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重心不稳,险些倒地,幸好身后就是会议桌,她后腰撞在桌沿,总算稳住脚步。

她的嘴角顷刻间血流不止,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时颜,忍着半边脸的麻痹上前,示意架住那助理的同事:“放开他。”

随后才对愣在当场的客户说:“徐先生,实在抱歉,小陈是新人,不懂事,再换人跟进您那单。您看,成吗?”

客户拉不下脸,面色紧绷:“时小姐,不是我说,你们公司就是这样对待客户的?什么素质…”

“实在抱歉,要不这样,晚上我设宴请您,当赔罪?到时把徐太太一起带上吧,她上回相中了我那个hemers的包,我正愁找不着机会送她。”

那哪是徐太太?小秘而已。时颜给面子唤声“太太”,他总算神色稍舒。

时颜示意秘书带客户离开,指挥人帮忙清理满地狼藉,小陈还存着怒气,站在原地没动:“老大你干嘛低声下气向他道歉,是他…”

时颜疼得表情都有些扭曲,可眼里的不耐可以轻易读出:“陈迹礼,赶紧的,收拾东西走人,你被炒了。”

到了医院,时颜这口气都还没消,脸肿了,嘴角裂了,客户那拳头果真用了全力,时颜拿着小镜子照,觉得自己丑死了。

陪着来医院的Chris成了时颜的抱怨对象:“以后招人的时候都擦亮点眼睛,别什么人都弄来我们时裕实习。”

那小陈是某大客户的侄儿,明明是时颜亲自批准招的,Chris不敢提醒她这事,连忙点头:“消消气,消消气啊,不过话说你这下半年真够倒霉的,医院都跑好几趟了吧。hemers的包那么贵,你也舍得送…”

揭瑞国送她的东西,对她来说就是垃圾。

垃圾配小秘,时颜想,自己还真是恶毒。

这阵子就医的人不少,拿药都要排队,时颜抱怨够了,舒坦些,神色也缓和了:“别陪我在医院耗了,回去吧。”

“那你小心点。”

剩下时颜一人,在草地边寻了张长椅坐下。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她始终不习惯,她那高傲的妈,那曾经哭着求医生缓两天交费的女人,那令人痛心疾首的一幕…如此种种,令时颜十分排斥这地方。

这草地倒是温馨许多,满目的绿色,石凳、白色长椅,有病人散步、下棋,时间在这里走得缓慢。

傍晚的天空甚是漂亮,时颜抬头看的时候眯了眯眼睛。

破坏意境的,是这时突然有人朝她丢石子。

石子很小,可砸在手臂上还是疼的,因而她投过去的目光,刀子般无形的愤恨。

坐在轮椅上、刚弯身又捡了枚石子的裴陆臣,被她一瞪,表情僵住。

她见到他后,表情变化更加精彩,特别是看着他的腿,那不可思议中又带些惶恐的模样,裴陆臣很是受用。

二人之间隔了段草坪,他的轮椅推不过去,看护在后头看着直想帮忙,可他裴二少吩咐过了,不准她上前。

裴陆臣丢了石子,拍去手上灰尘,拧出一抹无奈:“时小姐,行行好,帮我推下轮椅吧。”

不知是太过震惊,或是多日不见她对他戒备少了,她竟肯帮忙。

裴陆臣仰头望着天空,仔细寻找她刚才到底在看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就像只晒太阳的猫。”

他那时在病房的窗外看到她,真应了那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她有些不确定的声音传来:“你的腿…”

“车祸。”

“…废了?”

“嗯。”

“…骗,骗我的吧…”

裴陆臣皱着眉,极其严肃的回视她,半晌,蓦地语气一欢:“当然是骗你的,致残还不至于。”

时颜一怔。

牙一咬,起身就走。裴陆臣腿不方便,眼力劲倒挺好,下一秒就捉住她衣摆:“看在我特地从病房赶到这儿来的份上,陪我多坐会儿呗。”

“我还要去拿药,再晚来不及了。”时颜挥一挥手里的药单。

他立马扯走她的药单,一挥手,把小看护招来,戏谑道:“麻烦你帮这冷艳的姐姐去拿药。”

时颜两手一摊,无奈坐回去。这男人,伤成这样怎还可以如此生机勃勃?

