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这个男人被她视若无物,她重新阖上眼。
不久,她坐着睡着。
裴劭在咖啡里加了苯巴比妥成分极高的镇静剂,她这样硬扛着不睡,里面那个救活了,她却要倒下了,到时候直接把她送进对面的手术室,倒是挺方便的。
他朝向她,略微倾下身去,一手环到她腋下,一手绕到她膝后,打横抱起她。
三拐两拐的出了医院楼。
此时已是中午,艳阳天,空气干燥,天空一片蔚蓝,无风。
穿过住院部前的草地时,碰到熟人。
“你今天不是轮休吗?怎么人还来医院?”
他笑笑,没搭话。他急着离开,因为实在不想怀里这人被人猎奇似的看。
回到住院部,回到属于她的病房,他放下她,为她盖好被子。
墙角有小沙发,他将就着睡下了。换作平时,缩在这长不过160的小地方,他定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可做完了一场精神需高度集中的手术,又一夜未睡,此时是一躺下,就可以入睡。
他不是轮休时间还跑来医院,他是自昨晚起根本还没离开过医院,可这一切,全是为着这一个从头到尾视自己为无物的女人——睡意最甚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之后,便再无法入眠。
允洛透过玻璃窗口,看着无菌病室里的那个身影。
裴劭无声地走到她身边。
“他什么时候可以醒?”
他把咖啡递给她:“明天,或者后天,不一定。”
她看看纸杯,抬头再看看他。
他笑言:“放心,这次没往里头加东西。”
她也扯了扯嘴角,笑得些勉强,但终究是有笑容了。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你什么时候回北京的?”她直视着无菌室里的圣熙,问他。
“半年了吧。”他喝一口自己杯里的咖啡。看她的侧脸,两年不见,她没变。
“那你未婚妻呢?”她知道他在看自己,抿了抿唇,“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一愣,瞳光一跳,没有接话。
“景阳告诉我的,听说是华人。”
他笑笑:“嗯,她也在北京,哪时候有空,介绍你们…”
就在这时,允洛见无菌室里的圣熙指尖似乎微微颤了颤,她还没来得及听完他的话,就已经匆匆地朝着值班护士间奔了去。
医生第一时间赶来,仔细检查了还未醒来、却已经对光线有了反应的圣熙的状况之后,欣慰地点了点头,回头对允洛说:"他身体底子好,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允洛踱到圣熙身边,握住他的手。
他的指尖,偶尔动一下。
那似乎是他的生命,在她的手心跳动。
允圣熙发出了声痛楚模糊的低低呻吟,从麻醉的药力中朦胧醒来,他的手被人紧紧握住,他缓缓的,顺着自己的手,找到了允洛。
允洛急切地俯下身:"圣熙!圣熙!"
他朦胧的视线渐渐聚焦,自喉咙深处发出"嗯嗯"的声音,允洛俯下身,贴到他唇边去听,才听清,他喃喃地说:"洛…洛…"
她笑着流泪。双手撑在床沿,满目奕奕的光。
他皱着眉头,嘴角却是在无奈地笑:"洛洛,别哭…”
你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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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不懂,我想要的温柔。
允洛用力点头,用胳膊擦去泪水。
允圣熙艰难地笑了笑,很快又再度陷入持续的昏迷。
她托裴劭买了张简易折叠床,在他的病房里安营扎寨。她晚上也睡不着,就一直站在窗口看着他。他犹自昏睡,盖着白的被单,穿着白的衣服,头上包着白色纱布,看不见血迹,很安详。
他的胸腔因呼吸而缓缓起伏。
她对自己说,他还活着,他会醒来,他不会离开她。
第三天晚上,允圣熙醒了。她第一时间发现,跌跌撞撞地去叫护士。
护士很快就把医生找了来。
再度从深度昏迷中醒过来的允圣熙,对光和声音都有条件反射,但就是不能说话,看着床边的她,眼中一片虚空。
她看着他瞳孔里无法聚焦的虚像,毫无头绪,无比惶恐,攥着医生的衣袖,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明明他前日刚醒的时候还能说话!明明…他还叫她洛洛…还叫她不要哭的!
