边走来…
母亲应该从她的目光里读出了什么,这就准备回头看看是什么情况,吓得许唯星急急忙忙朝卓然使眼色。
卓然似乎有那么一刻的不乐意,可见到她竟如此抗拒——恨不得立刻飞扑过去将他摁倒以免被她母亲看到——卓然最终还是在钟淑宁回过头前的最后一秒,猛地一闪身,躲到了一旁的绿植后。

许唯星可没想到自己都已经30岁了,还会有被自己母亲拿着扫帚满屋子追着打的一天——
此时此刻的许唯星顿时很想问候那个大嘴巴的孙乐妍祖宗十八代,可转念一想,孙乐妍的祖宗十八代不也是她的祖宗十八代么?呜呼哀哉,何其郁闷。


第42章

孙乐妍下班回到家,推门而入的下一秒就愣住了——
只见自己的姐姐和自己的母亲分站在沙发两端,屋子里安静极了,一副风雨欲来,乌云盖顶的架势——不,应该说是飓风刮过后的宁静更准确些,地上散落着花瓶的碎片以及各种从茶几上散落在地的东西,看来在她开门前,家里刚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战争。
孙乐妍见架势不对,观察了一会儿形势之后这才战战兢兢地走近:“妈…你怎么来了?”
钟淑宁还没来得及说话,许唯星已经朝着孙乐妍飞去一记眼刀,指控中还带着点委屈的意味:妹啊!你坑得我好惨。
挨了一记眼刀的孙乐妍眼珠一转间立马就明白了,应该…大概…也许是因为自己说漏了嘴,母亲得知了许唯星被炒鱿鱼,才会在大下午地杀到北京来。
钟淑宁这回倒是冷静了下来,拿着扫帚默默地朝角落走去,准备把扫帚搁回原位,路过许唯星身边时稍稍一顿,优雅地理了理有些纷乱的鬓发,随后才附到许唯星耳边:“在你妹面前给你留点面子。”
许唯星无奈地揉着方才挨了那扫帚足足两下的屁股,之前挨揍挨了一路她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终于能够借着喘息的工夫为自己申辩一句了:“你女儿不是被赫勒开除的,是主动辞职!主!动!辞!职!况且…”
况且你女儿已经找到新工作了,市场总监!比原来的职位还高!——
可惜这句话许唯星完全没来得及说出口,母亲已经打断她:“是,你是主动辞职的,但要不是我在来之前跑了一趟你公司,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竟然会为了保卓然那小子,把你自己的事业都搭进去!”
许唯星当时就脑子一抽,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钟淑宁见她这样,就当她是默认了,不由得语重心长起来:“哎,女儿啊,你都30了,怎么还犯这种糊涂?”
许唯星真是百口莫辩,母亲其实也没说错,自己确实是为了保卓然留下才选择了辞职…
钟淑宁倒是以最快速度自行想开了,见女儿这副期期艾艾的模样,便也有些于心不忍。钟淑宁看一眼正站在不远处不敢靠近却又耐不住八卦之心探头探脑的孙乐妍,差使道:“乐妍,去!把客厅收拾下。”
孙乐妍看一眼满客厅的狼藉,再看一眼母亲坚决的脸,就算百般不愿意,还是要领命去拿抹布和拖把。钟淑宁见孙乐妍离开了视线范围,这才继续上个话题,语重心长地对许唯星说:“哎,你也别烦心了,以后跟那姓卓的划清界限就成,工作再慢慢找吧。”
短短的几秒间许唯星脑子里已转了无数轮,终于忍不住接话道:“妈…”
母亲看着她,等着她继续。
“我得说两件事,第一,我已经找着工作了。”
钟淑宁略感吃惊地看向她,看着看着就欣慰地笑了:“我就说嘛!我女儿不会那么没出息,为了个男人把自己的未来都毁了…”
许唯星不得不打断母亲的感叹:“先听我说完第二件事。”
她的语气如此真挚而坚决,钟淑宁只好暂时噤声,听她要发表什么高见。
“第二,”许唯星看了看母亲的脸色,最终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和卓然和好了。”
“…”
母亲的表情真如突遭晴天霹雳。