远处,一对老夫妇正悠然散着步,时颜看着那处,不挪开目光。想和池城,50年后也像那对老者一样,互相搀扶着路过每一处风景。

眼前这男人,真是个大阻碍。

“丑话说前头,我现在有男友,你以后腿脚恢复利索了也别来找我。”

这公子哥的笑脸一僵,很快又恢复:“你的脸…你家男人揍你了?”

“别转移话题成不?”

“好,那就说你和他。时颜我问你,你真非他不嫁,又或者他非你不娶?”

忆起在北京时他拉着她回来结婚,时颜底气十足:“当然。”

“…”

“…”

“好吧,祝你幸福这话,我实在说不出口,那我就——祝你不幸福吧。”

如若裴陆臣当日知道自己的话会一语成谶,他会不会后悔?时颜当时笑得十分不以为意,对他说的,不屑一顾。

她有电话进来,看来电显示是池城,立即接起。

“我到你公司楼下了。”

时颜刹那双目一圆。晚上约好了吃饭的,她竟忘了这事!

“我不在公司,而且…晚上要请客户吃饭。”她认罪般的语气,嘴角勾出温柔,听得裴陆臣表情一戾。

“能不能推掉?我有重要的人要介绍给你。”

“对不起嘛…”时颜尾音甜而腻,显得有些刻意,旁边的裴陆臣肩膀一颤。

“那好吧,吃完饭了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时颜笑呵呵地说“拜!”

她挂了电话,转头见裴陆臣面色煞白,她总算放宽心:“你听到了?我现在,很幸福。”

******

时颜晚上宴请徐先生和“徐太太”,只不料,到场的却是真的徐太太。

其中猫腻,时颜一点也不在乎,这对夫妇的貌合神离几乎都摆上了台面,见徐先生一声不吭,时颜心中大呼痛快。

时颜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徐先生就在包房外等着,见她回来,不无欣慰:“时小姐,真是…多谢。千万记着,那包也别送了。”

时颜自然是点头。

饭局结束得很早,时颜直接驱车回池城的公寓,路上有些堵车,她开得不疾不徐,想着回到家用热水敷下脸,也许就不会这么肿。

很好奇池城若见到这样的她,会是何种表情。

这段时间雨水少,时颜的车子都停在露天停车场,这次也不例外时颜正准备开车门,恰逢此时,一辆白色X5驶进停车场。

时颜认出那是池城的车。

那车的车头灯闪烁着,隐约勾勒出驾驶座内那英挺的剪影。

时颜心下欢喜,抓紧时间,拎了装药的袋子和自己的包,正要下车,然而她的脚还没踏下去,X5就已停稳,副驾的门先开。

冉洁一从车上下来。

时颜目光一紧,整个人动作定格。

X5驾驶座和后座的车门也都开了,一边下来的,是面无表情的池城,另一边下来的,是位男士长者。

那个长者,是时颜一生也望不了的,池城的爸爸。

时颜这车,是彻底下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补的字数多吧,足足3千字,美人们再舍得霸王我的话,我就。。。我明天就出去玩一整天,呼吸新鲜空气去,大半夜也不回来。。。

我们的口号是,男二是打酱油的,女二是炮灰的,男主女主过程是崎岖的,前途是光明的


从前有个小朋友,她霸王了,结果第二天她发现作者玩失踪

众:这什么破故事?
蓝:我实在想不出来这小朋友第二天会咋样了嘛!

 


遗爱记19

池邵仁在国内的几处房子钥匙一直都由儿子保管,如今他初回国,住酒店并不方便,空置了几年的房子其实也一直有人打理,随时可以入住。

此刻池邵仁来儿子这儿,池城回书房拿钥匙,他便与冉洁一一道坐在客厅中。

池邵仁简单环顾一下公寓四处,“冉家闺女,你们现在就住这地方?”