最后医生用磁共振对允圣熙的头部进行了复查,结果显示他的脑压正常,脑血管没有堵塞,神经也没有收到压迫。
“没事,这是正常现象。”
允洛无法放下心来,却无能为力,只能守着,等着。
他的脸很苍白,身体似是没有温度,心电仪上的曲线岌岌可危地延续跳动着。
术后第3天,允圣熙的生命体征趋于平稳,意识开始恢复,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可他虽然醒了,但还无法自如活动,只能呆在重症病房里。
和他独处的日子,总是淡淡的,轻轻的,幽静幽静的。
没有了繁忙的工作,她过得累,但并不排斥。
允洛请了陪护照顾他,自己给陪护打打下手。他疼的时候,她为他拭汗;为他清理呕吐物,照顾他的大小便;晚上搂着抱着他,让他听她的心跳声,这样比用药更容易让他入睡。
等他睡着了,她窝回自己带来的折叠床里,也不敢睡,就怕他半夜会被疼醒,到时候又得到处去找她。
他还不能接受访问,从重症室搬回普通病房的那天,录了段DV交给席末。DV播出后,自他入院之日起就等在医院外的记者和歌迷才陆续离去。
歌迷送的礼物,大包小包,络绎不绝,渐渐堆得满病房都是。吃的,用的,公仔玩偶,鼓励信…允洛一封封的念,他安安静静的听。
他现在还只能吃流质食物,歌迷送的巧克力几乎全入了允洛的腹。而其他的零食,大多送给了其他病房的病人和那些没事儿就来圣熙病房晃一晃的小护士们。
允洛几乎寸步不离他。每天活动的范围就是他的视线所及之处。
之前她偶尔出去了一趟,他那时一没看见她,就大发脾气。
医生给允圣熙做了TC断层扫描后,发现因为脑压过高的缘故,导致他的脑前叶受创。
允洛之前也学医,自然知道脑前叶是掌控情绪的重要部位。这大概就是他情绪变差,脾气乖戾的主要原因。
降低脑压需要再做一个分流手术,通过“引流管”将脑脊液分流到体腔。可刚刚术后不久的允圣熙还不适合做这个手术。
她有一次,趁他还在睡觉的时候,急匆匆买了食材,赶回家煲了汤,再回到医院的时候,他刚醒不过10分钟的时间,而整个病房里,能让他砸的,早就被砸了个精光。
一次查房,小护士忽然说:"允小姐,你对你弟弟可真好。隔壁那个,住院那么久,女朋友也就偶尔来看一次,而且呀,那个女人就待了那么一小会儿就特不耐烦…"
允洛不安地瞥一眼在床头看歌谱的圣熙。他虽然没有抬头,可她看见他的手,紧握成拳,歌谱一角早被捏皱。
允洛一愣,赶紧打断她:"啊,对了,能不能帮我把洗好的那个苹果拿过去给圣熙?我的花还没插好。"
等护士走了,允洛的花也插好了。她把花瓶摆放到床头,顺势在床边坐下,接过他握在手里的那只苹果。
他突然甩手将歌谱扔得老远。
“怎么了?”
他不答。
她无奈,蹲下身捡起歌谱。他教过她看五线谱,她看了看,哼了一句,“很好听啊,为什么不要?”
他仍旧无话。
她凑过去,身体贴着她,抬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是你说的,别去在意别人说什么的,记不记得?”
他眉眼含着冷意,想了想,僵硬地点点头。
她搬了条凳子,坐到病床边,削苹果。他吃东西太大口会牵扯到头上的伤,所以她把果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用牙签串好,送到他嘴边。
他脸上的戾气缓和了些,苹果丁含进嘴里慢慢咀嚼。他连抬手都显得有些吃力,她坐到床沿上来,慢慢喂他。
他很乖,全部都吃完,没有吐。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她倍感欣慰地想。
这时,门边突然传来两声咳嗽声。
循声望去,是一身笔挺西装、一手水果篮一手花篮的席末。这几乎是探病的人的标准配备了。
允洛下床,接过花篮和水果篮,回身看了看允圣熙,转身出了病房。
席末看着允洛走出门去,这才收回视线,瞅了瞅允圣熙。
“还好吗?”