连最该隐瞒的对象她都已经很盘托出了,许唯星大有一切都豁出去了的意思,直接当着母亲和孙乐妍的面出了门,光明正大的约会去了。
母亲当时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出门,脸色有多铁青,许唯星都不知该如何向卓然描述。
落地窗外是北京城的华灯初上,卓然就坐在她对面,桌上的法餐也不及面前的她吸睛:“然后呢?你就真的无视她,直接出门了?”
许唯星面前摆放着的造型精美的餐后甜点分毫未动——甜点再甜,也弥补不了她心里的有苦难言。听卓然如此不敢置信地反问,只能叹口气,两手一摊:“那咋办?难不成呆在家里再挨一顿胖揍?看来我妈今晚不会再让我进家门了…”
听她这么说,这厮竟然笑了:“许小姐,30岁才开始叛逆会不会晚了点?”
许唯星用力用餐叉戳着那可怜的甜点,以表自己的郁闷。
他竟然还有心情举杯敬她,甚至还微微一歪头,故作思考装:“我是该恭喜你躲过了一顿胖揍呢,还是该安慰突然无家可归的你?”
许唯星真想把手中的叉子飞他脸上去,却在这时,餐叉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似的“叮”地响了一声,许唯星一愣,不由得低头看看自己面前这盘已在不知不觉间被戳得面目全非的甜点。
在对面那个男人面无表情但眼里一片好整以暇的注视下,许唯星用叉齿勾出了一枚——
钻戒。
许唯星顿时觉得脖子都僵硬了,有些艰难地抬起头来,几乎是在卓然的脸跃入她眼帘的同时,耳边幽幽传来了小提琴的旋律。
卓然看着她,眼里淬着一层柔柔的光:“这是我赚到第一个100万的时候买的,放了很久,我现在把它还给它真正的主人。”