“伯父,我真不住这儿。”因为晚餐时喝了点香槟,冉洁一面色红润,看着十分乖巧。

池邵仁那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只有鬓边微泛白,为人处事也没有长辈的架子,冉洁一在他面前姿态也很随意。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心思,可结了婚照样可以打拼事业的,我那套滨江的别墅买来就是为了给你做嫁礼的,谁承想你们俩至今都还没信。”

冉洁一不好意思驳了老人家的面子,只能笑着化解。

“你们这么拖着也好几年了,什么时候能把这婚事办了?我们两家可都盼着呢。”池邵仁倒是一如既往的语重心长。

冉洁一如坐针毡,索性站起来:“伯父,我去给你切点水果吧。”

池城迟迟没从书房出来,因为他在打电话。

等待音响了很久时颜才接。

时颜无精打采地“喂?”了一声,池城便觉不妥:“你喝酒了?”

“没有,怎么了?”

“你声音听起来有点怪。”

时颜那端顿了顿,方继续道:“嗯,喝了一点。”

“你在哪?我现在去接你。”说着,池城拿起钥匙朝书房门走。

“你不是在忙吗?我没事,可以自己回去。”她声音中透着丝抗拒,刚说完,又改口,“我今晚还是回自己家睡吧,兴许你也没空招呼我。”

池城脚步一停,“我哪里又得罪你了?”

“你不是问我在哪儿吗?我在你家楼下的停车场,刚还看见你和冉洁一了。”说了就要挂断,池城像是早有预见,蓦地喝了一声:“不准挂!”

她没挂。可怒气不小,池城着端都听得见她微沉的呼吸声。

池城调整了一下呼吸,语气稍缓一些:“你看到冉洁一了?那你应该也看见有第三个人在场。那是我爸,我本来想今晚介绍你们见面,是你临时有约推掉的。”

“所以你就拿冉洁一代我充数?”

显然他的解释有了效果,这女人是嘴硬还是真生气,池城听得出来。

池城折回去拉开窗帘,望出去,停车场隐约可见。

“是我爸约她来的。”

在这种无聊事上争论不出结果,池城跳过这话题:“既然你都到了,上来吧,让我爸见见你。”

她的沉默,一般都是拒绝。

“时小姐,你又怎么了?”

“我不能见你爸。”她的声线有些异样,不像为难,倒像胆怯,“…我现在的样子惨不忍睹,会吓着你们。”

池城失笑,她这是说的什么鬼话?可他真拿这女人一点法子都没有。

“你这借口太烂了。我下去接你。”

“…”

“不准走!你敢走的话,我保证冲进你家扛你回来。”

这男人仿佛就在她身边似的,他这么一说,时颜已经握住排挡杆的手不禁停住。

时颜看看后照镜中的自己,这副狼狈模样——她下午挨的揍,还真帮上她忙了。

池邵仁一定认得出她,如果他把过去的事告诉池城,那她和池城一准玩儿完。

这端的池城得到了她的肯定答复,这才挂了电话,出了书房门。

冉洁一刚端了片好的橙子从厨房出来,就见池城急急忙忙,似要出门。

池城对屋内另二人视而不见,池邵仁有丝不悦:“这么急急忙忙要去哪?”

“我之前说的想要介绍给您的人,就在楼下,我去接她。”

“就是你那朋友?”池邵仁眉目中染上些不屑,他对那个还未见过面的年轻人印象并不好,隐约猜到会是个女人,所以他才在约定的晚餐前,接了冉洁一一道去。

池城并未停步,走到玄关拉开大门,这才顿了顿脚步:“准确来说,是我女朋友。哦,不,是未婚妻。”

******

池城到她车里一看,顿时不知摆出何种表情。

这女人所说不假,原本巴掌大的脸,此刻右半边肿得倒不是很严重,关键是嘴角开裂,贴了OK绷,她偏又要板着面孔,竟隐隐带点煞气。

时颜两手一摊:“我这样,冉洁一那样,你爸见过我以后,一定不要我这媳妇了。”

池城的眉眼被忧色笼罩,小心翼翼碰了碰她的脸。

其实也不是很疼,时颜“嘶”地倒抽了口气,又觉做作,池城倒没发觉,似真似假道:“那我们偷偷结婚,生米煮成熟饭了再告诉他?”