允圣熙点点头,“公司怎么样了?”
“最大的这棵摇钱树倒了,你说能怎么样?”
席末见身旁的椅子上放着一叠乐谱,于是拿起来看。
哼了一句就哼不下去了,席末撕下它,团一团,准确无误地投进垃圾篓里:“看来你真的是撞坏脑袋了。”
允圣熙瞪了他一眼。
席末由着他瞪,这小子真是病了,眼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撇撇嘴,席末懒洋洋地说道:“这半个月你和允洛也厮守够了,该松松她脖子上的项圈了。”
允圣熙倏地蹙起眉,拧着眉心瞥他一眼:“什么意思?”
“你会不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席末好整以暇地靠在病床尾端。
两个男人中间,是夹带着火药味的气场。
“她是人,又不是狗,哪来什么项圈?”
他淡淡地说。
“你也知道她是人,不是狗?那你每天都要她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又是怎么回事?”
允圣熙斥道:“神经。”
席末也不怒,笑着反问:“到底是谁神经?”
允圣熙再无可辩驳。
席末敛去笑,慢慢踱到允圣熙身侧,略微弯下身,拉进自己和允圣熙的距离。
“你一向挺聪明的,可怎么对象换成她,你就可以变得这么蠢?”
“…”
“我话就说到这里,我不想以后再听到那些护士到处跟人家讨论说,你这个天王巨星,像个吃奶的狗崽子一样,时时刻刻赖着你姐。OK?”
说完,席末转身,拿起那篮花就往外走。
在过道上刚巧碰到洗完水果回来的允洛。
“就走了?”
允洛出言挽留。
席末抓了抓头发,提了提手里的花篮,示意到:“哦,我还有一朋友在这医院里,我还得去看看她。”
允洛看了看他手里提着的花篮的时候,她原本还以为这花是送给圣熙的。
她很快收回视线,冲他笑一笑,“这样啊?那你忙,也不耽误你时间了。”
“嗯,好。”
语毕,允洛继续往前走,却又很快被席末叫住:“允洛!”
她停下脚步,疑惑地转头看他。
“你知道,孩子不能太惯的。惯着他,由着他胡来,到头来烦心的还是你…”顿一顿,他希冀地看着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允洛习惯性地抿了抿唇,笑了一下,随后朝他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那样略带苦涩的笑,多年后,席末想起,依旧清晰无比。
席末看得有些走神,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兀自捏紧了拳头,朝反方向离开。
允洛提着水果,走到了圣熙的病房门口,一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却迟迟没有推门而入。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脚像生了铅一样,再不能前行一步。
终于,她转身,走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装水果的塑料盘放在膝盖上。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每天例行给圣熙换药的护士推着放着一齐和药物的推车,到了病房外,见允洛坐在那一动不动,护士好奇地朝她走过去。
“允姐,你怎么坐这啊?不进去吗?”
住院期间,圣熙会时不时得小睡一会儿。
此时,他睡得很好。允洛站在窗边,看着外边。此时虽是正午,天空也有阳光,但光线却并不耀眼,今日的天气也已经没有几天前那么好,太阳下悬着一点灰色,虽然她现在身处室内,但完全可以感受到冰凉的空气里,有冷淡的尘埃味道。
不自不觉冬天已经来临。
今年的冬天,没有她想象中的寒冷,虽然时不时大雾弥漫,风沙也挺会严重,但还是可以安抚人焦躁了一个夏天的心绪。尤其是现在,外头惨淡的天光和时而刮起事儿止歇的寒风,室内的暖气,这种极大的反差让人恍惚而迷恋。
对面的草地上,零零散散的一些人,或坐或站,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像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皮肤。
这就是北京,即使寒冷,却也能给人一整片没有阴霾的晴空。
她想,冬天,不仅仅是一个季节,更是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再看了看睡得安稳的圣熙,她轻着脚步朝病房门走去,尽量不发出声音。
出了病房,她轻轻带上门。此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她去给他买晚餐,等他醒来就可以吃了。
穿过医院草坪的时候,她见到了熟人。
距离远,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允洛不能确定是不是席末。
男人正推着轮椅,朝医院大门走去。
轮椅上端坐着一个女人,她并拢的膝盖上搁着个花篮。
真的变了
裴劭做完11个多小时的心脏动脉搭桥手术,脱下手术服,双手消毒后,他和助手一起回到办公室。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时,正对着门的办公桌后,那原本椅背对着他的转椅,就在这时转了个圈。
他揉了揉眼角,这才看清椅子上坐着的人。
正是他的未婚妻Gigi。
“你怎么来了?”