第43章

许唯星当时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惊喜有之,惊吓亦有之,看着叉齿上的这枚钻戒,璀璨的光芒衬得她有些心虚。
最终,许唯星抬眸看向餐桌对面的他,把钻戒推回:“太快了。”
卓然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似的,静静地回视了她一会儿,便笑了,只是笑容略有些勉强:“意料之中。不过在我昨晚翻出这枚戒指的时候,还带了点侥幸,想有没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你一冲动就答应了。”
因为这枚突然横空出世的戒指,许唯星早把自己母亲那事忘得一干二净,如今只顾得上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你没生气吧?”
卓然笑着摇摇头。
他虽这样表明了态度,但许唯星还是忍不住一直看他,卓然不尽快转移话题都不行:“我今天不是说要带你见个人么?可惜你妈半路杀出来把你堵回了家里,推迟了晚饭时间,他待会儿又有要紧事,只好作罢,明天你直接去他公司见他吧。”
许唯星狐疑地看看他:“谁?”
“鑫立的老总。”
一问之下才得知,卓然是准备牵线搭桥为她介绍工作,许唯星:“我已经找着工作了,下周一就到任。”
“哪家公司?”
“凌亚。”
卓然沉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问:“和周子廷有没有关系?”
“…”
不需许唯星发问,卓然已经微微一耸肩,和盘托出了:“周子廷这人之前赫勒也想挖角,后来听说是凌亚挖走了,你这回又转去了凌亚…”
许唯星知道他担心什么,“他帮我牵的线,但是!”许唯星郑重重申,“我跟他现在只是同事,没别的关系。”
也不知卓然相不相信,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其实许唯星自己打心底里也担心周子廷对自己依旧表现太热忱,自己心虚,自然也就不知该再说些什么让餐桌对面的这个男人宽心。
但显然她是多虑了,上班一周有余,周子廷平日里在公司里和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的就表现的跟她的一般老友似的,不疏远,也不过度热情,这个度把握得真好,许唯星隐隐都佩服了。
许唯星也真正进入了工作恋情两不误的阶段,母亲在她家坐镇,就等着看她什么时候回家主动认错,许唯星还真就成了叛逆少女,直接住到了卓然的公寓,一辈子任性这么一次,就任性了个彻彻底底。
在卓然这儿住着,这男人什么都替她打理好了,许唯星唯一要应付的,或许只剩下时不时造访的卓然母亲。
说实话,卓然母亲对她的态度比当年好了不少,只是在某些问题上,依旧看不惯,最终在听见她和卓然商量着周末打算去北京周边玩两天,并趁着不在家让钟点工来家里做全面打扫时,终于打破了短暂维持的平静:“你们年轻人一点都不知道节省,打扫个卫生而已,完全可以自己动手,犯的着花那冤枉钱请钟点工吗?”
卓然倒是不以为意:“那是因为我们都忙。再说了,偶尔钟点工也没多少钱。”
“忙?人家兮茜不忙吗?人家堂堂一女主播,天天上电视的,还不是一有空就跑去我那儿帮我做饭,收拾屋子,女人既不做饭,又不收拾家,还能叫‘女人’吗?”
傻子都听得出孙魏娟的话里有多少指桑骂槐了,许唯星尽量不让自己心里的冷笑浮到脸上去,她不懂江兮茜收买人心的那套——学不来也不愿学。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回书房去了,你们慢慢聊。”
许唯星说完,也不等任何人开口,就这么把果盘撂在了一旁,即便知道卓然夹在中间肯定会很难做人,也依旧直接调头往书房走去。
不用回头都知道孙魏娟此刻肯定被气得不轻——对一个中年丧夫,独自抚养两个儿子长大的女人来说,习惯了安排一切统治一切,如今却被她这么一个既不如江兮茜听话又不如尤佳富有的外人剥夺了主控权,能不气炸天?
许唯星对卓然的母亲还算了解,大概自己打开书房门的那一刻,也会是孙魏娟摔门离去的时候,可就在许唯星准备拉开书房门时,听见卓然替自己解围道:“妈,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江兮茜只会是我的朋友,我现在的女朋友,您未来唯一的儿媳妇,只能是唯星。”
卓然坚定而郑重地重申,许唯星的脚步钉在了书房门口,有他这句话,许唯星顿时有些懊悔自己这般撩挑子走人的行为——他总是设法处理他们之间出现的各种问题,相比之下,自己实在是,太过任性。
孙魏娟最终没能摔门而去,但自那天之后,真的就再没踏进过卓然公寓半步。
许唯星倒是乐得清静,自己刚到新公司,什么业务都得从头开始熟悉,和赫勒完备的市场体系相比,凌亚成立不到十年,市场还很混乱,针对性也不强,缺失各个价位的主打产品,这些都是她这个新任市场总监需要调研和解决的问题。
以至于她晚上还得回家了还得加夜班,卓然如果比她早回家,便会直接卷了袖子进厨房做爱心宵夜给她送进书房——许唯星对此都习惯了,有人不敲门就进客厅,就下意识地以为是他,可抬头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孙魏娟。
许唯星是想示好来着,见孙魏娟走近,便盖上笔记本电脑,起了身准备迎上去:“阿姨…”
话还未完就被孙魏娟厉声打断了:“你怎么吃这个?”
孙魏娟说着,突然就把一个小药瓶直接甩到许唯星桌上,一副前来问罪的样子,许唯星吓了一跳,拿起那药瓶一看,原来是她搁在床头的事前避孕药。


第44章

许唯星僵了半晌,笑一笑,只是姿态难免有些勉强,一边把药瓶随手放进抽屉,一边打招呼:“阿姨,你怎么来了?”
许唯星是想要平淡地把这一切一笔带过的,孙魏娟却显然不愿放过:“既然卓然已经说了非你不娶,就算我之前对你有点意见,我现在也是真心的试着去接纳你,”真如她所言似的,孙魏娟沉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变得语重心长起来,而不再是片刻前僵硬至极的语气,“唯星啊,这药吃多了不好,你都30了,再晚两年估计都生不出来了,现在怀了就结婚不好吗?卓然明明告诉我你们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可你现在怎么瞒着他偷偷吃药呢?你放心,我们卓家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