一语点醒梦中人,时颜一怔,他这不靠谱的建议如同灵活的小蛇,轻易钻进她脑子里,再挥之不去。

池城见她思绪不知又飘到哪里,赶紧出声唤回她:“我爸喜欢洁一,我喜欢你,这样够不够?”

不够,远远不够,时颜暗忖着,只能捂着脸做痛苦状。

时颜一直呆在车里,目送池城开车送那两人离开。

她回到公寓,做贼似的,关上门时不禁舒口气的同时,更多繁杂的思绪一涌而上,困住她。

或许真该不管不顾、先结婚再说的。

池城很晚才回来,回卧室不见她人影,心下一急,这才瞥见书房亮着灯。

他循着光走去,时颜竟在熬夜赶图纸。

池城其实很少见她专心致志投入到某件事中去,这女人总给人一种抓不住的感觉,此刻,她就在那里,精神高度集中,并未听见他的脚步声。

池城蓦地自后抱她个满怀,嘴里阵阵有声:“抓住你了。”

时颜一惊,听见是他的声音,已在嗓子眼的惊呼声被险险压下,她手折向后,抓了抓他,这才安安心心把手覆在他手背上:“幼稚。”

“这么晚了,明天再赶吧。”他在她耳畔呵气。

“我想把下半年的工作全部收尾。”

“然后离开时裕?”池城顺着她的话补充道。

她在他的怀抱中转个身,改而正面他,神情严肃:“我到时候想休假,我们一起去旅游怎么样?”

“好啊,我好几年的年假积攒起来,够环游世界了。你想去哪?”

时颜想了想:“瑞士吧。”

似乎瑞士可以只凭护照结婚,时颜心中默默补充。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我这次又晚了几分钟 ,可还是对ya_0819 童鞋送上迟到的祝福:亲爱的,生日快乐 ^_^

某位美人友情提供:从前有个小朋友,她看文霸王,结果第二天她穿越了,穿越到了石器时代 ╮(╯▽╰)╭
我很没创意的加一句:霸王霸王,不准霸王!

 

 

遗爱记20


席晟暑假过后回南加州上学,时颜偶尔和他在MSN上聊,那孩子休学半年之后回去,依旧混得风生水起,她总算放心。

时颜自己则过起了不着家的日子,太忙,手头的工作没完没了。池城不比她清闲,他隔三差五要飞,金寰的新总部设在上海,可也没见他在上海多呆几天。

两人一个月内碰面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

某次池城出差,她回到他的公寓,听保安说有个派头十足的长者来找过她。

这池家老爷子不给自己儿子施压,直接跑她这儿“曲线救国”,再加上个冉洁一,时颜已经够忙了,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冉洁一几次打电话来,时颜都拒接,之后索性搬回自己家。

瑞士之行真正定下来,是在12月,正是滑雪的最好时候。时颜订好了机票,还得打国际电话,跟身在新加坡的池城确定时间。

“你到底行不行啊?别到时候你赶不回来,要我一个人上飞机。”

时颜颇有微词,在他面前无理取闹,也算是她工作之余的调剂品,这男人也是百炼成钢,再大的怨气丢到他这深潭之水中,都激不起半点涟漪。

他回答得不痛不痒:“要不,不去了?”

其实他更想听到她说,想你了…

“当然不行!”时颜斩钉截铁,“签证都办好了,机票也买了,酒店也订了。”

听她语气,似乎还带点愠怒,池城浅笑,无奈地连声说“好”。

新加坡的工作一结束他就回了国,来不及好好领略这狮城美景一番,同事挽留,池城也只能推拒:“女朋友在催了。”

这副样子,十足“妻管严”,同事们都惊诧了,从这池总监脸上看到除了完美化冷傲与公式化笑容之外的第三种表情,这还是头一回。

于是圈子里自然而然流传开来,池总监有个厉害女友。

池城的班机降落在浦东机场,夜幕已深,回家不见她人影,拿了席晟给他的钥匙再度出门。

她的公寓池城头回来,没按铃,直接开门进去。

这女人直接在客厅的茶几上办公,笔记本电脑,报表…铺了一茶几,池城在玄关站定,看着那个枕在茶几角上睡觉的身影。

他脱了鞋,消无声息地,凑近了看,她眉头舒展,是真的睡着了,是微微蜷缩的姿态。

笔记本电脑还开着,池城要替她关了,却在此时瞥见网页上的内容。

网页title就是日内瓦的教堂,下拉菜单里有一些婚纱店的网上指南。侧边的收藏夹里,一溜的瑞士婚姻咨询。

弱光的显示屏上,倒映出他微笑而又有些无措的脸。

许久,池城扭头看这个女人。她的睡颜,毫不设防,是他最爱的模样。

******

时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橘色的地灯,还有卫生间的磨砂们透出的光,将卧室晕染得暖融融、雾蒙蒙。