他笑着正要走进办公室,Gigi却在这时站起身:“你忘了?妈今天中午叫我们回家吃饭。”
裴劭想了半天才想起原来还有这档子事儿。
他是真的忘了。
“我就知道你忘了,”Gigi一副了然的样子,扬了扬头,“幸亏我有先见之明,特地来这里接你。”
这小女子学得倒是挺快的嘛!连“先见之明”这个成语都会用了。
裴劭不禁笑了笑,冲她招招手:“好啊,走吧!”
到停车位取车,裴劭找着了自己的车,掏出钥匙,按下遥控车锁。可他刚准备拉开驾驶位那边的车门,就被Gigi拦住。
他不明所以的回身看她。
她将车钥匙从他手里拿过来:“你累了,我来开车。”
他点点头,绕到副驾驶位那边,拉车门,坐进去。
白色奔驰房车缓缓地从医院大门开出,车头打了个弯,下到机动车道之后,Gigi换了挡,车子开始加速。
11个小时的手术,他的确是撑得很累,这才以至于他脑袋一沾到座位靠椅,困意就排山倒海向他袭来。
“对了,你说我要不要带点什么礼物回去?妈都喜欢些…”
Gigi侧头看他,却见他竟睡着了,也就噤口不语。
中午正是下班高峰,路上车辆多,奔驰车很快融入车流之中。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女人横穿马路而来,Gigi连按几下喇叭,那人却仍旧无知无觉,继续往前走,眼看女人和车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几乎是一瞬的时间,Gigi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地将刹车猛地刹到底。
车的惯性令两人身体不受控的大幅前倾。
女人没站稳,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
Gigi大惊失措,半坐起来,才看到因跌坐在地而被车头挡住了身形的她。
幸而她离车头还有一小段距离,Gigi虚惊了一场,火气噌地上来,不耐烦地连按几下喇叭。那明显魂不守舍的女人这才醒过神来,受惊般的眼睛转过来,正对上挡风玻璃后的Gigi的双眼。
Gigi没来由的一怔,就在这时,她的耳边蓦地响起一声开车门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火速冲下车的裴劭蹲到了那女人面前。
“怎么样?你没事吧?”
允洛挣开想要扶她起来的那一双臂膀,自己撑着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没事。”
裴劭终于松了口气,可这时,他也意识到了此时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处境。
他一手扯着她的手臂,一手即将碰触到她肩头。而侧边,自己的未婚妻正坐在车里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俩。
他倏地收回手,可还是不放心,只能从头到脚将她看了一遍。
冬天的衣服多,她应该没有磕着。她表情也很平静,只是眼神还是有些迷茫。
“没事就好,你…”
“笛——!!”
刺耳的喇叭声骤然间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Gigi脑袋探出车窗,朝他喊:“裴,时间快来不及了!”