暖气很足,时颜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披上睡袍去卫生间看看。

她拉开门探进个脑袋,本以为会是雾气氤氲,不料他竟在冲凉。

花洒下,他壁垒分明的身体溅起水花,池城听见动静,扭头朝这边看,头发与眼瞳俱是深沉的黑色。

几丝水花溅在时颜脸上,时颜赶紧进去替他关了:“大冬天的,洗什么冷水澡?”

时颜扯过浴巾丢给他,弯身在浴缸里放热水。

裸`男先生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分说抱住她,冰凉刺骨地贴着她后脊梁骨,冻得时颜缩缩脖子。

“冷死了。”

不禁抱怨了一句,可话音一落,时颜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抱进浴缸。

热水承接住她,衣服湿了,眼光乱了。

水雾很快充盈整个空间,他剥人衣服的速度真是见长,从始至终笑容都有些淡,有些恶意:“放心,我会让你热起来。”

他转眼就捏住她纤细的腰,捞她坐到他身上。

时颜笑呵呵的,槌他一下:“老不正经的…”

“20年后再说这话不迟,我呢,脑力、体力什么的,都还很年轻。”

20年后…

这算不算承诺?

时颜吻他不让他说,抬抬腰让他进去。

坐在他怀里,撑着他的肩膀摆动:“有没有想我?”

池城搂着她翻个身,一声不吭的,用行动证明。

时颜从开始的迎合,到最终的难以承受,她颤栗着,忍住尖叫的冲动,隐约看到灵魂在身体深处的激荡,快要神志不清。

“池城…”

他小心翼翼扭过她的脸,亲她眼皮,身`下却不温柔,蛮横而急切。

时颜怕自己要在这激烈的冲撞中昏厥:“说句话,嗯?”

“老婆…”他含住她耳朵。

他说了什么,时颜根本没听清。跪在那里,神智飘零。

他将她裹上浴巾抱出来,时颜纷乱的神智缓慢回笼,见他又欺下了身来,赶忙裹着被子翻个身,背对他:“刚才是最后一个套了。”

池城拉她起来,晃一晃手里的毛巾:“真当我禽兽?”

她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来,将信将疑盯着他。池城掀了她的被子,毛巾盖头,擦她的发,像对待小狗,末了问她:“想不想睡?”

“我还有工作没做完。”时颜被他闹得半点睡意都不存,说着就要下床,他按下时颜,示意她等等,转身从衣柜里拿了全套内衣外套给她。

“陪我去个地方吧。”

******

去的地方有点远,车的略微颠簸令时颜渐渐昏昏欲睡,闭着眼睛想假寐一下,就真的睡着了。

醒来是池城推推她的肩:“时颜?”

她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身上盖着他的外套,很暖和,还有专属于他的烟草气息。

池城收回外套:“到了。”

夜深人静,无星无月,这个夜晚,适合下一场湮没一切的大雪。

时颜看不清这是哪儿,因为路灯在很远处,车里开了空调,车窗上凝了一层雾,她呵出一口气,呵化了雾——

原来是停在了他们5年前租的那个公寓楼外。

外头太冷,凌晨的气温起码在零度以下,时颜磨蹭了半天才下车:“来这儿干嘛?”

池城站在她身后,拉开风衣裹紧了她。

时颜在这沉默中享受他的体温,俄而,听他开口:“我的财产其实不多,除了那套房子、几辆车、一点股票基金,就只有这里了。”

真是太冷了,时颜脑子的运转都慢了似的,半晌才转过弯来:“你…是这儿的房东?”