他不禁拧了拧眉,看了看允洛:“我还有事,先走了。”
允洛微微笑了一下,点点头:“再见。”
裴劭上了车,Gigi立刻挂档启动车子,方向盘一打,车子绕过允洛,绝尘而去。
允洛拍了拍自己的脸,一瘸一拐的挪到斑马线,左右看了看,又抬首瞥了眼对面的交通灯。
自己刚才见寇儿和席末一起,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感觉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无法动弹,直到席末推着轮椅,缓缓步出了自己的视野,她才愣愣的回了神。
圣熙最爱的那家湖南菜馆离医院只一条街的距离,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可是,仍旧一点头绪都理不出来,反而是越来越乱。
让裴劭见着自己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始终是不愿意。
允洛试着动了动脚踝。
应该是刚才崴着的,光站着就已经有些疼。
她抿了抿唇。
等交通灯跳到了绿灯,车流短暂的静止,她才抬步,踉跄地朝对面走去。
眼看马上就又要红灯,自己却还在路中间,允洛不得不加快步子,脚步一迈大,立刻疼得她倒抽口冷气。
这时,允洛只觉身旁被什么东西带起了一阵风,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跑进了她的余光范围内,然后停在了她身边。
允洛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长相,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肩膀。
“脚崴了怎么不说?”
是裴劭的声音。
她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抱了起来。
很快,她又回到了路边,他似乎还要抱着她回到医院去。
她赶紧说:“快放我下来。”说话同时下意识推他的肩。
他顿住脚步,停了停,才将她放下来。
很快,红灯亮,身后的车流再度快速行进起来。
见她又要往车道上走,他立刻攥住她手腕:“你到底要干嘛?”
允洛瞥了眼他箍住自己腕子的手,眼神冷。
“我要去对面,给圣熙买午饭。”
裴劭愣怔片刻,回过神来的时候像是笑了笑:“是吗?看来我应该抱你过去,而不是抱你回来。”说话语调颇怪,像是在嘲笑。
允洛呆了呆,眼睫顺下去,低了低眸子。
这样对待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她不该…
可他对她越关心,她就越烦躁,允洛宁愿他永远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允洛再抬头,就看到白色奔驰车停在了对面的路旁,他的未婚妻靠在车身旁,冷眼看着他俩。
“她还在等你,我回去了,不耽误你。”
她说完,转身朝医院大门走去。
下一秒,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不远处,医院大门口,允圣熙站在那里。
允圣熙走得极快,手紧紧攥住允洛手臂。脚踝处错位的骨骼残酷的碰撞摩擦,允洛忍着痛,趔趄地跟着。
“圣熙,你误会了…你…”
可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听,五指像铁钳,死死扣住她幼细腕部。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允圣熙回到病房,反手甩上门。
门巨震一瞬,她被他狠狠推到门背上,背脊撞在门上,钝痛。
她眼中泪花溢出,正要眼看允圣熙,然而就在这时,允圣熙突然一掌落下,掴上她脸颊。
“啪——”一声脆响。
她被打得侧过脸去,脸颊瞬间泛红肿起。
她无法置信地看他,他的双眼几乎带血,狰狞地盯着她,脸色阒闇。
泪水一下子涌出眼眶,她放下捂住脸的手,擦了擦眼泪,声音尽量不要哽咽:“圣熙,你误会了,真的。”
沉默的痛
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字,看过的请无视
我沈默,不代表我不痛
我不痛,眼泪就不会流
允洛无法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允圣熙。
他的双眼几乎带血,狰狞地盯着她,脸色阒闇。
泪水一下子涌出眼眶,她放下捂住脸的手,擦了擦眼泪,声音尽量不要哽咽:“圣熙,你真的误会了。”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能做什么,这样的允圣熙像是没有灵魂的魔鬼,令她无比惶恐,可最终,允洛只能上前,环上这个已经不是她的圣熙的男人背脊,轻轻揽住他。
允圣熙的表情顿时停滞住,低头看她,她的脑袋柔顺地靠在他胸膛里。
他无机制的瞳孔里倒影出她倔强抬起的脸。
她抬起脸,“圣熙,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不论你看到什么,我都告诉你,一切全都是误会…”
她的声音,像是有魔力,轻柔的抚平他失控的心。
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刚才对她做了什么,他不相信她,还…出手打了她?他震惊的目光缓缓的、缓缓的转向自己的手,下一秒,痛苦的瞳光如同水面涟漪一般在他眼底迅速扩散。
“洛洛,洛洛…”他惶恐地紧紧箍住允洛瘦弱的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